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之中的片刻欢愉可以贪图吗?
还是只看征程,莫问前路?
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前路可言,本来就没有希望呀
什么又是他浮生中的片刻欢愉?
“我见过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年轻人,他对你不错呀,要好好珍惜”
那老人突然笑了起来。
“前辈……我……只是……”
岚半天都没法说出口,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毕竟这种事情在大多数眼里看起来都是罪恶。
“只是他的男宠吗?”老人接过话
“怕什么呢,人的尊贵卑贱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一颗心。
就是身处高位的人也有需要人了解他的时候,那些个摆在外面冠冕堂皇的东西也都只是能看看就好,心里也都只是个
孤寂的人,而那些哪怕是奴才的人也都是有血有肉有心的,我不多说了,你好好把握吧“
老人说完,转身离去了,渐渐地变成消失在天边的一颗白点,渐渐地什么都看不到了
岚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而那老人也只是他的梦中所遇的仙人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人生在世不也是如同在梦中一般?
如雾如电,梦幻泡影,转瞬即逝。
那片刻的浮生欢愉他又能抓得到吗?
夜,当日落的时候,撒菲尔摆架到行宫。
岚刚刚摘下一篮的圣女番茄,红色的经营剔透的小果子很好看。
岚白皙如玉的手指拿着鲜红色的果子喂进他的嘴里。
“好吃吗?”岚带着笑问他的神态分为的妩媚妖娆。
这是他的岚吗?撒菲尔不禁心中一喜。
岚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对他过。
“好吃,好吃”撒菲尔笑着
那夜,月色很温柔
12
岚在在湖心的九曲回郎中坐着。
手里拿着墨,和着水,在砚台里轻轻地捻着。
他穿着朴素的粗布衣,靛青色的农家漂染。
只是那股飘逸出尘的气息让他即使是身着布衣也是那样不凡。
漂亮的人穿什么都是那样漂亮。
岚头发随意地扎起来。裹着粗布的头巾,又像是府中的下人。
他一直都想过平凡的生活,只是世事弄人,
如今他的穿戴起居撒菲尔一个劲地由着他,他到乐得随意自在。
说到下人,明月居昨儿到是真来了一个,
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到是高壮健硕。
黝黑的脸,粗糙的皮肤,像是从乡里刚刚进城的农人。
那日他在菜畦里浇水的时候,正遇到他,
他还憨厚地朝他笑。
回到屋里岚问他的侍女,
“那人是谁,就是那个穿黑衣的高个子”
“他呀,新来的下人,看着粗俗的样子,嘴巴倒是甜呢”
侍女底低地轻笑,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
第二日,岚在田间锄草的时候,又遇到了他。
“小哥刚来的吗?”
“素呀,你呢?在这行宫做了不少时候了吧”
岚轻生笑了声,看来他真误会他也是下人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些日子连个说活的人都没有,知道他身份的人多少会
对他不屑,他是敏感的人,也许只是他自己心里这样觉得,就连府里的下人也强过他许多,而他这样的身份只是耻辱
。
那下人看见岚轻笑妩媚如花的模样,看得痴了,竟然晃了神。
“我来也只有三个多月”
是呀,他来行宫修养已经三个多月了,
世事如梦,光阴似梭,那些过往都如同昨日的旧梦一般。枫和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岚突然想起了什么“听小哥的口音不像是京里的人。是北地人吗?”
“正是呢,我是北疆应城人,你呢?”
北疆应城,好久没有听到家乡话,见到家乡人,眼睛竟有些时了。
“我也是,应城郊外樟木岭”
“果然是同乡,樟木岭我年前还去过的呢”
那下人高兴起来“来京城还是第一次见到乡里呢,
既然是同乡就不用那么客气了,我叫飞青,你呢?”
“我?”岚怔了一下,连提到自己的名字他都觉得是耻辱。
“你叫我阿岚好了”在老家的时候同乡的人都是这样叫他的。
岚站在田间,看着高高的土地的脊梁和远处渐渐西落的太阳,
红日,温和地在它即将落下的天际。
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向是几百年来一直在轮回着的旋律。
不息地一代又一代就这样过去。
人生何其短,在苍茫的大地的历程里,只是微渺。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有一个人接过他手中的镐锄
撒菲尔!他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还是他在朝堂议事的时候才对。
“想你了,就来看你”
撒菲尔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肢,头埋在他的发间。
想你了,就来看你,这么简单
岚突然想起了撒菲尔那日的话。
“如果我不是君王,你也不是后妃,
我们只是这样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人
一起在乡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会不会就可以这样一种幸福地过下去”
现在想来竟然有一丝丝的向往。
这种奢望也是错吗?
