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陶想想,估计就是累的,加上伤后没休息好,放心吃饭。睡了一天,饿死了。干掉一盒盒饭以后,正要擦油乎乎的
嘴,张治戎回来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出院以后多休息,多补充营养就行了。”
管陶点点头,“我的住院费……”谁结的?
张治戎笑,“送你进来的时候,来的急,他们都没带钱,我付的。”
“多少?等下还你。”
“请我吃顿饭就得了,你就送进来,让医生看了看,输了两瓶液体,住了一个白天。根本没多少钱。”
管陶对住院能花多少钱,心里基本上没数。以前还用着自己的“壳”的时候,身体好,没住过院。刚换上李承的伤“
壳”,住院的时候,是李承父母付的钱,他也没弄清楚到底付了多少。于是觉得大概也没花多少钱,不过,没收入,
还是省点钱的好,“明天再请你吃自助餐吧。还是上次那里。”
张治戎点点头,“还差一点。”
“嗯?”
张治戎凑上去,捧着管陶的脑袋,就凑过来。
眼看着张治戎的脸在放大,管陶立马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可是,饭刚下肚,全身血液都流去胃部帮助消化了,居然
懒洋洋晕乎乎的,加上迷迷糊糊的刚醒,居然脑袋自动跳台,仿佛前世里,齐戗吻过来的场景,顿时就愣住了。
张治戎成功得手,对他不反抗还有点疑惑,亲一口后,离开一点点,鼻子偏过去,再凑上去,又长长亲了一口,几乎
舔光了管陶嘴巴上的油,确定他吃的是什么菜,用了什么配料,放没放辣椒,放没放胡椒粉,放没放酱油,放没放孜
然等等都尝出来了。才咂摸着嘴巴住嘴了,道,“木耳鸡蛋?好像有点咸了。”
管陶脸立马红了,赶紧推开,用袖子抹抹嘴,再抹抹嘴,指着张治戎的鼻子,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张治戎暗笑,可也疑惑,为什么,他对自己,有时很戒备,有时却又这么的……毫不抗拒?欲拒还迎么?该不是那个
看着就很狡猾的阿碧出的损招,想要捆着自己吧?
张治戎肚子里笑的更不屑了,想要捆住我?你们这些花花肠子还不够用,本花花公子见多了。顿时打定了主意,赶紧
拐他上了 床,赶紧分手。别到时候又缠磨着不放,烦死。
管陶不知道他想什么,可看他的表情,好像对自己很反感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顿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理他,收
拾东西准备出院,看看盒饭还剩一个,递给他,“吃饭没有,别浪费,把这个吃了吧。”
张治戎接过来,打开饭盒,却说,“你现在身体虚,不如先跟我住一段时间,你现在住的那里,暖气烧的太差。”住
在一起嘛,近水楼台,机会总是多一点。
管陶下意识的就摇摇头,“不用麻烦你。我不怎么怕冷,而且,我还有个小电暖气,在家的时候开开就行了。”老子
可不想跟你扯太多关系。
张治戎又疑惑了,若是欲拒还迎的话,不是该借着这个机会,答应搬到他家的吗?于是又是一番规劝。
管陶死死咬住,绝不肯点头去跟他住。
张治戎一撇嘴,想要套到兔子,还不想养兔子,真不容易啊,“那我去跟你住。”
第二十六章
阿碧,王家父子一起回去后,王天力显然还在纠结中。
倒是阿碧问,“王叔叔啊,你说,我又不会害阿天,还会帮他。我占了管陶的身以后,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活到七
十就老死了。为了跟阿天在一起,我都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了。你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王天力虽然纠结着,可耳朵依然很灵,“什么叫活到七十就老死?你不是妖怪吗?不都活了好几千年了吗?”
“先纠正一点,你也是妖怪。咱俩这样占了人身的妖怪,和这个身 子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三年,基本上就和这个身体合
为一体了。三年以后,我就会像个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你已经和这个身体二十多年了,自然也是一样。其实,我
们跟普通人已经是一回事了。”
王天力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活个千儿八百年,对自己的寿命大约就是七十岁,没什么触动,倒是觉得阿碧只能再活个三
五十年可惜的很,“那你现在不再用这个身体,不就行了?或者三年后赶紧离开这个身体?”
