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战胜人性的本能——不管我再怎么抵抗,这具身体热情的反应却是不争的事实。男人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吗?
“别……我不是……啊!” 就在我焦急地想着不说些什么不行的时候,一个柔软的东西倏地侵占了耳朵。感受到那股
灼人的热气让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缩头躲开,但却被他如影随形地含住了耳垂,一点一滴力度适中地啃咬舔舐着,
接着舌尖探进耳洞,轻轻地进出卷刷,霎那间宛如失去五感,堕入混沌之中无所凭借的恐惧让我战栗不已——即使从
没有和男人做过这种事,我毕竟是结过婚、有过性经验的男人,所以很清楚这并不是厌恶的颤抖。就算是羞耻、丢脸
、无力,这具身体仍然在贪婪地寻求着快感!
“怎么,又要说你不是孔嘉言的鬼话?”慵懒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语气狂放,“听好了,不管你是什么鬼,都得
呆在我身边。”
听了他的话我浑身一冷——原来我究竟只是他发泄仇恨的工具而已,具体是谁根本不重要。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刚才挑起的所有热情在顷刻间显得荒唐可笑,“你……你混蛋!”我强力压下喘息怒骂,“你不过是为了羞辱孔家才
这样强迫我,无耻!”
“强迫?”听到这个词冯睿程停下所有的动作,抓住我的手腕,直勾勾地看进我的双眼:“这种感觉,你叫它强迫?
”
我躲开他的目光,闭紧了嘴一言不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怎样,绝不能让他得意。
终于他放开我下了床,丰润的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我从不需要强迫任何人。”
只听得“呯”的一声,他摔门出去,房间内留下闷闷的回音。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我发现自己一生从未和任何男
人如此接近过,真不知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最可怕的是,除了羞耻困窘和被当作发泄工具的愤怒屈辱之外,不知为
何我并没有肮脏不洁的感觉,所以当时竟然无法反驳他的质问……这简直是疯了。我屈膝抱头坐在床上,懊丧欲死。
没有多少时间可供我发呆,想起还在为我担忧的孔妈妈和雍峤,我知道自己必须迅速地离开这里。
下床走进卫生间内,看到洗脸台上有一副全新的洁具。我一愣,难道是为我准备的?这时也管不了这许多,于是我老
实不客气地征用。盥洗完毕我看到自己的衣物,除了大衣之外全都扔在洗手间一角的洗衣篮里,暗想真是天助我也,
总不好穿着睡衣溜出去吧。
匆匆换好衣服,四下摸索了一阵,毫不意外地没发现我的手机和钱包。想到外面温度不高,我匆匆回到刚才的卧室打
开那个占地颇大的衣柜,果然发现自己的外套正静静地挂在里面,但是仍旧没有手机和钱包。这种时候没办法,只好
先走为上,也顾不得其他身外之物了。
轻轻地打开房门溜出房间,我发现这座房子安静得可怕。这应该是位于复式结构二层的卧室,蹑手蹑脚地走到前厅,
还没找到楼梯,突然听见一个顽皮又聒噪的声音尖叫着:“妈妈!妈妈!他走了,哈哈哈哈!”声音极近,似乎就在
身边。
有人?!我吓得不轻,但最可怕的是四顾一下完全没有人影,直到看见一抹绿色的影子在窗户边跳来跳去,才发现那
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大鹦鹉在说话!
我的心终于回到胸腔里,暗骂一声冯睿程这变态到底是不是住在自然保护区。虽然我也喜欢小动物,但是别让我早上
起来就逛动物园啊!想必这只多嘴的金刚鹦鹉就是他在电话里说的翠翠了。靠。我那时还以为是个花姑娘呢,原来是
只扁毛畜生。
终于发现楼梯在哪里,我疾走过去,正要下楼,却瞥见有人已经飞速地来到我身后——我果然被那聒噪的鹦鹉出卖了
。不同的是他此时换上了黑色长袖T恤和牛仔裤,手里还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类似早餐的东西。虽然此时他看起来比
平时显得更为年轻俊美,但是面色却也是前所未有的不善,我不由得下意识往后闪避。
“嘉嘉,别动——”突然他低吼一声,扔掉手上的东西向我扑过来,我才发觉自己的一脚已经踏空。完全失去平衡,
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胡乱挥舞划着空气,慌乱中只觉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我的手腕,但两个人是怎么也无法站稳
了,一同骨碌碌地一口气滚到楼梯脚,直到“啪”的一声轻响之后才完全停下来。
一阵眩晕过去之后我勉强起身,发现自己被冯睿程抱在怀里,毫发无伤。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某人,咬着牙关双目紧
闭,也不知还有气没气。我学着电视里那些人伸手在他的鼻孔下面探探,还好,还有气。那我就可以趁机溜走了……
虽然很没良心,但是失去这个机会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下次。
正想起身逃走,突然感觉手臂上一紧,已经被他抓住。我下意识地挣脱,却见他皱着眉头伸手往后脑勺上一摸,再回
来已经满手是血——这时候我才看见楼梯旁边雪白的墙上亦沾染了一片猩红。
第27章
“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看到那血迹我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的头,想着此时要是跑掉,留他在这里
流血致死会如何,不过这种事情我到底是做不出来。要不,还是打急救电话好了,但是这么大的房子我一时找不到电
话在哪里。
望着冯睿程的脸想问他,却发现他也在瞪我,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尚未彻底清醒,眼神朦胧而涣散,甚至不可思议地
带着点求乞的味道。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无助又委屈的样子,担心摔出什么大毛病,只好温言问道:“你还好吗?是不
是头疼得厉害?”