岚像平日一样起身在田里忙,他又多种了些草药,
那个采药人前些天又来看他,还给了他些药材的种子,岚很高兴,正要种下田里。
刚忙完一畦,起身休息看见飞青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你可真会装呀”飞青的神色冷冽地同平日里见到的明显不同。
“怎么会呢?飞青是不是误会了?”岚皱了下眉
“就说怎么会有你这样妖媚的男人,你就是那个祸国媚主的狐狸精吧”
岚的脸色变得铁青,“不错,是我”
“那我要找的人就是你了”
飞青腰间的利剑已经出鞘。
银色的剑锋刺进了岚的身体,猩红的鲜血顺着剑身留了下来。
“你该死了”飞青的声音森冷阴历
“像你这样的妖孽,活着只是为害人间,我一步青今日不过是替天行道”
一步青,原来他就是鼎鼎有名的杀手一步青。
替天行道吗?他这样的人活着的确是多余。
少了他这样的妖孽,暗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乐得开心,
明日张灯结彩都说不定,只是他看不到了。
他是该死,他只是媚主祸国的狐狸精。
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解脱,一种奢求。
“我……是……该……死……了”
岚的身体滑了下去,
眼睛慢慢地闭上了,嘴边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撒菲尔抱着岚在血泊中的身体,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
他搂住岚的手越来越紧。
“我不会放你走,你逃不开的,你的命是我的。”
他对着天际嘶吼着。
京华·兴岚宫
“我为你兴建的宫殿修好了,你睁眼看看……”
“你这个妖人,真的想死吗?你就是死我都不会放开你……”
“睁开眼睛吧,不伦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诺大的宫殿,空寂寂,夜里常常传来阵阵的嘶吼。
06 兵临城下
绵延百余里的兴岚宫,
背山临湖,高高的宫墙隔天蔽日。
引岚水为护城河,环绕着气势磅礴的重重宫殿。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楼台殿阁,千姿百态,斋舫亭榭,各有千秋。
有树木之绿,有花草之香,园林格局,都依北疆旧俗而建,渺渺如蓬莱仙境。
就连坛庙、寺观、船坞、草舍、市肆、稻田、人家样样俱全,无所不有。
更是从民间搜集来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前朝古物,先圣书画,金玉珠宝,瓷器珍玩。
岚恹恹地斜靠着在水榭旁,听着笼中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春日,宏大奢侈的兴岚宫却没有一丝春的气息。
那腐朽的气息仿佛来自地下的幽冥府邸,盘庚着,久久不散去。
这样华丽的宫殿,在他的眼里却如同一个巨大的樊笼
如果他有一双翅膀,他可以飞出去,但他没有。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日出,日落,宫闱的生活这样的单调。
人生又有几个朝朝暮暮?
月亮慢慢爬上夜空,湖水被月光照耀得如同撒下了点点金子,
流动着,起伏的淡淡的水的金色。
没有“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气势
却另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娇媚别致。
撒菲尔在他的身后搂住他,为他加上一件薄衣。
轻轻地抱起他,在春夜里缠绵在华丽的宫殿里。
岚突然脸色苍白地坐起来。
“卿怎么了?”撒菲尔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有毒!下午端过来的鸡汤里有毒!”
岚发抖的手搂住撒菲尔的脖子颤声说。
“来人,午膳是谁负责的?”
不一会儿,御膳房的厨子,连带着短汤的宫女都跪在了地上。
“冤枉呀,奴婢真的没有……”
“嘴硬,拖出去斩了!”
岚靠在月华殿的锦背上,脸色似乎不像刚才那样苍白。
眼睛在昏黄灯烛照耀下闪亮得异乎寻常,如同暗夜的妖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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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日的余晖中
你我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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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飘零的晚春
岚站在兴岚宫的御花园里
白玉兰树下,白色的玉一样的花瓣洒落了一身
有一个人从他的背后靠过来,他不回头就知道是谁
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他,紧得让他窒息,他能感觉到那人的异乎寻常
“耀日大军要攻打到城下了”他听见那人沉闷的声音
“君不见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岚似乎像是在喃喃自语的吟着
“你早就知道有这天了,对吧”
撒菲尔扣在岚腰肢上的双手越来越紧,猛地晃着他如风中落叶般纤细消瘦的身体。
岚没有说话,只是吃吃地笑,
那笑声在晚春的风中似乎分外的不合格局,分为地妖冶不似真人。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
“你的弟弟们带着埃兰军投奔了耀日,并引耀日大军攻进暗月的要塞,这也是你授意的吧!”
