Shadow不接待同行业人士。”
我能理解齐骞为什么对这个人没好感,感觉常常是相互的,他对齐骞的敌意也显而易见。
“那今天下午我们Shadow见。”
“期待您的光临。”
简单地吃过午饭,我换了身衣服打车前往Shadow。只去这一次的地方,我只能凭着一点儿记忆指出方向。没有太多感
慨,与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心境。车子绕了两圈,我终于看到了那块不算太显眼的版子。白天这种低调复古的设计使它
更多了几分神秘感。
付了车费,在司机略带异样的目光中下了车。显然,司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若是早知如此,我也不必费那么大劲儿
找地方,也由此可见,Shadow在夜店圈里也算是有足够的名气了。
推开Shadow的大门,Waiter礼貌地跟我道了声“午安”,然后引我向内走。打开第二道门,白天的Shadow和我之前看
到的相比要舒服许多,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各自喝着酒,没有什么交流。服务生也相对少了很多,空气中也没有催
情剂的甜味,感觉上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罢了。
蓝透坐在吧台边,水洗白的牛仔裤配上高领的白色毛衣,整个人显得格外苍白纤瘦,却并非病态。他微微侧着身子,
这个角度可以很容易看到店内的出入情况。当然,也包括刚进门的我,所以我没有迟疑地走过去。
“我是童伊廷。”自然地伸出手。
蓝透对着我挑起嘴角笑笑,却故意忽视掉我礼貌性的握手,“喝点什么?”
“不用。”把手按在大理石吧台,我不想尴尬的直接收回手,似乎有一点对峙的自觉,我不能在开始就输在气势上。
“来酒吧不消费的,可不算是客人。”蓝透挑起眉毛,故意给我难堪。
“我的意思是,应该我请,毕竟是我有话要和蓝透老板说。”随后对身边的酒保说:“两杯马提尼。” 对于不友善的
挑衅,我也不是吃干饭的。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喝无功不受禄的酒。”蓝透笑的虚假而温和,转向酒保“一杯。”
从见面的第一眼,就像是一场战役,我不知道蓝透到底要试探我到什么时候,态度是真的敌对还是观察,更不知道我
想问的问题他会不会说。他一直挂着微笑,却像打量猎物一样用最犀利的眼神剖析着我,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赢
,但我知道我不想输,特别是他面前,更不能输。
“你讨厌齐骞对吧,所以你找人砸了他的店?”与其被动的等待,我选择了主动出击。
礼尚往来的交流注定谈不出什么结果,我决定赌一把——赌安乔确实是出于善意的提议,赌我听见的他和席陌间唯一
的一句对话,赌赢了打破眼下的僵局,赌输了,就当我自己眼瞎。
“我和齐老板无冤无仇,哪来的讨厌和喜欢呢?说到底最多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已。”蓝透说的一脸无辜。
“所以你砸涅槃是为了J,不想他被别人栽赃误会,一面之交的人也不能放过,你很爱J吧。”我笑着看向蓝透,意料
之内的,他保持完美的笑容有了那么一丝停顿。
“都是误会而已。”蓝透依然打算绕弯子。
“误会J的人是我,今天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安乔给了我你的号码,我想与其对齐骞不满,现在我们可以当面说,还是
蓝透老板根本对J的事不屑一顾,又或者你有难言之隐。”
蓝透静静的看着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看见他收起笑容,我想事情还是有所进展。终于,短暂的沉默之后,蓝
透单手托起下巴,“你想知道什么?”
