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保护韩烈?”晨星何等聪明。
“是的。”郁云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韩烈。
“郁云,值得吗?”
“那么我父亲呢?他从没有给过你什么承诺,你值得吗?”郁家人中知道晨星与父亲关系的人只有他。
晨星叹了口气,“是的,他从没有给过我承诺,但是,他给我的是生命。所以,我不后悔。”
“我也一样。”郁云笑了,笑容中带着幸福。
“好吧!我会为你保护好他,也请你为了他,保护好你自己。”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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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找不到郁云。他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于人海之中。韩烈不停地拖人打听郁云的消息,朋友、私家侦探包括从
郁家的方面都找不到郁云。包括他所知道的郁云的手下乐淙和夙非文的消息也一点也得不到,就好象他们从没有出现
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时间一天一天流失,希望越来越渺茫。夏杰一直在旁边帮助支援他,使他不至于众叛亲离。叶皓从夏杰口中知道了事
情的所有真相,他开始理解郁云,谅解郁云。但是即使通过人面非常广的叶皓,也仅仅得到所谓影贽是一个非常神秘
的组织的消息。他们还是不知道影贽组织的所在地,不知道郁云的生死下落。
直到有一天,乐淙和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韩烈的面前。
一看到乐淙,韩烈就抑制不住地冲了上去。“你是乐淙,我知道的。郁云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乐淙流泪了,原本性格开朗的乐淙居然在流泪。
“怎么了?出事了?他是不是出事了?”韩烈焦急万分。
中年男子将韩烈紧抓住乐淙的手拉开,“韩烈,请你冷静。”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韩烈大叫着,然后望住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你是谁?”
“不要管我是谁!我是来带你走的。你不是想见郁云?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见他?这么说,他还活着?是不是?他在哪里?”他太激动了。
“韩烈,你别着急。”乐淙终于冷静下来,开口说话。“他现在人在英国,我们已经把你的证件相关事宜办好了,飞
机今天下午就起飞,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好,我们马上就走。”
与乐淙一起坐在飞机上之后,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然后他问道:“乐淙,为什么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他是不
是出了什么事?你不要再瞒我了,我有心理准备。”
乐淙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我应该告诉你,好让你有一点心理准备。”
“真的出事了?他现在怎么样?”
“韩烈,他可能会死,这一次是真的。他可能要离开我们了。”没等乐淙开口,中年男子就说话了。“他能够坚持到
现在,根本就是奇迹了。”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去了幻灵岛,那是处罚影贽组织背叛者的地方,是一个很恐怖危险的地方,到那里去的人,没有人活着回来过。
虽然他回来了,但是,浑身都是伤,因为伤势实在太重,又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大夫说他可能拖不了太久了。”乐
淙流着泪,只要牵涉到郁云的事,他就忍不住流泪。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去那种鬼地方?”他不理解,他绝对不能理解。
“这是组织的处罚。”中年男子把事情的原由简要地告诉他,然后叹了口气,“他承诺过我,一定要活着回来,他做
到了,虽然伤痕累累,但是他活着回来了。所以,现在他是自由之身,你可以带他到任何地方,我们再也不会来打扰
他了。”
“就为了换取自由之身,所以才冒险去那种地方?”郁云!韩烈说不出话来。
“他是为了你。”乐淙突然露出笑容,“他全是为了你。韩烈,如果这次他死了,我会让你永远去陪着他的,相信我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他也不行。你至少,要为他做一件事,这样才公平。”
“好啊!”韩烈居然没有任何惧意,“如果他死了,请你让我去陪他。”
乐淙愣了一下,然后流着泪笑了。“好!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不会让你太痛苦,因为郁云会伤心。听到你这样的回答
,郁云就是死,应该也无憾了。”
中年男子,也就是柳晨星,虽然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心却被深深触动了。曾经有一个人,在临死之前
,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个人却要他不论怎样,都要活下去。相信郁云也会说出同样的话,因为,看到爱着的人生
存在这个世上,他才能够安心吧!所以他才活到现在,虽然很辛苦,却不后悔为他活了下来。现在,他终于知道那个
人要自己活下来的原因,是了郁云。他必须替他照顾好郁云,这个他最疼爱的儿子。可能,在内心深处,郁擎在后悔
夺走了心爱的儿子唯一的幸福吧!
