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过瘾。
随手拿过自己的睡衣擦了下身,他向上爬到床头,把虞幼棠的身体扳过来抱住了:「幼棠……」
他忽然怔了一下:「怎么哭了?」
虞幼棠一边挣扎着要躺回原位,一边扭开头去不让他看。
金光耀知道对方这是生气了,便越发搂着不肯放手,同时又向下扫了一眼,结果发现虞幼棠那下腹部有些黏湿痕迹,
再看床上,果然涂了一抹白浊液体。
「特别疼?」他低下头去问虞幼棠。
虞幼棠这时没了快感的干扰,心里就单剩下了恼恨。他挣不开金光耀的怀抱,只能是奋力转过脸去蹙起眉头,气的一
边流泪一边急促喘息。
金光耀很了解他那身体状况,就赶忙让他坐靠在自己怀中,用手给他摩挲心口:「幼棠,别哭。哭了会生病,不许哭
。」然后他探头过去和对方耳鬓厮磨的贴脸亲热:「我又不是外人,你怎么就气成了这样?幼棠,宝贝儿,好兄弟,
别哭了。」
虞幼棠不听他那一套,眼泪流的愈发汹涌了。
金光耀没想到他会如此在乎,一时也是心痛之极,不住的用手背为他蹭那脸上泪水:「幼棠,我不是人,我王八蛋,
我欺负你了,明天我让你报仇,好不好?乖啊,千万别再哭了,哭多了可真是要闹病的。」
虞幼棠的眼泪是经过了许久之后才渐渐止住的。
其间金光耀抱着他去洗了个澡,又将床上重新收拾了一通。最后虞幼棠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像条刚出水的大白鱼似的
,粉红的眼角处不时的还要滴下一颗泪珠来。
金光耀检查了他的周身,见那后庭处并没有被自己弄出伤来,就给他盖好了被子。自己则是坐在一旁,并不肯睡。
他心里还有些兴奋,睡也睡不着。追忆方才那一场情事,他越回味越觉着虞幼棠那身体绝妙。回味到天明时他忽然发
现了一个问题——自己那脚踝再不疼痛,竟是痊愈了!
翌日,虞幼棠病卧在床,浑身烧的滚烫,神智都不清楚了。
夜里的哭泣让他双目红肿到了无法睁开的程度,他躺在床上微微喘着,长久的不发一言,连口水都喝不下去。
金光耀吓坏了,赶忙去请医生过来给他注射了消炎退烧的针剂;而到了下午时分,虞幼棠终于是气若游丝的开了口。
他还是要找金光耀,他说:「金哥,我难受。」
金光耀就挤着在床头前坐下了,然后用棉被把虞幼棠裹起来抱在怀里。
虞幼棠在金公馆躺了足有三天。
第四天他下了床,勉强算是恢复了健康。本来从开春之后他那身体是很有起色的,可是如今受了这样一场打击,他又
虚弱回了冬天模样。
他长久的和金光耀赌气,把金光耀治了个一败涂地。金光耀完全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受了虞幼棠的折磨,他
也心服口服的认了。
59卖出染厂
虞幼棠在五天之后回了家,一进门就发现阮明志愣头愣脑的不住看自己。
如今他已然恢复了心平气和,所以能够温和的向他做出解释:「我病了,这几天住在金家。」
阮明志抬手挠了挠短头发:「我以为你失踪了。」
虞幼棠一皱眉头:「胡说,难道还能有人把我拐走不成?」
阮明志又告诉他:「你家二爷昨天来了一趟,非得让我把他那猫阉掉。我被他缠的没有办法,就答应了。」
虞幼棠点点头:「嗯。」
阮明志对着他眨巴眼睛,没话可说,片刻后才又开了言:「你家二爷还给你送了两件旧衬衫过来。」
虞幼棠略感惊奇的一点头:「哦?好!」
虞幼棠作为一名青年,其实也是偏爱西装,不过崭新衬衫的领口袖口都浆的挺硬,不洗上个三五次不能软化。而他这
人虽然没有洁癖,可也不会随便去穿旁人的旧衣,唯独对虞光廷是丝毫不嫌。自从兄弟两个分了家,虞幼棠失了这个
来源,只好是一直穿着长袍度日了。
拄着手杖走进楼上卧室,他很愉快的想要换一身装束。阮明志一路尾随,这时就替他找出了一件雪白衬衫。虞幼棠站
在床前放下手杖,先抬手解开了长袍纽扣,然后接过衬衫展开来看了看,又捧到面前嗅了嗅。
