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一个天使（出书版）by 李小道

使在那段受尽折磨的期间，他仍努力对自己展露微笑，只为了跟他说一句「你回来了」......
当初自己是为了什么不要释怀的呢？
祈末突然搞不清楚了。
「祈末？」被他抱在怀里，释怀有些紧张。祈末又怎么了吗？他好像......一直在生气？
祈末却什么也不说便吻住释怀的唇。彻底吻他那张他曾经舍弃不要的唇。
释怀吓了一跳！
祈末不是......不要他了吗？
为什么？
吻够了以后，祈末还是什么也不说的放开他。
「......祈末？」
「喜欢这里吗？」祈末微笑。
「喜欢！」释怀疑惑的表情一转，满脸兴奋的点头！
「牠们好像也很喜欢你。」释怀的无害善良，连兔子都感受到了吗？
祈末叹息。
原来自己的反应比一群兔子还慢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兔子啊？」释怀好激动，因为牠们实在太可爱了！
「还有更多呢！」他拉着释怀到兔子们身边，一群兔子见到祈末纷纷围过来，像是见到什么亲近的人似的。
「果然不在啊......」祈末喃喃地念。「牠是不是又胖了呢？」祈末要释怀闭上眼睛，自己离开兔子们不晓得去哪
里......
「好了，可以看了。」祈末宣布。
释怀睁开眼睛的同时也瞪大了眼睛！
因为祈末正亲热的亲着一只......胖到不能再胖的白兔。
「那是狗吗？」释怀简直要对养出那只兔子的人肃然起敬了。
那根本就是一只狗！
「什么狗，没礼貌！叫他阿兔！」祈末和兔子同时回头瞪他，画面非常传神。
「你们长的好像......」
释怀忍不住赞叹。人家不是说宠物养久了会跟主人愈来愈像吗？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他们是「主宠」关系！那睥睨的态
度简直一模一样！
「哪里像！」祈末放下阿兔，不悦的朝他逼近。「你竟然说我这张有希腊男神之称的华丽雕像脸，像一只中年发福的兔
子？」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那胖兔子吗？」释怀无辜的问。
「阿兔！」祈末纠正。
「阿兔。」马上更正。「你不是很喜欢阿兔吗？」而且，他们两个真的长得很像啊......
「我是喜欢牠。」祈末扬起下巴。「可是不准你说我像牠。」
哪有这种人啊？
明明就一模一样，那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又顽固的表情根本一看就知道祈末是阿兔的主人，阿兔是祈末的宠物！还不准
人家说。
释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嗯，你这表情不错。」祈末决定原谅他。吹了声口哨，四面八方涌出一堆兔子，各式各样的......壮观极了！
更令释怀惊讶的是，那一堆兔子祈末竟然每一只都认得出来、并且跟他介绍！那堆兔子有些根本是一模一样啊，他真不
知道祈末是怎么办到的！
他决定考考祈末。随手抱起一只沉甸甸的灰白杂毛兔。「这是谁？」
「你记性真差耶！我刚不是才跟你说牠是阿兔七号吗？」这里的每一位兔子都叫阿兔，然后依体积大小编号。释怀猜呀
，这种没情调的命名方式大概也只有祈末想的出来！
「来，跟你介绍，这是阿兔二十六号，简称阿兔２６，是这里最小、最轻又最受宠的小鬼！」
被祈末抱在怀里的兔子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可能是因为出生不久的关系，很怕生。释怀要
摸牠时，牠还整只缩进祈末怀里。
「喂，牠跟你好像！」祈末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像毙了！
「哪里像？」释怀不满的叫了起来。「你才跟阿兔很像！」那根本就是一只白狗的兔子就是正宗阿兔一号，简称阿兔。
「不准说我像牠！你有看到我腮帮子满出脸吗？」刚好阿兔正在吃红萝卜，听见有人批评牠，还以锐利的眼光射向祈末
......
「牠好可爱哦！」释怀开心的笑了起来。真的好可爱哦！他从没见过这么多不怕生的兔子！也没见过活得这么安全快乐
的宠物！祈末果然是个好人！
－－是个美人。
望着释怀开心的笑脸，祈末静静地下了结论。
他终于笑了......
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容会这么可爱。
因为释怀的笑容稀有，他才觉得珍贵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又想吻他了呢？
等脑子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祈末才发现自己忍不住又吻了他。
这次的吻温柔绵密，像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似的......
