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瑀恩没好气的出言打断好友的心意道:「等等,阿朗,这种事你用不着跟我说吧,他的未婚妻是谁对我来说……」
完全没将好友的话听到耳朵里的段承朗,一脸认真的拍着时瑀恩的肩膀说:「这件事非常重要,因为尉大哥的未婚妻
可是我的三姊,你说重要不重要?」
很想老实的对好友说真的不是很重要的时瑀恩,对于尉映玹的未婚妻是谁,为何由尉映玹亲自面试自己,觉得两者间
好像没什么关系,但他不忍伤了好友的心。
见好友一脸呆样,段承朗得意的说:「我再想想,我记得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是个待人和善的大哥哥,不像映尘哥
,他的表情永远都冷冰冰的。」说着说着,段承朗眉头还皱了一下。
「映尘哥?」时瑀恩低喃道。
「就是那天我老爸帮我办的饯行家庭聚会,他也有来参加,而且那天餐会后,他不是有听到我们说的话吗?」
想到那一天,为了不敢反驳父亲为他安排出国深造的行程,而被尉映尘揶揄了一番。
现在他倒是很感谢尉映尘,要不是他这番名为嘲讽,实为鼓励他的话,他现在可能待在美国自怨自艾的无法承诺对好
友的约定。
「嗯,我知道,那个……他还好吧?」那天餐会第一次看到尉映尘时,那冷漠无波且毫无温度的眸底,透着让人不易
察觉的悲伤与无奈,让他影响深刻,久久无法释怀。
虽然他俊魅挺拔的外表威不可凛,但感觉得出来,纵使出生豪门,他也过得很累且不愉快。
「啊?你说谁?」段承朗呆愕的看着时瑀恩。
外头的敲门声打断了时瑀恩的思绪,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了一名着铁灰色剪裁合宜西服的俊伟男子。
看到来人是尉氏集团的总经理尉映玹时,时瑀恩一脸惊诧的立刻站起身。
「总、总经理,您早。」时瑀恩没料到尉映玹会直接过来找他。
一般来说,职位越高者,是不会直接与基层,甚至是新进职员有所接触。
「早啊,瑀恩,听秘书说你来很久了,早餐吃了没?」即使顶着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头衔,尉映玹仍和颜悦色的亲切
待人。
「吃了,谢谢总经理的关心。」奇怪,他应征的是保险业务员,为何尉氏集团的总经理会跑来这里见他。
「那就好,很高兴你答应做这份工作,我先带你去人事部报到,然后再带你去熟悉一下你的工作环境。」
「呃?这……」尉映玹这番话,霎时令时瑀恩惊愕不已且不知所措,只能瞪大眼看着不似开玩笑的男子迟疑不定。
「怎么了吗?」尉映玹面带笑容的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直说无妨。」
「没、没有。」才怪,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打从时瑀恩知道好友为了自己放弃到国外深造的机会,并被父亲安排到世交家族企业旗下的保险公司上班后,他就决
定舍命陪君子,将简历寄到段承朗所属的富达保险公司应征保险业务员。
当他接到面试通知,知道面试的人竟是尉氏集团的总经理,让他感到相当的不可思议。
虽然不晓得为何尉氏集团的总经理,特地跑来旗下的保险公司来面试他这个社会新鲜人,甚至不问他有何工作经验、
对公司的期望,及对未来工作的理想和抱负,只是一径的与他闲话家常,尤其是对他的家庭特别的感兴趣,还说很羡
慕他有跟他感情很好的弟妹,还有一个和乐的家庭。他实在不了解尉映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看得出来,对方是
由衷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面试的过程很轻松,但他仍不敢造次的应对得体,感觉到对方像个大哥哥般,说出他的人生历练。
最后,面谈一个多小时,就要他立刻到公司上班。
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回想起整件事情,有太多的不合理,却又想不清是哪里不对,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
而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要带他这个小小的业务员去人事部报到,还要带他去熟悉环境,这会不会太夸张
,太小题大作?这事一定有所蹊跷。
对了,他怎么忘了,这个男人的父亲与阿朗的父亲是至交,意思是说,这个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是看在未婚妻阿朗三
姊的面子上,才会做出让他错愕连连的事情来。
这个阿朗,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真的快被他打败了。
抛下心中的疑虑,面对好友的好意,他可是深刻的领教到了。
在人事部填好个人资料和领取他的工作识别证后,尉映玹就像个热情负责的向导,为他仔细介绍各个楼层的部门。
只是到了业务部时,时瑀恩以为尉映玹会带他到属于他的办公地方,没想到只是晃了一圈后,又带他到更高的楼层,
直到执行长的秘书办公室,正埋首于工作中的女秘书立刻起身相迎。
「总经理。」
「嗯,映尘呢?在办公室吗?」
「报告总经理,执行长他去开会了。」林秘书有些心虚的回答。
「是吗?」可是他记得刚刚还有看到尉映尘另外两个秘书在业务部,开会不是都会带秘书做记录吗?再看看林秘书有
些僵硬的表情,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并不戳破,以淡淡的口吻道:「我知道了,我去办公室等他。」