「这个老二!」虞幼棠抬头对着阮明志说道:「衬衫穿过之后没洗就送过来了。」
阮明志走过来仔细检查了那衣领袖子:「不会吧?这不是很干净么?」
虞幼棠没再多说,不过仍旧是感觉衬衫上沾染了虞光廷的体味——当然,虞光廷的味道并不讨人嫌,也许这衬衫他是
刚穿上身随即又脱下来的。
虞幼棠脱下了身上的长袍短褂,然后就要穿上衬衫,哪知阮明志忽然从后方抱住了他那赤裸上身。
「你到底还和不和我好了?」他的气息喷到了虞幼棠的后颈上,委委屈屈的发出质问:「你现在成天出门,已经很少
理睬我了!」
虞幼棠侧身回头望向他,微笑着不说话。
阮明志是蓄谋已久的,这时就拧着眉毛要向他摊牌:「你要是不想和我好了,那我就走!」
虞幼棠轻声笑问道:「你往哪儿走?」
阮明志垂下眼帘,仿佛是有点儿难过:「不知道,也许是回南京吧。」
虞幼棠又问:「你父亲不是和你断绝关系、不要你了么?」
阮明志喟叹了一声:「不用你管。」
虞幼棠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摇头笑着转回身去:「明志,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这一阵子只是比较忙而已。你
这家伙傻头傻脑的脾气不小,除了我,谁还肯要你?」
阮明志松手坐在了床边,还是怏怏不乐。虞幼棠自顾自的穿好衬衫,然后一敲他的头顶:「你去给我拿一套西装领带
过来,要料子厚一点的。」
阮明志撅着个嘴,不情不愿的给虞幼棠找衣裳去了。
虞幼棠穿戴利落后,自我感觉还挺不错。端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他一边喝一边和阮明志打情骂俏。
他喜欢阮明志,因为这小子健康、率真,而且是被他攥在手心里的。
歪着脑袋望着对方,他苍白着一张脸笑眯眯;而阮明志也觉着他今天仿佛是对自己特别有好感,就在委屈之余又感到
了一点安慰。
不久之后,虞幼棠放下空酒杯,拄着手杖站起身来。
他如今能说能走,不过气力还是有限,只好是处处支使阮明志:「明志,去喊一声重阳,让他出去把汽车开到门口。
」
重阳姓白,就是那个日渐长大的小男仆。阮明志听闻此言,立刻扭头大吼一声:「重阳!备车!!」
一声回应不知从楼内哪个方位传过来,小男仆咚咚咚的跑出去了。
虞幼棠这些天耽搁在金公馆,并非是完全无为。
金光耀为他那染厂联络到了一位买主——是个犹太人。犹太人愿意出七万大洋收购工厂,金光耀觉着这价钱不高,还
想再从中想点办法,不过虞幼棠急着用钱,所以倒是没什么意见,七万就七万吧。
此刻虞幼棠之所以要出门,就是要把那合同签好,尽快拿到大洋。
犹太人现在正是倒霉的时候,不知怎么跑到了日租界去落脚。双方在一家高级料理馆里会了面,也不客套敷衍,开口
便是直奔主题;又因细枝末节处是早就商定好的,所以两人现在也没有分歧可言,三言两语的就摊开合同,阅读之后
各自签了字。
随后虞幼棠从怀里摸出了一张花旗银行的本票,轻轻推到了犹太人面前:「哈顿先生,这是昨天你让金老板转交给我
的本票,我已经派人去验明无误,现在请你签名吧。」
犹太人抄起钢笔,刷刷点点的在本票上写了名字。
这回交易成功,双方各自心满意足,隔着桌子相视而笑,又说了两句客套话。犹太人中文不好,虞幼棠和他交谈艰难
,故而也没有逗留太久,略喝了两杯酒应了应景,也就告辞离去了。
虞幼棠了结了一桩心事,心中很觉轻松。扶着白重阳慢慢的走到料理馆门口,他迎面却是遇上了盛国纲。
盛国纲并非独自前来,身旁还围着一小群随从以及几名日本人。骤然见到虞幼棠,他不禁一愣:「哟!你?」
虞幼棠怀里揣着那张本票,觉着自己精气神倍增,连心情都偏于开朗了。主动和盛国纲握了握手,他坦然笑道:「盛
先生,见到你真高兴。上次金哥受了伤,我走的匆忙,真是怠慢了你。」
