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绝对不可能抢在他被伤害之前找到他。
——摘自杨谦私人博客
小寒正式跟我交往,是他十九岁那年。
在此插句题外话,说说我跟小寒那可笑的生日吧。
我是元月一日而他是十二月三十一,恰恰是一年中隔得最远相距最近的两天。
而且都是射手座。
其实我自己是个不信神佛不信星座生肖的无神论者,但与小寒交往后,被他一天一点的灌输这些东西多年至今,我居然
变得比一般星座爱好者都更加了解星座。
不过这些了解仅限于射手座。
从星座的特有性格和属性上来说,我跟小寒都是典型的射手座,位于两个极端,本来是最不合适恋爱的,尤其我跟他还
都是男人。
小寒拥有绝对乐观的性格,即使他是个父母不详的孤儿,也无碍于他的张扬、骄傲、开朗、真成,就像他对我跟行楷的
态度,就像他对待室友恶毒的作弄时的豁达。
而我——用小寒的话来说,我身上几乎集合了射手座男人性格中最阴暗固执的部分。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我跟小寒都是最不合适、最别扭、最不可能“从头走到尾”的一对。
可是我却无法不去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毫无理由毫无理性可言的爱上了他,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小寒就像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火焰,他能让我燃烧,也能让我毁灭。
可惜,我那个愚昧到极点的“父亲”,却不能理解我对小寒无药可医的感情。
于是他自以为是对我好的作出了令我彻底与他决裂、翻脸的蠢事。
实际上,现在回想起来,小寒出事前是有某些“征兆”出现的。
但我那时像个初尝爱情的毛头小伙子似的,天天只顾着与他耳鬓厮磨、缠绵缱绻,哪里还有余力去观察那些细枝末节的
微妙?
即便发现了看到了,我也是视若无睹,看到了却绝不多想。
然后,在杨兆和突然来找我的那个下午,小寒失踪了。
那天是小寒跟我交往的半年纪念日,我本来设计准备了不少“小节目”要给他惊喜,顺便想在气氛合适的时候,正式让
他成为我的人。
可是杨兆和出现了。
在啰哩吧嗦一堆之后,他居然摆出“父亲”的架子,明言要求我跟小寒分手,说同性恋是可怕可恨又恶心的病症,说我
们的关系是不正常的,说这样会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未来毁了我的一切。
我气的简直发疯,遂冷笑着对他说出“有你这种父亲才是可怕可恨又恶心,是你毁了我跟我妈的未来跟一切”的狠话和
实话。
杨兆和阴狠的对我笑,说我迟早会后悔对他这么说话,然后便拂袖而去。
我最初还很不屑他的威胁,以为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直到晚上十点半小寒也没有回到我与他共住的公寓,而我打电话去实验室也得到“他一天都没出现”的回复,我才知道
,他真的出事了。
小寒失踪了。
我很清楚,这是杨兆和所为
——他是在逼我对他低头,逼我“回家”做他优秀出色的“乖儿子”。
但好不容易才遇到小寒,并与他两情相悦,我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走投无路之下,我想到了白瑞德。
白瑞德是我在国外留学时同校同系同专业的学长,家里很有些背景,请他帮忙找小迪,无疑是最可靠的。为此,我势必
要放弃自己的骄傲跟自尊,去偿还欠他的“人情”。
不出所料,白瑞德要求我进入他的公司为他工作。
我只能毫无疑义的接受。
白瑞德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24小时,他就给了我小寒所在位置的地址。
但等我和他派来帮我的人找到小寒被软禁的废旧别墅,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小寒那个傻孩子,居然为了躲避强暴,从别墅的三楼凉台一跃而下。
而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楼上跳了下来,却赶不及救他。
但凡真爱过深爱过某人的人,就一定都能理解我当时痛不欲生悔恨若死的心情。
不过小寒命大,他跳下来的地方正对着草地,之前的几天又下过雨,土壤松动泥泞,很好的缓和了他跌落时的冲击,除
了左腿右臂的骨折和脑震荡,他还是“完整”的。
可是等小寒从昏迷中醒来,医生在给他系统又细致的做过检查之后却发现,他对性产生了排斥心理,甚至严重到令他的
阴茎无法勃起。
小寒就这么被毁了。
我想过很多办法调理他的身体,他心理的阴影却始终无法祛除。
他允许我抱他、亲他,也乐得从彼此亲昵的动作中得到愉悦跟快感,但当他暗示我深入下去而我也配合他继续的时候,
他却会尖利的嘶喊挣扎,无论我怎么哄劝、安慰都不行。
所以迄今为止,我跟小寒同居同寝相爱相信,却始终不能相互拥有。
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么跟小寒过下去了。