虽然舌头还是伸了进去，但祈末确定自己很温柔。
「祈末？你怎么了？」长吻结束后，释怀忍不住问。今天的祈末......好奇怪！
祈末却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望向释怀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的苍白皮肤和有些红肿的唇......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回答他？
所以祈末只好抱起阿兔三号（色土黄，有点胖又不会太胖），逃避。
释怀突然想起他们的晚餐还原封不动地被扔在一边！难怪他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请问，你肚子饿了吗？」
被他一提醒，祈末这才想起他早饿扁了！
没气质的扒开饭团，他塞了一个给释怀。那群兔子见有吃的，纷纷围过来带着祈求的眼光渴望得到食物。
「牠们平常都没饭吃吗？」
「你以为牠们是为什么这么胖？有专人来喂，也有人固定来打扫。不用担心。牠们完全只是贪吃而已！」
「你是说......这放眼望去的草原全是你家？」释怀不敢相信。
「不过是个院子有什么好惊讶的。」
「院子......那远远那个小黑点......不会是你的房子吧？」
祈末不以为意的点头，这栋房子是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祈祷两年前十六岁时也得到一栋。但他们在尚未成年之前原则
上是住在主屋的，也就是祈家的老家。
「我以为这里是公园！」
「你看过哪一个公园养那么多兔子啊？白痴！」祈末懒得理他，转眼间已解决一个大波萝面包和一包虾味先。
「你家这么大，为什么你只吃这些啊？！」释怀忍不住骂人了。没有营养！为什么有人可以把零食当正餐啊？可以好好
吃顿饭他为什么不吃？自己以前想吃还吃不好呢！
祈末没想到他会这么凶，一时间也没多想就乖乖回答了。「没人煮给我吃啊！而且每次卢总管一吩咐下去就十几道菜上
桌，我一个人哪吃得完啊？吃不完又得倒掉，好浪费哦，所以我习惯早中晚都不在家吃饭......」
「我来煮。」
「真的？」其实他真的吃腻外头的便当了耶。「你真的要煮给我吃？」
「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勉强抵掉一些房租......」我也才可以找个借口待在你身边......他在心里补上一句。
「又提房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啊？！」祈末突然大吼，一群兔子全吓坏了，纷纷走避。
被祈末一吼，释怀吓得把饭团掉到地上。他......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说服自己呀......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干嘛怕成这样？」看到释怀畏缩的模样祈末更生气了！又不会打他，怕个屁呀！
「你又没有准许我不准怕你......」他吞吞吐吐的。「而且我又不是怕......你那么大声，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
」因为不敢看祈末的眼睛，释怀随便乱溜的眼光刚好落在阿兔身上－－
「祈末，牠真的饿坏了耶。」见到阿兔狗一般的身躯，扑住刚刚释怀不小心掉地上的饭团，率先吃了起来。
「再说一次。」
「咦？」什么再说一次？说什么？
「我的名字。」
「祈......末？」难道他不可以叫他的名字吗？对哦，他是主人啊！一个玩具级的东西怎么可以直呼主人名字呢？糟了
，他一定又生气了。
正当释怀为了又惹他生气却又不能道歉而陷入烦恼时，祈末却抱住了他。
「祈......」
「你喊我的名字，等于承认我们站在对等的关系了。我们是朋友。所以，不准怕我，不准道歉，也不准擅自离开我的视
线！从今天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谁会对朋友说这种话啊？释怀叹息。
但他还是答应了。「我知道了......」
「发誓！」
这时的释怀已经从祈末的怀抱被压倒在地。他两只手都被祈末压着，双腿也被困在祈末腿中动弹不得。
发誓啊......
「我曾经发过一次誓呢......」释怀没有看他，虽然他知道祈末一直盯着自己。但释怀觉得自己好脏。「我十三岁的时
候曾经对上帝发誓，我会做一个乖小孩，很乖很乖的小孩，所以请祂别再让我痛得睡不着觉了......」
「别说了。」祈末皱起眉。「我不要你发誓了，所以别再说了！」
「没关系，我说。」不知道为何，释怀竟觉得眼前这个有着执拗目光的人像个小孩。那种孩子式的、单纯「想要」的目
光......
祈末是不是......很寂寞呢？
不然为什么想找到一个东西、让那个东西完全属于他呢？祈末是不是认为有一个东西完全属于自己就能够不寂寞了呢？
若真是如此，这是释怀的荣幸呀。
如果释怀的一切祈末肯要的话，就拿去吧！
蓦地，释怀又笑了起来，这次是为自己找到归属的安全感笑了。
如果释怀的一切祈末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
他还可以因此而觉得自己比较重要呢。
只要祈末不要再次丢弃他就好了......
「我发誓，祈末就是我的一切。他说的话我一定遵守，就算他要把我烤来吃，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我发誓，从今以后
我就是祈末的东西，他要我去死，我就去死，他要我呼吸，我就呼吸，他要我看不见，我就永远闭上眼睛......」
「我们有二十六个见证人哦，你已经不能反悔了......」
后来祈末说的话，他已经听不清楚了。
释怀只知道，从今以后他的生命终于有一处可以停留的地方......