盛国纲一派温柔的看着他微笑:「你又说这种生分的客气话。」
虞幼棠收回手来一笑:「那好,我不说就是了。」
盛国纲把什么都忘了,盯着虞幼棠和声说道:「你性情真好。」
虞幼棠这回没接那话,另起开头笑道:「你今天有事情,我不耽误你了;咱们有空再会,好不好?」然后不等盛国纲
回答,他自作主张的又笑着一点头,然后就沿着大门一侧向外走去了。
虞幼棠坐上汽车,觉着有些疲倦。
「这两天就马上找机会和他见面,结了这笔账务。」他在心里评价着盛国纲:「这人危险性太大,万一哪天若是闹了
反目,那……」
虞幼棠对自己摇了头:「不能和这姓盛的再胡扯下去了!」
60南辕北辙
盛国纲忽然接到了虞幼棠打来的电话,得知对方要亲自过来拜访自己,顿时就受宠若惊了。
他那家里是仆人和勤务兵混杂着使唤,如今就号令张副官打起精神,将公馆上下重新打扫了一通,各间房屋都收拾的
窗明几净,仿佛虞幼棠此行是专来进行参观一般。
及至虞幼棠那辆黑色雪铁龙停在公馆门口后,他慌里慌张的迎出去,伸手为对方打开了车门,他忽然勤务兵灵魂附体
,猛然跺脚行了个军礼!
虞幼棠伸出一条腿正要下车,结果被他这一下子给吓了一跳:「盛先生,你这……你这真是爱开玩笑。」
盛国纲这才醒悟过来此人并非虞嘉棠,顿时头脑充血,羞的恨不能遁地而走。
双手交握自然下垂,他微微躬身歪着脑袋,苦着一张脸对虞幼棠解释道:「我糊涂了。」
虞幼棠一手扶着车门,一边微笑一边探身而出:「盛先生糊涂的时候最可爱。」
盛国纲没有俏皮话可答了,哭笑不得的赶上去为他引路。
虞幼棠进楼之后环顾四周,先是真心实意的盛赞了盛公馆,然后就在客厅内的沙发上坐下来,同盛国纲略略寒暄了两
句闲话。盛国纲见他改作西装打扮,那身段类似虞嘉棠,很是修长潇洒,就愈发爱慕,一边谈话一边凑近。
虞幼棠现在无心再继续敷衍他了,故而就直奔主题的说道:「盛先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趟来是有事情要和
你谈的。」
盛国纲眼睛看着虞幼棠,心里回想着那一夜自己在虞家床上搂抱他的情景,十分心猿意马,听了这话也没在意:「哦
?是什么事情呢?」
虞幼棠也觉出他那目光颇为淫邪,故而就垂下眼帘不去面对,态度倒是依然平和亲切的:「唉,还不是我家老二那个
不成材的东西。盛先生,家弟欠了你这边偌大一笔款子,拖到现在也没有还上,他自己又是那样的不成器,我看在眼
里,心中真是羞愧极了。」
盛国纲听到这里,才是打起了精神:「哦……他不上进,和你没有关系嘛。」
虞幼棠叹了口气:「可是我身为兄长,毕竟不能眼看着他这样胡作非为的毁了前程。」说到这里他忽然红了脸,因为
实在是感到了羞耻:「盛先生,你知道,他现在和那些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无非是为了躲债;所以我现在想办法筹
到了一笔款子,打算替他把这债务一次还清,把他也和先前的恶劣环境隔离开来。」
盛国纲现在并不缺钱,故而一听这话,竟是很觉不妙:「呃……幼棠,我这边是无所谓的,你万万不必着急。」
虞幼棠抬头向他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无非是怕我为难——不过我如今手上的确是很宽裕,我把染厂给卖掉了。
况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虽是为我着想,但这件事情一日不了结,我就要惦念一日,反而更是不安。」
盛国纲下意识的摩挲了他的手臂:「你好好爱护自己就是了,何必还要为旁人劳心?」
虞幼棠任他抚摸着,也懒怠躲闪:「我知道他不止欠了你一人的款子,可是其他的债主我并不认识,所以还是要劳驾
你去替我把这债务汇一汇总。」
盛国纲听闻此言,并无半分收钱的喜悦,只是觉得手中凭空失了一个把柄。眼睁睁的看着虞幼棠,他心里空落落的,
