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地,萧隐言上了座,仍觉愧对主君:「臣有罪,当请陛下处份。」
「毋需自责,隐言,朕不能出了事,就怪罪属下保卫不力,北燕馀孽未平,朕却大意让兰石独自前来,最大的过失,
是朕自己。」君王气平缓无波,虽无之前咬牙立誓的狠厉,但任谁也猜得到他内心肯定急如火焚。至今没有任何以兰
石生命威胁凤君的条件传来,更可见得燕驔掳人单纯只为复仇,这样被逼到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会做出怎样不可预测
的事,凤九华想来都心寒。
若非永凤两国在新立的交界处起了争执,逼得驻守来仪的凤燏前往压境,已然投降的来仪不会有如此空隙让敌人趁虚
而入,暗涛汹涌。
「罪臣来得很急,只有属下亲信陪臣日夜奔驰,後方已调动大军,想来五日後可赶至来仪城外,听凭陛下调度。」萧
隐言的眼光闪著复杂的光芒,思索了会终於低道:「陛下,探子得知来仪城本来埋伏了刺客……永国会突生事端支开
武王也就是为此目的,主事的人,是太子永熙……」
「本来打算刺杀朕的,却在看到兰石之後改变?」君王低沉的音质终於在听闻此消息後有一丝崩裂:「永熙,怎麽会
允许燕驔对兰石做下这等事?」
换言之,兰石已然是永熙的弃子,被自己效忠的主人出卖,兰石情何以堪!凤君本来还以为至少永熙会牵制燕驔行为
的念头瞬间消散,没有任何人保护的兰石处境更是危如累卵,命在旦夕。思索至此,凤九华只感心头一阵气血动盪!
「陛下!」眼见主君的拳头握得死紧,指甲都掐入肉内渗出血来,萧隐言心里一急,起座跪下身去!
目睹此景的帐内军官统领,也全数双膝落地。
好个永熙,过河拆桥的伪君子,薄情寡恩!这笔帐,他会替兰石狠狠讨回来!咬紧了牙根,凤九华的眼眸中是前所未
见的火热怒意,看得萧隐言感到一阵不安。
君王的情绪可以被另一个人影响至此程度,绝不是件好事!
「无怪乎雪尘拼死也要救回兰石,抓住了他,就等於狠狠掐住朕的死穴!」坐著挨打不是凤国人的作风,但现在的他
们的确又莫可奈何,凤君看著前方跪倒一片的将士仰天长叹,御帐中是迟滞的无能为力。
「陛下,臣等拼死为吾皇保住洸爵!」跪在君王足前的高阶将领咬牙立誓道,凤国君主竟遭此侮辱,他们绝不善罢干
休。
「臣已运来攻城机具,五天之後,臣为陛下,夷平来仪城!」萧隐言幽冷地道。纵使他对兰石不存好感,但燕驔胆敢
如此公然辱及凤君,他也绝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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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时,凤国动用十万大军再度进逼来仪城下之事,举世皆知。就算是远在齐都紫京,那些最事不关己的閒人,茶
馀饭後也都在谈论此事。
「燕驔真是个莽夫,他自个儿想死,要累得来仪城数十万人陪葬吗?」
「来仪城这下是凶多吉少了,前後两次,都因『兰石』惹祸呀!」
「是啊!兰石兰石,美名凶名,我看日後除了凤君之外,还有谁敢招惹此名。」
「哈哈!天下好事者众,像我就觉得今生不见见这祸害天下的美人,就白枉在人生走此一遭,难道你们不这麽想?这
可是一个能让凤君倾心至此的男人!」
「疯了!咱们还要命呢!你可别说你认识我!」
「不过说真的,我总觉得凤国的天空,都愤怒到起火了,主君受辱,他们活像自己也被打了一巴掌似地,就连故玄国
境内的几座大城,明明几年前还与凤君为敌的人,现在竟也叫嚣著要杀死燕驔,真不可思议!」
「说什麽浑话!」一旁正喝春茶的男子冷笑了一声:「你敢说自己心底对凤君没有任何崇敬之意,想想凤国数十年前
可是一个要岁岁纳贡给各国的弱小国家呢!而今,凤君席卷当世,所向披靡,这普天之下,可还有任何人有资格与他
一决雌雄?」
众人点头叹息著,有人继续喝茶,有的起身要务农从商去,但大夥儿都不约而同地看著北方的天空,那里,自从凤君
求兰之後,总是覆盖著深浓的红云,一片动盪不安,战火弥天!