阿碧笑笑,“离开这个身体,我依然是躺在路面上的一个井盖儿,不能动,不能控制自己,等修个人身出来,还不知
道要几百几千年。也许永远修不成,毕竟修不成人身的妖怪多了去了。比起不能动,不能掌握自己活上几千年,我还
是觉得,像这样,能控制自己,能守在你身边,能触摸到你的三五十年比较划算。”
王天力听的有点脸红,看着阿碧坚定的神情,有点羞愧。
“阿天,我们在一起几千年,说早已经融为一体也不过分。跟你分开的这几十年,我一直在想你。我们本该在一起的
,一直在一起。我们不是同林鸟,我们就像鱼离不开水,鸟儿离不开树林,植物离不开大地,公离不开婆,手机离不
开充电器,剑离不开鞘,我离不开你。”
王建挥挥手,赶走空气中飘荡的粉红气泡,再摸摸满身的鸡皮疙瘩,觉得无趣的很。看看把自己无视了的两个人,突
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扭脸拿着烟出门了。
是啊,他要想害自家儿子,早下手了。或者,自己动他的原型,那个井盖儿的时候,也该下手阻挠。有哪个妖怪不把
自己的本体当命根一样护着?毁了他的本体,他也就只能留在这个身体里当普通人。而他却毫不在乎。
可是,你既然是个井盖儿妖,井盖儿无所谓男女的吧?那你怎么不上个女的的身?这样好歹我也能有个孙子抱啊?唉
,想想自己乱七八糟的前半生,想想早死的王天力的 妈妈,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师父曾经给他算过一卦,说他命中
无子的。也就是说,能有王天力这个儿子,已经是变数了,也算赚了。而王天力的卦,师父不肯算,他本就不在轮回
中,注定掀不起多大的水花,也不会有后。否则,就会乱了世道。
算了算了,天底下姓王的人多着呢。人家农村现在都不那么重男轻女了。
王建站起来,掐灭了烟头,回头看看自家阳台,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是多余。这些凡夫俗子们,自己也跟他们相处不下
去,万一再遇到那个给他戴绿帽的前妻,自己混成这样也是尴尬。自己这样子,别给儿子丢人添堵了。王建拍拍屁股
,看看已经黑了的天,不知道南下的火车还有没有?不如摆个算卦的摊子,云游四海去?也算没丢了师父的手艺?
阿碧眼瞅着王建出了门,心里喜笑颜开。趁着王天力沉迷于甜言蜜语中,凑上去搂着他的腰索吻。妈 的,最近几天,
王老头一直赖在这里,想恩爱一下都不行。
于是亲两口就往卧室里带去了……
很久很久以后,王天力反应过来了,阿碧是匕首,自己是鞘。怪不得只有被进入的份……
第二十七章
管陶那边可算是遇到危机了。
办好出院手续,就被张治戎塞进了车里,拉到管陶的住处。然后就死活赖着不走了。
管陶没力气赶他,瞪了半天眼睛,想到他明天总得去上班,就是不去上班,也得回家拿换洗衣服吧。熬过今天晚上也
就得了。于是自顾去厨房烧水喝。也没忘大方的给张治戎也倒了一杯。
可是张治戎瞧瞧朴素玻璃杯里冒着袅袅热气的白开水,叹气,“连茶都没有吗?”
“晚上喝茶不利睡眠。”
“你懒的给我沏吧,现在才八点多。”
“没有。”
“什么没有?”张治戎到厨房去,摸索一番,发现,没有茶叶。也没有果珍,没有咖啡,没有糖,没有……反正只能
喝白开水。
管陶虽然在医院睡了一个白天,可是仍然觉得困的很。
可是,又怎么能在一头狼的注视下睡着?
犹豫了一下,弄点热水洗了洗脚,“我睡了,你要敢干什么的话,老子这辈子跟你没完!”撂下狠话,觉得还不放心
,“你要敢对这个半残疾,半生活不能自理的下手,哼……还是男人吗你。”
张治戎笑,“我又没说我要干什么?”
什么都不干最好,“你说你何苦,跟我来住这个能当冰窖用的地方。”说着脱了外衣,钻进被窝,“你睡里面。”
“好心当做驴肝肺,医生都说最好有人照看着你,省的再晕倒的时候没人送你去医院。”
管陶不傻,看了看他,说,“你真没打我主意?”
张治戎耸耸肩,“打了。”
管陶无力的咬牙,“你这人……我都懒得骂你。”
“我现在睡不着,电脑借我用用吧?”
管陶想想电脑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随便。”倒头就睡着了。
管陶不是对张治戎放心,他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了。想干什么,干脆干了,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齐戗和宋颂的缘分,到这世,能余个一晌贪欢也就够了。人都得奔自己的前途,难不成,还都死守着上辈子的情仇过
几辈子?
何况,哼哼,管陶心里想,你还惦记着阿碧呢。这辈子就算你齐戗还对宋颂有点情,也早已经是滥情了!
张治戎心里蛮不是个滋味。这屋子暖气烧的很勉强,暖气片只比自己的手热乎一点点,张治戎也不得不脱了外套,钻
进被窝里。瞧着管陶睡的跟死猪一样,缩成一团又像虾米。不由的就感叹,如果这副脾气,配上阿碧的脸,那该多让
我满意?
手就摸上了管陶的脸,温温滑滑,手感好的很。也是这副皮相,当初吸引了自己。可是,相处的久了,不免对他口香
糖一样的黏糊劲犯恶。敷衍他了一阵。
听说他出了事住院了,着急是有的,那时只是觉得,他就像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毕竟有那么一个爱自己
爱到快发狂的人,是件很满足人的虚荣心的事。熟悉的人说死就死了,也难免不让你唏嘘。
可是特意赶到他身边,却发现,他把自己忘了,不再缠着自己,不再轻易对自己说爱,不再把自己的一个笑脸一句好
话放在心里,确实很是失落。可是更多的,是另一种征服之心。就好像那句经典的:要甩也是老子甩你,而不是你甩
老子!
