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放在你们的行李里了。”
“我哥下火车是你们设计的?”
“不是,应该是‘金环蛇帮’的人做的。那节车厢里有‘金环蛇帮’的人,他们知道了你哥的身份,当然心生警惕要
把他弄下火车。‘金环蛇帮’的人也更加确定毒品在十七车厢了,大慨以为你哥是辑毒处的人吧。你季哥也是警察么
?”
“是的,季哥是在北京做警察。我哥在南水县做警察。我们是去北京拜祭因公殉职的警察朋友。”喝了点含盐的温水
,咽喉要舒服了些,大约是消炎止痛的药开始发挥作用了。
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复丽芬没有在他们的私事上多问。
“‘银环蛇’确定了毒品在十七号车厢才铤而走险,真是大胆啊,抢劫整节车厢。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看《空谷蹄
踪》啦。”邹清荷感叹。后怕啊,最倒霉就是他了。
“如果你是‘银环蛇’会不会相信毒品的这条消息。”
邹清荷摇头:“换我是绝对不信的。毒品这种高危品怎么会带在身上?何况还是女孩子。一小点还有可能。大批量的
……对了,五公斤的海洛因值多少钱啊?”
复丽芬说了一个数字,邹清荷张大可以塞进一完整鸡蛋的嘴。“难怪他们要出动的。真是应了那句‘人为财死’!对
了复姐,十二车厢的事,季哥后来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警察看到?”
“的确有同事跟在你季哥后面,只是我们也没有说话的机会。……目前我不知道事情发展怎么样了。那位同事也在押
送那批抢劫犯的行列里。已经下了火车,这批犯人直接押送到郑州市省公安厅。你……季哥是警察不会有事的。如果
当时真发生了什么,我同事会给我暗示的,他并没有什么表示。那可能就是你季哥什么也没做,简单地跟着人家后面
下了火车而已。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找军方把那被捉住的小偷引渡过来。估计他也是‘金环蛇帮’的人。这些小偷
胆子真大,军方的人也敢惹。”
“真是军方的人?”原来中国也是有黑帮的。如果是类似意大利西西里的“黑手党”也是有那种气魄的吧?
“应该不会错。嗯,火车停靠的那处就是某军团的驻地。不在旅客线路上标示的地点上。是专门为部队人员出入的小
站,我有位朋友就在那军团里当兵。”
在说话期间,小瓶吊针吊完了。
两人吃完馒头。他们等待前往北京的第二班火车进站了。
火车上的盗贼团伙-09
没有速写本在手,没有闲书来看,没有邹清荷在身边,柳下溪很无聊。
时间在这种无聊的等待中如蚂蚁行路。
火车到了郑州站,他把头伸出窗外,张望着上下站的旅客。突然间,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瞧他看见了谁!确定自
己不是眼花……他居然从车窗望向外面的等候上车的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邹清荷在排队上车!
“清荷!”他的声音从来没有的响亮起来。
看清楚了,是清荷没错。虽然上衣换过了,是件蓝色的T恤。
瞬间,喜悦的情绪游走全身。
仔细再看,听到他的呼唤,僵硬地整个身子转过来的邹清荷。
柳下溪看到了他颈上的纱布。
心尖儿抖动了,清荷居然受了伤!
与行李斗争的邹清荷满满地喜悦对着他摆手。
柳下溪急忙下车,跑了过来,帮忙拿行李。上火车,坐下。
“这是怎么回事?”柳下溪铁青着脸,冷冽的目光跟蛇目一样盯着复丽芬——她在这种目光下打了个冷噤,不安地扫
向了邹清荷……的颈。“这男子真是有杀气啊。”她内疚地想。
“你是警察吧。”柳下溪直视着她不放:“警察在办案的时候居然连累市民受伤……”邹清荷抓住柳下溪的手,柳大
哥的手冰凉着呢。“柳大哥,别怪复姐,是我自己不小心。”真尴尬啊,他还没有从见到柳大哥的喜悦里回过神来。
“怎么会受伤?这么不会保护自己……医生怎么说?”声音压得最低最柔。让人不放心的清荷呀,到底流了多少血?
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敢伤他!
