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给熊烟翎和乐梦凡服下miyao,好不容易将乐梦凡暗中送走,假装被人掳走,骗了所有人的耳目,却唯独被熊烟翎
识破,从miyao中醒来的熊烟翎,得知乐梦凡被人掳走,左思右想都觉不对劲,最终他联想到了乐鹤当初所说的“险棋
”,逼问之下,才知乐鹤是以将乐梦凡送给武林盟主做男宠的条件换取自己与这乐家武馆的平安。
熊烟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全竟是用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幸福换来的,他不能就这样看着乐梦凡遭人凌辱,他要去救
他,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能就这么放走自己最在乎的人!
熊烟翎最终只留下一张字条,独自一人前往苏州沈院。
乐鹤看着这字条,当真万般痛心,不是痛心失去儿子,而是痛心失去了最心爱的弟子,乐鹤明白,无论派多少人去追
,熊烟翎都不会回来了,原因只在,他对自己已有恨意……
※ ※ ※
一晃眼,乐梦凡在沈院已住下十多天,但却从未见过所谓的沈院主人,乐梦凡也懒得追究这个无关痛痒的人,而他自
己除了养足了精神外,人也越发开朗了,和丫鬟老妈子唠嗑,和家丁厨子唠嗑,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
下人们也和他越来越热络,大家私底下都感叹,若乐梦凡长得再好看些,再得主子欢心些,兴许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
也会好些,比起和乐梦凡相处,和那些男宠主子们相处的日子简直是在地府里煎熬,个个鼻孔长在天花板不说,其实
不过是个男宠,还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也不知做给谁看!
反观乐梦凡,除了刚来那几天有些郁郁寡欢之外,之后十几天里,都很平易近人,什么架子都没有,还常常到厨房、
柴房、马厩等地方帮下人们一把,大家都喜欢与他相处,见到他也没有丝毫胆怯,话题也越扯越多。
反而后院那般美艳男子瞧见他,难听的话倒也越来越多,乐梦凡倒也不在乎,由得他们说去,他的目的只在于掌握地
形,早早离去,根本顾不得其他。
夏日炎炎,乐梦凡刚替马厩的张马夫清理好马厩,肚子饿得不行,便有意无意地逛到厨房,厨房李厨子见他来了,立
即招手唤道:“十五,快过来,给你留的冰镇鸭梨,快来吃。”
乐梦凡乐呵呵地溜进厨房,抱过一大碗冰镇鸭梨,直往嘴里送,含着鸭梨傻笑道:“谢谢李大叔,嘿嘿。”
李厨子小声说道:“特地给你留的,照理你的身份是吃不着的,你快些吃,等下那些狗腿子来拿鸭梨,看见了你吃,
还不定怎么说你呢。”
“唔?”乐梦凡边往嘴里送鸭梨边困惑着,“为什么我的身份吃不着?这府里男宠还分三六九等?”
“当然,你是新人,又不受宠,有什么好东西能落到你头上?那些人受宠,什么好东西都要一份,这也是不成文的规
矩了。”李厨子停下手里的活,走到蒸笼旁,拿出一个白面馒头,往嘴里一送,也当是一顿饭混过去了。
“这算什么规矩?!”乐梦凡不满地用力嚼着嘴里的鸭梨,但似乎鸭梨不管饱,看看李厨子嘴里的白面馒头倒又觉着
肚子饿,便讷讷地开头问道:“李大哥,你这……馒头还有不?我想吃……”
“嘎?”李厨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切菜切到手指,他可从来没想到过,这府里的男宠还会向自己讨馒头吃,“你
……要吃这个?这可是我们下人的东西呀,你……咽得下?”
“咽得下?”乐梦凡诧异,“现在给我十个都吃得下!就这东西管饱了,哪能咽不下?”
李厨子更是诧异,道:“你倒真和这府里的主子们不同呀,他们对这些粗食瞧都不瞧一眼,锦衣玉食的,吃得精巧着
呢,怎么你这么个粗野小子就给送进府来了呢?”
“我也正奇怪呢。”乐梦凡低声呢喃。
正当这时,突然厨房门外传来一个大汉的声音——
“喂!老李,菜送来啦!放哪儿呀?”
“来啦来啦。”李厨子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即冲了出去。
乐梦凡好奇,也跟了出去,只见李厨子与大汉从一辆大马车上搬下好大一个菜桶,里面满满的菜,而后两人合力将菜
全倒进大水缸里,接着就有下人来到水缸旁,捡菜、洗菜。
这菜桶很大,大得能装下好些人——乐梦凡突然灵光一闪,对啊!可以装下好些人,他的机会来了!
