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将他从绞刑架上放了下来,平放在邢台上
在邢台的一旁摆放着各样的刀叉刑具
锋利的刀子插进了岚的身体,他俊俏的脸抽搐着,眼睛圆睁
妇人捂住孩子们的脸,有些年轻的姑娘也用衣袖遮住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岚到希望这时候能给他一个痛快,可是这些人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宁愿痛痛快快地死,也不愿意屈辱地活着
“我……没……错……”
他虚弱的声音颤抖地喊出来,私心裂肺,震颤着刑场周围的每一个人
曾经有一个梦想,所有暗月的人都可以快乐自由地生活
从来都不后悔曾经为这个梦想去努力过
失败了,但是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的话,他还是会这样做
“看来是硬到底了,把他再吊起来!”
岚血淋淋的身体又一次被架起在绞刑架上
当绞绳再一次套到他的脖子上的时候
他又一次虚弱地笑了
很快就要结束了
02 重回怀抱
正当岚觉得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
一阵的喧闹搅乱了刑场,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
岚睁开了眼睛
一抹冷冷的笑容浮上他的唇角
好大的排场
一顶猩红的丝绒华轿被八个宫廷侍卫抬到刑场前
几千禁卫军跟随在后面,各个锦衣银枪,连身高都一排的整齐
敞顶的轿子,两个宫人打着金丝绣的华盖
轿中斜斜地躺着一个身着金衣绣龙纹的男人
那人雍懒得半睁着狭长的眼睛
览却已经被着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刺烫着
暗月帝撒菲尔!
几年没见,他终于竟是来了
岚在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一切
脑子里一片清明
原来在他的周围一直都布下了天罗地网
一下下地慢慢向他收紧
从头开始就是一场阴谋,他竟然到人头落地才看得明白
不过他知道等不到人头落地的时候了,起码现在不会
连生死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以为就要完结的一切不会那么快就完结
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他原来一直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中,
从来都没有挣脱过,即使是他以为他在天马行空,自由飞翔的时候
那个男人的爪牙仍然在暗中支配着他
清玄是,朔方是,碧姬是,那个介绍清玄的埃兰的将领恐怕也是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的身边有多少是撒菲尔布下的爪牙
难怪他会那么容易就逃出银月京华
难怪一开始的战役他会胜利得那么轻松
原来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
撒菲尔在陪他玩,而且是好大的手笔
几万人的性命那个男人竟然视为草芥,血流成河
岚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延平关一战的惨境
就连蓝月城主洛斯也许都是撒菲尔嫉妒之下的可怜的牺牲者
岚突然有一种仰天大笑的冲动
为什么他从来都逃不出那个男人的掌握
曾经他以为他可以,也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那个男人,撒菲尔比他想象中要可怕的多
撒菲尔冷魅的眼睛只是微微地眯着,但那冷冽的眼神一直都盯在岚的身上,让岚觉得刺着
岚在那眼中读出了东西,明白那个男人对他的宣告
“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败了,这次不行,以后也永远不行,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没有逃脱的那一天”
他明白那个男人对他的宣告,随即打了一个冷颤
同时又一种悲伤浮上他的心头,这样的命运,他所厌恶的,但他可能永远都挣脱不了
“今日圣皇陛下亲临法场,来为你们这些被邪恶控制的贱民布施仁慈的恩德”
听着宫廷侍者的宣旨,刑场周围的人群一下子跪倒,匍匐在地上,没有人敢抬头看一眼
岚依然站在那里,像风中的白桦树一般
“贱民!罪人!还不快跪下”,
监视斩官冷呵一声,旁边的刽子手用重物猛击岚的腿,
他终于到下了,刑台上还有血,他自己的,刚才行刑所留下来的
猩红的血污沾在他的身上,让他本来已经染血的白袍更是分不出颜色
他是贱民,但他不是罪人,
他心中始终这样坚持
萨菲尔仁慈?!他听起来觉得很讽刺
水牢
岚靠在潮湿森冷的墙壁上
弥漫在空气中的是让人作呕的腐朽气味
在这里不知道冤死过多少人
怨灵的气息缠绕在空气中
肩膀上和腹部的伤已经发炎了,灼热的痛刺痛着他的神经
岚剧烈地咳嗽着
在寂静到诡异的水牢里不停地回响着
水牢里并没有很多人,在这里呆过的人都已经被带到刑场处死了
狱卒的脚步和门锁铁链哗哗的响声传来
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
撒菲尔
他怎么来了?