“这要看您愿意告诉我什么了。”喝了口酒,我对视上蓝透的双眼“不过今天既然我来找你,你说的我就相信。”
蓝透看了我一会,微微扬起眉峰,微微一笑,却多了几分真实,转头跟调酒师要了杯酒,如回忆般向我讲述了他和席
陌烨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和往常一样,蓝透巡视着场子的情况,眼神扫过吧台,一个正在喝酒的未成年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之所以肯定是未成年人,是因为对方正明目张胆的穿着一条高中校裤。如果是平常,蓝透对于这些出手大方的未成年
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天不行。
A校是R市最重点的高中,它超高的升学率和它设计特别的校服一样深入人心,显然,周围的一些客人已经注意到了这
条显眼的校裤,而蓝透不想给更多的客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朝身边的人使个颜色,很快,一名保安走向了这个正在
喝烈性酒伏特加的男生。
保安和男生说了几句,可对方跟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看起来并不配合。无奈,保安伸手去拽他的衣服,拉扯了几下,
男生突然一脚踹向了保安的腹部。
意外的嚣张,蓝透这么想。为了事情不扩大化,蓝透走向吧台,在男生的手攥紧酒瓶挥向保安之前,平息了即将上演
的暴力场面。
包间里,蓝透打量着对面的人——除了校裤上衣和鞋都是当季的名牌货,没有多余的饰品,腕表上的logo却在宣告着
自己的价值不菲——有钱人家的小孩,蓝透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眼光。
对于这样的潜在消费者,蓝透并不想把关系弄僵,所以他开口道歉,“保安的行为有些粗鲁,没受伤吧。”
男生没理蓝透的话,自顾自的喝着桌子上的酒。
微微笑了笑,蓝透继续道:“今天的酒钱算我的,不过看你装束,来这似乎还有点早,以后再来我会非常欢迎。”
“我不认为Shadow是这么关爱未成年人的地方。”说着,男生故意瞟了一眼不远处被客人拉进包厢的年轻MB。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应付,蓝透保持着笑容,对旁边的服务生说:“包一瓶和刚才一样的伏特加送给这位同学。”
然后对着言气嚣张的男孩说:“好吧,下次来喝酒换身衣服,我一定请你最好的酒。”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来喝酒的?我来消费,来找MB,来磕药,拿钱做生意,你管的着么?”男生对于擅自被判定的话
好像非常不满,他烦躁而挑衅的看着蓝透,似乎有些发火。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这不做皮肉生意,所以好像不太满足你的消费要求……”
“最有名的gay吧不做皮肉生意?”男生故意粗鲁的打断了蓝透的话,“好吧,算我孤陋寡闻。不过我知道这的老板是
gay,你刚才说你就是老板是吧,很不巧我也是gay,而且我看上了你了,这下没找错地方吧。”
蓝透突然觉得想笑,所谓叛逆青少年他不是没见过,不过碰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口不择言的还是第一次。
“我想你不太明白你自己话的意思。”忍住笑,蓝透回应着这所谓的“告白”。
“不明白的是你吧。怎么,看得上我么?看的上我们是不是应该可以去开房了,房费我付。”说着一张银行卡被男生
扔在桌上。
异常狂妄,异常倔强,重新打量起对面的人。不得不说是张帅气的脸,没有完全成熟的气质透出点稚气,却又霸道而
狂放,别有一番味道。至于身材……蓝透猜想这应该是具经常运动的身体,从身高上看,也许是篮球队员?总之,就
算作为一夜情的对象,他也相当满意。
既然对方这么执着的想玩一出游戏,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最有可能的结局是对方因害怕而最终落跑,但不管怎样
他都不会有损失。
站起身,蓝透说“既然这样,那么走吧”,然后带着男生走向了楼上的房间……
“我没想到他真敢做,虽然开始的时候技术确实不太好。”蓝透笑着喝了口酒,“他是我见过的疯起来最不要命的,
虽然开始不太理解,不过那样彻底而决绝的样子,真的很有吸引力。”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然后,有了‘他是我的jail的’的故事?”注意着措辞,我追问道。
“当然不是,但那次之后他成了Shadow的常客,偶尔有机会才聊两句。大概一个多月以后吧,他突然说要和我交往,
我们才做了情人。”
“听你的话,我并不觉得你是这么轻易找个情人定下来的人。”
蓝透笑了笑,然后思索了一会,“可怜吧,当然,我确实也挺喜欢他。”
“可怜?”从蓝透嘴里冒出这个词,对象还是说席陌烨,我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是单纯的可怜,我说过我对他一直感到不理解。按理说那么好的学校的学生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纨绔子弟寻欢
作乐又大多没真胆,可他真像不要命似地,我猜他心里一定有什么伤。”
“后来几次他在Shadow喝的烂醉,关门处理的时候听见过几句零散的醉话,凑起来能猜个大概,应该是喜欢上了自己
的哥们,人家的女朋友为此自杀了,所以感到自责。可这样的事只是在他刚进的时候发生过,以后就算喝的再人事不
省,他也再没吐过一个字,反而,更让人心疼。”蓝透低着头喝了口酒,和刚见面时比,显得诚恳许多,看得出,提
到席陌烨他还是有所留恋。
“你没包养过他?”看到蓝透的态度变化,我的问题也变得直接。
“我说过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手头很宽裕。我也查过他,AC建材——R市前五名建企业之一的老总他父亲,你觉得我
包养他,有这个可能么?”
“可是传言……”
“如果没人知道他的背景,以我们的关系和年龄,这个说法很合理。当然我也是猜测,他之所以不说破不解释,可能
也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层关系吧。”
当我去了英国,齐骞通过电话告诉我J的家世的时候,我也曾惊讶的一时难以置信。在我们相处的日子,对于家庭他只
字未提,还常常说自己是穷人,尽管每次都当是玩笑话,可看他为了写策划连续熬几个昼夜辛苦工作的时候,我从没
想过他来自一个这么富有的家庭,当然惊讶之余,也曾感到一丝落寞。
“这么厚实的背景,我也不可能不有所顾及,我想他总是呆不长的,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我让他改了名字叫Jal,他
倒是没在意,我怎么说就怎么改了,我想就算他以后出去,至少我还能说为保护他的名声做过点贡献,念个人情自保
吧。不过后来我觉得他大概不是被赶出家门,就是断绝关系了吧。”蓝透的话还没说完。
“你怎么知道?”