待李厨子忙完,乐梦凡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他送菜的事儿,李厨子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后来乐梦凡才知道,送菜分清晨、中午、傍晚三次,因为府里人多嘴又挑,一定要新鲜的蔬菜才肯吃,所以分三次送
新鲜的蔬菜,才能堵上那些挑剔的人的嘴。
之后几天,乐梦凡依旧在下人们的地方溜达着,不是帮帮这个就是帮帮那个,每次聊天都不忘顺便问问府里地形。
就这样,几日之后,乐梦凡对这院子的地形构造了解了一二,但他还是决定用菜桶,一来机会多,二来,厨房人多也
忙,不容易注意到他。
于是某日清晨,乐梦凡趁翠竹还未送早膳来的时候,收拾了些行李,当然不忘要带上些银两,而后便延着一条他这几
天来摸索到这时间段少有人在的路线溜到厨房后门,见大家都忙活着,他便用厨房周围的花草当掩护,慢慢地趁着李
厨子忙着倒菜、洗菜的时候,他一溜烟便跑到了一个空的菜桶旁,这时大家都围在水桶旁洗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乐梦凡便趁着李厨子和菜农付钱唠嗑的时候钻进了一个菜桶,心里大呼一口气,好不容易,艰险地走到这里,乐梦凡
这下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也许是马车颠簸的频率太过有节奏,也许是乐梦凡还未睡醒,也许是心着了地——乐梦凡缓缓合上疲倦的双眼,心道
:只睡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乐梦凡睁开疲倦的眼睛,抬头望去——是那送菜的!
“你是谁家的小娃?爬我菜桶里干什么?!”给沈院送菜的粗汉质问乐梦凡。
“我……”乐梦凡起身,爬出菜桶,讷讷道:“不好意思,我……我是沈院的家丁,那个……我爹娘病了,李师傅说
放我两天假让我回家省亲,但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因为府里规矩多,不能让我随便抽身……所以,就……就……想
出这个招,让我躲您菜桶里出府。”
乐梦凡这谎话编得心虚无比,结结巴巴才说完。
粗汉很单纯,听乐梦凡说是李厨子安排的,想来也许是真的,不让自己知道大概是怕自己事先知道了露出马脚吧。
“哦,这样啊,那你快回家吧。”粗汉道。
“谢谢您!”乐梦凡深深一鞠躬,一溜烟便走离了粗汉的视线。
粗汉驾着马车回家,可一路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才想到——家丁咋穿得那么好?!
……
※ ※ ※
乐梦凡自小在杭州城内长大,从没有出过远门,好不容易逃离了沈院,可对他来说是又跳进了一个迷宫,在林荫道上
走了数日,没有见到一个城门,又饿又渴。可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城门抬头一看——还是苏州城?
乐梦凡自知是不能再回到这城里,因为太过危险,说不定沈院正派人抓他呢!于是又折回林荫道,走了几个时辰,见
到一辆运猪的马车,便上前拦截、询问道:“大哥,您能载我一程吗?”
车夫有些不耐烦道:“我这可赶着给洛阳武林盟送猪呢,你少碍事。”
“那……”乐梦凡掏着银两,恳求说:“我给你银子,你先载我去杭州可好?”
车夫眼眸一转,好似算计着什么,又道:“唉,大家都混江湖的,不容易,这样吧,我载你到洛阳武林盟,那离杭州
可近了。”
“真的吗?好啊!谢谢您。”乐梦凡乐呵呵地以为自己遇到好人,立马坐上马车。
可车夫只是算计着他身上的银两,哪是真心要带他去杭州。想来乐梦凡就连脚下已离杭州城很近都不知道,定是个初
出茅庐的小子,车夫还不趁此机会捞一票?
※ ※ ※
八月二十五,武林盟正张罗着武林大会的事儿,而有些门派的掌门为表示对武林大会的重视,也早早到来歇脚了。
而乐梦凡则被那车夫骗光了身上的银两,还被卖到武林盟做家丁。
他万万没想到,那车夫竟坏到这地步,骗了他的钱,还趁武林盟用人之际把他卖了,而且还给他下miyao,让他醒来都
找不到凶手,也不知到何处诉苦!只能先在这儿做着,找机会再溜了。
九月初五,武林盟已然热闹非凡,乐梦凡也忙得不可开交。
这会,他正按管家吩咐的,给西厢房的客室送早膳去。
乐梦凡走到西厢房,按管家说的,找到要送早膳的那房,正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句——
“我就不信这次还不能整垮他!”
乐梦凡突然停下了手,不知是何缘由让他停下动作,他总觉得,好似里面的人,商量的不是好事,是害人的事,对他
而言,害人的人就是最大的恶人,因为他已经尝到了被人陷害的滋味,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他当时知道自己被骗,
气得胸都快炸了。
所以乐梦凡不希望有人同他一样命苦,起码,能做个报信人,一时恻隐之心,让他停下了动作,只听见里头继续有人
说话——
“这药是我从唐门老六那儿讨来的,据说无色无味,量他有再好的功力,也散的一干二净,到时,我们就可……”
“好!就用这个!我看这沈煜琛还能横到几时!”
