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於是他的工作不是正规的朝九晚五一周双休,只要他是清醒的,就去上班,哪怕是半夜里有手
术也不会拒绝,不过如果他喝醉了,极有可能下午才摇晃著到办公室来。
正是这样宿醉半醒的一个下午,以利亚在外科主任的办公室里偷懒,听著那位资历深厚的老前辈有一搭没一搭的数落
,眼皮都要粘到一起。
“请问……”有人敲了敲门,以利亚抬头,没看清来的是谁,懒懒地说:“主任不在,护士长也不在。”
对方沈默了好一会儿,喊他名字然後说:“你是医生?”
“哦,”以利亚揉揉眼皮,强打精神看过去,好死不死,又是西里尔,“做手术的话明天,我困著呢。”
西里尔看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很受伤,又沈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来做体检,化验科在这层楼吗?”“出门左
转电梯右边就是。”每个科室都有牌子挂在外头,不明白他问这废话干什麽。
以利亚抱著胳膊又昏昏欲睡,忽然感觉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略抬眼皮,发现西里尔挨著他坐了下来,样子很严肃:
“我有个很严重的问题要告诉你。──我可能得了艾滋。”
……艾滋?以利亚稍微清醒了一点:“不关我的事,不是我传染给你的,你也不用担心传染给我,我们那晚没有体液
交换。”
“这样也吓不倒你。”西里尔丧气地转开头。
“想吓唬医生你还嫩了点。”
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主任回来了,看他们一医一患沈默地并排坐著有点吃惊:“以利亚,你在搞什麽名堂,病人
来了你还睡。”以利亚不耐烦:“他是来检查艾滋的关我什麽事。”这回主任惊恐地看著西里尔,後者只好尴尬地解
释:“我开玩笑呢,只是来打破伤风。”
主任被耍了,脸色不好看:“嗯。我说以利亚,你不工作就干脆回家去睡觉,这副样子万一上头人下来视察看到了,
我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
以利亚撇嘴,他这个月的考勤可严重不足,要不他也不想来啊,昨晚喝那麽多谁愿意上班。
“到对面咖啡店去坐一会儿吧,我请客。”西里尔邀请。
“嗯。”令他意外的是以利亚很爽快就答应了,站起来脱掉白大褂望门後一挂直接出办公室。
像医院这样常常开夜车的单位门口要没有家咖啡店那实在是说不过去,光荣医院对门的咖啡店名叫高原玫瑰,店主是
个高加索人,对咖啡本身和店面装饰都非常讲究,因此这家店生意也非常好。
点了两杯蓝山,西里尔微笑送走了女侍应生,转过头来:“为什麽不拒绝和我一起喝咖啡?”
以利亚木著脸:“和认识的人喝咖啡这种事无伤大雅为什麽要拒绝?”
“所以你只是拒绝和陌生人做第二次?”西里尔果然锲而不舍,又把话题拨回了他们之间本质的关系上,“如果不是
为了做爱,只是约会,你会答应吗?”
以利亚沈默著喝了一口咖啡,他不久前才在自以为是和自信满满之间徘徊来去,因此一时拿不准西里尔的意思,半天
才慎重地问:“约会?”
“对,从约会开始交往,直到成为恋人。”
话说得够明白了,以利亚按了按太阳穴,慢吞吞地整理思维。西里尔见他不说话又补充:“你自己说过不和陌生人做
第二次,那如果我们像普通恋人那样从约会开始,你就不会拒绝了吧?”
“所以这是缓兵之计?”以利亚笑了,和在夜店里灯影憧憧时候看不同,倒真是干净剔透的笑容,西里尔好像看呆了
一样两眼发直。
“不错,我不和陌生人做第二次,恋人当然另当别论,但问题在於我不需要恋人,我将来是要去政治联姻的,爱情对
我而言是种负担。”
西里尔再度被他打击到低下头:“你何必那麽残忍。”
以利亚摊手:“难道你觉得我两三年以後来告诉你,我要和女人结婚去了我们就这麽玩完,你不生气?”西里尔果然
不回答,“所以何必呢。”
“那如果……”反复想过之後,西里尔再次抬头,“我可以接受呢?”
以利亚看著他不说话。“在你结婚之前我们尝试著交往看,如果到最後你还是不接受我那我就放手,行吗?”最後的
问句简直有点可怜以至於以利亚头痛起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喜欢我什麽?”
