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这么狠心的啊!……
最后一锤子敲定,自己和他肯定是八字不合!犯冲!
徐浩点头,瞧见自家主子同仇敌忾的表情,那叫成就啊……说得更是添油加醋,有的没的,直往火上浇油,就生怕不够
猛烈似的。
“少爷,我说的没错吧,那……咦,少爷……”徐浩瞧见倚靠着床熟睡的少年,小脸垮了下来,“你又这样,肯定会生
病的!”
自幼跟随在身侧,照顾人还难不倒他,熟练帮少年脱外套,正好碰到裸露在外的肌肤,徐浩一个激灵,怎么这么冷!不
敢耽误地加快手中的速度,盖好被子,还又将衣服叠在上面,又查了查暖炉,打点好一切,徐浩这才蹑手蹑脚离开。
又是同一个梦境……
说实话,若是可以,落离真想翻白眼。可是,他就如同那些被操作的傀儡样,不能多说,也不能多做,每一步都得按照
那缠缠绕绕的丝线走动。
那双妖异得近乎不详的艳红双眸紧紧盯着自己,深沉得肃杀。
于是,一如既往,他开口:“你……”
令他不知道是好是坏的结果发生了,这话竟然真问出了口,而自己没醒。
“你想做什么?”
够白痴的吧……居然对这么个动物说话,真有毛病!
牢骚不及发出,那双瑰丽样的双眸更是璀璨,仿佛就要溢出血来,触目惊心的惊悚!
两目对视,一人一动物,如粘着般,没有错开,没有退缩。
杀——
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困了,意识越来越迷糊,他隐隐听到这个声音。
“杀谁?“迷迷糊糊开口。
于是,再度,梦碎,人醒。
“唔——”感受到挥之不去聒噪的声音,落离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半支起身子,回想究竟做了什么梦?怎么感觉比
不睡觉还要累?
真奇怪……会是什么噩梦吗?
没睡好,自然心情不好,而偏偏这个小主向来不喜欢隐藏自己的主意,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这位小殿下心情不好
,刻意放轻了声音,生怕惹火上身。
其实,落离也不是那种随便迁怒的人,可惜,身在宫中服侍多年的宫女太监,都深刻认知主子心情不好,那他们就要随
时做好那个出气筒的准备,因此,这么一来,一大早的,整个宫殿就有些沉闷。所以,当东方烬进来,还真吓一跳,忙
叫了个人过来询问,确定了对方无恙,只是心情欠佳。这才稍微松口气。
“是不是没睡好?”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东方烬的确摸透了对方的脾气,所以,那时候才有恃无恐地在对方发飙之前吃
尽豆腐。这不,一瞧小家伙懒洋洋地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粥时,就大体猜到原因了。
不错,落离是不喜欢迁怒,可昨晚刚得知某人对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之后,要此刻的他还要笑脸相迎的话,用一句话
说,那就不是落离了。
第一次碰灰的帝王显然也没放在心上,有些讨好地说:“今天没什么事,要不我们出去赛马?”
“不……恩?”赛马,算不上什么消闲的活动,可那对于宛如金丝雀样整整呆在鸟笼里快半年的某人来说,还真是个…
…挺诱人的建议。于是,暂时大度地抛弃了前嫌旧怨,忙不迭地点头,“好!”
没两口就解决了面前的早膳,速度之快,让东方烬不由回想起对方当初对糕点的喜爱……
“怎么?不是反悔了吧?”瞧着那人杵在那儿,落离皱眉。
“呵……再加件衣裳吧,外面冷。”一面提议道,一面吩咐侍从去牵马。
折腾了好一会,到了宫门,下了轿,落离望着那几匹精神抖擞的马,目光自然而然被唯一一抹雪白吸引,脱口而出:“
月白?”
