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我们接下来的对话都很古井无波,这是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有的踏实。
“跟搜索队跑了八个小时,刨了一百多个坑,还滚到一个山坳里……”
“蠢东西……”我笑着说蠢,简直近乎于亲昵。
余浩用他条纹状的四肢中的一对,紧紧握住我的手,哽咽道:“……我……再也不会跟你吵架了……”
我本来是想跟余浩道歉的,可他每次都抢在我前面,弄得我只好像上辈子被他欠了似的。
医生来检查的时候很诧异的看见余浩,然后把他拎到另外一间重危病房里去。
再晚些,皮尔森来看我,盯了我半天,突然说:“你是黄鼠狼变得吧?这都不死?”
我微笑着,不去理他的毒舌。
他不习惯相信别人,尽管三年来我一直努力想要他改变一些,但他似乎天性如此,以至于我常在想,他这样的人可能
一辈子都不会喜欢谁。
“可是……为什么要救我?”说这句的时候,他头一次露出懵懂的表情,仿佛这是他仅有7年的小生命里唯一出现的难
题。
我不想说什么大义凌然的话,也相信自己所有的蒙骗之词在这小鬼面前都形同虚设,于是我说:“为了余浩。”
他的神情表达了不愉悦和更大的不解。
“我们家族有遗传病,三十之前,男性发病率百分之四十,女性发病率百分之十……”
我顿了顿,在小皮惘然欲问的前一秒接着说:“四十岁,男性发病率百分之五十,女性发病率百分之二十……之后的
不用我说了吧。”
皮尔森紧皱着眉头。
我只再补了一句:“我若不在,有你陪他。”
八个字,让一种复杂的表情在这个小大人的脸上慢慢绽放。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沉沉的往门外走,在临近脱出我视野的瞬间,我突然听见恶狠狠的三个字。
“你休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