Part14
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
即使我们的相遇
让我们伤痕累累,
我还是希望与你相遇。
看到郁云的那一刹那,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深爱着的郁云吗?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已经被摧残得不堪
睹目,脸上、手上、身上布满了伤痕,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有的已经结下了丑陋的疤痕,有的化了脓形成惨不
忍睹的形状。“云,郁云?”从齿缝中唤出他的名字,他已经震惊得无法成言。眼泪沿着脸颊淌下,滴落到郁云紧闭
的眼上,昏迷中的郁云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泪水,所以即使是在昏迷状态也皱起了眉头。
乐淙将他从郁云身边拉开,带到隔壁的屋子之后才说道:“韩烈,现在不要碰他,他浑身都是伤,情况很糟糕,我们
不能动他,否则他会更痛!”
“怎么会这样?”韩烈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迁怒地揪住乐淙的领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这样?他犯了什么罪
?让你们这么对他?”
“韩烈,你冷静一点。”柳晨星把韩烈带到安静的角落,然后说道,“这个世界不是你能了解的。郁云要离开这里,
就必须付出代价。”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代价,我情愿他不离开。我是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所谓的影贽又是什么样的组织。我只
知道我不希望他受任何伤害,他为了我,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看到郁云现在的样子,就能够知道他为了自己付出
的是什么了。不论他过去是不是欺骗过自己,在那些善意的谎言背后,是郁云背负的重重伤痕。
柳晨星叹了口气,“可是,有多少人能够理解?我们的手上,占满了血腥。如果郁云一开始就告诉你他的身份,你能
够接受吗?你不会因为这一点而背弃他吗?他不敢打这个赌啊,他输不起。韩烈,现在我把郁云交给你了,从今往后
,你可以带他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没有人会来阻止你们了。你带着他,去过安逸的生活,这是我下的保证。如果有
人来打扰你们,就是我柳晨星的敌人。”
“到现在才放手,是不是太晚了?”夙非文在一旁冷冷地开口。
柳晨星望了他一眼,他是现任的暗帝,是一个最适合当暗帝的人,郁云没有选错人,他冷静、睿智有领导力,在他上
任之后的短短一年里,他肃清了所有反对他的敌人。其中也包括了叶长风。他知道夙非文之所以除掉叶长风的理由—
—因为郁云。然后,在从幻灵岛接出郁云之后的现在,他又作出了所有前任都不敢轻易作出的决定——消灭幻灵岛的
一切。他也知道,这还是为了郁云。他常常惋惜,如果郁云不是那么不情愿留在组织里,影贽一定会更加团结,因为
他所有的手下都爱戴他。“非文,不要忘了,这是郁云自己的决定。”
“哼!”夙非文冷哼着,就是因为知道这是郁云的决定,所以他才没有早早地去救出他,可是,就因为这样,他才更
后悔!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韩烈不关心他们组织内部的问题,而是时时牵挂着郁云。
“朗夜在看护他,他是个出色的大夫,如果他都说没有救,那么世上就没有人能够救他了。”乐淙对朗夜的医术很有
自信。至少到现在为止,朗夜没有放弃。
就在他们谈话之时,朗夜从外面进来,向柳晨星和夙非文略一行礼后,才对着韩烈说道:“他的情况很糟糕,严重营
养不良,失血过多,身上的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化脓,还有他的心肺功能因为严重的脱水而衰竭,脾脏因为
重创而破裂。在你来之前,我已经为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现在他还处于危险期内,昏迷不醒,如果这两天里他能够
清醒过来,就可以活下去了。”
“那么,如果他没有醒过来呢?”韩烈问这句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颤抖。
“那么,他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朗夜垂下了头,“我很遗憾,我无法再为他做什么。”
“朗……夜?”夙非文阴郁地看着朗夜,“你是说,一切听天由命?”
“是的,如果老天要带走他,我也无能为力。”
“啪!”的一声重击,夙非文狠狠地打了朗夜一巴掌,“无能!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不是保证过一定会救活他?”
“对不起。”朗夜没有任何反抗,反而紧紧地抱住夙非文,“你不要哭,我们还没有失去希望啊!”