君若思音.二十八.灾祸
阴湿秽暗的地道之中,泛著令人恶心的气息,随著渗水的滴落声,漫延在整个密室里。
「嘿,疼痛吗?没想到你出游来仪城,还能被这样招待吧!哈哈──」燕驔看著那双手双脚被铁鋉绑住的男子,满身
浴血还正被几个大汉强暴淫虐,他畅快至极地大笑著:「我可是体谅你离开情郎的时日已久,难免空闺寂寞,你就好
好享受吧!不是谣传你侍候凤君的床技令他为你神魂巅倒吗?」
「哼!」身後男人狂暴的凶器毫不留情的剧烈抽动,精液、血液、汗水混杂著流下兰石修长的腿,他的身体并未受到
多深刻的凌辱,因为燕驔要他保持体力记忆一切,兰石的确是清醒的,他神志澄清到足以嘲弄燕驔小家碧玉的复仇方
式。
但他不会与这疯狂的男人说上任一句话,若说他之前对北燕王室还有些同情,如今也已烟消云散。毕竟就算弱肉强食
是天下真理,他们可也真是为了『兰石』而提早遭受凤九华的掠夺吞噬,还背负上了盗货杀人的丑名。因此若今天燕
驔是在日前的追逐擒拿中射杀了自己,甚或拿他做人质面对凤九华来要胁准备复国,他还会认为此人是敢做敢当的大
丈夫。
如今他却是听从『永熙』的指示,蜷缩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密穴中,借由伤害他人夺得区区胜利的快感。既不敢承受杀
人後凤君的怒气,也不愿为沦亡的国家付出,这样子的人,事败被擒时真敢果决自刎而不受侮辱吗?
九华,九华!不要迟疑,毋须考虑,挥动你的军旗,指使大军杀来吧!你应该要知道,这家伙只是窝囊的小丑莽夫罢
了!可怕的是在他後头那深沉野心家的鼓动怂恿,快趁他们尚未连成一气,毫无防备之时一举成擒吧!
「你在想什麽?做这种事时还能分心?你都是这样服侍凤君的?」燕驔看著兰石不痛不痒的神色,无比焦躁气恼。
兰石根本不想理他,看也没看上一眼。
那俊美到令人心痒难耐的五官上是漠然的无视,但仍可看出被折磨的疼痛染得他脸色惨白。男子有英气的眉毛,黑白
分明的漂亮星眸,挺直的鼻梁下是丰盈圆润的甜美唇瓣,惨白的两颊虽血色尽失却仍看得出肤如皓脂,香肌诱人。男
子俊美的令人眼光无法移转,让施虐者一心只想让他冰冷无情的神色火热起来。
「真是漂亮的皮相呀!还有这麽硬的傲骨,是因为你在凤国内呼风唤雨才有这麽高傲的性子吧!不过你尽管摆架子下
去吧!我有的是办法揉碎你!」
哼!你是想提早见识地狱吧!兰石的眼睛仍没看向他,也从不把他的威胁认真听下去。此刻,正在他身後抽插的男人
冲到巅峰,喷发出了性欲的种子。
被虐到已肿痛不堪的瑰口早已消受不下男人再多的腥液,浊白的劣迹就此溢了出来,蜿延地滑下兰石洁白的大腿。
这样的场面更令在场所有自得其乐,丧心病狂的施暴者心痒难耐。
「凤九华也是像这样在你身上尝到快乐吧!号令天下的霸王也不过就是迷恋你那已被咱们用到破的屁眼罢了,亏全天
下还把你们当佳话传著。」燕驔嘲讽地道,口气中却有显而易见的酸意:「之後,我要把你像个烂货似的扔到他面前
,看你们还能不能夜夜笙歌,双宿双飞!」
燕驔的言语攻击根本瓦解不了兰石的内心,他只是嗤笑地瞥了自以为是的男人一眼:「我和九华,不是你们这些禽兽
可比的。」他终於对著燕驔开口,冰清玉润的音质,沁心悦耳,那对闪亮的眸子,也终於看向男人。
明亮丽瞳中闪烁充满活力的光芒,此时此刻的兰石,无比凄惨而无助,但却在满身沙尘下仍然闪耀出夺目的霓华,无
法玷污也难以摧折,眩惑了所有人的心智。燕驔看著这样的兰石,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仇人
曾是他想方设法要一亲芳泽的佳人,如今终於任他摆弄,他还在拖拉些什麽!
