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中,他的呼吸被放大。
我的心麻麻痒痒的,像被蚂蚁爬了,只想学黄继光堵在机枪口吼: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断网了……
我把电脑收起来,然后往嘴里叼了支烟,将夹克一披,没抬头,估摸着门的方向,一路鬼一样跌跌爬爬溜出去。
我在冷风中走了20分钟,钻进一间网吧:“老板,我包夜。”
顾不得明天还有课要上,我迅速打开IE,在goole里搜:GV。
知道男人跟男人是靠肛交,也知道具体是什么部位,可是没有亲眼见过,那件事对我来说就跟哥撕拉一样神秘而恐怖
,我旁边坐了个女孩,本来在玩劲舞,看见我搜GV搜了半天,十分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这种网站上怎么可能搜到嘛
。”
我不说话,看怪兽一样看着她,她不耐的夺过我的鼠标,噼里啪啦点出一个诡异的链接空间:耽美大本营。
那个晚上我进行了GV恶补,被那些生猛画面所摄,我在厕所里把胃液都差点吐出来,那女孩倒是显得异常兴奋,经她
介绍,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我们大学的,学设计的学妹,叫姚淼,像她这样的女人叫腐女,她现在从事的这个事业
叫耽美,而我叫做大攻,申乐那样的,叫小受,姚淼又给我传了N多耽美小说,我闷头看了半天,较刚才的刺激略微小
了点,却也知道,做受的那一边往往承受了肛裂的危险,除了MB,一般不是死心塌地的,不会把自己交出去。
申乐……左看右看,也不像个MB……他……对我……也不会有什么狗屁爱吧?
姚淼奸笑道:“那就是你把他奸了,他有苦说不出啊,大老爷们,谁不要脸啊。”
我奸了申乐!?
这是哪门子的臭狗P啊!!
我顶着个黑眼圈一路回去,天还没大亮,我在煎饼摊上买了杂粮煎饼,又带了杯豆浆,一路慢吞吞的走回去。
申乐还没醒,倒在我床上,被子枕头都扭曲的变形。
申乐不喜欢睡上铺,每次都将我的床弄得乱七八糟,要是在昨天,看见这样的画面我绝对会扯着嗓子把他给撵下来,
可是现在……
叹了口气,我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申乐没裹好的被角。
嫩春的冷风刮进来,申乐往里蜷了蜷身子,我走到窗边替他将窗户关严,回头,正看见他一双点苍般的漆瞳。
“醒了?”我抿了抿唇角。
他慢慢坐起来,没说话,光溜溜的脑壳已经长出了一圈细毛。
我拿起豆浆和煎饼,递给他:“饿了吧。”
他拧着眉头,疑惑不解的看着我:“给我的?”
我点点头,将热豆浆放在他手里:“乘热喝吧……”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也不客气,逮着煎饼‘呼兹呼兹’大嚼特嚼。
“你有什么打算?”
他以为我在说他被经济管制的事:“打算先打份工,总不能让自己被饿死吧。”
我想着张哥那里还有有文汇的专栏,就问:“你会写东西吗?”
“啊?”他看着我,眼瞳真的很黑。
“随便写点什么就行,文汇的小说,每次都是凑数罢了,一篇5000字,每篇50块。”
他想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好,我做。”
可其实,他真的没有写小说的天赋,连最起码的主谓宾都很成问题,不过想象力真的很奇特,有写过一篇包青天的,
说展昭去杀一个母外星人,就会写:展昭的那个女人一刀劈来,女人的那个展昭趴下装死……诸如此类,每次还献宝
似的拿来给我看,憋笑都能憋死我。
“外星人干嘛要穿紧身衣,不累吗?”我问。
“累啊。”他说
“那干嘛不穿松一点?”我问。
“土呀。”他说。
“你是故意这么设计的?”
“是啊。”他得意的笑笑:“星球大战看过没?我照那个来的。”
我对他能进行这么长的对话,觉得很意外。我还以为在我问第一个问题时,他就会像平常那样“要你管”,就走开了
。
“你怎么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没有一声‘要你管’,就不耐烦的走开呢?”我问。
他听完:“要你管!?”