报着这种心态再次接近他,真的有种错觉,这个人变了,或者说,他原来有个孪生兄弟?这个“新人“变了脾气,变
了气质,变了个灵魂。而这个灵魂,让自己出乎意料的熟悉,并且,迷恋。莫名其妙的迷恋,好像不能跟他在一起,
就是天大的遗憾一样。
在一起的话,又会害怕他像以前一样成了狗皮膏药。
颇为矛盾。
张治戎矛盾了不久,无赖心理再次占了上风,不过是因为没“吃“到才有的遗憾而已,等“吃”过一两次以后,也就
无所谓了。
张治戎的手在管陶的脸上流连一番后,悄悄钻进了被窝……
手感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张大色 狼感叹一番后,干脆钻进了管陶的被窝,头也凑了过去,两个人像两个同型号的勺子
一样扣在了一起。
张治戎本来发愁,自己都是不到十二点睡不着觉的,这三四个小时不知道要怎么熬。可是没想到,闻着怀里人的体 香
,听着有规律的微微的鼾声。居然刚刚九点多就也睡着了。
张治戎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屋子里冷一点,才能感觉到被窝的暖,才好睡啊……特别还抱着这么一个舒服的
抱枕……
这次的梦里,两个人又有了同样的梦境:
一年前。
第二十八章
身为新新时代的大学生,有几件事是必办的。比如,要在大学里谈一次恋爱,要补考一次或几次,要去网吧通宵几回
,要去迪吧,或者KTV吧疯狂几回。管陶同宿舍的舍友还加了一条,要去酒吧风流一次。
周五一到,没宿管查人数了,宿舍六兄弟浩浩荡荡的就扑向了酒吧一条街。
宿舍猥 琐的老三已经来过酒吧街几次了,非常牛的拍胸脯,跟着兄弟走就行了。
其实丫也是个半吊子。
他领他们进了家酒吧,管陶立刻叹息,丫丫的这酒吧比外面还黑,外面好歹还有路灯。里面就昏暗暗几个小彩灯。只
能隐隐约约看出来公母。
管陶对于来酒吧干什么,还没个计划。看看外面几块钱一瓶的啤酒,这里卖几十块,管陶心疼啊。
小桌都有最低消费,六个小伙子只好一溜烟排开,几乎霸占了吧台。
几个人喝了一瓶啤酒,纷纷看向老三,眼神明明再问,接下来干什么?
你说,一个人去酒吧,没准有人来搭讪。可是你一群来,而且明显是个小团体,你叫人怎么上去搭讪?
老三装出老鸟的样子说,“这样吧,我们兵分三路。分头行动。”
管陶跟老三分在了一路。
很久很久以后管陶总结,这是他大学期间,最大的失误!
猥 琐的老三很快跟人搭上了话,一指原处的路灯,“兄弟,哥对不起你。你去那里等公交车吧,或者到那里附近的酒
吧喝一杯再回去。好像老六他们就是冲着那个方向去的。”
管陶这个郁闷啊。心里大骂跟老三勾肩搭背的那女人没眼光。可是没办法,只好自己晃去了老三指示过的地方。
管陶走进路灯下的那间酒吧,也没注意酒吧的名字,后来他再次路过的时候想起来他栽在哪里了,那里叫做G&L。进去
一看倒是很热闹。酒吧正中一个展台,男男女女的有人在上面跳舞。
随着音乐和灯光的变幻,慢舞快舞都有,说不上好看,可是热闹。管陶走到吧台打听,这是在干什么。
酒保道,“比赛嘛,赢了的,老板有丰厚奖品。你第一次来吧?一个月才有一次的。要不要上去试试?赢了的话,起
码一个月的酒水免单。”
管陶确实有点心动。他们的学校女多男少,他刚入学,就被老乡学姐给拉进舞蹈队里去了。交际舞学的不错,可是老
是被学姐学妹们拉来拉去,他也烦。后来有个舞蹈老师迷街舞,他也跟着去学了。自我感觉还不错。
便问那酒保,“跳街舞行吗?”
“当然行!不过,”酒保看看他的衣服,“你还是脱了上衣比较好。”对管陶挤了下眼睛,“你要想想,酒吧是什么
地方嘛。”
如果管陶今天没喝那么多闷酒的话,没准还会想想。可是酒精上脑了,平时老实的管陶真的很想出一次风头。
管陶脱了大衣,衬衣,光着上半身就跳上了台。穿着这些,跳街舞也不容易。
酒保立即在下面欢呼,“阿杰,换个劲点的音乐啊!”
音乐配的正好,节奏感强,管陶听着似乎是某个英国的组合,他没有练过,于是更加专心配着音乐跳。管陶的动作花
哨的不多,可是,放在一群合着音乐乱扭的人群里,可就出挑的多了。管陶只觉得过瘾,偶尔瞟下面一眼,下面更是
拍着巴掌群情欢动。刚才还在台上跳舞的,都自觉的下去了。只有个别几个还站在舞台边上,直愣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