同时又觉得对方那苍白虚弱的模样很是让人怜爱。
虞幼棠是想尽快疏远盛国纲,而盛国纲则是与他相反,感觉自己该采取些许手段,来让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盛国纲自认为是个聪明人,不过在面对虞幼棠的时候,他因为心慌意乱,所以总觉着脑筋不大够用。此刻他心里想着
更进一步,不由自主的落实到行动上,竟是骤然前扑搂住了虞幼棠。
然后他就僵住了动作,知道自己又丢人现眼了——可就是不肯放手。
他晓得对方那西装下面的肉体是芬芳柔软的,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睡衣,他曾经很小心的抱过。
他是意乱情迷了,虞幼棠却是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发痴。轻微的挣扎了一下,他对着盛国纲做出一个吃惊表情:「盛先
生,你这是干什么?」
盛国纲在他的气息中有些冲动了:「幼棠,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你要是对我也没意见,那咱们就——」
下文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虞幼棠抬手捂住了心口,脸上显出了又惊又恐的神情,呼吸也隐隐紊乱了起来。
他立刻松了手:「你不要急,我没恶意……」
虞幼棠扭开头去,瑟缩着试图往旁边躲闪。盛国纲见了他这反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虞幼棠不是虞光廷,虞幼棠
大概是从未被外人这样激烈搂抱过的。
盛国纲坚定的认为虞幼棠还是个处子,所以完全体谅了对方的恐慌心情。而虞幼棠侧过脸去喘息不已,胸口随着呼吸
明显起伏,一只雪白的手就松松按在了深色西装的领口处,仿佛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
不过恐慌归恐慌,盛国纲为了长远打算,认为还是有必要让虞幼棠从现在就开始熟悉一下自己的怀抱和热情。
于是他赖皮赖脸的凑上前去,又把虞幼棠揽进了怀里。
「你别怕。」他笑着抓起虞幼棠的手,送到唇边连亲了好几下:「幼棠,我方才只是情不自禁。」
虞幼棠闭了一下眼睛,声音极轻的答道:「盛先生,不要这样,我不是那种人。」
盛国纲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是冒犯他了。
盛国纲一边向虞幼棠表白自己的纯洁心意,一边着了魔似的对其不停上下其手。虞幼棠往日觉着自己还是可以勉强驾
驭此人的,哪晓得今天对方竟是有些失控了。
虞幼棠是绝无体力脱逃的,只能是不停挡开他那骚动的双手;然而盛国纲像个千手观音似的,也不知哪来那么多手,
虞幼棠就觉着自己挡之不尽——后来无计可施,他索性抱着胳膊向后一靠,刚要忍无可忍的沉下脸来,不过心思一动
,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能轻易和盛国纲闹翻。
于是他改为抬手捂住眼睛,顺势向盛国纲身前靠去:「盛先生……你闹得我头疼。」
盛国纲用手臂环抱住他,用面颊去蹭他那额头:「头疼?我闹的?」
虞幼棠蹙起眉头微微笑了一下,闭着眼睛叹息道:「盛先生,你不要说那些话了。难道我还不懂你的心意么?」
盛国纲撅嘴一亲他的额角:「单是懂,那还不够啊。」
虞幼棠苦笑道:「盛先生,你看我这个样子,早病成了一个废人,对于情爱一事,我既没有那种心思,也没那个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