西里尔噎了一下,脸上有点红,说话也不流畅了:“我也说不清……感觉吧,感觉、我只能和你在一起,再没有什麽
人能吸引我,就这样……”
以利亚觉得好笑:“不相信爱情的人和相信爱情的人谈这个话题真蠢。好吧,你愿意追求我的话我不介意,约会什麽
的也可以商量,不过我不能保证给你什麽样的结果。”
没有谁不喜欢被追求,更何况对方根本不要求你一定要答应,协商的结果令双方都很愉快,约好以利亚下班以後一起
去吃烤肉後,西里尔终於心满意足地走了。
而在他每天躺在床上回想那个相信爱情的傻瓜又为自己做了什麽的时候,对门的应莲正不分昼夜地工作。
他告诉以利亚自己是黑客其实并不是假话,只是没把真话说全,日常要做的是替组织破解各种复杂的壁垒,窃取情报
,或者操控系统协助掩护其他杀手潜入等等,此外每月十四他的邮箱里都会发来加密邮件,通过声波测试和指纹测试
才能打开,邮件里附带著任务详情。这样双重加密的邮件传达的都是A级任务,组织里执行该级别任务的不会超过五个
人,通常都是绝对保密性质的任务,要求目击者零生存。
“好极了……”当耳机里传来同伴成功逃离的信号後,应莲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把监控系统修改回了原样,然後扔了鼠
标靠在椅子里休息。为了这场刺杀任务,他们已经模拟了三天,确保一切细节都无误後今晚才实施。
是该好好睡一觉了。正想著,耳机里传来收到邮件的叮咚声。
应莲一下睁开眼,差点忘了今天是十三号,一不留神熬了通宵那麽现在就是十四了……耐著疲惫打开了邮件,只有一
行字:“辛苦了,本月休假。”没有附件。
“休假?”他诧异地又把邮件从发件人到日期全看了一遍,确认真的不是自己眼花了。
没有任务,也就是说他明晚不能出门,只能在房间里吃药丸睡觉,熬过去。
应莲把邮件删了,看著天花板开始思考该怎麽办。刚加入组织的那段时间,他曾经闹别扭不肯执行任务,结果那个晚
上无比难熬,强烈地想要撕碎什麽的欲望逼得他几乎自杀,从那以後他再也不跟自己过不去。
真的吃药丸过一晚?他摇了摇瓶子,只剩不到十颗胶囊,一个晚上真能撑得过去吗?
隔壁传来愉快的哼歌声,应莲忍不住回了下头,想象两门之隔的以利亚在做什麽。
他最近总是心情很好,不再饿著肚子晚归,还不时地拿著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儿回来,应莲心想,大概是在和什麽人谈
恋爱吧。那样宁静的生活,简单的幸福,可望不可及。
08.
今天是以利亚的生日,无穷的那帮朋友给他开了个小party,一群人狂欢到很晚,个个都喝得站立不稳,身为寿星的以
利亚自然也不例外,被大家左一杯右一杯地灌酒,接起电话的时候连话都要说不清了:“喂?”
“你在哪里?”西里尔清晰冷静的声音传来。
“喝酒。”
“我不是问你在干什麽,你人在哪儿?”
以利亚扶著额头想了想,回答:“我分不清这儿是哪儿了。”
西里尔哭笑不得:“那好,你原地待著,我过来。”
挂了电话以利亚又投身到新一轮的拼酒当中去,一直到西里尔挨店找到他,才有点恍惚地意识到已经不早了。狐朋狗
友们个个烂醉如泥,歪三倒四就在酒吧里睡著,以利亚还有那麽一点理智,说什麽也不肯在这种地方凑合,於是西里
尔只好把他扶上车,送回蔷薇馆。
由於喝醉了,以利亚全然无防备,从酒吧到房间一路上被西里尔有意无意占尽了便宜,却只是眯著眼哼也不哼一声。
看著他软做一摊烂泥地躺在床上,西里尔突然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地发展一下两人的关系。
“以利亚……”他弯下腰凑近去,“我可以吻你吗?”
烂泥虽然神志不清,但本性不改,毫不迟疑地回答:“不行。”
西里尔不死心地又问了几次,被他不耐烦地一巴掌推开,裹著被子就呼呼大睡。还想再试,手机却响了,西里尔看了
看来电提示,只好默不做声地退出房间。
脚步声下楼去,隔不久就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应莲躺在黑暗中,五感却格外敏锐,他知道有一个人把喝得烂醉的以
利亚送了回来但没有在他房间里留住,难道不是他的恋人?这种时候不应该丢下喝醉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
权衡再三,他决定到对面去看一下,只要不出门,不见光,应该问题不大。
以利亚的房间乱得很有水准,就没有哪一件东西是在它该在的地方,应莲费了点功夫才避开一地的杂物走到他床边,
发现床上那摊烂泥正蜷成一团,难受地抽搐。
“你还好吗?”应莲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
“不好……”以利亚难得惨兮兮地回答。
“哪里不舒服,我能做什麽?”面对一个医生,最好的解决之道还是问本人。
以利亚踢了被子,在膝盖附近摸索一阵,然後指了指某处:“按。”看来他虽然喝多了,也还不到什麽都不知道的程
度,应莲於是照办,在他膝盖外侧的一点用麽指反复按压,就看他没了骨头一样随著摇摇摆摆,反而更痛苦地皱起眉
。
“头痛。”以利亚迷迷糊糊地说。
应莲停下手:“该怎麽做?”