“安乔被他包养的事你一定是知道的。Jal知道安乔自杀未遂的事一直没说话,我就知道他八成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所以他说他想帮安乔的时候我一点没意外。不过生意上,总有些规矩,我不能见一个MB可怜就帮一个,那样我这儿还
不成了疗养院?所以我告诉他,安乔和我这签了合同违约交7万,交了钱我自然放人,不过我这解约不能没根没据,你
要想帮他就说你包了他吧,只要你觉得对你的名声没有影响。”
“我想以他家的财力7万不是大数目,我们是情人,可我更是个生意人,所以我照原价给他报了数。再者,我想探个底
,看看他和他家里到底什么关系。”
“没想到Jal眼睛的没多眨就给了我答复,他说‘我连被你包养的说法都不怕,还怕这个?名声?算个屁’。”
“没过几天,他就把7万块交给了我,我故意装傻问他哪来的钱,他说他把以前收藏的邮册卖了,我当然不相信,但我
没戳穿他。可后来我注意到,他一直戴着的名表不见了,笔记本电脑也不见,我不知道他究竟卖了多少东西才凑够了
钱,但确定的是他和家里的关系不是一般恶化的程度。”
“等安乔从MB当起了伴舞,和我重新签合同的时候,我问Jal,卖了邮册可惜么?他当时就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有
毁了一个人一辈子可惜么”?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自从听了这句话,我好像真的对他下不了黑手。所以等他告诉我要离开Shadow的
时候,我让他走了就再也别回来,而且我要留下Jal这个名字作纪念。虽然开始让他改名并不是真的为他的前途考虑,
可他走的时候,是真这么想的,再者,就算是私心吧。”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详细。”听完蓝透的叙述,说不上什么感觉,仿佛是对席陌烨彻头彻尾的重新认识,又好像依稀
重叠着熟悉的影子。
喝掉杯中的最后一口酒,蓝透舒了口气,“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你和他和好,是因为我喜欢他,就像我说的,对他
,我下不了黑手,我不想成为别人误会他的污点罢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想到齐骞当时的过分,我突然很想了解席陌烨的现状。
“很抱歉,我一无所知,听说是工作狂?他不属于我的圈子,我也很少接触他的圈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成为工
作狂的选比当初混Shadow的选择成熟明智的多。”这番话蓝透说的颇为诚肯,的确,我也觉得他现在的选择比较成熟
。
“谢谢你的招待,我先回去了。”
蓝透点了点头,没有要留我的意思。店里的客人逐渐多起来,留下酒钱,我走出Shadow的大门。
有些想见席陌烨,这是两年以来第一次有见面的冲动,我并不知道他在哪,是不是还住在之前的公寓。关于我们的事
,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也许说一句“重新开始”很简单,但如果再开始,我们都必须无条件得选择信任,否则也只
不过是幼稚的重蹈覆辙。
——彼时——
看着童伊廷走出大门,蓝透突然很想念从前的日子,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铃音响了很久一个疲惫的应答声才从
听筒里传出来,蓝透说:“Jal,今晚你来一下。”
席陌烨走进Shadow的时候,蓝透正和对着大门吧台的服务生说着些什么,所以他很快注意到了一身正装与周围格格不
入的席陌烨。
“来了。”没再多说话,蓝透径直把席陌烨领进了二楼尽头的房间,关上门后猛地把他按在墙上激烈的拥吻,但席陌
烨并没有回应。蓝透没有放弃,他熟悉这具身体,更知道如何点燃它,眼下的情况不过是因为工作疲劳的影响。他一
手插进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压得更低,另一只手去解他的皮带,很快,对方反拥住了他,蓝透带着一丝满意的笑被重重
压在了床上……
当喘息被正常的呼吸所代替,席陌烨伸手按亮了床头的灯。坐靠在床头,他拿起来一支烟,点燃,深吸,随后闭眼、
仰头——在空气中吐出一股直线扩散的烟雾。
他用夹着烟的右手的无名蹭了蹭有些干燥的下嘴唇,随即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碰过的部分,然后扬起下巴吸
第二口。
蓝透注视着席陌烨吸烟的动作,突然挑起嘴角,“没想到现在连抽烟的动作都这么性感。”
他翻身在席陌烨身前撑起身体,用手指划过他凹凸有型的腹肌,“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的身体,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