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滂沱之半夏 下——唐十六

作者:唐十六  录入:09-07

不了干系的。首先一点,他没让苏郁跟着乐器练习,这就够初学者呛的了,要不是苏郁五音俱全,这就白练了,也幸

亏还有刘思齐这个吉他手。还有就是他只把发音方法教给了苏郁,却没有教授“吐纳”的方法,本意是让苏郁自行摸

索,虽然这对以后形成自己的唱歌风格有益,但对初学者而言,却是要事倍功半了。

“你这是跟徐珊学的吧?”到底是钱小波,一听就听出来了,苏郁想着自己要是哪天也达到这种境界,也算是圆满了

“跟她学也好。”钱小波睨他一眼,接下去说,“你别看徐珊唱歌不好,但是他身上还是有很多东西是你没有的,值

得你去学习的。你知道我怎么跟他认识的么?那时候六分之一还没成立,我来九号楼上课,就听见这妮子在楼顶上唱

《打虎上山》,惊为天人啊!”

苏郁完全能够想象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就想笑,但是看着钱小波的一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臭脸又有些笑不出来。这些日

子以来,钱小波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活像自己拐了他的媳妇儿。有些委屈,有些惭愧,他是真不知道怎么样用心去

唱歌,更不知道怎么去融入六分之一,所以不能体会钱小波的心情,可能这个乐队的主唱真的是吧乐队当媳妇儿去爱

了,把歌当爱情去唱了。也许他苏郁只是把六分之一当做能够更加接近刘思齐的工具罢了,总之要像钱小波那么投入

感情,他还做不到,或者说他的境界还没到。

钱小波感慨时光匆匆,叹一口气,“你还真别笑,她对音乐的那股执着劲儿就是你没有的,至少你现在还没有。不说

她,就说把你带来的Ski,他歌唱的也不好,但是他喜欢音乐,我可以从他的曲子里听出来他对音乐的那种热爱,那种

追求。那么你呢?我第一听你唱歌就没有听到你的感情,你没有把感情融入到音乐里去,现在也没有。”

这一番话,钱小波语重心长地跟苏郁说了,苏郁把它记在心里,没有跟刘思齐说起。

这发声练习的第二阶段是在中声区的基础上,适当扩展音域,加强气息与共鸣的配合训练,练好过渡声区,为进入头

声区的训练打好基础。第二阶段的练习是关键的一环,本是需要花费的时间相对也比较长,但由于苏郁之前的练气很

成功,所以反而花费的时间大大减少,没有多做停留,自然而然的就进入到了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就是发声训练的最后一步了,主要是进一步扩大音域,做较复杂的发声练习,使各声种达到理想的音高范围

。这个阶级的练习要特别注意高、中、低三个声区的统一,音的过渡不要发生裂痕和疙瘩,重点是加强头声区的训练

,获取高位置的头腔共鸣,从而达到统一声区的目标。

等到苏郁真正掌握了发声的技巧,才算是窥到唱歌这一门艺术的门径了,之后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第二十六章

“苏郁,你说我们到地铁站去,我弹吉他你献声,一天下来能赚多少?”苏郁掌握发声技巧,开始试着唱整首的歌,

并且加入从钱小波那儿学到的更高级的歌唱技巧。刘思齐配合他给他伴奏,各种各样的曲子,只要苏郁会唱的,刘思

齐就一定能够弹出来。一段时间下来,把校园民谣唱了个遍,两个人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

“在美国这可是要交税的。不过在他们那儿,这算是街头艺术,在咱们这儿……呃……”苏郁朝他咧咧嘴,“不过我

不介意跟你去试一下。”

刘思齐语噎。不过苏郁那唱歌水准,去地铁站倒是够了。

“怎么?后悔了?”苏郁揶揄他。

刘思齐看看苏郁,又看看手中的吉他,轻轻抚摩,淡笑着道:“咱兄弟情深,这又有什么?”

苏郁一时不知道他在说吉他还是在说自己。

“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家里不喜欢我玩音乐。我这还是偷偷玩的,虽然最后让他们勉强同意了。我这要是抱着吉他跟

你去地铁站卖唱,第二天……不,说不定当天晚上我家里人就得了消息到学校里来把它给腰斩咯!”说着指了指自己

的吉他,动作滑稽之极,但是带着深深的无奈,让苏郁笑不出来。

这是刘思齐第一次跟苏郁说起他就家里的事儿,苏郁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有些无措,有些欣喜,还有

更多更多的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但是都让他感觉好的不得了。

如果说这件事已经让苏郁欣喜了,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让苏郁整个人欣喜若狂。

劳动节前夕,钱小波给苏郁打了个电话。

“喂,接到你的电话还真让我意外。”

“恩。给你打电话我也很意外。”钱小波对苏郁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什么事?”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了。