走开了。
其实他的那些小说是不能用的,所以到定期交工的时候,我就会把以前存在电脑里的稿子拿给张哥,他拿到钱后虚荣
心得到了满足,总是没几天就把钱都花光了。
我不可能直接借钱给他打水飘,也不可能做什么可疑的事,只是看他实在很饿的时候,多买一份餐,然后不经意的叫
他跟我一起吃饭。
我并没有想好要拿他怎么办,也不太好意思提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只能做些类似于补偿的事情,来弥补自己心里的
犯罪感。
然而他显然是不甘于平静的,因为他又一次惹事了。
其实以前就知道申乐跟信控的人不对盘,可是这回打架倒真的不能怪申乐了,鬼见愁横刀夺爱抢了李纱纱就算了,该
李纱纱还是个落井下石的主,居然仗着鬼见愁撑腰跟申乐算起以前小两口吃喝拉撒睡的一笔烂帐,申乐显然对李小姐
还有点情意,把帐都算到鬼见愁身上,上去就动手,也不看看人家身后站了7、8个人高马大的主,结果白锦一看情势
不妙,就到处挂电话,可没等叫多少人来,两帮人就开群架了。
我收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鬼见愁自己躲得老远不动手,申乐正被3个人按在地上闷打,白锦捂着左腿嗷嗷怪叫
。
我一个激动,也没留手劲,直接两个拧臂把人给撂出去,又一拳击中第三个人的罩门,等把申乐扶起来,他就一副看
怪物的样子:“你这么会打架?”
我也没答话,直接将他拖出战圈,却不料迎面碰到一个人——训导主任。
这几天校长大人去苏州访谈了,学校的事情都交给训导主任,我正开动脑筋想着怎么将这件事压下去,却发现申乐直
直的盯着训导主任身后,我偏了偏头,望过去——余浩。
打架的双方都被逮进训导处去。
一个一个的审问。
申乐先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他脸色愤怒,用力拿拳头槌了两下墙,我刚好抬头,我们互瞄一眼。
“怎么了?”我问。
“要记我大过!”他说,连带骂了一堆脏话,意思就是估计他这个经济管制还是长期抗战。
“你先回去吧,我抽屉里有药酒,你嘴巴破掉了。”
“管嘴巴去死啦。”他骂,又槌一下墙:“白锦腿伤了,要回家修养一个月!”
我走进训导处,跟训导主任谈交换条件。我请训导主任打消记他大过的处罚,交换条件时,我愿意乖乖替学校参加一
个恶心的演讲比赛。
因为我大一为了进学联,这方面的记录辉煌的一塌糊涂,学生会早就动过我的脑筋,可因为没钱拿,我从来都不去费
这个神的。
“如果我不答应交换呢?”训导主任问。
“那我明天演讲到五分钟时,就会忽然昏倒。”我说。
“你这是在勒索我?”
“我最近压力很大,常常觉得快昏倒。”我说。
“你明天比赛拿到冠军,我就把他的大过免了。”训导主任说。
“小过也免。”我说。
“好,小过也免。”
我们谈条件的时候,余浩就在旁边笑,一副自恋的表情。
第二天去比赛,拿了冠军,回到学校,把丑得要死的奖杯送到训导处去。
第三天,申乐来找我。
“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他问。
我装成在听MP3的样子,摘下耳机:“你刚才说什么?”
他不问这个了,换了一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最近我真的越来越不会拒绝他。
“李纱纱,我要她回来。”他单刀直入。
“等你老爸不生气了,你要她滚远一点她都会粘上来。”不是我打击他,实在是有些人实在太好看透了。
“我知道,但那个没意思,就算她不跟我也不能跟着鬼见愁啊!”他大声道,鼻翼扇动。
“她不跟鬼见愁就可以了吗?”我再次戴上耳机。
6.欠了余浩的?
我觉得搞定李纱纱的方法很简单,找一个比鬼见愁帅又比鬼见愁有钱的帅哥去泡她,那还不是手到情来?
我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打下一份英文情书,最后署名E.T。
这种怪到离谱的英文名我们学校只有一个人用——余浩。
我让人将那份恶心的东西转交给李纱纱。
然后拨通了余变态的电话,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余变态各方面看都是这个计划的不二人选,我实在懒得惹他。
“余浩。”电话那头一点惊惶的意思都没有,呼吸平缓,等我的下文。
我承认,他很能忍。
“我……生日。”这理由真恶俗……揉着太阳穴,希望能骗到这只狐狸。
“哦?”那头的声音十分开心的样子。
“我请你吃东西,7点,懒人咖啡厅,要礼物。”
那头轻笑:“鸡蛋?”
“戒指。”
“啊?”
“带钻石的那种。”
“呵,你不会耍我吧?”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被人耍呢?”
“说得也是,我那么聪明……”
自恋狂……:“对了,你有李纱纱的电话么?”
“有,怎么了?”
“我没有,不过我欠她一顿饭,拜托你发个短信叫她今晚7点去懒人吧,就别提我生日的事了,我不好意思让女孩子准
备礼物。”
“你还请了其他人?”
“对啊,申乐,张力,老毛……人多得我打电话到手软~”
“你跟他们都说要钻戒?”
