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今天进入肉身第一天,休息一天。睡觉。哎?”阿碧摸摸枕头底下,“哇,管陶,这是你唯一让我满意的地方
了,电脑啊,传说中的手提电脑啊!”
“你会用电脑?”管陶语气很怀疑。
“那当然,不过,还是先睡会儿吧,我都觉得你这缺乏锻炼的身 子,都有点酸痛了。眼睛也快睁不开了,当凡人真辛
苦啊!”
阿碧把电脑放在一边,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
管陶喊出最后一句,“至少也要打个电话请个假啊……”立马没了意识……
仿佛就是睡了一觉似的。
可是明显,阿碧比他醒的早多了。管陶有了意识的时候,阿碧已经翻着笔记本,不知上了多久的网了。管陶注意到,
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着,13:25。
“天!下午了!”管陶惊讶。
“哎?你居然还能再醒的过来?”阿碧的声音很惊讶。
“怎么?!”管陶警醒起来。
“没事,看来你是命不该绝。”
“废话!老子活的好好的!要不是你横差一杠子,老子绝对是活到八十的命!话说,你什么时候走啊?”
“天天提这个有意思吗?反正,你也赶不走我。”
“……”管陶郁闷,“你在看什么?”
电脑显示一堆乱七八糟的网页,小色 情网站有之,新浪搜狐有之,天涯论坛有之,百度有之,甚至QQ空间都有。QQ空
间是一化妆师的,百度百出来的是近代科技的发展,天涯论坛是当下最热一明星的八卦,新浪是一奇幻小说,小色 情
网站……嗯,管陶还没来得及看清,阿碧就给关了。
“随便找点看看,以前都看别人用电脑,自己没用过,用起来好稀奇啊。对了,我觉得肚子有点疼,一阵一阵的。”
“肚子疼?嗯,你早晨起来吃的什么?”
“没吃。我忘了……”
“……你行!走吧,班你爱上不上,反正将来混不下去,是你的问题。先去吃饭吧,楼下的馄饨不错。”
“吃东西!哇,我还没吃过哎,对了,我嗓子也有点疼。”
“那是我的嗓子!你一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喝水!”
“嘿嘿,确实。”
“厨房暖壶里有水,对了,你没杯子了,昨天被你砸了,嘿嘿!”
“算了,楼下卖馄饨的地方,总有水吧?我看饭店都送茶的。”
“有是有。喂,你出门要带钥匙啊!换鞋啊!穿外套啊!喂喂喂!你带钱没有你?”
第三章 石化掉的管陶
管陶尝不到馄饨的味道。
阿碧狼吞虎咽吃馄饨的时候,管陶总结了一下,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体,只有两种感觉还在,一是视觉,二是听觉。其
他,都没有。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冷,没有触觉,没有嗅觉……
管陶昨晚一直没有太多的恐惧,大概还抱着做梦,或者摔晕在下水道里的希望吧。可是现在,外面的世界看着眼里越
来越真实,胡椒瓶子就在手边,可是,放不下勺子,手伸不过去,跟本不受控制。
有点害怕了……
从心底里感到了寒冷。
“阿碧,你会照顾我父母和弟弟吗?”
“嗯?”阿碧也在心里回答,“大概会吧。怎么了?你要交代遗言?放心啦,你死不了太早的。”
“你会和我的老同学,老朋友好好相处吗?”
“你还真……”
“你是不是能像我一样,平凡的,认真的,踏踏实实的过完一辈子?”
“你在担心什么?”
“我现在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能听到我的话的,也就只有你了。你是我,又不完全是我。我没什么理想,就只
希望,你能照顾一下我父母和弟弟。你……来这个世界上,想干什么?”
“我?我要找人。”
“找什么人?好找吗?找到了,你就走吗?”
“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
“你不会,怎么找,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嗯。”
“是个什么人?你亲人?恩人?现在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确定,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他在不在这个地方。”
“天啊……是男是女你知道不?”
“不知道。”
管陶刚升起来的希望又蔫下去了,“那现在,第一步,你打算干什么?”
“先上班再说吧,先按着你以前的活法玩儿着,空余时间去找找看。”
管陶叫起来:“你都还没请假,就旷了一天工!赶紧吃完,吃完把手机冲上电,给老板打电话!老天啊,我找这个工
作容易嘛我!天啊,让我找个什么理由请假啊!”
阿碧把最后一个馄饨塞进肚子里,“你慢慢想。老板!再给我来一碗!”
“停!你想撑死!”
“我肚子还有点难受啊!”
“废话,饿了快二十个小时,吃的刚进肚,又吃这么快,不胃疼才怪!过会儿就好了!别再咬了,丢人啊……”nnd,
一碗馄饨二十个啊,个个又大又饱满,平时自己连一碗都吃不完!你别不是自己的肚子就不在乎啊!撑坏了算谁的?
