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俺的错——沁柳

「是。」李四淡定地答了，语音短的像是不想再多说些什麽。
轩辕无静一下子沉默了，低首暗自思量。在轩辕无静看不到的死角，李四的唇正紧紧的抿著，拉出一条刚直的线，诉

说著主人的压抑与道不出口的话语。
良久，轩辕无静方抬首，道：「我知道你想走......可是，你现下......还不能走。」
「俺不管！」李四脾气突然倔起来，一双眼大大的瞪著轩辕无静。「俺说要走就是要走！」
「李四。」轩辕无静一双翦翦秋波坚定的凝视著李四，气势忽地强硬起来。「无论如何，你得留到今年过後才许走。

」
「俺──」不要那两字尚未说出口，却让眼前绝美男人的一笑给扼住。
「李四，你不管你娘了吗？」轩辕无静从容不迫地笑著，彷佛是从天界降生於凡间的神只般，俊美而脱俗，温雅却自

有威仪。「要医治你娘的心疾，不大容易吧？」
「你什麽意思？！」李四一向温和的眼神倏地锋芒迸射，似要激出点点火花。
「如果说，你留到今年年底，本王就派御医去治你娘缠身已久的心疾呢？」男人盈著笑意的黑瞳微微眯了眯，匀秀的

眉此刻放松地舒展著。「当然，那些医治的药材费用都算本王帐上。」
李四垂首，心口一窒，一张脸却慢慢白了，额际冒出的是点点冷汗。
听闻轩辕无静此言，他还能离去吗？
见李四沉默，轩辕无静的嘴角弯了弯，扯出了一个淡淡笑著似的表情。
「乖乖待著，我不会亏待你的。」语毕，轩辕无静竟凑过去吻咬著李四的颈项，将那个全身僵硬的像石块的男人压倒

在床上，整个人覆了上去。
李四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终究是没有推开轩辕无静。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任何拒绝眼前男人的馀地。
轩辕无静的唇齿啮咬著李四的肌肤，从肩际到指间，自胸口至足踝，任何一处皆无放过。
李四喘息、呻吟，任由自己被男人欺凌，却是再不愿意开口，不论轩辕无静如何逗他也是这般。
「怎麽不说话？」
轩辕无静在笑；那笑，妖的就像是亭立於冽冽寒水中的灼灼红莲，刺目的红几乎连带烧灼了他的视线。
他阖上眼，呼吸仍是尚未平息。
「你啊......」轩辕无静似乎叹了一句，他没听清。下一刻，後方再度被入侵，他浑身颤了下，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在

他身上所做的一切。
轩辕无静没有再去逗李四说话，只是心底有些莫名的......失落。
李四就这麽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吗？就这麽不想看到他吗？
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五味杂陈的情绪，轩辕无静只觉心底一阵苦涩，脸上笑意渐渐敛去。
交欢过後，轩辕无静亲自替昏过去的李四擦净身子，然後一动也不动的，默默望著熟睡中的李四，许久之後方上了床

榻，在李四身旁揽过丝被盖住两人，也自睡去。
27
翌日清晨。
李四先醒了过来，以手撑著酸麻的身子慢慢坐起，感觉到自己身上某个被狠狠欺凌过的部位疼的厉害。
身畔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李四转头一望，发现轩辕无静正陷在深沉的睡眠中。
平日挂著浅笑的面容显的平静安详，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覆在眼睑上，在光照下留下一小片淡色阴影，挺直的鼻梁彷佛

诉说著主人理所当然的自傲，蔷色的唇瓣红润柔嫩的模样似乎在吸引他人一亲芳泽，平日如玉般白皙的肌肤也漾著微

微红晕，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失足落入凡尘的天仙般，清丽的不可方物......
李四痴痴望著他，甚至不敢粗重地呼吸，只怕惊醒了在床榻上一宿好眠的男人。
半晌，轩辕无静的眼睫微微一动，李四不敢再看，连忙装作刚醒来的模样，睡眼惺忪地揉著自个儿的眼睛。
轩辕无静哼了一声，慢慢张开眼，露出那对勾引过无数男女的秋水明眸。
李四还来不及看他，随即想起了自己身上完全赤裸一事，急忙从床榻上拿起自己昨夜穿的里衣披上，眼见轩辕无静尚

