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还以为有戏看!”老狼嗟叹。
我失望的打了个重重的酒嗝,头重脚轻。
“辛苦你了。”我拍拍老狼的肩膀,笑了起来。
“想哭就哭吧。”老狼把我压在他的肩膀上。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小朋友的戏可以称得上影帝级。不过不要紧,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老狼说着就把油腻腻的嘴朝
我压过来。
“你不怕我吐在你嘴里?”我点住他的唇,笑得邪气。
“我比较喜欢你射在我的嘴里。”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直到另一个更高的身影把我笼罩住。
“江叔叔你醉了。”
“是,我醉了,所以才会看见你对我笑,对我说话。”
“既然江叔叔住在我家,那么我应该有义务照顾江叔叔,江叔叔跟我回家。”那只手温柔又强势的拉住我,我一个劲儿
挣脱。
“不,我要和老狼回家。”
原来我的戏也可以媲美影帝级了。
桃花眼不说话了,但是表情很阴深,就像下一秒我会被他喝血吃肉。
“呃……你的玛丽小姐呢?”我嘻嘻笑,借着酒力对他指指点点。
“我叫武雄送她回家了。”
“那么,今晚你想要我陪你吗?”我问他。
他不说话,重重的呼吸打在我的耳边,“如果江叔叔肯跟我乖乖回家,我今晚就考虑陪江叔叔。”
“真的?”我扯起他的衣领,本来就很低的衣领被我扯得更宽。胸肌什么的全部暴露在我眼里。
美男计?
我想我中计了。
我对老狼说,“祝福我吧,哥们。”
“记住我说的话。”老狼快速在我耳边交代。
欲迎还拒,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郑海彬没有送我回家,而是去酒店开了房间。32楼,可以俯瞰整个台北市。
我极尽缓慢的脱衣,把锻炼过的身体渐渐敞露出来。脱到最后还剩下蔽身的内裤时,我躲进洗手间,故意忽视他那火热
的目光。
我洗了个泡泡澡,拖延了时间。我曾想着要是他能够不耐烦脱光了走进来,我和一起挤小小的浴缸,那是多么美好。
可是整整两个小时他都么没有进来,我唯有出去。
郑海彬不见了。
我吃了一惊。这是哪一出戏?完全不按老狼的剧本。
正在我意兴阑珊时,门又开了。郑海彬拿着一只红酒进来。
我脑袋哄得一声又热了。
“江叔叔别急,先喝酒。”郑海彬笑着看我对他流口水的样子,将冰镇过的红酒举到我面前。
又喝?刚才喝得已经够多了。
我端过来一口气喝个底朝天,扔了酒杯就朝他扑过去。面对我狼擒之姿,他侧过的脸红了红。好一朵娇羞的花,快让江
叔叔采了吧!
后来的事情是这样的,我只记得当我咧着一排闪光光的白牙靠近他的时候,头晕了一下。然后听见郑海彬对我说,“江
叔叔,你最近太激动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真的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郑海彬已经不在。开过的红酒旁边放着一包安眠药。
我立刻打电话给老狼,“你昨晚那招真有效!”
老狼兴奋得夸夸其谈,“我就知道!我在好莱坞上课那会,乔治克鲁尼就对我说过,人性本贱。贱呢,又分为真贱和假
贱。真贱就是指伪君子,假贱就是指骚货,我……”
“我明白了,原来我就一伪君子和骚货!”我几欲喷火。
“怎么了?”或许感觉到我的不正常,老狼停下他的海口。
“昨晚被拒绝那个是我!”
“不会吧?郑小朋友跟谁上的课呀……”
我急匆匆往家里赶,经过浪漫台北的时候看见一对新人正在试礼服。
女的很美,穿着宫廷样式的婚纱,镶着水钻和珍珠,闪闪发光,配着头饰上的粉红色玫瑰,显得娇羞和珍贵。
也许我一辈子不会忘记,那个男的站在镜子前穿着白色的西服,贴身剪裁,勾勒出完美的腰身。他五官美丽凛然,细看
带着一点点邪气,一点点野性。
他在镜子里看橱窗外面的我,淡淡的笑。
17
他一笑,我便魂不守舍。
怪不得昨晚要给我下安眠药,原来今天要试礼服,怕我去打搅吗?为什么不再放多两颗,让我继续睡,不要看见这种画
面!