“嘿嘿,老板,我跟你开玩笑,哪里还吃的下一碗,给我结账吧。”
“啊,我现在觉得有点撑了,管陶啊,你慢慢想理由,我先睡一觉。”阿碧把手机冲上电就钻进了被窝。
管陶最后教阿碧撒谎,说拉肚子了。把老板哄了过去。
后来,两个人,呃,或者说,一个鬼魂,一个精怪和一个人类躯壳,开始了新的生活?
……
这个新生活,注定充满坎坷。
上班第一天,阿碧就给管陶捅出来篓子了。
管陶这个工作呢,在大学生毕业等于失业的大前提下,能够找到,并且能领到工资养活自己,已经是非常非常的不容
易了。虽然,就是一装修工……
不过,这个装修工,跟一般抗大小锤的农民工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是个小公司,上上下下总共十人,装修的不是一般的小区住房一类的,而是专门提供给商店、饭店设计装修服务的
。包括老板一名,设计师两名,监工一名,会计一名,水电工一名,其他小工四名。
闲的时候管陶是会计,忙的时候,就兼任小工。
幸亏阿碧附身这天,是公司不忙的时候,又是月底,帐也刚刚才结过。他偷这一天的懒,老板第二天见他脸色确实不
好,也就没说别的。
上班就开始忙起来了,管陶教着阿碧,干这个干那个:帐要算,工要帮,老板要讨好。地要扫,水要烧,人际关系要
搞好。吃食堂,睡硬床,工资存银行。
阿碧恼了!这妖精何曾被拘束到这种地步?朝九晚五再加班不说,点头哈腰不算,累的腰酸腿痛也先不提,凭什么挣
点工资不能去买点好吃的好玩的,都得存银行!?而且,根本忙的他没空出去逛,根本没办法去找人!
这天没加班,老板也早早就走了,阿碧收拾好办公桌,五点一到就撤了。
阿碧在这个公司里呆的很郁闷,老板、设计师、监工们,明显是一路人,都恨不得拿下巴颏冲着你脑袋,就算是态度
看起来和蔼可亲,实际上可没把你当圈儿里人。
剩下的工人呢,多数也是农村来打工的。管陶也混不进他们的圈儿里去,带点大学生的清高,也不想跟他们混在一起
。下了班,多半回家上网当宅男,或者找同学互相抱怨抱怨去。
阿碧既不喜欢那些网络游戏,嫌费眼,也不喜欢跟管陶的同学朋友们混在一起,那些不是他的朋友。
在这个城市混了几天,每当附近有人说起这个城市的事情时,阿碧的耳朵就狼狗一样竖起来了。阿碧的社交能力比管
陶强一些,很快跟周围的人混熟。
管陶听着阿碧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感觉阿碧似乎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不少,就是有的时候,傻乎乎的对某些事
情搞不清楚。他似乎听别人说过一些事,但是又没有亲眼见识过,理解方面似乎有点偏差的感觉。
就像个初离家乡,来到城市上大学的高中生。
但是,阿碧很灵活,也够机灵,嘴巴也甜,学东西也快。管陶开始还能言语上欺负他两句,现在已经只有眼睁睁看着
的份儿了。
五点一到,阿碧背上管陶买了两三年的破对勾背包就半跑半颠的离开了公司。
到了车站,阿碧看看时间,等了三四分钟,就上了某大超市的直通车,到得超市,下车,去超市买份快餐,拿着超市
的购物袋子,上了另一辆送顾客回家的直通车,再走四五站,饭也吃完了,阿碧下了车。
管陶同学别的东西阿碧看不上,省钱的本事,阿碧还是佩服的。而且,不花钱还能到处晃,心里确实很爽。
但是,管陶心里有点慌,车上晃了一个多小时,天已经黑了,这个地方,管陶没来过,也记不清阿碧什么时候打听到
的了。
“阿碧,我们去哪里?”
“去个好地方,嘿嘿。”
“你怎么来这里找人?啊!”拐个弯,管陶发现这是哪里了,以前来过一两次的,酒吧一条街,正好名字就叫做流芳
路。不过,管陶跟着同学好奇的来这里玩儿的时候,出了一件闹心的事,于是,再没来过。以前是坐车从另一条路来
的,所以没发现超市的车也从这附近过。
管陶到了这里就觉得不舒坦,撺掇着阿碧回去。
阿碧要是听话就不是阿碧了。
后来发生的事,管陶一辈子不想去回忆!管陶一直在后悔,怎么自己当初干啥不连这点意识也一起送了阿碧呢?干啥
还让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手……啊!说不下去了!
后来,管陶在阿碧的脑袋里闹腾的太厉害,于是,阿碧让他“睡”过去了。
等管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阿碧正打着哈欠在被窝里滚来滚去,身边一个人,被子被阿碧扯了过去,那人就光了……
男的!