「啊!总、总经理,这……」林秘书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招。
「怎么了吗?」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没、没事。」这下惨了,待会她的皮得要绷紧点,这份差事钱虽多,但拿得心惊胆战。
「嗯,对了,这位是新来的执行长特助时瑀恩。瑀恩,这位是林秘书,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请教她。」
「喔,好的。」一开始时瑀恩反射性的回答对方,但想起对方话中那让他错愕不已的介绍时,时瑀恩有些慌乱的问:
「请等、等一下,总经理,如果我没听错,您所说的执行长特助指的是我吗?」
「当然,除了林秘书,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尉映玹还故意左右张望,指示林秘书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可是,我应征的是业务员,再说,我只是个刚出社会的新人,并没有任何的实务经验,没有资格可以成为执行长特
助,这个重任我承担不起。」时瑀恩急忙解释,这个阿朗也真是的,想帮忙也不能这样帮,他不想靠关系得到这么好
的职位,他要靠自己的实力,获得认同而争取这个位置。
「怎么会担不起,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承担起这个职位,还是你怀疑我这个总经理的眼光?」尉映玹有些不悦的
挑眉质问。
「没、没有。」
「那就好。」尉映玹推开执行长室的大门,直接对里头正在看企划书的男子喊道:「映尘,还在忙吗?我带新人来帮
你的忙。」
当尉映玹朝里面这么喊时,时瑀恩惊愕瞪大眼,因为林秘书口中所说的那个在开会的执行长,正坐在里头办公。
有些意外对方的出现,尉映尘抬眸,冷淡无波的闇眸,直射向站在桌前不远处的两名男人,看来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我不需要,出去。」直接下逐客令。
闻言,被尉映尘过于冷淡的目光扫过的时瑀恩,愕然的看向站在离自己只有半步之差的尉映玹。
「尉执行长,请遵守公司的人事制度,需不需要,不是由你来决定。」尉映玹倏地以严肃且不容反对的口吻说。
尉映尘放下手中的企划书,虽然表情依旧无波,但时瑀恩却感受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尉映尘站起身,来到尉映玹的面前,淡睇了对方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时瑀恩身上。
此刻的时瑀恩,发现自己像个被弃置在解剖台上的青蛙,寒毛直竖,完全动弹不得。
从未被人这么盯着不放,尤其是被自己所在意的人,这么大剌剌的像被剥光衣服般看透时,时瑀恩不甚自在的低下头
去。
倏地,后脑头发被人硬扯下拉,时瑀恩吃痛的被迫往后仰,当他惊呼出声之际,双唇被温热的物体给封个密实。
温润的唇瓣,被同样柔软却相当霸道而强势的唇瓣蹂躏吞噬着,融合了淡淡薄荷烟草味侵入了他呼吸,时瑀恩整个脑
子呈现空白的当机状态。
尉映尘这让人猝不及防的骇人举动,让尉映玹当场呆愣,但旋即回过神,阻止尉映尘这过于失控的举动。
「映尘!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瑀恩!」
尉映玹硬是分开两人,时瑀恩被粗暴蹂躏过的红肿双唇只能大口喘气,双腿无力的在失去支撑后,跌坐在地上。
「瑀恩,你没事吧?」尉映玹关心问道。
就在他蹲下身想扶起时瑀恩时,尉映尘仿佛是高高在上的支配者,用着睥睨的眼神,道出惊人之语。
「既然这是公司的规定,我也没理由再反对,他,我接收了,希望真如总经理所言,是个对我的事业有所帮助的人。
」
第二章
处于恍神状态的时瑀恩抬起头,透过镜片,与仿如地狱来的降世邪魔般的凛冽冰眸对看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看得出来,那双如此冷漠无情的双眼,代表了尉映尘压根儿不记得他这个人。
「尉尘,你……」
不等尉映玹说完,尉映尘硬是打断他的话。
「如果总经理没其他的事,离开时别忘关上门。」言迄,尉映尘转身之际,突地冷然道:「还有,下次进来时,记得
要先敲门,别让人以为尉氏集团的总经理是个连基本礼貌都不懂的人。」
对于尉映尘的出言嘲讽,他早已习以为常,将仍陷入恍神状态的时瑀恩拉起身,但他认为尉映尘这次做得实在是太超
过,他竟然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将时瑀恩当出气筒,做出有违常理的事情来,而他也确实为弟弟脱序的行为吓到。
因为尉映尘恨他,对他出手,他无话可说,但是绝不可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为何对同性毫无兴趣的尉映尘会对时瑀恩出手,这个念头不停盘旋在尉映玹的脑海,直觉告诉他,如果真的让时瑀恩
跟了映尘,迟早会出事的,他的原意并非要时瑀恩承受这个无妄之灾。
尉映玹轻叹了口气,尔后正色道:「OK,我可以为了忘记敲门就直接进来的事道歉,那你呢?愿意为未取得对方同意
,就做出无礼行为的事,跟瑀恩道歉吗?」
明知映尘这么做,无非就是要他主动打消派人在他身边的念头,而他确实做到了。
「总经理,这……」时瑀恩先是愕然看着难得一脸严肃的尉映玹,再对上尉映尘足以将人冻结成冰的冷眸时,迟疑了
一下。
不知怎么地,时瑀恩并未因此退缩,而是直接迎上他冰冷目光,现在他脑海里所想的是这个男人为何要吻他?
