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到医院去了……还是倒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现在还在那里……」
纯也抓住了三浦,一想到这个时候透也许正在受苦,他就坐立难安了。
连透的熟人宇都宫教授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深更半夜,也不知道他还能去哪里。
从大学到公寓的路上,无论是大路还是小路都找个遍吧,附近的医院也都打个电话去问吧。
「请你冷静一点。漫无目的地找也不行啊。有什么能想到的吗?」
「……没有。」
心急如焚地立刻就要冲出去的纯也被年长的三浦拦住,他冷静地分析起来:
「如果是在校园里倒下的话,今天早上学生上学的时候就会被发现,会造成骚动的。大学到这个公寓的路都是大路,
就是在夜里也会有相当的人流量,不可能一个人倒在哪里被放着不管的。如果有人报警,那救护车毫无疑问会把他送
到最近的帝都大学附属医院去,毕竟是步行十分钟就到的距离。而如果那里的医生们看到了他,那么一定会和宇都宫
教授联络,教授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么说起来,透发作求医的时候,值班医生就知道他的事情。透作为宇都宫教授压箱底的学生,不管是模样还是名字
,在医学部相关人士中间都相当有名。
正如三浦所说,他倒在从大学到公寓的途中的话,一定会被发现而受到保护。那么又为什么毫无联络地失踪一个昼夜
,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昨天他离开之前你们吵架了没有?」
「咦?」
「我想是不是拒绝回家症候群什么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认真的透不会连学都不来上。」
三浦玩笑一般的话却让纯也打了个激灵。「其实不是吵架,而是我强奸了他」这种话他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无视狼狈的纯也,三浦下了决断:
「他有可能是被卷入了什么事件。如果再等等没有联络的话,那时就去报警。」
「为什么不现在就报警——」
「当然不一定就是事件,这是为了谨慎起见。谁都会有突然厌倦了日常生活,不想去学校或工作的时候吧?没有目的
,只是想随便到哪里去走走而已。所以他一定会没有任何事情地回来吧,到那时候,他知道我们早早就闹起来,一定
会笑我们是丢脸的家伙吧。」
为了安慰一脸悲怆的纯也,三浦这样说着。然而他的话委实欠缺说服力。这是他希望的观测,因为想要找到透。
「总之,到他本人回来之前也许会有什么联络,你还是在这里等比较好。警察和宇都宫教授那边我来通知。」
「这是说——有可能是绑架了吗。为了防备犯人的要求是不是?」
「现在这个时候还什么也不好说。所以现在要准备好所有可能来行动。还好我在做取缔官的时候负责过关东信越地区
,在警视厅里多少有些人脉。」
麻药取缔官如果在同一个地域的事务所长期工作的话,可能会被暴力团伙的人之类的记住模样,对活动产生障碍,所
以要从北海道到冲绳不停地调动。
干脆地说着的三浦,眼光不自觉地变得锐利起来,露出了与现役时代相仿的「搜查官」的模样。自己看到了和父亲从
事着一样——或者说比那还要危险的工作的男人真正的样子。
「……我明白了。拜托你了。」
纯也咬住嘴唇,老实地点下了头。
不是医生的自己,即使透在自己眼前发作,也无法做出适当的处理。透被卷进了事件,而连录用考试都没有接受的自
己在刑警中没有熟人,连搜查的状况都无从知晓。
与宇都宫和三浦相比,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无力让人心寒。
如果现在自己就是刑警的话……!纯也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最初的一次是幼年玩伴久我达矢。而这一次是好友、恋人,比谁都珍重的水城透。
「……混蛋……到底去哪里了啊,透……为什么我总是找人的人啊……这么痛苦……除了白白地等着什么也做不到…
…难道,这是对我伤害了你的惩罚吗……!」
在三浦回去之后,纯也在焦躁中煎熬着,挨着无为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
「——不行。果然这与我的个性不合!」
在响也不响的电话前等到再也不能等的纯也,从静默中跳起身来。
「喂喂,冈岛吗?我是草薙。」
做好了外出的准备,他拨了朋友的手机。
「那个,你现在在哪里?忙吗?」
「我刚回宿舍。虽然有时间,但联谊的话免谈。上次我不小心被女朋友抓住了,她发了好大的火。」
「不,我不是约你去玩,有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从你会发出这么困扰的声音看来,又和那个医学学生有关吧。莫非他又倒下了?」
搬家的那一天把一切都向他说明了的冈岛弘人,现在是唯一知道透与纯也的关系的人。虽然宇都宫和三浦也许都多少
猜到了一点,但不会有清晰的确信吧。
结果也只能拜托知道透和纯也同住的冈岛了。
「其实,那个……能不能请你到我们的家来听一阵子电话呢。」
「啊?」
「详细的以后再说。总之,你能不能过来。」
是从纯也那焦躁的声音感到了紧张吧,冈岛说了OK,纯也告诉他路怎么走之后就挂了电话。
然后过了五分钟,似乎是骑着自行车飞奔过来的冈岛到了房间里。