“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声音还是嘶哑难听。“对了,柳大哥你知道复姐是警察啊,怎么发觉的?”邹清荷赶紧
把话题叉开。柳大哥生气起来也是吓人的。
对面那位紧抱着皮包的中年人眼睛不时一张一闭……在偷偷打量着坐在他旁边的复丽芬。记得,柳大哥就是帮他追包
而下火车的。
“清荷,医生吩咐你要少说话呢。”复丽芬有点不敢接柳下溪的眼神,人家早就认出她是警察了,而自己居然把他当
成劫匪……
“她身上有同类的味道。”柳下溪深吸了几口气,平息内心情绪的波动。
这话也高深了点吧!邹清荷不满地瞪他一个大白眼。柳下溪心痛他受伤,行李里还有梨子,削来给他吃。
有他在邹清荷安心了,有着任何大事发生都不会害怕了的信心。漫长的夜早已经过去了。现在啊,艳阳高照。
“其实很简单,你看看她右手的虎口,很厚的茧。那种形状的茧子是长期握枪形成的。还有,她的假身份证与学生证
做得如此完美,除了公安机关别人是仿冒不了如此逼真的。疑点多得很……在北京上大学的女学生不应该现在这种时
候在北上的火车上。换成快到九月了那才可能是真的在北京上大学。……还有,她的眼神,无所畏惧又干净。……警
察跟军人相似的都是纪律部队,一线上的成员身体素质要求极高,瞧她的手臂!一看就知道够有力量。”他住了口,
说得太多了。
对方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这算不算在欺负人家女孩子?
“如果不是有季佳与她这位在办案的女警在,我也不会弃下你呀。可恶的季佳!这小子还真靠不住!季佳人呢?”当
时,有感觉到对方是在办案。自己无意中出示了警员证……让她的工作增添了难度的样子,若还在车厢内必定会给复
丽芬办案带来麻烦。
为了不让颈受伤的邹清荷多说话,复丽芬就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的真名叫洪雪梨。广州市人。”留下联络电话后,她在鹤壁市站下车了。并约定有那位该死的“银环蛇”的动向
第一个告诉对方。
如果不是在火车上就好,可以把他紧紧地锁在怀里啊。柳下溪悔得肠子都快断了,真不该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外。
“睡吧。”虽然很热,让他靠着自己的肩,太阳从窗外炽热地发送着光芒。体温倍儿地在增高。小小的纸窗与天然的
热风是火热的炼狱。
拉上布帘,风在鼓动。
还是热得慌。
邹清荷睡不着,身体与精神都泛得很。可就是睡不着。他尽量减少颈部运动伏在柳下溪的腿上想到了季佳:“季哥不
会有事吧?”
“他机灵着呢。”柳下溪皱眉。不能丢下季佳不管。只是,有的事情比较敏感,如果那个箱子里有军事机密的话,小
事件也会被扩大来处理。小偷去偷那密码箱是出于好奇、贪婪还是有人指使?对方只怕就是怀疑后者吧。当时,自己
无意出现在那里……可能被人误解了也说不定……再加上季佳的……只怕惹上了麻烦。
自己的家庭在军部也是较敏感的,只怕根据自己出示给他们看的警员证……现在已经查完了自己三代根源。会不会给
家人带来麻烦?
其实,只想单纯地过自己的日子。
季佳的师姐是“金环蛇帮”的人吗?
“柳同志,能不能把我的包放在你这里,我去一下洗手间。”对面那中所男人有些腼腆地问。两人也算同行数个小时
,交谈并不多。他是在韶关上车的,他的女儿在天津开刀住院。这包里是他好不容易筹集的钱,打算在北京转车去天
津。
有点不理解,广州、深圳、北京医疗应该比天津好吧?“天津的医院要便宜些。”笑得很苦涩呢。当然,没有原由的
话不如在广州住院。柳下溪不是多事的人,也就没有深入地谈话了。估计那皮包里的钱不到万元吧。
“还是自己带着吧。”柳下溪现在不想多事,眼里只有清荷一个人呢。
这位外貌寻常的中年男子痿着身子还是把自个儿的包搂在胸前。
“这样子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邹清荷安下心来话就多了起来。长途旅行本来很无聊的消极地等待时间过去
还不如聊天……先前,复姐还在车上的时候他们聊着聊着就过了两个大站。
柳下溪笑笑没有接话,他很想看看纱布底下清荷的伤到底有多重。
伏着也不舒服。邹清荷重新坐好,头还有些晕眩……不想让柳大哥担心。“这个人去厕所很久。”对面的空位……邹
清荷看了一下表:“过了三十分钟了。”
柳下溪心咯咚了一下,脸色微变:“我去看看。”
几分钟后回来,柳下溪脸色阴沉得可以。
很少见他这种愤怒的表情。火车又没有停站,应该还在火车上吧?就算是“银环蛇”跳车也是在火车缓速后才跳的。
柳下溪摇头“没见到人。”
“真奇怪!他不是要到北京么?这期间火车并没有靠站啊?他这么宝贝他的包怎么会到处走动?难道是被人绑架了?
”
柳下溪烦燥,这情绪压不下来。好好的情侣相伴的旅途却……邹清荷受了伤……卷入警方捕鼠行动里……还有季佳…
…军方……密码箱……这不起眼的中年人……难道自己的目光出错了?