撒菲尔也笑起来,但那笑声却是绝望而阴历的。
“你狠!你一边在这里魅惑我,让我为你修宫殿,杀功臣,砸龙玺,另一边却暗中让你的弟弟们引耀日军攻打城池,
你!……你!……”
撒菲尔像是被愤怒哽住“你……好……狠……心”
突然间又像是疯了一般对着天际狂吼起来
“你好的的本事,最后到头来,还是你赢了对吧”
撒菲尔的手紧紧地卡住岚的脖颈“你现在开心了,对不对?”
岚粗喘着,在他的身下挣扎着,脸上却带着倔强的笑。
“开……心……”
“急报,敌军攻破延平关要塞,正从西北突进……”
“……报……敌军攻破孤星城,孤星城主被杀,我军死伤无数……”
“……报……延蓝关破……”
“……报……”
银月京华·金銮殿上
撒菲尔从宝座上站起来,来回的踱着。
殿内寂静,群臣伏在地上没有一个敢出声。
“臣推举索峦擎为大将抵御耀日军”
大殿中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撒菲尔去看时,见是老臣伊都”
“爱卿快快请起”
“索峦擎是先世大将索峦英的嫡孙,天生聪敏善战,或可抵挡此次暗月大劫”伊都略微顿了一下接着说“另外一方面
,臣可带领使团去耀日求和,耀日向来与我暗月互不相犯,这次乃是听信奸人的挑拨,臣带我国的稀世珍奇,或可求
得耀日的退兵”
撒菲尔上前扶起老臣伊都。
“烦劳爱卿了”
伊都却在这时神态一转,脸上现出阴历之色。
“在老臣出使前有个不情之请?”
“爱卿不必犹豫,凡是朕给的起的,都应允”
伊都又一次跪倒在金殿上,声音洪亮,语气坚定。
“臣请杀了那祸国祸民,迷乱君主的狐狸精”
在他身后,千百朝臣也纷纷跪倒在地。
“臣请清君侧”
群臣的呼喊声响彻了大殿
撒菲尔脸色立变,他早应该想到这些人不会这么容易应付,伊都与被杀的老臣致和素来交好,为婚姻之亲,看来这次
不是他一人之力就可以扭转局势。
“爱卿此言莫非当朕是昏君不成”
“臣不敢,臣为江山社稷着想,自从出了那个狐狸精,暗月一片晦暗,臣是为百姓请命,为朝廷请命,为社稷请命,
如今已兵临城下,陛下不能再沉迷下去了”
撒菲尔怒气冲冲地会到兴銮殿,却看见岚斜倚着窗子,巧笑倩兮。
平日里如果看见岚这样笑语盈盈的样子,必定开怀,今儿却觉得分外地刺眼。
想起在朝廷中受的那些气,就更是觉得这笑容像根刺一样刺得他闹心。
“在笑什么?”撒菲尔问他。
“没事就不能笑吗?”今儿岚脸上的笑容不只甜得腻人,更是妖冶得过了火。
“你!”难过的时候,看见别人的笑颜原来是一种痛苦。
而且撒菲尔越来越觉得岚近日诡异不似寻常。
“你知道不知道,今日上朝,有多少臣子请命要杀你?”
撒菲尔的声音焦躁急切,他从来没有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
不杀他,不足以平朝臣之愤,杀他,他真的下不了手。
他这次是错了,错得彻彻底底,帝王本就不该有感情。
而他对这个妖人竟然娇宠溺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不是不明了,杀了这人对他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在他的心里岚已经成了成了不可缺少的部分。
爱江山还是爱美人,而他现在竟然会犹豫不决。
这不是他的性格,他变了,在这种兵临城下,国之将亡的时候他还在犹豫。
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宁愿永远都不遇到这个妖人。
“哦?那你就杀了我呀。”
岚的神态没有半点变化,仿佛刚才的话一点没有听在耳朵里,仿佛那个要杀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不相识的人,他的
眼底依然带着那抹利剑一样娇媚又讽刺的笑意,让撒菲尔想要抓住他,一把撕掉他脸上的笑。
“你没有心吗?还是你的心是铁铸的?”
撒菲尔抓住岚的手臂将他扑倒在兴銮殿的华丽的大床上。
“还是你根本就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狐狸精变得?”
“你就当我是狐狸精变的了”岚依然巧笑倩兮,长长的睫毛扇动着,分为地妖娆。
“你!”撒菲尔的眼睛像是要冒出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