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以为是一位美女。
而此刻,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门外的怒吼,正专心的看着眼前的色 情杂志。
「小晴,你是不是出去看看比较好?」他的对面,一位威武英俊的警官试探着问。门外的怒吼听得他这
个一米九的大男人都有些心虚了。
冷晴显然没有在意他的询问。继续认真仔细地观摩他手里的那些裸女图。
「女人!你他妈听到没有?雨维他……不知道哪里疼得厉害!你开门啊!」
「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踹开了!」
说完,蒋云飞果然开始用踹的。
踹到第三脚的时候,门终于开了,高大的雷炎门神似的站在那,尴尬的笑了笑。不发一言的接过林雨维
后,飞也似地关上了门。
果然又听到外面传来疯狂的踹门声和怒吼。
「你个变态的女人!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拿他做那些稀奇古怪的实验我就杀
了你!听见没!让我进去!」
雷炎将人放在手术台上,回头看了看一脸冷漠的冷晴。「还是放他进来吧,他这样会吵到别人的。」
「别理他,死不了人的。」冷晴冷冰冰的回答。飞快的准备好手术用的一切物品。看着手术台上一脸苍
白的林雨维。他嘴角划出一丝冷笑,那绝美的容貌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林雨维啊,你果然还是躺上我的床了,呵呵呵呵……」
一旁的雷炎听得满脸黑线。
「小晴,不可以随便说上床这种词的……」后面半句被冷晴威胁的眼神逼了回去。
「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雷炎说完连忙拉上隔帘,偷偷溜到门边。
「小蒋……小蒋……你先别踹,听我说……」雷炎缩起他一百九十公分的个子蹲在门边。
那边的蒋云飞也终于冷静了些。乖乖蹲下来,隔着门板问:「怎么样?他肯不肯治啊?」
「放心吧。正在做手术呢。所以你安静点啊,别打扰他。」
「我怎么放心得下。那个变态万一对雨维做些奇怪的事怎么办?不行,放我进去,我要看着他!」
「别冲动啊……你放心,小晴他脾气是坏了点但是绝对不会伤害朋友的,而且他一旦做起手术来就绝对
会比任何医生都认真的。」
「……要等多久?」蒋云飞终于软化了些。
「三个多小时吧。」
「这么久?雨维他哪里要做手术啊?」
「好像是胃吧,他一直胃不好。」
「……」蒋云飞想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一时无语。
「他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吧,有小晴出面绝对没问题的!」雷炎对冷晴的医术是信心满满。
「不过……你怎么突然改口叫他名字了啊?你以前不是都叫他娘娘腔吗?」雷炎好奇。
「……要你管!」蒋云飞这才回过神来,脸突地红了。
「你才是奇怪呢,你不是警员吗?怎么不用巡逻的吗?天天泡在这里?」他连忙转移话题。
「呵呵……」这回换到对方欲盖弥彰。
「话说回来,三个小时啊……我该怎么过啊……」蒋云飞哀叹。
「要不我陪你聊天吧。」雷炎心肠很好。
「好像也没有别的事做哦。」蒋云飞索性坐到门边。
于是,在夕阳照射下的走廊里,出现了两个高大的男人隔着门板聊天的奇异景致。
黄昏的余辉终于燃尽,天边第一颗星辰显露的时候,手术终于完成了。
「他现在真的没问题了吗?」看着因为麻药作用还在安睡的林雨维,蒋云飞怀疑地看着一脸悠闲的冷晴
。虽然他明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毕业于德国著名医学院的高材生,但是一想到他平日的恶趣味还是让人
放心不下。
冷晴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并不去理会他,径自去洗手换衣服了。
反倒是一旁的雷炎拍了拍他的肩。笑得很和蔼。
「放心,小晴做手术从来就没失败过。更何况胃穿孔也不是特别高难度的手术。」
「可惜啊……」刚才不语的冷晴却突然发话。
「如果他的胃再多穿几个孔就好了。我就可以亲手把整个胃摘下来了!哼哼,我的收藏又可以多一样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术台旁边的一个瓶子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他的收藏柜。
「你……」蒋云飞看着那个泡在福马林液体里的肉红色物体,脸都白了,连忙退得老远。亏那个一脸女
人样的家伙竟然还喜欢收藏这些。突然,他想到冷晴刚才说的那些话,尖叫起来:「你!这该不会……
是雨维身上的东西吧?!」
「哼哼……你说呢?」冷晴阴笑。
「让我动刀子总不能白动吧?一个肾而已,已经很便宜了。」
「你!」蒋云飞气得要冲上去揍人,却被雷炎从后面拖住。
「小蒋,你冷静点……」
「白痴,那个是动物的肾脏,人的肾脏怎么可能这么小!」熟悉的刻薄声,从雷炎背后飘出来。
蒋云飞一愣,回过头,果然看见刚刚醒过来的林雨维虚弱的躺在那,脸色虽然白,但是明显比刚来的时
候好多了。
蒋云飞面露喜色。
「雨……」突然想到什么,他连忙改口,「娘娘腔,你醒了!」
林雨维叹了口气,听到他喊自己名字果然是幻觉。「拜你所赐,我终于躺在这了!」林雨维一醒过来立
刻恢复了他刻薄的本色。
「……」蒋云飞语塞,虽然习惯性的想顶嘴,但是一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雷炎不愧是好好先生一个。看到天色已经黑了,连忙提出叫饭菜来吃。
「我不饿。」冷晴撇撇嘴,指着床上的林雨维说:「这只现在除了水什么都不能吃。」
又瞟了一眼蒋云飞道:「这只皮粗肉厚的,饿不死。让他自己去解决!」
蒋云飞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女人样的,不光是阴险,还小气!