「嘿!做不成天下霸主,现在我还可享受凤九华夜夜品尝的快意……」说著,他著急地拉下了自己的裤子,动作快近
乎滑稽。
「哈哈!」兰石却宛如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一般,放肆笑起:「享受?燕驔,你不过是拿著你硬挺的性器,对一个
没有反应的洞抽插罢了,这算享受?那你可真没尝过什麽叫极乐!」冰清的轻视嗓音充满魅惑,反而逗得燕驔欲火焚
身。
提起自己益加充血的性器猛地挺入身前人体中,瞬间那温暖柔软,弹盈的肉壁逼得他差点一进入就迸泄出来。「唔…
…」浓重喘息著:「太棒了,这不是极乐,还有什麽才是呢?」
兰石无法再接话了,他不打算让任何因为男人丑陋的凶器在自己体内肆虐所造成的剧疼呻吟由自己口内传出,再让这
群无赖的人渣听到。但他还是可以冷笑一声,嘲笑燕驔的经验短浅。
心灵上无比坚强的青年勇敢地承受常人不忍睟睹的欺凌,以置於再锐利的刀锋也找不到破绽剜入他的内心,但无论如
何,细微的疤痕仍切切实实刻在他身上,来日将慢慢浮现,更何况,『永熙』交待燕驔的事,还不只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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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仪城的百姓几乎是有腿就用跑的,不能走就用爬的或坐马车带大批家当,涌出了城门,一出门外,就见到凤国皇骑
兵罗列等待,银铠灿亮,刀刃锋利,肃杀备战的气息紧张,百姓一见之下脚都软了,而立刻被士兵带开,分区集中安
置,严密控管。
洸爵被擒,生死未卜!这个消息令人胆寒,如今不只凤国百姓,就连旧燕国人都祈求著兰石定要平安归来,否则他们
过的日子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性命无虞的悲惨生活,而是随同即将被夷平的来仪城一起灰飞湮灭。
至於那些惹怒凤君,招来这些无端之祸的无知者,就算曾是他们顶上的贵族,也让他们受尽诅咒,到地狱去忏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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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已得知洸爵的下落。」萧隐言秉告。在他手中,再困难的事也会迅速完成。
「……活著吗?」问出这句话的凤君口气出乎意料十分平静。
「活著。」德王垂首回答,脑中迅速转过密探所述及的情况,他决定绝口不提。固然身为永谍的兰石让他憎恶,但永
熙无情到将自己手下的人推入火坑,更让人不齿。
「朕亲自去救他出来。」说著,凤九华立刻站起了身。
「陛下!」萧隐言激动地一唤,更深垂下自己的头,直接移身挡在君王的足前,坚定道:「陛下,请交给罪臣将功赎
罪,臣已安排好一切,请您等臣将洸爵平安救出贼窟。」深入敌穴做为密探,必须动心忍性,即便看到极富震撼的场
面也不能有任何异常激动,否则一旦被发现,首先危及的恐怕就是兰石脆弱的生命。
而以暗谍所叙说的情形,他相信若亲眼见之,君王不可能无动於衷。所以他就算会触怒主君,也必须出言阻止。
好一会後,凤九华坐下了。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的萧隐言也松了口气。
「捉活的,留一口气在也可以,朕要那些人,生不如死!」咬著牙,几日来未曾安眠进食的君王下了命令,而在外头
,攻城机具已架设完毕,千年古城来仪的末日终於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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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萧隐言亲自抱出的兰石,伤痕累累,气若游丝。汩汩的鲜血已染红了德王整片战袍,甚至沿路不停滴落。所有见到
此景的众人,都目如炙火,怒恨不已。
火光冲天,战鼓隆隆,君王的脸色震怒铁青,手上却温柔无比地接来宛若隔世的恋人。只消看上兰石一眼,就可以知
道他之前受过多非人的凌虐,背部的皮肤几乎整个溃烂,一时半刻间甚至看不出是什麽伤,鲜血黏稠四溢,肤肉分离
见骨,除了体无完肤,还衣不蔽体。
「兰石……兰石……」拥紧了怀中气虚体弱的恋人,凤君心头痛苦得好比被割碎凌迟般:「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从未见过他们最坚强有力的君王难过至此,众人闻之,都不免鼻酸,洸爵元气大伤,任一个铁铮铮的汉子都难以熬过
如此暴虐,何况是清俊尊贵的兰石?假使洸爵不幸薨逝,那麽君王又会变成什麽样子?
