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司机,”看到艾瑞森蓦然惨白的脸,杨谦沉声继续道:“也就是白先生的亲生父亲,白瑞德。”
艾大少,这下,您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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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蔡行楷走出医院专门给外科医生配备的临时宿舍时,两个眼圈明显的快能当墨镜。
从那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时,才是凌晨的两三点钟,但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蔡行楷总觉得,如果他再合眼睡去,必定会见到不想再见的人跟事,心里难免惴惴。
于是,他就那么拥着被子靠着床头,干巴巴的僵坐到天亮。
蔡行楷走进外科的走廊,恰巧碰上脸上也顶着硕大熊猫眼的同事,后者提着袋装豆浆和两个茶蛋一路打着呵欠走过来,
看到他嘿嘿一笑,“也没睡好呢?”
蔡行楷笑笑,“昨天你值班?”
“嗯,”同事边与他并肩走着,边低头用嘴去啜豆浆袋里的吸管,“昨儿早上送来的——就是你给截肢那孩子,家里人
半夜到的,连哭带嚎,把我和小周她们几个好一顿折腾。”
“……怎么回事儿?”蔡行楷呼吸一顿,“手术?”
不应该有问题啊,他记得自己处理的很干净。
同事发觉他的紧张,赶紧咽下豆浆,安慰的冲他笑笑,解释道:“不是你的事儿。那孩子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爸妈又是
老来得子,本来指着他能在这儿谋个好工作赚了钱回家盖房子娶老婆,没想到……他妈受不了,昨晚上哭休克了两三次
呢。”
两人正说着话,迎面又走来一个昨晚值班的小护士,“嗳,小周,臧大娘醒了没?”
“醒了,”周护士掩着嘴打了个呵欠,“护士长今天来的很早,特意从家里给大娘老两口带的鸡肉粥。”顿了顿,瞧瞧
他们俩,“张医生、蔡医生,你们俩也没睡好呢?”
两人苦笑,异口同声,“出这种事儿,谁睡的着啊。”
上卷番外(杨×路):疯子爱变态,两个刚刚好(上)
我认识小寒那年,他才是个十四岁生日还没过的孩子。
是初秋的傍晚,宁静幽闭的大学校园的角落里,他和行楷一路走一路笑,正很感兴趣的研究着学校的各项硬件设施。
行楷看到我,只是停顿了一会儿,便立即认出了我,“杨师兄,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算起来,我也有两三年没回国了吧。
记得我离校前,以第一名成绩考入校医学系的行楷,还是我点名招进学生会的呢。
我点头跟他简单的寒暄几句,眼光不自觉就被他身后那个眉眼漆黑神情戒慎的孩子吸引,“这是……”
“啊,”行楷微微尴尬,半转了身子小声的跟对方提醒道:“路一寒,这是我师兄杨谦,站好了跟人打个招呼。”
“哦,好……”
小孩儿小小声的应着,乖巧的走过来,仰起脸冲我怯怯的一笑,露出嘴角的一颗小虎牙,“杨师兄好,我是‘预科班’
的路一寒,以后请您多关照。”
极其普通的时间,极其普通的地点,甚至是极其普通的人
——但是在那个瞬间,当我低头看到小寒眼中倒映着的我,我忽然就陷了进去,被那双清澈到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彻底
的攫获。
我知道,自己对他动了心。
坦白说,在小寒之前,我有过不少的情人,男女都有。
我不敢保证我对他们都付出过感情,却能够肯定,起码在分手那一刻,他们是不恨我的。
记得回国前与我最后一任女友分别时,她曾经对我说,也许回到我的国家,我才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笑着问她为什么?
她答的深奥:谦,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那个对的人吗?
我被她问的愣住,竟然忘记回答。
遇到小寒以后,再想起她的话,我却笑的不能自抑。
没错,我的确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一个能让我忘记我混乱的家庭、给我信心和希望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小寒没错。
我出身于所谓的“高干高知”家庭,父亲位居市委的要职,母亲是高中的优秀教师。
在我十三岁之前,我的家庭是我的幸福,我的父母是我的骄傲。
不过当那个从辈分跟血缘上应该被我叫做“小姨”的女人,抱着她怀里那个婴儿出现,我的幸福跟骄傲,顿时支离破碎
,坍塌成废墟一片。
我的父亲居然跟我的亲小姨有染,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了一个儿子!