“昨天我找大家商量了下,大家决定在没有找到更好地主唱前,由你担任乐队的主唱。你这段时间来的努力和进步,

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苏郁对音乐的理解能力不断加强,终于从垃圾股变成了蓝筹股,几乎是钱

小波教他什么,他就会什么,令钱小波对他刮目相看,而刘思齐在几个队友面前也倍儿有面子。

钱小波稍作停顿,话锋一转:“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唱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如果下定决心了,就要坚定不移的

走下去。还有,咱这可不是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一味贪功冒进的后果你也知道。你的学习能力是很强,但是音乐是需

要人静下心来体悟的,也许你现在可以说是略懂皮毛,前面我不来说你,但是往后我希望你能静得下心来,他们都看

好你的。”

胡萝卜加大棒,钱小波的意思很明显。苏郁知道,自己虽然过了这一关,但是接下来的路更不好走,随时都可能被那

个更好地主唱给挤下去。也许直到毕业那个主唱也不可能出现,但是这才无形之中给了苏郁莫大的压力。不过他能走

到这一步,不可谓不努力,现下出了成效,当然还是那股高兴劲儿占了大头。

钱小波接下去又说道:“前面是大家的意思,接下去是我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我并不支持你走音乐这条路,实话说

,至今为止我还没看到你一丁点儿的音乐心。你这样的人多半是一时心血来潮,玩一会儿,热度下去了就不想继续了

。”钱小波语中带刺,苏郁虽然一向把事情看得很淡,但这件事跟刘思齐有关,所以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会

儿听钱小波这样说,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忠言逆耳,你别嫌我话说的难听,音乐真不适合你,我也一直以来都不看好你。不过我刚才说了,还是有人看好你

的。你知道么,你的外表就像一把双刃剑,可以吸引人来听你唱歌,也可能让人听不到你唱歌,就看你怎么做了。”

钱小波撂下狠话就把电话挂了。

说这番话他有两个目的,随便哪个目的达到了,对乐队往后的发展都有利。一个目的是苏郁受不得他的鞭笞,主动退

出了,这在他看来是很好,也很直接;另一个刚好相反,是苏郁倔得很,留下来了,但是受他刺激,越发努力了,终

于有一天喜欢上了音乐。这两个目的,只可能有一个成为现实。当然,如果一个都没有成真,那就是他钱小波的悲哀

,六分之一乐队的悲哀了。

如此这般,苏郁作为临时工,正式加盟六分之一,不再是在九号楼楼顶一个人唱歌了。不过他还来不及跟乐队进行一

次磨合五一假期就到了,七天长假,乐队里的人看钱小波被公司奴役根本无假可放,感慨万分,决定趁着现在还有机

会逍遥,出去旅游的一趟。

苏郁自然也是跟着去了,这下王灿那儿可瞒不住了。

王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两天520寝室的气压很低,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庄衍和不问世事的陶韬都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

刘思齐!竟然又是这个刘思齐!这三个字如今已经成了王灿的心头刺,眼中钉,巴不得立马把它给和谐了。

但他至多也只能画个小人,上面写上刘思齐的名字,然后拿针扎了,不过这是庄衍会做的事。他是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不能真的对苏郁大发脾气,毕竟这一切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虽然最初是苏郁粗心调错了校园卡,但是以苏郁那

时候的性子是万万不可能跟刘思齐结识,当然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走得这么近了。

王灿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些年做得最错的事就是让苏郁去跟刘思齐要债,真是叫他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这债的确是要

回来了,不过这人也送出去了。守了苏郁两年,到底还是没守住。

好么,这跟刘思齐走得近也就走得近了,但为啥偏要遮遮掩掩地不让他王灿知道?他又不会真拿了绳子把苏郁给栓在

床柱上。

这一出真是像极了戏文里唱的,富家女携穷书生勇闯天涯,大老爷捶胸顿足无力乾坤。不过苏郁皮相虽好但明显是个

男的,刘思齐只是贪了一次小便宜,也不见得真落魄,两人携没携手王灿不知道,只是他清楚自己心里很憋闷,很无

力,学金刚那样在胸口捶打一通也不见得舒畅。

王灿只道是苏郁避着他,不如以前那般乖巧听话了,却不知是自己寒假里那一通作为惹得苏郁对他躲躲闪闪,毕竟他

那时候那么明确地表现出了自己对刘思齐的不待见,苏郁再在他面前说起跟刘思齐有关的事情那就是真的不开眼,真

的智商情商低下了。

“你非要去那个劳什子的乐队不可么?”王灿皱着眉头,眉心处一个“川”字。

“嗯。”苏郁把一件橘黄格子的衬衫放进旅行箱里。虽是暮春,北方的话还是有点凉,去那儿需要带上暖点的衣物。

“那乐队有什么好?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去跟刘思齐瞎掺和。他们根本就不待见你,你进去了有什么好处呢!还要受那

份气!”