柳下溪也算是人精,自视极高。看人的目光也是犀利的,他实在不想相信那人是演戏来骗他的。
再过一小时,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在邹清荷看得出柳下溪情绪很不好。还有种可能:那位中年人落在别人手里。在这火车的某处等待着唯一有可能拯救
他的人:柳下溪自己。
柳下溪的确亲眼见过那包里有过一叠接近万元的钱与生活用品。那笔钱不算大也不能说少,也有的人为更少钱犯罪。
“妈的!”忍不住讲粗话。难道又要把清荷独自弃下?一不注意,瞧!他就伤成这样,怎么让人放心?“给你防身的
那把匕首有在用么?”
邹清荷不好意思地摸头,牵动脖子。痛,皱眉咧嘴。当时,早吓得忘自己身上有刀这回事。
把手伸进裤袋。一怔,再摸。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脸色白了:“刀跟钱包都没有了。”
那把匕首是柳大哥送给他的,很珍重的心意还有钱包里有三十多元钱啊!这下疼得比刀划破脖子还要来得疼痛。
“你不是换了裤子么?旧的那件是不是在包里?”柳下溪倒比他来得冷静。他开始翻包,里面的东西显然是重新放进
去的。
“也对!”一拍掌,邹清荷高兴起来。真是的,自己出了这么乌龙的事儿。沾满血迹的上衣被自己丢进了郑州车站的
垃圾桶,裤子还是随手放进包里。当时身上除了汗臭还有血腥味,难闻死了。这才在就着厕所里洗手的水龙头流出的
清水,擦洗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裤子记得用塑料袋包了起来的。哇噢,找到了。一摸,钱包还在,先松了一口气。
翻起来,另一边的口袋却是空的,到底是被弄丢了。仔细想,也许是换裤子时不小心很口袋里溜出去了。这么一想,
记起来了:当时有“当啷”落地声。他的脖子固定着,僵直地不方便看地面。可能……那就是刀子落地发出来的声音
吧。
哭丧着脸对着柳大哥:“真对不起。”
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动刀动枪也不是件好事。”
就算有刀在手,他只怕也是不去用它的。
把速写本拿出来:“两本都在?另一本找到了?”
“是复姐拿了,她以为我们是他们的目标人物。”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呀,真比较的话还是柳大哥更出色。虽然知道她
的本名叫洪雪梨还是习惯叫她复姐。
柳下溪在速写本上迅速地新添了几幅画像后才合上本子放进包里。道德的责任感占了上风除了守护清荷他还是位人民
警察啊!“我去找找那位大叔,你自己小心些。”
“放心吧,我不会拖你的后腿。”邹清荷给予他一个清爽的大笑脸。他有些难过呢,是自己拖了柳大哥的后腿。否则
,柳大哥应该第一时间先去寻找那位大叔了,不会白白地耽搁这么长时间。“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火车上的盗贼团伙-10
柳下溪从速写本上撕下自己画得特别仔细的那张中年男子的半身素描像。连那皮包也是稳稳在他怀里的。
“非常像。”邹清荷中肯道。
白天火车上的旅客比起夜晚来,活跃多了。走廊里到处是人在走动,连说话声也是响亮的。
柳下溪侧着身子让其他人通过,在这狭窄的通道里身材高大是蛮辛苦的。
“没注意。”回答他的都是这句话。
那的确是位存在感极弱的男子。
柳下溪走过十多节车厢还是没有打听到这位中年男子的消息。“应该问他姓名的。”柳下溪有些不满意自己的失常。
“这个人?有点印象。”推着食物饮料在车上叫卖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侧着头想了想道:“有印象,当时这个人还
撞着俺的推车了。”
柳下溪兴趣来了:“大娘请说说。”
“这个……人来人往的——记得也不清楚。人多,他好象被人推了一下撞了过来,差点打翻了我车上的东西。”
“被人推的?大娘有没有看清楚是谁推了他?”
“那就没注意了。”大娘舔了舔油泽光亮的嘴唇。
“哦……”柳下溪沉吟。
那位大娘好奇盯着他:“小伙子,找他有事么?”
“是的。”柳下溪故作苦恼道:“我大叔,去厕所几个小时没回来,担心着。”
“没事的,大人了。在火车上不会丢掉大活人的。”大娘安慰道。
柳下溪哭笑不得。“大娘,您有没有注意到是那节车厢?”
大娘前后看了看:“老实说,那节车厢都一样,俺一直推一直推,到头了就往回走。”
有种挫败感。柳下溪买了瓶水,大娘眉眼笑开了。“当时,还有注意到别的事么?”这可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啊,
大娘希望您老人家多记得点有用的事情。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祷告吧。大娘布满皱纹的脸抖开了,一边拍着推车的边沿。“记得记得。你一提起话头俺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