最可恨的是,他俩的龌龊苟合,活生生气死了我的母亲。
升上初中以后,为了逃避“父亲一家”,我故意报考了离家最远的学校选择住校。
从那时起,我没有再叫过他一声“爸爸”,也没有再回过那曾经给了我无数温暖的“家”。
初识小寒的那段时间,我正跟白瑞德合作,准备在我的大学母校投资建立一个实验室,做国内IT业的先行。
因为小寒,也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天天往学校跑,等于是在重温我的大学生活。
小寒是个IQ和动手能力很高的孩子,但可惜的是,也许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加上他才十四岁就进了这所国内着名大学
的缘故,所以他人际交往很差,从来都是得罪人而不自知。
除了行楷跟我,他班里或者同个科系中,几乎再没有同学愿意与他来往。
小寒进校时,行楷已经要开始实习,他家里的情况实在太特殊,虽然跟他俩处的的确不错,却没法再分神照顾他,于是
我顺理成章的从他手里接过了小寒的事情。
记得我第一次跟着行楷去小寒的宿舍,他正蹲在宿舍门口,看着被同屋男生泼了一地的汤菜发呆。
大概是对方忌恨他优异的成绩所以故意所为,不光地上,连小寒的床铺也沾了不少菜汤。
当小寒听到声音,抬头朝我们看过来,眼里转瞬即逝的凄惶无助,险些让我崩溃。
那一刻,我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书里常说的“心疼”究竟是什么滋味,也比任何时候都更确定,我爱这个孩子,我要定
了他——哪怕被人说道德沦丧说老牛吃嫩草说变态——说什么都好,我要定了他,我要跟他纠缠一辈子。
哪怕他是个直的,我也要掰弯了他。
多年后,已经接受我的小寒曾说过,我的爱情总是用非常残忍的方式表达,残忍的简直变态。不过他也承认,其实他自
己就是个疯子,疯子配变态,不是刚刚好么。
在很多人看来,小寒都是有点傻乎乎的,甚至有时候他比小迪还要傻
——但实际上,与他关系最近的我跟行楷,却从没认为他傻过。
硬要把他跟“蠢”扯上边的话,只能说,小寒是“大智若愚”。
“老大、杨师兄,”笑容朗朗的跟我们打着招呼,他艰难的撑住膝盖站起来,可能是蹲的久了,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你们怎么来了。”
“路一寒,”行楷的嗓音有点发紧,“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从上次以后,‘他们’对你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吗?
”
“是好很多没错啊,”小寒咧嘴露出虎牙,笑容明亮的让我心酸,“前几次,他们还往我床上撒钉子来着,要不是我发
现得早,我真成‘琼奶奶’写的那个‘万点坑’了。”
说完,居然还能很开心的哈哈笑着,声线平稳的毫、无、瑕、疵。
“你……”
“走吧,”我打断行楷的话,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准确的找到小寒的床位,拿起他红色的面包服给他,“今天是
冬至,上次我不是跟你‘老大’说好,要请你吃羊肉饺子吗。”
“可是我这一屋子菜汤……”怎么处理……
“这些垃圾让那些‘垃圾’负责,”行楷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冷笑着接过我的话去,“谁折腾的谁负责,有种别回宿
舍睡觉。”
说完,率先转身大步离去。
上卷番外(杨×路):疯子爱变态,两个刚刚好(中)
小寒有两个用他的话说是“打死都改不了”的爱好:红色和羊肉。
喜欢红色,他的解释是它能给他温暖,像火一般温暖热烈,看着都觉得开心愉快。羊肉呢,原因更简单,他长大的那个
孤儿院的路院长,是维汉混血,全院的孩子都跟着他吃羊肉。
不过看小寒这个吃法,恐怕他得比他路院长的维族血统更纯。
那个冬至的晚上,由我做东,请他俩在学校附近颇出名的一家羊肉馆子吃了一顿。
小寒自己就消灭了整整两大盘七十三个饺子。
要不是最后被行楷拦住,我估计他还能再吃一盘。
说来也怪,小寒这么贪吃、能吃,身上却没见长多少肥肉,自始至终就是这么不瘦不胖。
大口的吃着饺子喝着羊汤,小寒的脸孔热的红彤彤的,越发像个孩子。
我坐在他的对面,趁他的情绪看着不错,低声商量的说道:“小寒,以后我来‘照顾’你,好吗?”
天知道,我有多紧张,实在是怕他会拒绝。
“咕嘟”咽下一口羊汤,他看看行楷,又看看我,“为什么?”
“我要回我家那边的市立医院实习了,”行楷笑的很温和,眼里却有着兄长对胞弟的担心和牵挂,“你现在这个状况—
—我总得找个人照顾你。不然我没法放心。”
“也就是说,杨师兄以后就代替你来做我的‘老大’啰?”
“你一直叫行楷‘老大’没关系,”我接上他的话,“我只是帮他照顾你而已。愿意吗?”