眼眶热热的,过去种种如今日。他说,能绑住江叔叔一辈子就好了。
他现在,要和别人一辈子。
原来切肤之痛不过如此,心走了,才真是最痛的。
想起我第一次见肖成的时候,他还很小,做我的手下,我叫什么他做什么,听话得很。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很有本事,
早就能独当一面。做老大有模有样,做情人倍感体贴。被我一而再再而三压在身下,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我觉得那都是应该的,包括他对我的爱。没有人可以三百五十六天,年年如一天对你好,但肖成可以。
郑海彬刚开始对我时,就像肖成一样。我都不知那时肯接受他是因为他像肖成一样对我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手上的红绳,他送给我时我就一直带着。也不管别人说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一条小小的红绳,恶心跟什么似的。
现在红绳渐渐发白了,有些地方松动了,轻轻一扯就能从手上挣脱。我很害怕,每隔几分钟就要看看手腕,生怕掉了我
的爱情。
曾经我无所畏惧,因为我有爱情。现在我恐惧,还是因为爱情。
你什么人不惹,为什么偏偏招惹我?我活该被你利用,被你骗掉股份,被你发泄欲望?!
我都差不多忘记了,肖成是怎么爱护我的,他不舍得伤我一点点。你却伤我淋漓尽致。
然而肖成死了,我爱上了你。
你要离开我,我竟然比肖成死了,还要难受一百倍!
他凝视着我,我也同样看着他。奢华的水晶吊灯三十六颗灯钻光芒围绕着他散发淡黄的光圈。作为长辈的我应该对他说
,恭喜。
可惜,对不起。我不会说。
我希望你们分手,因为我爱的是你。
浪漫台北的玻璃自动门打开了,美亚披着雍容的羊毛披肩站在我面前,一如既往的冷漠和高贵。
“有空吗?一起喝一杯吧?”
我点点头。
包厢里,美亚用银勺轻柔的旋转着咖啡。
“小孩子不懂事,有些事情玩过就算了,江君大人有大量,不会介意吧?”纤薄的嘴角翘起的弧度几乎刻薄。
“如果我说我介意呢?”
“江君你也年轻过,年轻的时候谁不会犯错呢。因为这个错误而纠缠着不放,不觉得对年轻人很残忍吗?”美亚笑着对
我说。
“对我残忍的人是他!”我指控。
“年轻人就是有年轻人的资本。你是他爸爸那一辈的,眼光不至于这么肤浅。大家玩玩,你应该比年轻人更有风度才是
。”
“我是认真的!”
刻薄的嘴角满是嘲讽,“我承认是我们对不住你。可是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海彬还小,难道江君你忍心看他走他
爸爸的旧路?郑智太仁慈,现在的社会用这套已经不行了。海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能帮到他的只有李玛丽,你懂吗?
”
“我不懂!”我他妈一点都不懂!
“江君,你根本就不爱他。”
我立即否认美亚的说法,我爱郑海彬,爱到心都痛了!
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评判我的感情!
“你爱他的话应该让他走更好的路,而不是阻挡他。”美亚淡淡的下断语。
我就像吃了死猫的人,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台北夜幕,那间散发温暖灯光的婚纱店正在为一对新人拍摄婚照。这么登对的两人,为什么在我的眼里确是这么刺眼!
心中的脓肿胀到无法化开,我都想扯破老脸和小女孩抢人了,这不算爱算什么!此刻连苦笑都显得多余,我无法直视男
才女貌的画面,落拓的再次走进夜色。
我找到熟悉的老位置。夜色还是依旧安安静静的,暗箱交易。有何,男欢男爱本来亦正常。我坐着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意渐渐上来,开始不安好心的调戏起调酒的小师傅。
小师傅长的那个俊啊,我上次怎么就没发现。
我对他吹了个口哨,他脸更红了。
“再来一杯。”我说。
“你喝多了。”他抿着倔强的唇线。
“我没有醉……瞧瞧你的小屁股,让叔叔看看,怎么长得这么翘……”我一手掌抚上去,感觉对方缩了缩。
很快一杯酒摆上来。
我惯性一口喝下去。
辣啊!这不是我要的酒。
小师傅朝我挤挤眼,恶作剧的心态不言而喻。
貌似他的一个朋友走了过来,和他交谈了几句。好像以为我是找小师傅的麻烦,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以为我是变态的怪叔叔吗?我不是,我只是失恋了而已。
头发染成白金色的小子走过来,朝我露齿一笑,“叔叔,请我喝一杯吧。”
“好啊,想喝什么,自己要啊……”
刚才那杯酒太烈了,我撑都撑不住自己下滑的身体。当他扶住我时,我抬头看了看他,不由的一愣。
“肖成?”
“我不是肖成,我叫李斯特。”
“为什么你不是叫肖成呢?”我傻笑。
他又不屑的扯高了眉毛,“我说我叫李斯特就叫李斯特!我讨厌做别人的影子!你给我记住了!”
“不对,你叫肖成。”
面对我安静的下论断,对方明显是生气了,掐我的手臂无比生痛。
这个肖成,应该叫李斯特的男孩,有着一头炫色的白金色头发,像韩国帅哥那样,头发弄得很有造型。皮肤晒成蜜糖一
样的颜色,眉毛浓密上扬,刚毅的脸部线条很可人,像肖成以前挑逗我时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像?肖成没跟我说他有一个弟弟啊!