月白似乎也感到主人的到来,发出“呼哧”的响声,叫鸣着,欲挣脱开。
东方烬见状,下意识点了点头,胸口却是苦涩,他记得所有人,甚至是一匹马,却完全抹去了自己的痕迹……可瞧着少
年欢快大笑的模样,又不由地庆幸他忘记那些事,那些难以愈合的伤害……
89.离宫
“国师。”质朴得近乎简陋的屋内,甚至没一点取暖的东西,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它主人的身份来,可事实的确是,此
乃白虎国尊贵的掌有皇室诸多秘密的国师。
老者见陛下屈尊降贵,虽没那些臣子诚惶诚恐前来接驾,但还是恪守本分迎了上去:“参加皇上。”
“看得怎麽样了?”说的话也许叫外人有些摸不著头脑,但发生在心知肚明这两人身上,可没什麽突兀的。
此时,东方烬问的,正是那日从藏书阁小隔间里翻出的一本破破烂烂不知道什麽年代的古书。
老者习惯性的摸了摸那一把白胡须:“虽然里面很多文字都已失传,但这几日,倒不是没有收获。千年前,确有一人也
服食了神果,并留下一些手稿,此书倒也有涉及到……”
“怎样!”听到这,东方烬不禁有些迫切追问。
“只是那部分因为年代久远,字迹有些模糊……”相对於帝王的焦急,老者就显得气定神闲了,“恐怕还得再费些时候
。”
其实,那书哪只是字迹模糊啊,分明就算是残缺不堪了,这放到的还是颇有研究的国师手里,凭著知识渊博倒也能看懂
一两分,要是搁到他人手里,就是废纸一张。
“……”自知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他总感觉,若再不采取措施,那个人很快就会
从自己世界消失,稳了稳有些浮动的情绪,东方烬才道:“那一切有劳国师了。”
门推开,一阵风窜进来,吹动桌案上平摊的古书,发黄的纸上,中间几行被红色的笔注上痕迹,看得出读书人对它的重
视……
……
也许是习惯使然,回了皇宫,竟下意识地就往那人所在的宫殿走去。
相较於宫中其他地方灯火通明,这里可就安静了许多,偌大的院落,只挂有照明的灯笼,问了守夜的侍卫,这才知道刚
用完膳,他就已经休息下了。
以落离那性子,也是安分不下来的主,这麽早就寝,第一反应还是,该不会身体不舒服吧?
短短的一年之内,又是中毒又是受冻的……只是这麽短的时间,自己竟让他受到这麽地伤害……也许放手,由他离开皇
宫才是对他最好的,可是……怎麽舍得?自己果然还是很自私啊!
留下一堆侍从,轻轻推门而入。
昏黄的灯火不济跳跃著,投射出来人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夜里,竟晕染出一分鬼魅来。
小小的脑袋都快埋入厚厚的被窝下,似乎怕极了这冷,只蜷缩著。
刹那间,心,绞痛难耐。
“恩?”还不待东方烬做出任何反应,少年迷迷糊糊探出一只手,揉了揉眼,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东方烬怔愣了片刻,恍然想起了什麽,连忙一步上前,拉拢被子紧紧裹著少年,对上有些水色的眼瞳,有些不自然道:
“怎麽了?”
少年定定地看了他两眼,似乎神智还不是清醒,忽的,百花绽放般,他甜甜笑起来:“烬……”
单单一个字,犹如红莲之火将一切焚烧殆尽。
是害怕,是惊喜,是恐惧,是狂乱,搅和著,再不复清明。
於是,什麽都失去了控制,什麽都不记得了,东方烬呆呆地,痴迷地望著不染一丝杂质的笑容,连呼吸都感受不到,他
只听到有个声音问道:“你想起我了?”
“烬。”仿佛看到极好玩的事,落离笑得眯了眼,粉色的唇瓣上下张合,不徐不疾呼唤那人的名字。
“落……落离……”美好得恍若置身梦中,张开了手,犹豫了半天,见他没有任何不豫的表情,这才拥住这个心心念念
的人儿,“我一直以为……”
“嗯?”柔顺地贴在他胸膛,虽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传来的声音里依旧带著不变的笑意。
“对不起,对不起……”被这麽一问,东方烬反而没勇气诉说他的罪状,只是一遍又一遍道歉著。
“哦。”简单应了一声,少年伸出手拍了拍对方後背,似乎在安慰样。
……
朱雀皇宫,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本该就寝的二公主嫣然突然睁开眼,披上斗篷,一个人蹑手蹑脚下了床,行走
了几步,在一块貌似光洁的墙上敲扣几下,就这样,一扇小门大小的空隙就这样敞开,也不做停留,她独自一人走了进
去。
这小小的石室内,虽然干净整洁,东西也不是很多,但堆放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旁人见所未见的。其中,在屋中中央的石
桌上,居然摆放著一个小小的布偶娃娃,这放到宫女眼里,可就成了一谈资了,二公主都这麽大了,竟然还像个孩子喜
欢这玩意儿,殊不知,在皇室一些要员里,均是对这东西闻之变色的。
芊芊玉手拿起这只布偶,纯净的眼里满满是不舍,嫣然抿起唇,有些为难,都说了要他们生不如死,可怎样才能让他们
更痛苦呢?
不过不到一会儿,她唇边又溜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来,这一次,对手可不只是白虎国帝王,还有那位天纵奇才的北堂轩呢
,他肯定没料到自己不光下了蛊术,还留了这麽一手……没办法,对付他可大意不得,如今看来到底是自己略胜一筹了
……呵呵。蛊术解起来虽然麻烦点,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这蛊术除尽,也就引发了暗中的傀儡术,她,嫣然,想要的
还没有不达成的呢!
那到底怎麽折腾那两人才好呢?可惜自己是看不到他们痛苦的表情了……这样想著,姣好的容貌掠过一丝阴鸷,让你伤
害我皇姐!当我们朱雀人是这般好欺负的啊!