未完全清醒，他连忙抓起另一件外袍穿上并系好衣带。
「早。」轩辕无静坐起，自在地以手指爬梳著自己的乱发，对李四露出习以为常的笑容。
李四愣愣望著他，脸上倏地一热。
轩辕无静白皙光裸的身上什麽都没穿，从那姣好的面容到纤细的锁骨、从平坦结实的胸膛到肌理分明的腹部、从下腹

处不算太茂密的毛发到昨夜数度进出自己的可恨东西，全都丝毫不漏地一览无遗。
「好看麽？」轩辕无静察觉到李四的目光，先是戏谑地问了一句，接著居然把锦被直接掀开，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

在李四眼前。
李四倒抽一口气，还没来的及惊叫，鼻腔里忽地一热，似乎有什麽烫热的物事从鼻孔流了出来。
轩辕无静慌忙从床榻上随手抓了条白巾来，掩住李四鲜血直冒的鼻间。
「怎麽这样就流鼻血了？」轩辕无静担心地问道。
「俺哪知道......」李四接过白巾闷闷地应著，为自己擅自流出鼻血的
鼻腔感到光火。
沉默著，李四与轩辕无静都没再开口，笼著清晨阳光的室内一片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四摸了摸鼻子，发觉鼻血止了，便放下了手中巾布，下意识地对上了轩辕无静黑润的瞳眸。
「李四，再过阵子，我陪你回去看你娘好不？」轩辕无静的声调放的极软，一脸诚恳地望著表情微微一僵的李四。他

没忘记昨夜自个儿对李四说出的、那些几乎等同於威胁的话语。
「...俺可以自己回去。」李四迟疑了会，心中所想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想陪你一起回去。」轩辕无静的表情是绝对的坚决。
「俺不想带一个男人回乡。」李四神情微妙，可用的却依然是肯定的语气。
「李四，别这样，我......」说到後来，向来伶牙俐齿的轩辕无静竟无话可说。
「......王爷？」
轩辕无静别过头，不知为何就是不敢让李四看到自己现下的神情。心里蓦地抽紧了下，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沮丧之情

。
28
「你干嘛？」李四问，稍稍凑近了轩辕无静。
「...没事...」
两人下了床铺，稍事梳洗且用过丰盛的早膳後，轩辕无静问李四：「我教你读书识字好不好？」
「...俺没意见。」李四一脸无谓地回答，横竖现在他都是被抓在轩辕无静手掌里，再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可轩辕无静却朝著他笑了笑，不是平常那种带著算计意味或讥讽的绝美笑容，而是一个很浅很淡的，像是出自於真心

的笑容。
李四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这算什麽？
为什麽轩辕无静的表情会让他有一种他在讨好他的错觉？
轩辕无静举起茶盏，眼里带著笑意，优雅地抿了几口茶水，随即起身，拉著李四步过一道长廊，来到自己的书斋。
在案上摆放好文房四宝，轩辕无静抓著李四的手，塞了一枝紫狼毫笔到他手里，教他怎麽握毛笔。
「食指再往上移一些......对，然後中指......无名指......」轩辕无静拉著李四生著硬茧的手，整个人密合地贴在

李四身後，像是从後头把李四抱在怀里。他动作轻柔地教导李四握笔的手势，修长漂亮的手甚至直接包覆在李四的手

背上，而李四感受到那温热柔韧的触感，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
韶光似乎是在此刻静止了，因为李四对於轩辕无静说了什麽都完全没有听到脑子里，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著自个儿的心

事，没料想自己的嘴角已然慢慢弯起，露出了一个轩辕无静未曾注意到的、带著淡淡苦涩的微笑。
「李四，别发呆。」耳间突然感受到一股热气，李四一愣，下意识扭首望过去，自个儿的唇却与靠他极近的轩辕无静