“随便按哪里都可以。”这里头有些中医知识,不过他当初也没认真背原理,就隐约记得功效而已。
於是应莲又双手替他按摩头皮,就好像手里捧著个可以任意搓圆捏扁的面团似的,前前後後按摩了好久,那脸上的表
情终於没那麽痛苦了,而应莲自己也感觉到胶囊的药效似乎开始减退,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好好睡一觉。”为了不伤及无辜,他决定回房间里去。哪知他才把手里的脑袋放回枕头上,以利亚就一把揪住他的
衣襟,似乎努力睁开眼要看清他是谁。
有一瞬间两人的鼻尖都要擦到一起,以利亚睫毛微颤,蓝色的瞳孔时隐时现,口中呼出的酒气吹打在他嘴唇上,好像
要发生什麽,但又没有真的发生,以利亚大概是困得不行,手一松就睡了过去。
该走了,应莲却迟迟没有离开床边,刚才那瞬间他感到一阵心悸,好象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逼到了喉咙地,呼之欲
出。他望著昏睡过去的以利亚,殷红的唇,潮红的脸,鲜豔的色泽甚至蔓延到了衣领里头去,让人强烈想要一窥究竟
。
心潮依然澎湃,但和过去完全不同,更像是面对著猎物时候激动之余依然冷静。
怎麽回事,奇妙的感觉……
吃惊之中,身体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有些感觉没有过但不表示不知道,有些事没做过不表示不会做,应莲若有所思地
眨了眨眼,决定遵从本能。
“以利亚。”他再次俯下身去,贴在耳边轻声呼唤。
“嗯。”浅睡眠中的以利亚哼了一声回应,他便放心地亲了亲那红得透明的耳廓,动作轻缓地把他放平,解开衬衫钮
扣,手贴著腰两侧温柔地抚摸。
大概在迷糊中觉得很舒服,以利亚没有反抗,只是稍微扭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手指灵活地解开了长裤,然後连著内裤一起缓慢地剥,本以为会遭到阻止,以利亚却意外地配合,在应莲两手托著他
臀部时抬了抬腰,内裤很轻松地就被褪掉。甚至在沾著唾液的手指摸向後穴时,他也没有一脚把人给踢开。
做完所有准备工作後应莲发现自己背上全是汗,而身下的以利亚一手搭在腹部,仍然没有醒来。他没来由地想,像他
这麽轻柔且有耐性的情人,真是不多吧。
深吸了一口气,应莲架起他一条腿,扶著早已湿润的性器一点点顶了进去。
“呃嗯……”异物入侵的感觉让以利亚恍惚地醒过来,还没看清上方那张脸是谁,就被那抽出大半再用力插入的感觉
吓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应莲?”
因为调气不匀,只有後面那个字清楚地发出来,应莲将他的两腿盘在後腰上,手撑在他头两侧,轻轻向前顶了顶:“
是我。”
这是怎麽一回事,以利亚脑袋里一团浆糊,还没搞清楚状况,下体相连的部分再次一痛,差点惨叫出来。
“痛吗?”应莲又停下来,像在等他适应。
“痛,”以利亚非常诚实回答,他还没从自己被人上了的震撼中解脱出来,只是难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脸,“这
其实是做梦吧?”
应莲笑了,在他嘴角用力亲了一下:“是的,这只是个梦而已。”
是梦啊,那就难怪了,以利亚脑袋又混沌起来,既然是梦,那发生什麽都不奇怪不是麽?才想著应莲又退出大半,猛
地一冲到底。“啊……”这一下比刚才还痛,以利亚嘶嘶地抽凉气,“你轻一点啊。”
这话不说还好,应莲的眼一沈,反而更加用力地抽插起来,并且没了刚才的间断,痛得以利亚十指抠紧了他的背,喊
都喊不出来。第一次用那种地方当然会痛,这点他知道,但是……该死的,真他妈太痛了,为什麽自己梦到的不是插
人而是被插,难道潜意识里自己是这麽幻想他们之间做爱的场面麽?
好容易挺过了最痛的一阵子,由於开始前应莲耐心地做了扩张,进出次数多了以後以利亚终於感觉没那麽痛了,但也
一点都不舒服,正在捅自己的人是个没经验的家夥,不知道怎麽才能让对方也获得快感。正想教教他,身体里一烫,
眼前突然压下一片阴影,牙关也随之失陷。
“呜呜呜……”什麽,不仅自己被人上,对方还不带套子,还自作主张地接吻。以利亚皱起眉想要推开他,却怎麽也
使不上劲儿,手搭在他肩上倒像是鼓励他继续,於是应莲不客气地把舌头伸到他嘴里,和他的不断触碰。
感觉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反正是做梦,不要太在意的好。以利亚收起心中的不情愿,搂住了他的脖子,既然要做就
做得像样一点,醒来以後回味才不会觉得遗憾。
热烈的一吻结束後,本就没有退出来的性器又硬了起来,应莲刚动了动打算继续,舌头就被咬了一下。
“不行,你做的简直烂透了,完全没有章法,出去。”以利亚瞪起眼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