“急救箱在一楼卫生间。”他终于慢吞吞地开口,伸手往屋子西面一指,又加了一句:“你不要叫救护车。”见他还
能清楚地说话,我松了口气,赶紧顺着他的指示去找医药箱。但是,不叫救护车真的好吗?这么大的冲击,搞不好会
有脑震荡呢……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要是我走了,他身边岂不是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发现自己想得太多,我摇头收拾起混乱的思绪,赶快从卫生间拿了东西回到大厅准备替冯睿程止血包扎。这时我看见
他已经自己起身靠坐在沙发扶手边,表情也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再不复刚才那一瞬间纯良无辜的模样,好在还没有
发飙的征兆。
小心地查看了一下他的后脑,还好,伤口不是很深,血也已经差不多自行止住,只是他那头修剪得宜的拉风发型恐怕
要遭点殃。以前在球队踢球的时候大家不时都会受点儿伤,所以我多多少少也积攒了一些替队友临时处理伤口的经验
,做起来倒也还算像模像样。
“会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我提醒他一句,由于没看到箱子里有双氧水,我只得将蘸了医用酒精的棉球迅速地在
那道细长的伤口上一拖。感觉冯睿程一动不动,我不禁在心里佩服他的忍耐力。清理好之后撒上消炎药粉,用纱布和
橡皮膏细心地把伤口包上,最后再用白色的绷带在头上简单固定一下就算完成了。
“好了……”我吐出一口气,打算将剩余的材料收拾好。多少有些不放心,我又对他说:“这样处理还是太粗糙了些
,你要是觉头疼或者眩晕想吐的话,最好打电话叫救护……喂,你干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他伸出
的双臂拦腰牢牢抱住,手上收拾了一半的药粉差点打翻,“快放开我!”才折腾得一脑门子官司,这人又想干什么?
他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抱着我,任性地将头靠在我胸前,呼吸沉重而绵长。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回家跟我妈生闷气的样子,和此时的冯睿程倒是相差仿佛,像是受了蛊惑
一般,我不由自主地放下药粉,伸出手小心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手上抱得更紧了。
腰上的力道一大让我蓦地惊醒,我不禁暗骂自己愚蠢。“撒娇”这个词和眼前的男人也未免太不搭调,“喂,我真的
要走了,你要是不舒服,记得一定要到医院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几乎是带着抱歉的口气在和他说话,大概是他
的伤是因我而起的吧。要是留下后遗症或者脑震荡什么的就糟了……靠,我干嘛替这个混蛋想这么多,想到这里我用
力推了推他的肩,示意他放开。
所幸这次他没有再坚持,慢慢地放下了紧紧箍在我腰间的双手。我如逢大赦,逃难般地匆匆离开。在出门前我忍不住
回头,看到那颗缠着绷带的脑袋上,一双黑阗阗的眼眸怔怔地望着我离开,竟然有种无比冷清寂寞的感觉。
我的心脏莫名其妙地一紧,“啪”地一声带上门,决绝地飞奔而出。
刚出门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只顾着逃走,却忘记了重要的东西——手机和钱包至今还下落不明。而且我观察了一下,这
个独栋别墅的社区似乎位于市郊,心中暗叫不妙。搜遍全身也没有发现半毛钱,这可真叫做山穷水尽四大皆空。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我看见一辆轿车缓缓驶过来,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顾不得脸面我飞奔过去请求他们停车。男
人探出头来望着我,我赶紧告诉他自己到这里找朋友,但是朋友正出远门,我的钱包手机又丢了。
还好孔嘉言长了一张十分乖巧的娃娃脸,身量又不具威胁性,只要摆出稍微诚恳的态度,很容易取信于人。那对青年
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让我搭车,不过他们只到附近最大的一个超市里购物,并不打算到市区去。这样我已经满足,不
住地道谢,心想到了超市再想办法也不迟。
就这样,我辗转坐上了超市提供的免费购物巴士,在离“孔彰”大楼最近的一个站下了车,剩下的路程步行半小时足
矣。于是在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终于又累又饿地来到自己工作的办公室。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雍峤一抬头看见我站在门口,马上停下手上的工作匆匆走出来。
“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小心睡着了……”这真是难以解释,居然在便利店睡着被人莫名其妙地拐走,这种糗事我都