“不,我直接要人民币。”
6点半的时候我就在懒人外面躲好了,李纱纱先来,满面春风的找了个位子坐下,开始补妆。
过了一会儿,余浩也来了,李纱纱招招手让他坐过去,两人于是友善的开始聊天,不咸不淡的聊了半天,李纱纱的脸
微微发红,余大少最是察言观色的把脸一僵,看来快穿邦了。
我推门进去,双手插在夹克衫里,故作轻松的向他两一挥手:“HI~”
李纱纱看见我这个电灯泡显然不爽,余大少的脸上全是玩味,我不慌不忙的走过去:“余浩,你过来一下。”
李纱纱一脸疑惑,余浩却是处变不惊的乖乖站起来跟我到外头。
“申乐听说我请了李纱纱,不肯来,我们换地方了,不带李纱纱了。”
余浩显然也知道李纱纱跟申乐之间的事情:“那是换去哪里了?”
“什锦公园,湖滩那儿,烧烤。”我给他指了条明路。
他并不在意:“我可以过去,但你最好不要耍我。”
我吸鼻子笑笑:“礼物呢?”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精装的小盒子,上面还粘了一张卡片,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接下,转头看着李纱纱的方向:“你
先走吧,我还得去跟这只母老虎好好解释一下……”
“我去吧,干脆点。”
“算了,我请的客人,还是我去说吧。”
送走了余变态,我换了副谄媚的脸,向李大小姐走过去。
李纱纱正看着余浩的身影走远了,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看见我赶紧发问:“你跟他说什么了!?他去哪了!?”
我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嘬了口余变态喝剩的咖啡,想象着余变态老佛爷似的神情:“我刚才跟他说了,你在跟信控的
刘一书(鬼见愁的真名)交往,他说他虽然还挺喜欢你,但并不想惹上一身桃花债……”
李纱纱咬着自己的小嫩唇:“你把他们几个为我打架的事情跟他说了?!”
这大小姐着实自我感觉良好……:“你也知道,余浩是不屑于趟这锅混水的……”
李纱纱的神情黯然了下来,带着某种错失的痛。
我见时候到了,扯下戒指盒上的卡片,将戒指推到李纱纱面前:“他其实挺喜欢你的,还买了见面礼要给你,可惜…
…哎……”
我这声叹息韵尾十足,感人系数五颗星,李纱纱打开戒指盒,看见那只闪闪发亮的钻戒,双唇颤动,一颗少女心噗噗
跳着,全世界都能听得见。
接着,李大小姐神圣的将戒指戴上左手无名指,坚定的站起,甩着她的小包包,意气风发的对我说:“你去告诉余浩
,等我,我不会让他难做的!”
“等一下!”我赶紧按着李纱纱,嬉皮笑脸道:“我没带钱,你把咖啡的帐先结了……”
我本来已经志得意满的准备回宿舍了,无意识的打开余浩的卡片看了一眼:你要做什么坏事?
想到那个人的脸就头疼,只好搭公交车去了什锦公园。
沿着湖滩走了半个小时,几乎怀疑他压根没来这里了,才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湖边一棵树的阴影下面,发呆。
“shit……”没找到还好,找到了更是一大头疼愈烈的烦心事,我踩着湖滩上的沙子,踌躇满志的向他走去。
他穿的是黑色的外套,显然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忧郁的少年气质,远远看去仿佛溶化成黑暗中愈来
愈恍惚的一个小点。我心中的烦躁,也就随湖水拍打沙滩的响声,蔓延开来。
“喂!”我朝他喊。
他转过头来,表情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申乐他们要去别的地方玩,我以为你也会跟着的……”我静静走到他身后。
“我在看萤火虫。”他笑笑。
“夏至未至,哪有这么早就出来的!?”
他不答话,伸手往刚才坐的地方指了一下,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却飞出了一点亮光,我诧异的看着这点亮光,安静无
声的飞舞着。
还真的有……
“估计被水臭出来的。”我这么说的时候余浩就恶狠狠的瞪着我:“你非得破坏这么好的气氛?”
我满意的笑道:“余浩,你变庸俗了。”
“嗯?”他两手抱胸,恢复了一贯的玩味:“何以见得?”
“以前你不会因为一只虫子发花痴,不会因为我做了什么杀风景的事情而生气。不会因为气氛不好而停止说一些很有
气氛的话。”
“对啊。”余浩认命的点头:“以前我也不会甘心被别人利用。”
我换了副不尴不尬的笑容……要是余浩的脑子跟申乐一样简单就好对付了……
余浩突然站起来跟我面对面:“江笑,我要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