「不用麻烦了,我打电话叫车过来。还是要转到别的医院才行。」蒋云飞觉得再待下去他会被气死。
林雨维一听到医院,脸色立刻煞白。
「别打!我不去医院!」他才不要去医院那种人员混杂,病菌更混杂的地方。
「你疯了?」蒋云飞怒吼,这娘娘腔知不知道他刚刚才从死亡线上回来。为了那点洁癖不去医院。
「我要回家!」林雨维决不妥协。
「好啊!」冷晴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回桌边喝茶。
「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怎么一个人从这里爬回去。」说着,他还吹了吹水面的茶叶,一脸悠闲。
林雨维现在的确是在床上动弹不得。别说要他爬回家,就是让他爬下床都有困难。可是不能动不代表他
好欺负。柿子赶软的捏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雷炎……」他笑得一脸无辜。「麻烦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看看林雨维那一副无辜的表情,再看看冷晴嘴角的冷笑,背后还有蒋云飞威胁的目光。高大的雷炎顿时
寒从心生、汗如雨下。
「那个……那个……隔壁的房间空着,要不就住到隔壁吧,我去打扫一下马上就能住。」雷炎想出一个
折衷的办法。
三个人沉默,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小晴?」雷炎试探的小声询问。
冷晴还是冷着一张脸,喝了口茶后才悠悠发话:「跟我无关,你想住可以,不过住院费按最高级别收,
一个子不能少。」
「哼!就这种宠物医院你也敢狮子大开口。」林雨维冷笑。当他病了就好欺负了。
「连个专门手术室都没有你也敢跟人动手术!」
冷晴停下动作,冷冰冰地盯着他。
林雨维这个人,刻薄惯了,什么救命之恩对他来说等于空气,口角上不能吃亏才重要。而且他专爱挑战
别人的极限。
「果然是庸医!」林雨维语气优雅,表情张扬。
冷晴嘴角一挑,冷哼一声,眼里杀气顿生。手轻轻一扬,一道白光直射林雨维的面门。
「小心!」蒋云飞和雷炎同时大喊。
下一刻,蒋云飞已经把林雨维揽到身后,惊魂不定地看着手指紧紧夹住,还冒着寒气的手术刀。
这边雷炎已经夺下冷晴剩下的几把刀,拦在他面前。
「你下手这么狠?!明知道他躲不过!」蒋云飞处于暴走的边缘。
冷晴别过头不理他,只对着雷炎冷笑,「你看,这不是有人帮他挡着吗?你紧张个什么劲?」
「冷晴!」雷炎突然吼道。「我跟你说过,不要总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随心所欲!做人不要太绝!不
然你会后悔的!」
平日温和的雷炎发起脾气来仿佛变了一个人,气势惊人!
冷晴垂下眼睑,乖乖坐着不再吱声。
蒋云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过头也开始破口大骂。
「你找死?!」
被他愤怒的眼神盯着,林雨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蒋云飞一拳重重砸在林雨维身旁的床单上。
「要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恨不得给你几拳!」
「挑拨别人心理的极限就这么有趣吗?什么时候都喜欢死鸭子嘴硬,吃不得一点亏!真要哪天因为一句
话被人捅死了,我看你值不值!」
林雨维咬着下唇,不肯认错,也不敢看蒋云飞铁青的脸色。
「雷炎,你去把隔壁收拾一下。我把他弄过去。」蒋云飞到底是总裁出生,吩咐人做起事来得心应手。
「还有你!」他盯着一边的冷晴。「所有的费用我会双倍划到你帐上的,麻烦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
他,他毕竟是个病人!」
「你!」蒋云飞回过头,看着林雨维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叹了口气,脸色
缓和了点,声音却仍然严厉。
「这几天你跟我安分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经历一场混乱,林雨维终于安分的在隔壁的病房睡着了。他本来就刚刚做了手术刚才又那么一闹,累得
沾枕头就睡得昏天暗地。
蒋云飞看着他的睡脸百感交集,最终却只有叹气的份。好心地替他掩好被子,雷炎正好端了三份盒饭进
来。
「只有盒饭买了,将就吧。」他已经恢复了平时温和的样子。
蒋云飞对他做个「嘘」的手势,拿着盒饭跟他一起来到走廊。
「女人呢?他真的不吃饭?」他看着雷炎手里多的一份盒饭说。
「他赌气呢。」雷炎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太宠他了!」蒋云飞一边吃饭一边抱怨。
「他的确太任性了。我就是不放心他才总在这守着。」雷炎皱着眉头道。
「其实他们两个心里都把对方当朋友,就是死不承认。真要对方出了事,保准他们拼命帮忙。」蒋云飞
摇头,从来没见过有人像这两个人般别扭。
雷炎愣了,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只顾吃饭的家伙。他肯定没注意到,他自己和林雨维不也是这样吗?