不好意思跟人说,只能拼命道歉,“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雍峤摇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紧,你没事就好。以后不要晚上生着病还往外跑了,有什么急事可以叫我帮你
。”
我满含羞愧地对他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明明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但是雍峤一点责怪我的意思都没有,
昨天晚上他一定找了我很久,现在甚至没有提起一个字。看到他脸上明显有着睡眠不足的痕迹,我更感到罪孽深重。
“嗯,赶快去给你妈打个电话吧。”雍峤说道,“她昨天晚上担心了一宿,刚才还打电话来问过呢。”
我听了他的话,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简单安抚了孔妈妈几句,让她相信我的确安然无恙,挂
上电话之后我绷紧的神经这才全然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想起来。
第28章
“你是说,集团内部一直有人偷偷组织走私?”雍峤的眉头一皱,面色凝重。自打我认识他以来,这还是他情绪波动
最大的一次。知道不能再拖,我回到公司稍事休息之后,就悄悄将这件事情如实告诉他。
想到冯睿程威胁我的话,为了大局着想我的心一横,点点头说道:“是的。至少他们现在还在持续交易。以前我……
父亲在的时候似乎也知道这事。”一定要早日把这群人挖出来清除掉,否则迟早会对公司产生致命的影响。
“消息来源可靠吗?”雍峤停下手上所有的事情站了起来,此时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到平时那莫测高深的样子。
“嗯,其实并不确定,但是我觉得可能性极大。”不然孔嘉言的父亲就不会被冯睿程那三言两语的威胁就引得心脏病
发作。而且从我做外贸这几年的狭隘经验来看,冯睿程所说的那些细节,对于‘孔彰’这样有经济实力的大公司来说
,完全具有可操作性。
“啧,麻烦……”雍峤双手抱胸,右手手指在左臂上轻轻敲着,褐色的眼珠一转,“看来又有一堆董事会要开了。”
他带着点无奈说道。
“呃?”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接,“会不会太激进了点?毕竟什么证据都没有,连目标都还不确定……”这样不
是打草惊蛇吗。
“当然不是我要开。”他淡淡一笑,“恐怕是有人要搞出点事情来,想把我从‘孔彰’扫地出门。上次仙苑别墅那个
小纰漏,不过是个下马威而已。我忍了这么些日子,反倒是他们先坐不住了。”
“什么?”我一惊,仙苑别墅的事情我了解得不多,不过那时候雍峤的确忙碌了好一阵子,“是谁?你心里有底了吗
?是不是姓冯的又在使什么坏……”我大概有点惊弓之鸟,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冯睿程。不过我心里隐隐觉得,他要
是真的决定毁掉“孔彰”,应该早在孔嘉言的父亲去世时就下手了,一直嘴上嚷嚷着要如何如何,但是到今天都没有
行动,的确非常不符合他的风格,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果然,雍峤微微摇头,突然拽了一句文:“季孙之忧不在颛臾,在萧墙之内也。”
“这?”我想到冯睿程和父亲的那个电话,感觉走私的事情应该是经过孔致桓首肯,由底下的人经办的,难道真是孔
家的不肖子孙?“你的意思是……”公司里冠着孔姓的大小股东的确不少,但是有实权说得上话的就屈指可数了,左
右不过是孔嘉言父亲的那两个叔伯兄弟而已。
“现在还难说是谁,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找我麻烦。先不说这个,已经下班了,咱们聊点别的吧。”感觉
雍峤似乎不愿多谈,突然话题一转,“淑然的生日宴会,你想好送她什么了吗?”
“啊,差点忘了!”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之前答应跟孔妈妈的事情,“她喜欢什么东西?我一点也不了解,给点
建议啦。”算起来,淑然现在是我的妹妹……真是神奇,我上辈子没有手足,现在却凭空多了一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妹
妹,实在一点实感都没有。
“淑然还是个小孩子,用不着太隆重,心意到就可以了。”雍峤含笑说道,“据我所知,她喜欢收集水晶制品,样子
别致一些就行。”
“的确像是小丫头片子喜欢的东西。”我呵呵一笑,“这样就好办多了。”
隔天我收到一份快递,打开一看竟然是我的手机和钱包。快递封皮上的发送人信息一栏只简单地签了一个名字,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