“叔叔,你很有钱吧?”
“还行。”虽然我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那就好,我们去酒店吧。”
“这么快?”我讶异。
小师傅摇了摇头,劝道,“李斯特,你不要这样。这位大叔看起来不像坏人。”
他没理小师傅,扶着我走了。
其实我想说我更喜欢小师傅这种斯文淡薄的类型,温柔又带毒,像极了某人。
“咦,君哥!”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熟悉的称呼。
“武雄?你怎么在这里?”我眯着醉眼叫道。
“夜色是鹰山的场啊,君哥你这是要去哪里?”他一脸不解的看着和我搂得死紧的李斯特。
“佛曰,不可说。”我醉得厉害,连佛祖都搬出来了。
李斯特更是连嫌弃的心都有了,唾弃的拉住我就往酒吧外面拖。
在附近一间比较有档次的酒店登记了。当然用的也是我的钱。我不是吝啬的人,虽然我不确定会不会和这个长得像肖成
的男孩发生什么事情。
我在大堂的洗手间呕吐了很长一段时间,清醒过来时终于认真审视面前的男孩。
还是真像!
虽然打扮是迥异的,但是眼神和五官相似的几率达九成!
李斯特穿着破洞的牛仔裤,简易的白恤衣,恤衣上有一个很大的骷髅骨。一排耳钉从耳骨上一路往下打,啧,真是不爱
惜自己的身体。
“你吐完了没!”他一副恶心极了的表情瞪着我。
恰北北!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伸出手,“扶我。”
“烦!”他拉我起来。
穿过大堂上楼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令我心潮剧烈加速的身影。
郑海彬正和武雄说着话,刚好把视线调过来我这边。
不期而遇。
18
“江叔叔在上面开了房间吗?”
“嗯。”我内心慌乱成一片。假装亲热的搂住李斯特。
我想看郑海彬吃醋的表情。
“江叔叔和我回去吧。”他想过来拉我,被李斯特挡住了。
两人目光对峙了几秒,郑海彬率先转过头对我说,“他不行。”
“为什么?”我故意问。
也许他真是在吃醋,想着我不由心中暗喜。
“他是圈子里出名的仙人跳,如果江叔叔不介意给他拍裸照勒索的话。”郑海彬倒是云淡风清,丝毫不介意他的话是多
么的伤了我。
李斯特扯高了眉毛,不辩解也不否认。
“是这样吗?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面对我露骨的询问,郑海彬双手插袋双眉有轻微蹙起。
“怎么说也觉得有必要提醒江叔叔一下,弄出黄色事件在道上是很丢人的,更何况现在江叔叔还是鹰山的人。”
突然觉得大堂的空气冷得让我打颤。
我只想要他一句话。只要他说不想我和别人在一起,我就会立刻跟他回去!可是我对他的期盼好像永远只有落空的份。
我努力扯起了脸部的线条,微笑道,“不要紧,江叔叔有钱。”
电梯是透明的,向外突出一个半圆。郑海彬视若无睹的看着我和李斯特上去,始终没有再出声。
当电梯启动离开他的视线后,我再也忍不住倚在电梯门上。
真是这样也没关系吗?我和别人上床也不要紧吗?
我真想这样问他。
紧紧闭住眼睛,我怕我会将软弱表现出来。
“刚才那个小子是你的情人吗?”李斯特的声音有种古怪的情绪。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他有点面熟。”
“人家是鹰山的少爷,觉得他面熟的人可多了。”
“咦,你现在还有心情嘲讽我,该不是让他甩了吧?”
我冷静下来,对李斯特勾起嘴角笑笑。
“是,我被他甩了。”
或许他以为我会说什么话反击他,没料到我这么说,反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耸耸肩,“看得出来。不过,你也太没本事了!”
“是啊,我老了嘛。”
我踏出电梯,留下后面那个愣住的人。
“等一下,”李斯特唤住我,“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其实是内心温暖的孩子。
我打开房门,“要进来坐坐吗?”
他又耸耸肩吊儿郎当的走进来,对我微笑的脸吐出一句,“想哭就哭吧,你的笑容真假!”
我想我真的是不死心,我还在等郑海彬踹门而入,最好用疯狂的眼睛分开我们。
我一直在等,等到李斯特厌烦的说,“你究竟还做不做,他不会来找你的!”
是啊,他不会来找我的!我还在妄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不了解郑海彬,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他能放手让我和李斯
特一起,就一定不会再追上来。但就算已经是过去式的,在他心里就不曾对我存在一些情谊吗?
我烦躁的爬了爬头发,打开钱包,把里面面值最大的几张纸币递给李斯特,对他说,
“你走吧。你根本就不想和我上床,别勉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