「怎么了,那个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到手足无措的纯也,冈岛睁圆了眼睛。
「……不见了。」
「咦?」
「昨天早晨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今天上课他也没去,老师和医学部的同学也都不知道——」
说了这些,冈岛也歪过了头。
「这的确是很奇怪。普通的人的话,还说不定是到认识的女孩子那里去了,不见了一天两天也没什么。可是他是以不
接近别人出名的。而且如果只是不回家的话,还可以解释成是你们情人吵架,可这个超认真的优等生会跷一天的课简
直不可能。」
「是吧?万一是出了什么事,我担心得不得了……」
「原来如此。你要去找找,我来留守是吧。也许他会回来,或者打电话回家也说不定。」
理解了事情之后,冈岛点了点头。
「对不起。这种时间里给你添麻烦我很不好意思,可是我也想不到别的人了……」
「没问题。这点事情又没什么。总之只要在房间里等电话或者门铃就好了吧。闲的话,我可不可以看电视?」
「当然。厨房的点心果汁什么的,你想吃什么就吃吧。」
「谢谢。啊,你把这个带去。」
冈岛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和自行车的钥匙。
「如果有什么变化,赶快用这个告诉我。你没有手机吧。我的自行车放在路上了,反正会碍事,你把它骑走吧。」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我走了,拜托你。」
为手机和自行车道了谢,纯也出了公寓,他首先要去的是帝都大学的法医教室。
「……快八点了。宇都宫老师可能已经回去了,但应该还有其他人在吧。」
看看手表,纯也踩踏板的脚更加用力。
从教授到助手,医院的成员们都肩负着大学的授课、附属医院的诊疗和自己的研究三项工作。
法医学教室里的人也是,代替诊疗的是司法解剖,其他的工作和内科外科的医生们没什么区别。在没有解剖的日子里
,大家都忙着自己的研究,留到很晚也是常事。
「对不起,打扰了!」
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的纯也,让忙着做DNA、指纹、药物毒物研究实验的人们一起转过头来。
「那个,实在很抱歉打扰各位,我是水城的朋友,叫作草薙。他昨天从这里走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请问他有没有什
么异常的样子?无论什么也好,请告诉我!」
纯也的恳求让他们彼此对看着。
「……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可是昨天的解剖很辛苦,不只是他,大家都很累。」
「老师让他早了一点回去,可是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是吧?」
他们点着头,但其中一个看起来是研究生的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这么说起来,水城君走了之后,似乎有车的声音……他并不是开车上学的,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那天是星期日,
其他教室里的人也不会留到这么晚才对。」
「车子吗?」
纯也为这句话而惊讶的时候,另一个人拍了一下手:
「对了,老师拜托我去给大家买喝的东西来着。那时候教学楼的后面停了一辆白色的车子。我还想又不是停车场,是
谁停在这里了呢。回去的时候车子不见了,应该就是那辆吧。」
「什么样的车子?」
看着急切地询问的纯也,他仔细地回想起来。
「的确是白色的普通轿车,可是距离挺远的,又着急回来,不知道是什么车种。多半是卡罗拉或者科罗纳什么的,附
近很多的那种。」
「这样吗……」
纯也思考着,如果透坐上了那辆车子——不,如果是被迫坐上去的话。
「非常感谢大家。如果又想到了什么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把写着自己家的电话号码的纸条留在桌子上,纯也出了教室。打开自行车的车头灯,在校舍周边寻找着。
「那辆车子就是停在这里吧。」
也许会留下什么线索,纯也在草丛中慢慢地走着。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弯腰拾起了一个掉在那里的东西。
「这是——他的……!」
确认的瞬间,血液从纯也的头上一下退了下去。
那形状熟悉的眼镜毫无疑问是透的。这绝对不可能是普通走过掉在那里的。如果丢了眼镜,他不可能发觉不到,放在
那里不管。
那么它到底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而且镜片已经粉碎了,就好像经过了一场争斗一样——
「透……!」
第八章
「……嗯……」
透在久违了的熟睡后的爽快感包围下,醒了过来。
累积起来的疲劳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了。没有中途惊醒,也没有做梦,这样的睡眠已经多少个月都没有过了呢,头
脑再没有钝重的疼痛,清醒得像早晨的空气一样。
可是下一个瞬间,透就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他惊讶地打量着周围,窗户被质地很厚的窗帘覆盖着,看不到外面
的景色。阳光被遮断了,也没有开灯。阴暗中的房间很陌生,从来没有见过。
这里是哪里呢。为什么自己会睡在这里?不会是又发作而倒下了吧,然后有谁救了自己……?