见尉映尘不为所动,尉映玹真的有些动怒。
「不愿意道歉是吗?那真是遗憾,我无法让瑀恩跟一个无法勇于认错,还对员工做出性骚扰举动的上司一起工作。还
有,我严重质疑你这样的态度,如何能成为一家公司的领导者。」
面对尉映玹突如其来的严厉指控,身为受害者的时瑀恩,却不因为对方为他出头而感到欣慰,反而惊骇的瞪视对方。
「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不愧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教出来的儿子,伪善的野杂种。」尉映尘不以为然的嗤哼。
最无法容忍任何人说他母亲不是的尉映玹,这下完全被激怒了。
「映尘,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别一再的挑战我的极限。」
面对这烟硝弥漫的紧张气氛,时瑀恩虽然感到莫名奇妙,但这种微妙的氛围,莫名引发了他身为兄长该出面调停的使
命感。
从头到尾都被当成隐形人的时瑀恩,鼓足了勇气,决定凭着自己微薄的气势开口道:「那、那个……虽然我不清楚你
们兄弟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可否容我说几句话?」
剑拔弩张的两兄弟,因为时瑀恩适时的开口,终于将两人足以将对方烧出两个窟窿的目光,转移到他这个当事人身上
。
突然变成人家注目的焦点,时瑀恩有些不自在的清一清喉咙,见没人出声反对,就当作他们两位都同意。
「两位都是顶尖的领导者,现在却为了一个新进职员的去留起冲突,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从他们没反应的情形看来,想必这一席话尚未惹怒到他们。
「关于我的职位问题,我想还是依照贵公司的规定,担任执行长的特助一职。」时瑀恩灿亮的瞳眸倏地对上尉映尘不
以为然的冷眸,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件事梗在心间不吐不快。
「执行长,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更何况总经理是您的兄长,相信今日您对总经理所说的话,并非出自于您的本
意,睿智如您,一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容许我先回到座位准备今日的工作。」
语毕,时瑀恩心忖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的念头,对着先是错愕,尔后一脸兴味看着他的尉映玹,和从头到尾冷着一张
酷脸、只差眼睛没真的喷出怒火来的尉映尘鞠躬后,倏地立刻转身走人。
当他一脚才踏出执行长室,就听到后方传来爽朗愉悦的笑声。
这笑声,反而让时瑀恩羞红着脸,想找地方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人人抢破头,然而这事对时瑀恩来说,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到富达保险工作也一个月了,他的工作量,比打扫的阿桑或是工读小弟还要少得离谱。
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时瑀恩发现自己坐在办公室里,闲得手脚冰冷直发抖,屁股更是坐到让人误以为他长了不好的
东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因为在还没接到顶头上司下达任何指令之前,他不敢随意的离开自己的座位。
一个月下来,他只能看着三位秘书忙得焦头烂额,忙进忙出,而他这个挂名的执行长特助,就像个隐形人般,只能私
下默默的当个能带给对方小小帮助的小助理。
想起一个月前,不顾尉映玹的反对,执意要担任执行长特助一职,要不是尉映玹一开始有交代林秘书给他安排办公座
椅,否则他到现在,铁定还站在秘书室门外罚站,因为第二天提早半个小时到办公室后,桌上除了最基本的办公用品
外,只能趁这个时间加深保险业该有的专业资讯。
直到三名秘书陆续进来,似乎对他礼貌性的道早安也不当一回事,熟练的做着每日既定的工作。
一整天下来,桌子上的电话不曾响过,面对三名不苟言笑,认真工作的专业秘书,时瑀恩生怕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会
扰乱对方工作情绪而打消念头。
所以,除了午休时间和解决生理问题外,直到下班,他不曾离开位子,然而他就这样呆坐在椅子上近八个小时,什么
也做不了,别说他是执行长特助,连尉映尘的声音都没听到,更遑论是见到他本人。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如此,时瑀恩当然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个异状,对方刻意的疏远和漠视,他并不在意,为了能够更
了解尉映尘的行事作风,他仔细观察那三名秘书整日下来的工作内容和处理方式。
一个礼拜下来,经过他的观察,他们有条不紊、各司其职的工作模式,对初来乍到大型企业上班的时瑀恩来说,是最
好的学习榜样。
时间久了,时瑀恩也看得出来,他们因为少了一名有力的工作伙伴,而带来不便和额外附加的工作量,虽多有抱怨,
但依旧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或许金钱能弥补他们得花更多心思和时间处理额外的工作,但看到他们不正常的饮食,和长时间处于神经紧绷的工作
环境下,时瑀恩会趁着他们忙于工作时,在他们桌上准备营养补充品,或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默默的将对方最容易
遗忘的部分补上,这对曾在大学时期担任学生会书记的他来说,可是得心应手。
直到第三个礼拜,他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台笔记型电脑和一份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