苏郁虽不说话,但是一脸的坚毅,这样的表情是王灿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

王灿收了声,苏郁明显下定了决心,他再说下去,纯粹是浪费口舌。过了会儿,又不甘心地道:“不考虑下去五一去

我家玩?”

“不了。跟他们说好了,票都买了。”

“那不如我也一起去?”

“省省吧。我是趁着这次机会和他们拉近距离,你去了又是干嘛?”苏郁是有自己的思量的,这次如果王灿跟着去了

,反而可能引起其他人的反感,说好了乐队里六个人去的,他这个新人要是再捎上一个不是显得太没规矩了么,就算

跟其他人商量过同意了,难保那些人对他没有想法,毕竟他们现在是一个团队,这次名义上是团队活动。

“我去跟你拉近距离。”王灿腆笑着,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表情诡异的很。

苏郁伸手把他眉心的“川”字抹掉,“我跟你距离还不够近么?咱可是睡过一张床的。”

“啧啧!我听见了什么?!睡过一张床!”两人在这边讲悄悄话,旁边庄衍虽然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可是耳朵却一直

竖着听听他们讲话呢,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嘴里叼着的烟当即掉在了手背上,发出一声惨叫。

“瞎起哄!”王灿一脚踹到他凳子腿上。

庄衍坐没坐相,王灿这一脚的角度,好不刁钻,虽然没用大力,但差点让他连人带椅翻倒在地上。

“哇!你好狠毒!”

“你别忘了大一军训睡大通铺那会儿!我跟你也是挤在一起睡过的!”

“噗!”陶韬一口水喷到屏幕上。

王灿看看苏郁手腕上那块劳力士,时间不早了,苏郁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赶飞机。“那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玩,注意安

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事儿妈,你还怕阿郁走丢了不成?咱可都是成年人了。”

“玩你的游戏去!”

第二十七章

经过两小时的飞行,飞机稳稳的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一行人下了飞机,几乎人人都难掩兴奋之色,除了不是第一次来少了新鲜感的刘思齐,以及向来波澜不兴的苏郁。

他们订的是工人体育场东路的酒店,两人一间房,苏郁很自然地和刘思齐住到一间房里。

算起来,这是苏郁第一次和刘思齐同处一室。跟王灿倒是一个屋子里住了两年,该看的都看了,可他偏偏对王灿从没

起过那种心思,所以说这一次出来旅游,他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是其实早一个礼拜就开始考虑该往旅行箱里装些什

么了,他心里到底有多期待只有他自己知道。

开门,进房。

酒店房间的装修简单而又温馨,但是这个房间给苏郁的感觉就是怪怪的,也说不上具体哪里怪。这种情况他以前没碰

到过,也许是心理作用,毕竟他要跟刘思齐睡一个屋子了。

“怎么了?别杵在这儿啊!”苏郁就那么定在门口,刘思齐拿着两个人的行李空不出手来,就用脑袋顶顶他的背,把

他顶进房里。

苏郁回过神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正被什么东西盯着看?”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屋子里真的有鬼怪

,如果遇上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房间,但是这个方法显然不太实际,碰上这种节日里酒店早没空房间了。苏郁

对于这类东西的态度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这么想起来还真的有点毛毛的。

刘思齐放下东西,两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你以为皇城酒店里的摄像头都跟咱学校里的一样是装饰品么?你把门关

上就拍不到里面了。哈哈,快整理一下去吃中饭。”

“不是,你说这房里可不可能曾经发生过什么……”话音刚落就被刘思齐一把推倒在床上,接着又被压了个严严实实

,气儿都几乎透不过来。

“别那么迷信成么?都什么年代了,好歹你也是个大学生不是。那话怎么说的,崇尚科学,破除迷信!看,这被子多

蓬松,睡着多舒服。”话是贴着苏郁耳根子讲的,热气全喷他耳朵上了。“哎,你耳朵会动啊!”

“我操!我的腰!嘶……我就迷信了,怎么着!你还别说,我们家特别信这个。”苏郁刚满周岁那天,家人就抱着他

匆匆赶到老君庙找市里面被传得最神的老道士算命,那老道说他长大了会大富大贵但不会光耀门楣,至于另外还说了

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他父母不喜欢他那道士多多少少都脱不了关系。

刘思齐在他身上蹭了几下,又在他肋下捏了两把,“以前光看没怎么觉得,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这家伙这么瘦。我这么

躺着都被你磕到了。”

苏郁倒吸一口凉气,“嫌我磕到你了你就给我下去!”

“嘿,让你疑神疑鬼!”刘思齐两腿钳着他上下其手。

这样的肢体接触,虽说只是男生间的玩笑,朋友间的打闹,但让苏郁在抛开迷信思想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冒出了一些邪

恶的念头,甚至身下那活儿已经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了。于是只好趴那儿任刘思齐揩油吃豆腐,一动都不敢动,有些

害怕被对方发现,又有些享受此刻的亲密无间,身体里好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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