的唇擦了一下，留下了微小的酥麻感。
轩辕无静一怔，然後坏坏地笑了：「你在勾引我？」
「你、你说啥鸟话？！俺才没勾引你呢！」李四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那原本生的平凡端整的面孔却忽然让轩辕无静

觉得他好可爱。
「我知道，你没有。是我勾引你，行了吧？」轩辕无静心情很好似地吻了李四的侧颊一下，那轻盈的腔调里有隐藏不

住的戏谑。
李四的脸仍是通红，只是原本的忿意却渐渐止息。
「呐，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吧？」
「...嗯。」
两人安静却和谐地一教一学，轩辕无静抓著李四的手，一笔一划带著他写，从最简单的一横一竖，到稍稍难了些的一

撇一捺，字迹优雅的就像是他这人般，笔划细致清丽却丝毫不显柔弱无力，反而有种独树一帜的美感存在。
李四专心地让自己记下轩辕无静的指导，丝毫没注意到窗外那双盈著妒忌的杏眼。
女人的眼瞪的极大，嘴角边有些扭曲，唇抿的像条绷紧的直线，原本柔媚可人的容颜此刻竟显的有些狰狞。
一旁小婢见状，连忙接过自己主子手中那碗专程熬来给王爷补身的补汤。那是她家主子今日清晨即自床褥中爬起，亲

自花了数个时辰，使用人参、黄耆、当归......等十数种药材熬出来的。
女人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书斋里那对几乎是搂抱在一起的人儿，终於掉头离去，而端著补汤的小婢连忙急急跟上，就怕

自个儿被脾气不好的主子给迁怒。
29
李四提起狼毫笔，沾了些墨後开始一笔一划的练字。
在王府里，他过的还算轻松惬意，除了偶尔从别的下人那里无意中听闻的那些关於自己的难听传闻之外，李四在静王

府里可说是过的无忧无虑，甚至连轩辕无静不时的求欢也逐渐习惯了，再也没有坚决的抵抗过他。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叫他很在意。
前些日子轩辕无静为了庆祝靳棠砚的生辰而办了个宴会，只是在筵席上，轩辕无静一直拉著他不放，老是笑咪咪的逗

他喝酒。身为寿星的靳棠砚倒没多说什麽，只是满面笑意，识相地让王府养的戏班子上来演了几出戏，自己独自饮著

薄酒，并无强要轩辕无静陪他。
李四见他如此，心里却隐隐生出几分疼惜，脑筋一转，便拉过轩辕无静道：「王爷，你晚上......去棠砚那儿睡吧。

」
轩辕无静一张俊颜早已是漂亮的醉红，似笑非笑道：「怎麽，你何时跟棠砚交情这麽好了？本王可都不知道。」
「俺......」李四顿时语塞。
「你想让我陪他，怎麽就不想想我的心情？你不知道麽......这几月以来，除了你，我没碰过别人。」轩辕无静双眼

微阖，眸光流转，端的是盈盈似水。
李四沉默，不知该说些什麽，只好低首饮酒。
又来了。
轩辕无静老是喜欢对他说这种近似於情人之间通用的话语，可是他仍
旧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轩辕无静真的对他动心。
「李四......」轩辕无静低低呢喃著，藉著醉意，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戏班演出的同时，凑过自己的唇，轻轻的吻

了他一下。
李四一惊，身子稍稍後移，却突然对上了一双满含著嫉恨的眼。那双眼的主人，正是轩辕无静的妾室，名唤芸儿。
芸儿静静望著李四，素雅的脸庞下隐著强烈的妒忌。李四先时还不明白芸儿的思绪，但过了一会儿便想通了那眼神的

含意。
轩辕无静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涛，只是微醺地将身体靠在李四身上，像是醉了似的阖上了长长的羽睫，双颊绯红