的确昨天的解剖拖得很长,弄到很晚的时候——
反刍着记忆的透,忽然间睁圆了双眼。他的记忆一下子苏醒了。
惊愕的透想要撑起身体,但他没有办到。因为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了床上。
之所以没有一醒来就发现异状,是因为绳子很松地绑在衣服上面,几乎感不到什么疼痛。而且还考虑到了翻身,绳子
的长度也留出了一定的余地。
「那是现实啊……」
透呆然地嘟囔。
在陌生的地方成了被囚之身,这种异常的状况告诉自己,刚才所回想起来的记忆并不是噩梦,也不是错觉。
自己出法医学教室的时候,有个埋伏在那里的男人用刃物挟持了自己押上车子,然后就被打失去了意识。
那的确是午夜零点左右的时候吧。透愕然地想着,把视线投向房间的一角。
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着一点三十分。阳光从窗帘和窗子的缝隙之间泄露进来。如果那个时钟没有错的话,现在就是第
二天,也就是星期一的下午。自己昏迷了半天以上。
「……总算醒过来了啊。」
不意间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透身体一抖。
「跟你那纤细的外表不一样,你的神经可是真够粗的啊。不管我是叫你还是摇你,你就是不起来。因为你一直睡得像
死了一样,我还以为是打你的时候出了岔子,担心得要死呢。」
这个无奈地说着的男人,的确就是昨天夜里在大学里绑架了透的人物。
透忽然感到了一种熟悉感,睁大了眼睛。
产生这种熟悉感的,不是男人的脸而是声音。他的长相是陌生的,但声音却在哪里听到过。
年纪应该在二十几岁吧。很普通的上班族的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他看起来不像是声优或者DJ,会觉得听过他
的声音恐怕是自己搞错了。
身材普通,外表并不抢眼时髦,但也没有OTAKU似的不洁的感觉。从容貌上来说,不是出众的英俊也不是丑男,就是很
普通的人。
在面对着透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并没有任何漂移,态度也很沉着。无论从表情还是口气上都看不出精神上存在着不
安。
也就是说。这个哪里都有的平凡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并不是会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的类型。
当然,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件逮捕嫌疑犯的时候,学校或者工作场所或者住在附近的人都会像约好了一样,异口同声地
对媒体说:「一点也没想到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
如今可是个极其普通的人都会不为人知地在心中培育着黑暗、突然爆发出来做出了不得的行动的时代,也许用外表来
判断人的确是不可靠的吧。
「你叫什么?」
「……水城透。」
不知道男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不要违逆他比较好,做了这样的判断后,透老实地回答。
「哦,很漂亮的名字啊,和你很适合。」
他微微笑了笑接近透,从正上方俯视着躺在床上的透的脸。
「你感觉怎么样?……啊,毕竟是被绑架监禁起来了,不可能会好吧,我不是这个意思——」
「请不用担心。我之所以没有醒,是因为这段时间里都没能好好睡,所以借机睡得很熟而已。不是你的错。我的感觉
好到不能再好,托你的福,我感到非常清爽。」
一点也不像是用匕首顶着自己进行了绑架的犯人,男人很担心地询问着,透不知道为什么也给了他一个安慰他一样的
回答。
被打昏过去,就这样睡熟了——利用这种异常事态一举解除了平时的睡眠不足,这神经的确是太粗了一点,透在内心
苦笑。
「真是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你够有胆的。也许以解剖人类为工作的家伙都得有这种胆量吧。」
他敬佩一样地说着,认真地看着透。
「……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为了不触怒男人,透慎重地请求着发言的许可。
既然已经当了人质,那么还是不要笨拙地触怒对方比较聪明吧。不只是乱叫挣扎,随口乱说也可能会刺激到犯人的神
经,为了人身安全一定要谨慎。
「真是礼仪端正啊。冷静到让我吓一跳的地步,我还以为你会一醒过来就大叫大哭呢。你这么沉着对我来说是一种帮
助,可是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男人很不可思议地问。
「那当然是害怕的,也为以后会被怎么样而不安。可是就是哭叫也不会改变现在这种状况,而且抵抗得不好,也许会
被杀掉。所以要拼命地压抑着自己不要陷入混乱。」
「……真厉害啊。换了是我的话,一定难以忍受地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