「话说回来,你以后也别老是『女人、女人』的叫小晴了,你明知道他在意外貌,这不是故意惹他生气
吗?他脾气本来就不好,你们还老是捻拨他。」雷炎抱怨。
「哦?」蒋云飞恢复了痞子本性,讪笑道:「怎么?心疼了?」
「咳咳咳……」雷炎被他吓得差点被饭噎死。
一杯水及时送到他面前,送水的人却是刚才把自己关在房里的冷晴。
把水塞到他手上,冷晴头也不回地走向林雨维的房间。蒋云飞怕他还在生气,连忙拦住他。
「喂,他才刚睡,你……」
冷晴瞪了他一眼。「你再拦着,我就真进去一针扎死他!」说完亮了一下手里的体温计。
蒋云飞笑了,识相地连忙闪到一边去。这人跟娘娘腔还真像,明明不生气了,还要摆出一副带刺的样子
。
「对了,小蒋,这个是什么啊?」雷炎提着一个塑胶带,这个是刚才蒋云飞的时候掉在走廊的。
「啊!」蒋云飞这才想起来。
「这是娘娘腔准备带回去养的。」他连忙打开来,还好,虽然叶子无精打采的,不过至少没被人踩扁。
「我先把这个跟他拿回去养起来,你等他醒了告诉他吧。」蒋云飞将盒饭的空盒扔进垃圾桶后跟雷炎打
了声招呼。
虽然知道林雨维的地址,但是蒋云飞还是第一次进到他房里。
蒋云飞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雨维的房间竟然只有一室一厅大小,加上阳台也不到六十坪。
连公司一个普通员工都比他住得好。他皱了皱眉头,暗骂娘娘腔抠门,公司又不是没有分红利给他。工
资加红利他买下一座别墅都不过分,真不知道他钱都用哪去了。车也不买,平时吃得不知道多朴素。衣
服除了正式场合用的几套精品,其余都是不超过两千的普通西装,家居服就更便宜了。
不过,还真不得不佩服他的洁癖。小小的空间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点多余的杂物都没有,家俱虽然
简单但是搭配却非常合理和便利。
夜已经深了,窗外万家灯火闪烁。
蒋云飞打开灯,看到林雨维放在桌上放着看了一半的文件。随手翻了翻,竟然发现他细心地在每个重要
的地方都做了记号和批注。他不得不感叹林雨维的认真。又想到他正是因为太过劳累饮食不规律才会有
今天的病情,心里突然又郁闷起来。
突然,档夹下面压着的一个白色信封引起了蒋云飞的注意。林雨维基本上很少写信。因为根本就没有需
要他写信的对象。从十岁起他就被蒋家收养了,没有亲人需要他写信,而他朋友也少得可怜,更不会有
需要写信联系的朋友。
怀着疑惑,蒋云飞打开信封。却在看到第一行后就如被闪电击中,良久无法动弹。
信纸悄悄的飘落,蒋云飞觉得眼睛突然有些模糊了。此刻脑海里重复着一个声音。
原来,原来他装做不在乎、闭口不提的事并不是就不存在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次也没有提过。所以自己也就跟着忽略了。甚至有时已经忘记有这么回事。他现在终
于知道林雨维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心里却一阵阵的抽痛起来。
蒋云飞将身体的重量都撑在桌上,闭上眼,过了很久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将信还原,他知
道,这是林雨维守护的最后一道自尊防线,所以他必须装做不知情。
最后环视了一眼这个林雨维小心维护的空间,蒋云飞关上灯,悄悄离开。
夜色下,他的身影更显凝重。
有些事情,不想提起便会假装忘掉。假装久了便真的忘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事情随着记忆消失而不存在了……
林雨维第一次来到蒋家的时候,才十岁。
他独自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漂亮得像一个玩偶,却没有一丝生气。
父亲带着他走进来,只告诉蒋云飞说,这个人以后就是他们家的一员了,一定要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
。对他的身世只字不提。
蒋云飞问,父亲却不答。
只是对林雨维格外的好,好到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要嫉妒的份。
每隔一段时间,父亲就会带着林雨维去一个地方。悄悄地去,安静地回。
每次父亲回来后都会叹气,然后一个人静静的抽烟。
他好奇过,问过开车的司机。司机说每次只让他开到郊区的一个路口便停了。他们自己走着进去。不过
,他听人说过,那条路的尽头除了一家精神疗养院外,什么都没有。
于是,蒋云飞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一些事,一些他不该问的事。
可是他最后还是知道了,因为一次意外。
刚刚上初中的孩子,心智还很幼稚,却也残忍。因为他们不懂得什么叫伤害。所以总能毫无怜悯的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