虽然有遗憾,但是,我知足了。
真的知足了。
下卷:淡虐微甜,哈皮狗血
第二十章:假期行将结束,众人各归各位
因为路一寒的意外,四个人原本充实丰富的行程硬生生被打乱,两个人在医院连陪床带帮忙的熬到杨谦忙完了所有琐事
,最终决定提前结束假期,先行打道回府。
虽然才事发两三天,但其实路一寒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之所以还不出院,纯粹是杨谦处于谨慎的考虑,强迫他多留院
观察几天。
毕竟,杨谦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跟恐惧。
回家时艾瑞森在跟小迪商量后,选择了火车,想借沿途优美的风光弥补小迪与他共同度过的这个混乱假期。
而在这将近50小时的车程里,小迪用艾瑞森的手机玩儿了一路的wap.kaixin001。
实际上,除了能方便无法及时回到电脑前上网的玩家偷菜、收菜之外,wap开心跟web开心基本没什么不同,无论操作界
面还是各种插件的使用都是一样的。
不过,手机开心收菜或者动物幼崽、以及停车的时候,是看不到画面的,多少也算是一种“遗憾”吧(有趣的是,‘转
帖’和‘相册’组件里的图片是能看到,并且免费下载的)。
看着似乎有点黑白颠倒、游手好闲的艾瑞森,是个标准的手机开心用户,他平常收菜、种菜什么的都是靠手机,顺便还
能活用手机闹铃定时提醒,到了点就去收菜偷菜顺手牵羊。
只要不是用外挂“偷菜”,基本上艾瑞森的速度是他一圈儿朋友里的大拿。
所以他的资产,从来都是蹭蹭往上猛涨,毫不含糊。
小迪坐在下铺背靠着窄小明亮的车窗,勾着头攥着手机扒拉来扒拉去,玩儿的不亦乐乎。
偶尔,他还要给艾瑞森念叨两句“转帖”里的各种逸闻趣事,诸如“最绝情的七个星座,有你吗”啊“30万买了只熊猫
求鉴定”啊“史上最玄的11大巧合”……种种种种,小情绪居然很高昂。
艾瑞森看他高兴,自己也忍不住咧着嘴傻乐。
小迪就这么边说边看,随手又点开一个朋友的转帖。
看了没一会儿,他忽然惊呼起来,“哇……!阿森,咱市里出事了!”
艾瑞森被他说的一愣,“什么事?”
“三号下午,有辆集装箱在明阳路超速侧翻了,”小迪一边看一边简短的复述道:“集装箱从车上甩了出来,当场就死
了五个人,伤了十几个……”
“明阳路?”艾瑞森皱眉,“那不是离市立医院很近?”
“啊咧……”小迪一怔,抬头看向坐在上铺晃荡着双腿的艾瑞森,“对哦,估计伤员得有很多都送到我哥那边了。”一
张脸顿时皱成了包子,“完蛋,我哥这段时间肯定都要值班。”
以前遇到类似的状况,蔡行楷多则一个月少则三五天,吃睡都在医院宿舍解决。
他那时还上着学,吃饭什么的都好说,可是现在……
老天爷,他这可怜的胃该交给谁照顾啊,呜呜呜。
艾瑞森挑眉笑道:“要不,你去我家住?”
“去你家干嘛?”小迪“砰”的一声倒进床铺,郁闷的哼哼,“你做饭会比我哥好吃?”
开玩笑,他老哥不做医生还可以去开饭店当最帅的大厨,艾瑞森却连最简单的意大利面条都做不好,真怀疑他是怎么开
起酒吧来的。
艾瑞森尴尬的摸摸头,“做饭又不是不可以学。再说,我家还有保姆。”
“切。”小迪没好气的半撑起身子,伸手把艾瑞森的手机扔到上铺,又躺回去闭上眼嘟囔,“——明明都是男人,你跟
我哥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呃,”艾瑞森闻言,哭笑不得,“小迪,你这话说的……”有点问题。
小迪察觉到自己的口误,却依旧嘴硬,“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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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俩大宝贝在火车上斗嘴的同时,蔡行楷所在的市立医院出了个大意外。
五月三号下午的那场惨烈车祸里,肇事车司机张某伤势不重,也在市立医院治疗。
这件事被电视台报道后,死伤者家属全都去了医院,要求对他严惩不殆。
其中几个偏激的家属,甚至在医院门口打出了写有“司机张某不得好死”“血债必要血来偿”的横幅,摆出了遇难者的
遗照,终日嚎哭、叫嚷,更有一个姓孙的年轻人披着重孝蹲跪在张某所在楼层的楼梯间里,任凭民警磨破了嘴皮子也不
肯移动半步。
这位孙姓年轻人的母亲,就是当场被轧死的三位老人之一,老太太当时去市场买葱,好为中午回家的儿子下爆锅面条,
不料却在离家不到二百米的市场门口遭遇横祸。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集装箱货车的车厢与车体之间是有一个巨大的铁钩固定的。
一旦遭遇车祸,挂了铁钩司机就得死;不挂铁钩,司机大多能保住命,偏偏铁钩是“活扣”,可以由司机自主拆卸
——而这辆肇事车的铁钩,只挂了一半儿。
据说,事出现场在善后时,法医和警察们是一边哭骂祈祷,一边用铁锨把遇难者的遗体从地上戳起来的,情景凄惨的神
佛皆怒惨绝人寰。
车祸后的第三天,张某终于被神色凄厉的小孙堵在了男厕所,走投无路的张某一发狠推倒了几天滴水未进的小孙,趁对