“希望?”夙非文带着哭音重复着。
“是的,郁云不会轻易放弃的。”韩烈很认真地说道。“他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不是吗?他会坚持下去的,我会陪着
他,他不是一个人,有我陪着他。而且,他身边还有你们,他绝对不是孤独一人的。”
韩烈的话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振,“我们去陪着他,给他力量!”乐淙第一个冲到隔壁。
韩烈走到郁云的身边,执起他的手,郁云的手上斑斑驳驳的满是伤痕,但还很温暖。于是他把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
上,对他温柔地诉说着:“云,我来了哦!我是你的烈,我就陪在你的身边,你感觉得到我吗?我找了你好久,没有
你的消息,我都快发疯了。但是现在好了,我又见到你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我们分别了太久,老天爷也
捉弄了我们太久了,这一次他应该也可以放手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我发誓,决不让你孤独一人。”
韩烈在郁云的耳边不停地诉说着,说着快乐的往事,说着希求的将来。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说起过的,要在海边盖一座房子,每天听着海浪醒来,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彼此,然
后我会去工作,你会在家里料理家事,我不要你太辛苦,但是我想回家后可以吃着你做的饭菜,看着你温柔幸福的笑
容。我们要在屋后种上紫藤,虽然花期很短,但是只要那刹那的美丽就足以令人兴奋了。因为它是我们的媒凭,对不
对?只要看到它,就会想起那个在紫藤下的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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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么了?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总是听到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回响,可是就是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
我是谁?
我在哪里?
谁在对我说话?
前方好象有什么东西,好耀眼!
光线渐渐地暗淡下来,显露出一片灿烂的紫色。
好漂亮的颜色啊!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色彩,是无法用人类的绘画手段描述下来的夺目色彩。渐渐清晰了,那色
彩的来源——是花。小小的,一串串的紫色的花朵,组成了这人间美景。
紫藤?好熟悉的景色啊,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着景色,记不清了。
那个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响起,好烦人!他在叫着什么?
云?
真奇怪,有人叫着天上的云?叫也没有用啊,云又不会停下来。
云?
这个字好熟悉,好象已经听过无数遍的样子。
云?
是我的名字吗?
那么,他是在叫我?
不要,我不想回去,我想去见一个人的。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总觉得,那个人就在那片紫藤花下。
果然,那里站着一名俊朗的少年,他的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正向我伸出手。
我应该握住那双手的,我知道。握住了那双手,我就可以走向光明了。
于是我伸出手,跑向他。
我握住了,我握住他了。
于是他笑着说:“我们该回家了。”
光线好刺眼,我握着他的手。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我听到有人在抽泣。依稀中,我看到了韩烈的脸,于是我惊讶万
分,“烈?”
光线散开了,我终于认清了现状。我握着烈的手,不对,是烈握着我的手,他的眼角带泪,但却在笑着,我听到他对
我说:“欢迎你归来!”
我也哭了,不知道在哭什么,但就是止不住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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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 伦敦 机场大厅
“郁云,你要多保重!”夙非文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然后毅然离去。
“要照顾好他哦!如果你欺负他,我一定会要你的命!”乐淙正一遍又一遍地警告着韩烈。这句话,他都已经听出茧
子来了。
难得韩烈好脾气地一遍一遍地应着,不过脸上的表情泄露了真心,他已经相当无聊了。乐淙的话太没有创意了,就算
是威胁,也没必要像念经一样讲无数遍吧!不过,这是他表达想念和关心的方式,所以就没有人会去念他,大家都由
着他去。
郁云靠在韩烈的怀抱中,一脸幸福地与众人道别。在看到晨星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一顿,对晨星有些担心,因为他
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已经没有什么是晨星需要牵挂的了。“晨星!?”太多的言语,似乎还来不及诉说,但是,他
们不能留得太久,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策吧!
“照顾好自己,还有,放心!”已经知道郁云想说什么,所以很干脆地说出答案。虽然已经没有需要留恋的人、事、
物了,但还是不能轻易放弃这个被他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活下去的机会。
听到了类似保证的回答,郁云才真的放心。
“韩烈,郁云的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照顾他。他现在不能做剧烈运动,情绪也不能太激动。所以,有些事情你要忍
一下喽!呵呵……”身为大夫的朗夜如是吩咐,言语中还是那么犀利。
“夜,不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要走了。”夙非文在远处召唤着。
于是郁云再度露出会心的笑容,“朗夜,祝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