他真的......不再无处可去了吗？
他可以告诉自己为祈末而活了吗？
祈末，祈末。
这个人，就是他的一切呵－－
　　第四章
「进来吧。」
「可以吗？」这里......看起来很华丽的房子。他穿着鞋子耶，真的可以踏在这种闪闪发亮的地板上吗？
「叫你进来就进来！」祈末不耐烦的吼。
释怀赶紧跟着祈末。
「好大哦......」他一边跟紧祈末一边环顾这不知几坪的房子。这么大的房子，竟然是祈末十六岁的生日礼物，他家真
的很有钱吧！
祈末带着释怀拐了几个弯，过了长长的走廊和楼梯，到一间已经不知离门口多远的房间。
「就是这间。」在一扇黑色房门前站定，祈末掏出钥匙。「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房间，记得了吗？」他打算和释怀搬出
主屋，因为释怀待在这里很开心。
「咦？」记得什么？而且......祈末不是不住这吗？
「我问你记得怎么从门口走到这里了吗？」祈末真想一拳呼掉他的痴呆表情。
释怀有些怯懦的摇头。「还......还没有。」
「你真的很笨耶！」只是上楼右转、左转再右转后第三间而已这样也记不起来吗？这样他以后回家怎么办？
「对......不起。」
祈末脸色一变，抓起释怀的手就将他往房间中央的床甩。
「我说过了，下次再犯，就不只是这样而已。」他生气，气释怀老爱道歉，但他更气自己总是让释怀道歉！他真有那么
可怕吗？为什么释怀总是一副恐惧的模样呢？
「祈......末？」看见祈末阴暗的神色，释怀真的有些害怕。他看起来......很火大。他只是不小心脱口而出......
祈末一言不发，脱掉制服上衣，露出光滑结实的肌肉。
释怀更害怕了。他......不会是......
根本来不及揣测释怀就已经了解他的意图了。
因为祈末脱了上衣后就压到他身上。
「不......唔！」抗议的字眼转眼间便被祈末侵略的唇舌吞没。祈末深深地吻了他。他喜欢吻释怀的感觉。口感很好，
像吃到一团温暖浓腻的奶油一般甜美可口。他的身体一定也尝起来很好吧！祈末如此期待着。
如今再度产生要释怀的念头，便是要了。祈末不再隐忍自己的欲望，他承认自己疯狂的想彻底将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占
为己有！
他要在释怀身上烙下祈末的印记。
专属于祈末！
谁都抢不走，谁也不准碰！
祈末对这新鲜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充满了占有欲。没道理的占有欲！因此他要释怀成为他的，从头到脚都是祈末的
！
因此湿热的吻来到释怀颈窝，祈末打算现在就让释怀成为他的。
但释怀却更加不能忍受的拚命抗拒。「祈末！不要！」
祈末为什么要对他做这种事呢？难道他甘愿抱一个男人吗？以前祈末不是不愿意抱他了吗？祈末看着他，对他做出种种
过分的要求......
却从来不肯碰他呀！连吻也不肯，他知道的！他能了解祈末为什么不愿意抱自己......因为释怀那么丑又那么脏！为什
么现在祈末却愿意屈就呢？愿意吻释怀，甚至抱释怀......
他不要！那会弄脏祈末的！「为什么要挣扎？」祈末压住他的双手，像当初发誓时一样。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逼着释怀
看他的眼睛。
他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释怀不要他抱。他只是......想抱释怀而已。
释怀突然安静下来。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挣扎？
是呀，为什么。
祈末是他的主人，他的一切，他世界里的全部......
祈末要抱他，是他的荣幸呀！
想通了以后，释怀不再乱动，并且闭上眼睛。
可是看在祈末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释怀认命了？
他不再反抗，是不是就代表他不得不就范？
「可恶！」
祈末倏地放开他，冲出房间。留下错愕的释怀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漠蓝色的大床上......为什么祈末又生气了？
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
「祈末？」天色已经暗了，释怀在房里透不出一丝光后摸黑出了房间，结果发现自己连灯都找不到。他开始惊慌了起来
。
他怕黑。
他真的怕黑！
「祈......祈末！」他去哪里了？这么大的房子......祈末丢下他一个人吗？不要啊，他会死的！
「祈末！」释怀害怕的大喊，整个屋子里却只听到自己的回音。平常无人居住的关系，所有窗帘都是放下的，连月光也
透不进来！
释怀开始跑了起来。「祈末！祈末！」可是完全无人响应。
其实祈末一开始就听见他的声音。因为他只在隔壁房生闷气而已！听见释怀那么害怕的声音，他有些不忍，却又拉不下
脸出去找他......
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听释怀喊他的名字。
好像被释怀喊着，这个名字就变得有价值一样。他好喜欢听见他喊祈末。
所以祈末决定晚一点再告诉释怀他在这里。
如果释怀能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就好了。
「祈－－」这是释怀发出的最后一个音，然后屋子里就剩下一片寂静。
祈末直觉不对，冲出房门。「释怀！你在哪里？」回应他的是满屋子空寂。
结果等他开了所有的灯后才发现......
释怀横躺在楼梯上已经昏迷不醒了！
天。
※※※
黑夜里一个小小的身影。
发育不良，看起来随时可能昏厥的苍白面容上是豆大的汗水......
他卖力的挥舞双手想要拒绝那彷佛永无止息的拳头！
「死杂种，你又偷钱了对不对？今天老子不打死你就不姓释！」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蓄着满脸落腮胡，布满血丝的双眼
似乎要将少年生吞活剥了般！
「我没有......」
「还顶嘴！老子喂你那张嘴是要你用来顶嘴的吗？妈的！」说完又对少年施以一顿毒打。
「对、对不起......我错了！对......」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瘦小的身躯上简直是酷刑，他逃不了，只有拚命保护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