小寒歪着脑袋再看看面带期待的我跟行楷,两手捧起汤碗响亮的吸了一口汤,点点头,“好吧,我愿意。”
听着小寒的回答,恍惚间,我竟然有种他在向我托付终身的感觉。
令我没想到的是,当行楷回市里实习之后,小寒却开始对我避而不见。
就连我特意找到实验室去约他,他都支支吾吾的不愿跟我多谈,最后索性见了我就跑。
我头疼的要死,怎么也想不出他这样逃避我的原因。
直到我设法找到了他的QQ,并加他为好友后,我才弄明白他躲我的原因。
原来当初他肯答应由我来照顾,居然是为了让行楷安心,才故意撒的谎。
而实际上,他对我这个比他大了十一岁的“老头儿”,没什么喜恶爱憎。
也就是,根本无所谓“有”或者“没有”,我在他的印象里可能还不如一个路人。
坦白地说,在电脑屏幕上乍见他打出的这一行文字,我差点把电脑砸了。
在情场上从没尝过败绩的我,被这个孩子无心又坦荡的话语刺激的理智全毁。
可是想想他跟我的年龄差,我又忍不住要苦笑。
他手里毕竟捏着大把的青春能够肆意挥霍,我呢?
事业未成,家庭荒诞,年龄又跟他差了近一轮……
越想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但接下来他在QQ上所“说”的一句话,却令我激动的心脏险些停跳:
“……哎,老头儿,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瞪着这行字许久,久到连我自己都生出种再这么瞪下去会把屏幕看穿的错觉,才僵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回答:
“是,我喜欢你。”
该说他实在是聪明吗?我甚至想不出他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我对他的感情的。
“啊哈哈,”他丢过来一串呲着牙得意大笑的表情,“我就猜到是这样。可是你很老了吧,大叔?我现在要是跟你在一
起,你会犯法。”
“我可以等你,”看到这近乎调侃的文字,我没来由的急切跟亢奋,“等你长大。”
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那会等很久。”
“我等。”我郑重承诺,恨不能指天誓日,“只要你说,我就等。”
“那……”
“什么?”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顿了顿,才借着“说”道:“你能做到,我就考虑跟你‘交往’。”
“好,你说。”
“我现在十五岁,你要等我成人,才可以正式‘追求’我。而且这三年内,你不准再像前几天那样在学校里到处堵我,
也不准再来实验室找我。”
“那我想见你怎么办?”
“用QQ啊,”附带一个鼓励的微笑表情,“你不是‘千辛万苦’的找到我的QQ了吗?”
至此,我恍然大悟,心底猛地窜上了喜悦的情绪,“你是故意……”原来,我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么?
“你,”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我却渐渐可以读出他的情绪,“答不答应吧?”
“我答应,”忙不迭的敲下这行字,我犯傻的冲着电脑屏幕点头,“我一定做到。”
……
就这样,隔着一道虚拟的网络,我赢得了小寒的感情。
接下来的三年,我必须说,我是痛并快乐着。
为了信守跟小寒的约定,我就连去学校与校领导洽谈合作的各项事宜,都绕着他所在的实验室走,坚决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当然可以想法偷看他几眼,或者不留痕迹的制造一出“偶遇”的戏码。
但我没有。
说白了,是我“不敢”。
我怕看了第一眼就会看第二眼、第三眼,然后就是必然的看了又看,直到违约。
而“违约”所带来的后果,我承受不起。
小寒看似神经大条,其实心思玲珑敏慧的很,对某些人的阴暗心思不戳穿不点破,既是他的隐忍、聪明,也是他的“懒
惰”。
他只是懒得跟那些人玩儿心眼玩儿阴谋。
懒到宁肯吃亏也不去与他们勾心斗角。
但他对我是不一样的。
我一旦露出什么苗头让他感知到,就会赔进他所给予我的些微信任,和全部的希望。
所以我只能忍着,百爪挠心的忍,咬牙切齿的忍,痛苦焦躁的忍。
上卷番外(杨×路):疯子爱变态,两个刚刚好(下)
自我大学毕业出国,我就没花过我那个“父亲”一分钱。
五六年的时间里,我也没再跟他联系过,虽然不能尽忘,但我的确在试着把他忘记。
因为一想到他,我就难免会想到林有容(也就是我的“小姨”),想到他们的孩子,想到我无辜死去的母亲。
不过说实在的,血缘和遗传是骗不了人的,我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没办法抹杀我体内继承自他的血液跟天性。
我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但在小寒出事的时候,在寻找他的过程中,我却无比庆幸我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