方在湿滑的地面上挣扎,他拖着骨折的断腿攀墙爬到了厕所窗外的装饰横断面上,悬空贴墙站着,不敢再动。
他的脚下,是整整十一层楼,距离地面起码得有四五十米高。
警察很快就赶到并制服了小孙,劝说张某原路返回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不肯,还嗷嗷惨叫着自己命不好家里还有父母妻
儿要养,让警察和围观者都滚开。
要不是职责所在,说句实在话,恐怕连民警都恨不能上去把他弄死。
疯狂的张某吸引了大批围观者,消防接警赶到不久,电视台记者也赶到了。
场面一度失控到不可收拾。
蔡行楷当时正在病房里,给他亲手截肢的那个青年做每天的例行检查,窗外闹哄哄的声音引起了青年父亲臧大叔的注意
,等跟周围的人问明白引发骚乱的居然就是肇事司机,老人撒腿就往外头跑。
蔡行楷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老人去干嘛了,还在问询青年的身体状况。
直到臧大娘摸着儿子的断腿抹泪,他才突然想到大叔的动机,于是赶紧追了出去。
但蔡行楷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找到警察,臧大叔已经从十二楼天台上一跃而下,生生伸手抓扯住张某一起坠楼,决绝的与之同归于尽。
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听到噩耗,臧大娘母子抱头痛哭,场面凄惨之极。
众人混乱成一团,医生护士警察记者个个口干舌燥、头大如斗,也就没人发觉蔡行楷苍白的脸色和踉跄的脚步。
等有人看到时,他已经在冰冷的地板上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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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德神色端凝的下了车,与等在门口的张副院简单的握手寒暄了几句,便跟着他快步往医院大楼走去,一边仔细的询
问道:“张院长,行楷现在情况怎么样?”
张副院主管市立医院的“外联”和外科部分的工作,他与艾家的前家庭医生Kraut私交甚好,当年就是他在白瑞德的“
推介”下把蔡行楷要到了院里。
从实习到正式受聘,张副院确保了蔡行楷工作程序的顺利无扰。
看着似乎有“走后门”“扯裙带”的嫌疑,但其实,他只是顺水推舟的给了蔡行楷一个机会,后者若是没有真材实料,
他也绝对不会姑息
——手术台不是舞台,舞台上唱走调跳错步还能重来,你敢动刀切错个肝脏血管试试?
“疲劳过度,”张副院把他让进电梯,伸手按下楼层按钮,答道:“加上他这几天大概情绪绷的有点紧,所以吃不住劲
儿休克了。”语气一顿,安抚的对白瑞德说道:“估计问题不大,我给他批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蔡行楷在工作上的敬业和悟性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就更加高兴。
“院里情况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看外面又拉警戒线又戒严的架势,不太乐观啊貌似。
“要是可以,能麻烦郭律师来帮一下么,”张副院从善如流,“这场官司恐怕免不了。”
他所说的郭律师是本城第一铁嘴,目前是千帆集团的法律顾问。
白瑞德点点头,“当然。”
这么多年,他适度在医院的建设上帮张副院一把,而张副院,也会悄悄的把蔡行楷平常在院里的表现和遇到的某些“瓶
颈”告诉他,两人的互帮互助相当默契,业已成为习惯。
“那就太谢谢了,”张副院放松的一笑,皱了一路的眉毛终于放松,“我还真让这事儿愁的够呛呢。”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所选楼层,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白瑞德向行楷示爱,第二小迪初露端倪(上)
蔡行楷是在一种他曾经很熟悉的,正被人强烈期待和注视着的感觉中醒来的。
时间是第二天的上午,地点是市立医院顶楼的星级病房。
暖融融的阳光透窗而入,铺满了整间病房。病床边的浅色原木柜子上,一束斜插在方口玻璃瓶中的马蹄莲开的正好,淡
青色的蕊瓣深处透出隐约的浅香。
蔡行楷茫然的双眼瞪着雪白的天花板许久,才慢慢回过神,发觉了白瑞德的存在。
后者此时正坐在床边的藤椅中,目光温柔的笑睨着他。
靠着床头缓慢的支起身子,他微抬了头,一双深浓的眸子隔着额顶散乱垂落的几绺发丝,看向男人投过来的关切视线,
初时还略显涣散的眼神渐渐明晰,漆黑的眉睫随即紧紧纠结,“……怎么又是你?”这个白瑞德,每次他有事都能及时
出现,也实在太神通广大了些。
白瑞德回望着他,忽然伸手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腮边、颈窝,生着薄茧的修长指节掠过蔡行楷脸侧时,还故意停了停,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