岚不惊讶他回来,而且知道他一定回来
但这个时候是深夜,撒菲尔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看他
撒菲尔站在牢房的门口,很久没有走进去,也没有说一句话
岚浑身是血地靠在水牢的湿漉漉又肮脏的墙壁上
他看到岚这副模样,心竟然是刺痛的
这个外表看似妩媚纤细的男人骨子里竟是硬得像岩石一样
但如果不是他这样地惊世绝俗的性子,只是空有漂亮的脸蛋,他在他心里恐怕也不会如此特别
他一直明白偏宠丧国的道理,但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竟然有种什么也不顾的冲动
想要将他搂在怀里宠爱一生
他痛恨这种感觉,不愿意让太多的东西牵制他,不原意让感情牵着他走
但他偏偏碰到了这个人,他打破了他太多的习性
他拒绝承认岚在他心中是占据着那块特殊的位置
他竟然为了这人杀了他的亲侄子,那种快被嫉妒逼迫到疯掉的感觉让他痛恨
那时候岚逃走的时候,他明明知道的,他却任由他去,
也许就是想要除去这个世上唯一牵制着他的因素,
也许他想任由这人消失掉,甚至希望他死在战争中
他想要将这人从他的心里连根除掉
但是他做不倒
表明看起来他赢了,但是他心里明白他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这些日子,他夜夜想着他,甚至无法入睡
他砸掉所有这人用过的东西,还是不解恨
他要看到他,拥他入怀,一直这样抱着他,这渴望像白蚁一样每天每夜一点点得啃噬着他
曾经嘲笑过先朝那些贪念美人而亡国的昏君,如今他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份痛
如果不能抱他入怀,即使他拥有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你们都下去吧”
撒菲尔对左右侍从
诺大的水牢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撒菲尔半跪在岚的身前,将他血淋淋的身体抱入怀中
掀开他已经被血污染得看不出颜色的破碎衣衫,鞭痕,箭伤,各种利器的切口让原本白皙光滑的身体变得惨不忍睹…
…他的手轻轻触摸着,手指竟然在发抖
岚突然大笑起来
“现在露出这样怜惜的表情不嫌太虚伪了些?”
“你!”
“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你想得吗?怎么,我说错了吗?”
“好……好……”
岚你不明白吗?一直都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撒菲尔用力将岚压在身下冰冷潮湿的地上
“唔……痛……”
岚秀丽的脸蛋扭曲着
伤口被撕裂,灼热的刺痛折磨着他
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
眼前白色的,黑色的星焰火一样闪烁
身体渐渐地滑了下去
“岚!”
他听到撒菲尔的惊呼……
景銮后殿
仍然是那样奢华绮丽,奢侈铺张得令人厌恶,却少了份人的气息,
从岚离开这里的那一天,就没有人住过
只要他自己常常留连在这里,
岚用过的东西还摆在他离开的那一日所放的地方
他甚至不让那些宫女动那些东西
岚躺在床上
红色的丝绒被单下未着寸褛
03 娇宠溺爱
岚躺在床上
红色的丝绒被单下未着寸褛
岚已经昏迷很多天了,到现在仍然发着高烧
撒菲尔将岚纤细的身体搂在怀里
温热的光滑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那样柔软,即使是伤痕累累,也是惊人的艳美动人心魄
撒菲尔的手指滑过岚白皙的胸前,温热的触感让他一阵子的激越
从来没有人可以给他这样的感觉,无比渴望的,兴奋的,如同电击一样的刺激快感
只有岚,即使他仍在睡梦中,像是一个苍白的瓷娃娃
仍然能让他热流涌动
撒菲尔托起岚温热柔软的身体
摩挲着,亲吻着每一道伤痕……
一阵的激越从下腹涌起,猛得将分身刺进了岚的身体
灼热的体温更是刺激着他愈加勃起的欲望
在岚温热柔软的体内奋力地穿刺着
岚在睡梦中一直听到有一个人在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温柔的,痴迷的,沉醉的轻唤
是谁在叫他?
好难过,身体灼热得痛,似乎还夹杂着莫名的激越快感
不停地撕裂着他已经破碎的身体
是谁在叫他?
他不醒过来
可是那人的声音一遍一遍地搅动着他,让他无法安宁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撒菲尔,他想起来这个男人还是他的丈夫,即使他逃脱也逃脱不了
“你终于醒了”撒菲尔捧着他的脸
好像他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为什么他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面看到的是痴迷和执着
他从来都不相信撒菲尔是会痴迷的人
这个男人的心是冷的
可在一瞬间,他的心里面有些动摇了
撒菲尔的眼光那样的热切,热切到让人快要流泪
岚闭上眼睛,
宁愿相信这一刻在撒菲尔眼里看到的痴情只是一场幻影
撒菲尔紧紧地将岚拥入怀里
这一刻的岚这么温顺,像是乖巧的猫咪
可是岚什么时候不是外表温顺,在内心里面又无比倔强的呢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永远有多远谁也不知道,天长地久也许只是一个虚假的幻梦
又有谁能祈求一份生生世世永远的爱
“红颜未老恩先断”
从来都不祈求太多,只想在这一刻一起销魂
只想在这一刻把所有的刻骨柔情都揉进情人的心里骨里
凌乱的床被,妖冶的红绸
午夜的时候,奢华的景鸾殿里,只想与卿一同销魂
今生别无他求
黄昏
晚霞映红了天空的时候
景鸾殿内的人才睁开了眼睛
撒菲尔亲手帮岚披上白狐披风
岚消瘦苍白的脸蛋裹在厚厚的皮毛里
有一种落花一样憔悴的,惹人怜爱的美
坐在白玉雕栏前
冰冷的白玉栏杆
天边的红霞血一样的颜色
“在落日的余晖里
你我在彼此的严重都看到了毁灭
暗月已经是一座死城,
在这末日之中,贪恋那一丝的浮生欢愉,
没有长久的诺言,只有这样的片刻欢愉就已经够了”
“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酿酪。”
纤细白皙如同玉一样的手指,一层层地剥落荔枝的红壳,散落了一地,如同晚春里坠落的花瓣
丰润多汁的果肉放进嘴里,一阵的清甜滑入喉
岚的动作很优雅,斜靠在贵妃椅上
莹白的荔枝果肉放入他艳美的红唇,一张一阖的样子也分外诱人
他这样的人不论是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
“八百里疾驰,专门从岭南贡上来的,岚卿喜欢吗?”