“小菲。”朱唇轻启,嫣然摞下木偶,推了推蜷缩一团的白茸茸的宠物,“看你了。”
懒洋洋睁开眼,一双诡异亮丽的眼瞳凶光乍现,它甩了甩尾巴,走到布偶边,坐下,灵性得不像只动物。
然而,就在嫣然胸有成竹的时候,异变突起。
雪狐突然发出一声悲鸣,白茸茸的毛沾满了血,身子突地倒地不起,紧接著,是布偶骤然焚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眼睁睁瞧著这一切发生,嫣然既气又心疼,两眼泛红,扭曲了脸,恨得咬牙切齿:“北堂轩!我到底小看了你!”
……
混沌过後,昏暗的屋内,应著外面摇曳的灯火,迎著飘落进来的雨丝,落离怔怔望著眼前这个人,惊异无比:“轩?你
怎麽来了?”
依旧一身白衣飘袂,北堂轩笑了笑:“这不是为了防止变化发生,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惊咦一声,莫名地对这话有些耳熟,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干笑两声:“你出现在这,就不怕别人发现吗?”
却不知不觉松口气,至少人好好站在这儿,那前些日子的担忧都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真是……太好了!
看著眼前仅著一身单薄里衣,还有些凌乱的少年,北堂轩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东西收拾好了吗?”
“呃……”愣了愣,落离像做错事的小孩样窘迫,“没……”
他哪知道他们说来就来,完全没有通知,尽顾著担心了,自然不会著手收拾行李了,何况自己也没什麽东西可带的。
“那还等著?难不成要我帮忙?”挑挑眉,北堂轩似笑非笑,吩咐道,“卓文,你小心跟著。”
支开了少年,北堂轩这才信步走进内室,傀儡术会令中术者完全忘记之间发生的事情,一般若想通过旁门左道强行解开
这种术法,也只会令中术者今後神志不清,不辨现实与梦境,因此可谓棘手得很。但那也只是对其他人而言,他之所以
没有出手,不是没发现,而是看中傀儡术的另一方面,那便是,中术者会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外来的寒冷酷热,
所以哪怕被别人攻击,哪怕自己血流成河,依旧会如傀儡般执行命令,而按落离当时的身体状况,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
。
瞧著躺在床上昏迷的人,北堂轩粗略看了他一下伤口,只是皮外伤,自己似乎阻止得太早了点……
“虚。”随著这声召唤落地,一抹白色的烟雾如水般拂过伤口,登时,完好如初。
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北堂轩叫来自己的暗卫:“将五皇子行刺帝王後畏罪自杀的消息传遍整个帝都,尤其是叶丞相和国
师那儿。”
“是!”
当白衣人面无表情地放了一把把火後,落离看在眼底,那可不只是一般的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要不要试试,很好玩的。”
“……”少年连连摆手,他不知道自己时心痛那一屋的珍宝,还是别的什麽,只觉得有些恍惚,有些失落……看著飘落
的雪花,喃喃自语,“竟然……下雪了……”还不是冬日啊……
“走吧。”拍拍手,北堂轩淡然道。
“恩。”
……
等到那些熟睡的宫女太监赶来救火时,已经为时已晚,漫天的火,和著风雪,一如去年那时,壮观得可以,凄厉得绝美
。
90.坑蒙拐骗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三年一晃而过。
依旧风调雨顺,小百姓照样忙里忙外平平淡淡过着小日子,大臣们每日上上朝,帝王则是批批奏折,有空去安抚下后宫
,做一个人民心中的好皇帝,以求名垂青史,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玄武帝都,这里气候宜人,四季如春,
皇城郊外向西百里左右的模样,有一栋小小的别院临湖而建,风吹过,荡起一圈涟漪。
本该是十分祥和的环境,却突然出来一声悲号,惊起数只停歇的小鸟。
“啊!轩!说好让我的!”瞧着屈指可数的白子,面对这样的惨状,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这一次,我可让了你五子哦。”悠悠然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北堂轩啜口茶,抿唇一笑,这可怨不得他,既然对方
没指名哪种相让,他自然可以选择多让几子后再倾力出击不是吗?
“……我。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扶额,深刻反省后,咬牙切齿道,“以后定要你不得尽全力!”
他的棋艺虽然不差,可对手是怎样的人啊?就算再琢磨个三年,都不一定能从他那里讨到什么好处!
“认赌服输,还记得先前的约定吗?”见对方没有悲愤的模样,北堂轩心情大好,“落离?”
“这一次,你又要什么啊?”撇撇嘴,落离很快从失败中走出来,拿起旁边早就备好的茶水喝了起来。
“恩。”纤细的手指将棋盘上的黑子一颗一颗收回盒子里,北堂轩噙着笑意,“十年一次的牡丹大会,落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