男的男的男的男的男的男的……
管陶嘀咕着,又石化过去了……
阿碧半醒半梦着,又蹭过去,抱着那人的腰,腿在人家身上蹭啊蹭,“再来一次不?”
管陶风化了……
管陶是没有触觉的,他对自己的身 子也没什么感觉,所以,他不能判断昨天晚上到底具体究竟发生了啥,但是看看那
个男的的身量—宽肩、腹肌、长腿,看看自己的身板—小工加会计的活,使得自己只有胳膊上还算有点肌肉,其他地
方,没得看。管陶觉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估计是自己最不想知道的……阿碧啊,你为啥不让我继续“睡”过去呢?
那男的还没醒,被阿碧这么一折腾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几点了?”声音哑哑的,居然有三分像管陶很喜欢的一
个男歌手。
阿碧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手表,“快八点了。”
“啊?我靠,迟到了!”结果这么一激动,那男的从床边上骨碌下去了。
阿碧笑,“天,今天周六。”
原来他叫“天”,管陶想,似乎自己昨天失去意识前,这个妖精还没调戏到叫做“天”的。天啊,昨天自己失去意识
以后,他又调戏了多少人啊?!管陶继续崩溃……
第四章 挑肥拣瘦
那人好像摔着了,捂着腰站了起来,“我今天要开会。我……我就先走了啊。”翻翻床边的衣服,抖吧抖吧,穿上。
去了卫生间,呆了会儿,出来了。
管陶借着阿碧的目光,才打量了打量这人,长的倒是还算俊啊,不过,怎么是个搞这个的!?要身材有身材,要脸有
脸,随便找哪个女的不行啊?!管陶忿忿,心里就开骂了。
他骂着,阿碧摸到那人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再拿自己的手机,记他的号码,“天,你大名叫什么?”
那人好像不太愿意让阿碧记下自己的号码,犹犹豫豫的,只顾找自己另一只不见了的袜子。
“我叫管陶,水管的管,陶瓷的陶。阿碧是在酒吧用的名。”
管陶喊,“干啥报我的名字!!”
阿碧不理他,一双眼睛往那人身上瞟来又瞟去。
“王天力。”终于还是说了。
“晚上一起吃饭?”阿碧。
“你脸皮真厚。”管陶。
“晚上,嗯,我得回家……不能天天在外面……”
“嘁,一大老爷们。”阿碧激将。
“晚上再说吧,我先看看单位的事怎么样了。”王天力已经收拾停当。
阿碧爬起来,从厨房翻出来一盒酸奶,一包面包,“路上垫垫。”
王天力走了,管陶翻翻白眼,“你还真贤妻良母啊。这回,咱俩早上吃什么?”
阿碧瞪着厨房里基本齐全的炊具,以及基本空荡荡了的冰箱,摇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去吃馄饨。”
管陶这些天,光看馄饨都看腻了!不过,现在嘴是人家的,胃也是人家的,抗议无效。
吃着吃着馄饨,阿碧“噗嗤”一声笑了。
“笑啥?”管陶问。
连馄饨店的老板娘都看了看他。
阿碧在心里对管陶说,“阿天好像就找着一只袜子。”
管陶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乐的?他的心情还停留在昨天无法平复啊……
昨晚,阿碧在酒吧外面,对着镜子整整衣装,米白的风衣,很破旧的蓝的发白的牛仔裤,运动鞋。有点瘦的脸,有点
圆的眼,有点薄的唇。要是管陶,以前这个样子,丢人堆里,不会多起眼。可是,管陶不得不佩服佛祖有句话说的好
,相由心生。
换个魂魄,依然是不大起眼的躯壳,现今,阿碧整整领子,对着玻璃一笑,眼含情,笑迷离,挺直的腰杆,洒脱的气
质。居然让管陶自己都迷糊了一下。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来着?似乎,有点愤青,有点惶惶,有点拘谨。阿碧“入住
”后,把头发也剪断了点,显得精神也好了些。
管陶心里总结着自己以往的形象问题,阿碧进了酒吧。
管陶跟着阿碧的眼,四处打量,有点暗,似乎没有熟人。这酒吧男男女女都有,但是这会儿,人很少。
阿碧刚坐上吧台,就有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巴上来,“小弟弟啊,第一次来吧?”管陶猜她肯定还一身刺鼻
的廉价香水味。这种地方免不了有些这种人的。于是赶紧警告阿碧,小心花柳病啊你!
阿碧笑笑,“姐姐怎么称呼啊?”
那女人笑,眼角都是皱纹,“那就叫姐姐就行了。”
管陶一直喊,别理她别理她!长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卖?!
要是管陶遇见,立马甩手走掉。
阿碧倒不,“姐姐,我等人哦,让我等的人看到,姐姐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要吃醋的哦。我晚上就没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