早已准备好的十数名大夫名医都围在兰石身边,先为他皮开肉绽的伤口做紧急处置,保下洸爵的命为优先。
正此刻,兰石的指头动了动,乌亮的眼缓缓开启,嗓音几不可闻:「九华?」
这一声没能逃过凤君的耳朵,他激动地俯首吻了恋人沾满血迹沙尘的额,温柔应道:「是我,没事了,我一定会治好
你。」
涣散的眼光缓缓聚合,兰石注视著君王的神色仍是如此美丽,但他的唇中却吐出充满恨意的字句:「让我,杀了他!
」
君若思音.二十九.炙火焚身
吸入浓重迷烟的燕驔一夥人,由暗室中被抓出来,圈在网子里由骑兵拖在地上一路拉至来仪城外。与地面磨擦的剧痛
逼使这些人清醒过来面对血腥的地狱。
萧隐言只是冰冷地看著吓到面无血色的燕驔,稍抬了下巴,立即就有惯於刑求的士兵手执钝器,俐落精确地对准关节
,在男人气绝般的哀嚎中折了他的四肢,任凭他毫无力量地像滩泥巴软卧在地。
「你在秦关屠杀我千名同胞之仇,到今天辱吾皇之恨,就算要你再死个千次百次也不够,不过今天,你等著让洸爵亲
自索命吧!」扔下这句话,确定他再无法反抗之後,萧隐言就率精兵守在此地,等待君王到来。
终於,高大的赤风载著凤九华及兰石来临。
腥风飒飒,四周火光冲天,战鼓及金戈交错声仍在远方低鸣,然而这里却是恐怖的死寂,因为在场的每个人都恨不得
冲上前,一刀刀切下燕驔的肉,啃其骨,饮其血,然而他们终究只是挺直的站著,忠诚守卫主君。
凤君首先下了马,而後抱下兰石。
然後,交给他一把短刃。
兰石没让任何人扶著,一步步缓缓走向倒卧的燕驔。
新换上的白衫长飘在空中,沾染上无数已乾涸或新流出的血迹,豔红斑斓,凄厉绝伦。兰石的背伤仍在汹涌渗血,但
他清亮的目光傲气凌人,缓慢的脚步也坚定非常。
这是一个索命的厉鬼,而且美豔无双,绝世风华。
翻飞的衣袂,血红的仇恨,眩惑的容颜,兰石挟带一切致人於死的毒素,走到燕驔身边,而後亮出了手中锐利的短匕
,它锋芒嗜血,青亮闪烁,还未触及肌肉就感到冷气袭来。
燕驔只看到胆都快吓破了。
兰石没有一刀刺穿他的心脏,只是蹲下了身,连手都不愿碰到他地以利刃割破了包裹住男人性器的衣服,小刀的力量
使得很重,但为了不给他死得太爽快,还是只有伤到皮肉。除去所有衣物之後,刀尖一挑,男人方才还逞凶斗狠,肆
意凌虐的性器就平静脆弱地伏蜷在那。
用刀尖挑起了那肮脏的东西,由於匕首太过凌厉,它已在这东西身上划下了几道浅痕。至此,兰石终於移眼看向了不
停发抖,已口吐白沫的燕驔,美丽的唇边泛出如蝎子般毒性的微笑。
「这东西,拿去喂狗,狗都还嫌脏不吃呢!」
语音一落,匕首一个使力,那污秽的性器被割飞,落到燕驔脸旁的沙地上,染满血地砸下去。
丢了利刃,兰石连一眼也不愿再看向那男人,便要站起来,但却因极度失血,将近昏厥而再度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