沈煜琛、沈煜琛……乐梦凡记下这个名字,转身想去寻找受害者,谁知脚下却惊动了花盆,“哐”的一声!
“谁!”房内密谋的两人警觉的推开门,只见乐梦凡已经完全呆滞地站在那儿,不知如何应付。
“你是谁?”一个道士模样的人问乐梦凡。
“我……我是来给二位大侠……送、送……早膳的……家丁。”乐梦凡只能回过身,将早膳送进屋内,以免那二人起
疑。
谁知二人在乐梦凡身后交换了眼色,老道士出手一指,乐梦凡便陷入了昏迷状态。
“我点了他的睡穴,十二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先将他送入事先准备好的地方,以免事情有变!”老道对着另一个褐
色衣袍男子说道。
“但万一他是沈煜琛派来的呢?”褐袍男子疑惑。
“就算是沈煜琛派来的,我们也可叫人易容成他的样子回去试探。”老道沉着地回道。
“好!就这么办!”褐袍男子应下。
……
※ ※ ※
不知过了多久,乐梦凡才从昏睡中清醒,可当他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密室,这里黑得无法看清任何,而且
只有一个窗口,却设得很高,高到在乐梦凡看来它只有米粒般大小。
“我怎么会在这儿?”乐梦凡抓着头,一脸苦恼。
“你是被他们关起来的。”
黑暗中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乐梦凡却觉得异常恐怖,若不是自己还有真实感,不然真会以为撞见鬼了。
“你是谁?你能帮我出去吗?我要去找人报信!”乐梦凡试探性地问着对方。
“出去?”那人似乎在苦笑,“若以我以前的功力,这儿根本关不了我,可惜我中了他们的毒,功力暂失。”
“那就是说你没办法出去?”乐梦凡问道。
对方没有理睬乐梦凡,乐梦凡越发憋闷,喃喃自语道:“只有希望那个叫沈煜琛的人吉人天相,不要被那两个恶人迫
害了。”
而这时,似乎黑暗中的那人,心突然被什么敲打了一下,但仍然没有说话。
突然乐梦凡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火褶子和一根蜡烛,嘴里还窃喜道:“幸好管家给了我这个
,让我晚上干活用。”
点燃了蜡烛,乐梦凡才看清对方的脸——好熟悉。
“是你?”对方蹙眉,好似认得乐梦凡,却很讨厌他的样子。
乐梦凡仔细端详了对方的脸,才惊呼道:“是你!那个没公德心的!”
对方差点没翻白眼,只能无视乐梦凡的话。
许久,对方才开口与乐梦凡说话——
“……你刚才说什么沈煜琛,你是要找他吗?”
“对啊!”乐梦凡激动得猛点头,道:“你不知道,那些人谋划着要害那个人,要给他吃什么毒药……他们……”
乐梦凡说着说着,似乎联想到刚才男子说到他中毒了?功力暂失?那么、难道、他就是?——沈煜琛!
“你已经中招啦!沈煜琛!”乐梦凡又一声惊呼。
沈煜琛不禁皱眉,瞥了乐梦凡一眼:“你不用这么一惊一乍吧?”
“对不起……”乐梦凡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如果我那时候不把花盆打翻就能给你去报信了,对不起……”
沈煜琛突然语塞,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在关心他的安危,那种感觉很微妙,不知道是什么在敲打他的心,一
下,又一下……
从小就没人关心的他,一直都生存在权利、金钱争斗的世界中,对他而言,什么是关心?什么是感情?什么是人心?
似乎从没有这些概念,肉欲对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种生理需要,真正心的感受,他从未体验过,今天他的心却好似
第一次有了“感受”,一种奇怪的感受,他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
“你……是不是在怪我?”乐梦凡极度羞愧地抬头,怯懦地瞥了沈煜琛一眼。
“没有。”沈煜琛冷冷地回道。
“哦。”乐梦凡抱紧了身子,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心里责怪了自己无数遍。
而沈煜琛却凝视了这个身躯许久、许久……
他心中的一种感觉很强烈,第一次见到乐梦凡时,他就有这种感觉,他至今未能说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见到他,眼
睛似乎会被他吸引着,不由自主的。
一夜在无言中度过,不知何时,乐梦凡又进入了梦想,人也变得东倒西歪,却又偏偏坐得离沈煜琛很近,一倒,便栽
进了沈煜琛怀里。
依照沈煜琛的脾气,应当立即将他推开,再骂些难听的话让他远离自己,因为沈煜琛从不允许任何一件不美的事物靠
近他,何况这样一个粗野小子竟栽到他怀里?
但,今日沈煜琛不知怎的,特别温和,好似根本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看着乐梦凡熟睡的侧面,怀中的乐
梦凡呼吸均匀,暖暖的体温,似乎能感染些什么,沈煜琛没有厌恶感,反倒希望这样的感觉再延长些,好像……很安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