“好喜欢”岚媚笑着,咯咯的笑声清脆地响在景鸾殿内
夜里,已经快要冬至了,白玉雕龙的床上微微地带着寒气
岚拥紧红丝暖被,身后炙热的身体烫着他
他轻轻地撩起被子,披上衣衫,移身下床
深秋的夜里已经有些森森的凉
快要下雪了了吧
月光如水一般地照在景鸾殿外的御花园里
映得树上的枝叶明得晃眼
梅花就要开了,小小的白梅花的骨朵儿打在树上,像是一点点的碎银缀在树梢
也是这样的时候岚第一次见到了西
小小的白梅花,他折下树梢一簇正要开的花苞
碾碎在手中,一点点地碎成片再散落在地上
“零落成泥斩成尘,只有香如故”
零落呀,白梅,没有什么不会凋谢的花
明天就是丰秋节了
璎月的祭祠外外的那片林子里埋葬着西
明天他就要去看看西了
人死后不知道有没有灵魂,
西的灵魂又在哪里?
埋葬西的时候有他在一旁悲伤
他死的时候又有谁会为他埋葬
想着想着,他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
他毕竟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一件带着体温的白狐皮披风盖上他的肩头,
岚转过头
撒菲尔!
他的眼神在月光中温柔得也像水一样
“夜里冷了,回去睡吧”
撒菲尔将他轻轻地揽他入怀
他的怀里是温暖的
遮住了让他微微发抖的阵阵寒气
04 倾国倾城
丰秋节
仍然是女神璎月的祭祠外的广场上,祭拜璎月女神,人头攒动,锦衣如簇
极尽铺张华丽,彩灯高悬,娟花满树,红绸铺地
岚穿着艳红的锦袍,慵慵懒懒地被撒菲尔拥在怀里,
仿佛身体柔软无骨一样斜靠在他的胸前
眼神都是媚的,姿态都是醉的
岚板眯起狐狸一样修狭的紫色妖眸
冷冷地打量着广场上的每一个人
那些阿谀的腐朽的一张张的面孔
看向他的眼神是惊异,是不屑,是憎恶
向他这样的妖人竟然还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
就是从埃兰回来竟然并为失宠
他们算尽机关,极尽逢迎之能竟然还不如他这样一个以色事人的卑微男宠
岚的嘴角浮现出笑意,不是得意,却是无奈
不求名者得名,不求利者得利
有时候命运常常给人那些不想要的东西,他没的选择
却不给那些想要的人
他看到了伏在君主脚下的皱纹满眼的老臣向他投来的愤恨的目光
是他想要这样吗?都说他是媚主亡国的妖人
可他们难道在心里不清楚暗月已经是腐朽的空壳
轻轻一推就会分崩离析
也许他这个妖人就正式牵引的那根绳
岚的身体软若无骨地到在撒菲尔的怀里,轻轻地啜着银杯中血一样猩红色的酒液
斜睨着,妖娆万千地将手臂勾在撒菲尔的颈上
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记得岚卿当时一曲红衣艳舞震京华,那时也是丰秋节,卿在落叶飘飞中的妖冶舞影到现在还留在朕的心间,尽日又
逢丰秋,卿可原为朕再舞一曲?”
岚微微得皱了下眉头
在众人面前着红纱衣跳舞是最让他难堪的回忆,撒菲尔怎么现在又提起了
还让他再舞一曲,但看他的神态里带着热望,不想是在戏耍他
他真的那么喜欢一个大人穿着不伦不类的薄纱跳舞吗?
“卿不喜欢就当朕没有提过”
撒菲尔看岚的脸色略变,忙地补上了一句
这个男人竟然会有妥协的时候,岚觉得有些惊讶
“怎么会不喜欢呢”
岚的脸上立即挂上了娇媚的笑容
羞耻是有尽头的,而他的已经用完了
只是着红纱跳舞又有何难?
宫女端过来银色的托盘,盘中放着丝滑的艳丽薄纱,仍然是猩红如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