而眉梢含春。
芸儿见状，不怒反笑，端起酒樽遥遥向李四敬了一杯，慢慢饮乾那樽酒後，带著自己贴身小婢自去了。
李四回想起芸儿当时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个姑娘......是当真讨厌他。没有一丝一毫作假。
正自思量著，忽然门口挂著的水晶珠帘被掀起，一抹枣红色的人影奔了进来。
「王妃，芸儿夫人求见。」枣子一脸难以形容的神情，食指指了指门外。
李四皱眉，起身踱出房门外，果然那芸儿已候在厅内。
「夫人找俺有事？」李四不卑不亢地问道。
「不是的，妾身只是想找王妃一同用膳罢了。」芸儿缓缓笑开了，「王爷不在，咱们也得好好相处，可不是麽？」
「...也行。」李四搔了搔首，表情很是憨厚。「那俺让人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就一起用吧。」
芸儿眼角含笑，不著边际地和李四话著閒事，只是眼神中却透著一股李四无法察觉的违和感。某种......阴冷暗鸷的

气息......
半晌，杏子来报，已备妥膳食。李四忙将芸儿请到偏厅里，两人分了主客坐下，此时芸儿却悠悠道：「且慢。」
30
「怎麽了？」李四疑惑地望著眼前举止优雅的女人。
「让妾身先敬王妃一杯，以後咱们姊妹可得好好相处。」芸儿斟了酒递与李四，嫣然一笑。
李四打了个哆嗦──姊妹？！他李四是男的好不好！！
「那，俺就先乾了。」李四接过酒，勉强自己不要露出过於古怪的表情，一口便饮尽了杯中酒。
芸儿以袖口掩著自己的嘴，假装自己也饮了酒，实际却是上一滴也没沾。
两人气氛僵硬地用过膳，而後芸儿便带著她那贴身小婢离去。
李四忽然觉得有些晕晕然，眼皮沉重，想是方才酒喝多了导致的结果，也没多想，迳自走到房内上床睡了。
睡梦中，不知怎地，李四只觉浑身燥热，又睡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热，迷迷糊糊中，终於忍不住伸手去解自己衣裳，

脱的只剩一件内裳，这才又继续睡去。
李四醒来之时，轩辕无静正坐在床沿。
李四坐起身子，却发现自己身上不著丝缕，念头一转便想到了是轩辕无静替他脱的，微微张口正想说些什麽之时，却

一下子愣住了。
轩辕无静脸上面无表情，没有表露丝毫情绪，一向带著笑意的眼神却隐含著激动的情绪，多少泄漏了男人此时的心情

。
「李四，你怎麽可以这麽对我？」轩辕无静强自装作冷静，脑子里翻来覆去却都是自己回房时看到的那一幕。
李四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身边躺著一个衣衫不整正在掉泪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似乎是王府里专门在厨房帮忙端菜的小婢女。
轩辕无静的理智啪地一声就断了，怒火一下子冲上来，让人把那小姑娘带下去给大夫验看是否为清白之身後，整个人

就不发一语地待在床铺边。虽然轩辕无静并无看到李四到底对那小姑娘做了些什麽，但空气中还隐隐约约飘著做那事

独有的味儿，他久经风月，又怎麽会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嗄？俺做了啥？」李四一脸不解，一头雾水。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傻吗？」轩辕无静忍住自己的愤怒，尽量平和地对待李四。「方才你床上那个姑娘是怎麽一回

事？！」
「......你在说啥？」李四瞪大眼，不明了一切似地望著他。
轩辕无静反倒笑了。
李四，若是你坦白承认，我说不定还能原谅你。可现下，你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对我说实话吗？
他不是没有闻到李四身上的酒味，他也想过也许李四只是酒後乱性、并非是有意要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只是李四现

在还一昧装傻，连实话也不肯说出口。
「你说老实话，我不会怪你的。」这话一出口，轩辕无静自己都几乎要大笑了。什麽时候起，他对李四的容忍已经宽

大到这种程度了？难道自己真是被这莽夫给吃的死死了麽？
以往若有男宠偷腥，轩辕无静处罚他们时都毫不留情，断手断脚都还算是轻松的了，脸上划个几条疤也是常事，当然

在之後这些男宠也不可能在王府里继续待下去。
只是面对李四，轩辕无静却奇异的没有生出任何处罚他的念头，只是反反覆覆地想著自己一进房门时看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