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青春——小峰

学长的事都知道。

“你被出卖了，兵器连参一代理人，那个小兵叫……卓如钦的，他跟萧正森早就认识了，现在只有侯国圣还被蒙在鼓里

，梁汉霖和卓如钦、还有萧正森，都是不定时炸弹，我看有一天你迟早会被出卖！”

“叶衡，阿圣被耍了吗？萧正森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阿圣？”小峰担心的问。

“他是喜欢阿圣啊！只是见一个爱一个，只要喜欢你的，萧正森都想抢！”

“变态！我真的觉得他心理有问题，连上那些……对我好的，又不是，他在忌妒什么！”小峰气到说不出话，现在最担

心的，就是怕阿圣受伤害了。

“好了，别气了，拿去吧！”叶衡讲话一向很温柔，就连生气时讲话也都慢条斯理。

“假单？唐传中？”小峰不可思议的叫了出来，连长的假单竟然在叶衡这里！

“拿去好好利用吧，给萧正森下个马威！”

“下马威？”

“小公主别装了，在后宫的生存之道你懂吧？这次，就可以让萧正森下台！”

“叶衡，不知道为什么耶，当我知道正森学长会这样，全是因为他太爱阿圣，我突然不想跟他争什么，只希望他可以跟

阿圣好好走下去。”

“那是因为你被你的阿仁糟蹋过、欺骗过，所以你希望对你好的阿圣可以幸福！”

“我……好像也没那么伟大，当我知道阿圣也是，我……感触很深！”

“我懂，知道他是，觉得好像有个好人跟你站在同一边，可是又担心他走得太辛苦，会心疼。”

“叶衡，你真的很了解我。”小峰站在叶衡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我岂止了解你？就连你有心隐瞒我什么，我都知道！”

“隐瞒？哪有！”连阿仁的事都跟叶衡说了，小峰是真的把他当好朋友，一时间也想不到叶衡指的是什么？

“之前你们连上的行政跟作战官的事……”

“杨丞纬？你……叶衡，你不要吓我了！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当初林靖平连长跟小峰讲杨丞纬跟作战官的事，小峰

没跟叶衡提就是因为不想把林靖平连长牵扯进来，想不到叶衡真的这么神通广大。

“呵呵！本来我也不喜欢道人是非的，但是最近在业务室，实在听不下去那些参一的耳语，所以，才想跟你一次讲开！

”

“参一的耳语？”

“没错！其实兵器连的卓如钦、萧正森和杨丞纬是……”

“恋人？”

“不是啦，是姊妹淘！要不然你以为单纯只为了阿圣，萧正森会不择手段想当参一？当然是卓如钦和杨丞纬都跟萧正森

说当参一有多好、多行！”

“那阿圣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我真的搞糊涂了！”如果连阿圣也跟他们混在一起，小峰会马上昏过去的！

“说来说去，侯国圣算最可怜了，所有的事他都被蒙在鼓里，他甚至不知道你是、不知道我是，在这营区，他以为只有

他自己跟萧正森是。”

“可是萧正森跟阿圣在一起也几个月了，难道他是有心瞒着阿圣？”

“依我来看，这是一个大阴谋，你还记得你听说过一件事，当初林靖平会被记过停职，营部传说是……”

小峰突然想起潜水艇说过的话，“因为他性骚扰杨丞纬？”

“没错！你想，放话的会是谁？谁敢没凭没据说林靖平性骚扰杨丞纬？”

“其实……我觉得有点难过，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破坏同志的形象，原本大家对同志就不存有太多好感，现在……”

“他们还利用身为同志的身份，污蔑别人、争权夺利。小峰，那你觉悟了吗？”

“觉悟？我从不跟他们打交道！叶衡，难道你也不相信我？”

“哈哈，小峰！我是说，这样你还想把参一让给萧正森吗？既然当初你让出参一的理由不成立，反正，他对阿圣也不是

真心的，难道你就不怕下一个受害者会是现在的新连长？”

“叶衡，你不要吓我！我……不会让他们陷害新连长。”不知道为什么，小峰突然有点害羞、有点勇气想保护唐传中，

虽然小峰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也许对一个中尉军官而言，也不那么需要，可是，偏偏小峰就是想替他解围。

“小峰，老实说，我觉得你很单纯，单从你把参一让给萧正森的理由看来，我就知道你想得很简单，你是不是希望阿圣

可以快乐，是不是希望连上多一点和谐、少一点猜忌？尤其……面对的又是圈内人。”

“叶衡，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啦，老实跟你说也不怕你笑，其实，如果我再跟我们连长相处下去，我……我会爱上他

！”

“叶衡，在不在？快开门！”突然有人在房外喊着，口气甚是不客气。

“嘘！小峰你躲在柜子后面，我很快就打发他。”

“要快点，我该回连上了！”小峰在叶衡耳边轻轻说着，接着就转身进到柜子后方躲着。

“在睡觉啦，干嘛？”叶衡故意装的慵懒地拉开门，看来叶衡不喜欢这个客人。

“天啊！是作战官。”小峰从两个柜子间的缝隙看出来，竟然是那个讨厌鬼，既然他跟杨丞纬有一腿，小峰觉得他跟林

靖平连长的事一定也脱不了关系。

“叶衡，今天要休假了！嗯，想跟你……”

“作战官，不是我爱说你，你陆续已经借了不少钱，再借下去我看迟早会被营长发现！”

“借钱？难怪今天看起来就个瘪三！”小峰还在嘀咕，平常耀武扬威的刘永录跑去哪里！原来他是来跟叶衡借钱的，看

来还不止一次。

“下个月五号薪饷一进来，我马上还你。好啦，要不然休假没钱很可怜……”

“那就不要休假。”

“叶衡，拜托啦。”

“你不会去跟你的小纬借。”

“说到杨丞纬我就有气，每天跟他们连上萧正森泡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不借就是不借！你每个月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我都要自己拿出来贴钱补公款了，你想，如果营长知道，我们不会被抓

去关吗？”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拜托啦，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终于还是让作战官借到钱了！看着开心拿着五千块离去的作战官的背影，小峰数落着叶衡。

“叶衡，你这样会玩火自焚！”

“小峰，先别生气啦，在营部，我有我的生存之道，我不会让自己玩火的！”

“我是担心你，你刚刚不是说你会怕营长知道？”

“呵呵，如果我没这么说，他就会狮子大开口，你放心，那都是我自己的钱。”

“真的？”

“嗯！我不会为这些人赔上生命的，他们不值得。”

“好啦，我相信你，有事情一定要找我讨论，在军中，我不能再失去你这个朋友了！”

眼看部队就要休假，小峰还在考虑该怎么把假单拿给连长，是拿给萧正森好呢？还是直接拿去连长室？

“算了，不要因为个人恩怨，影响连长的休假权利！”本来想起叶衡的告诫，小峰还想利用这张假单好好玩弄一下萧正

森的，不过看在对象是连长的份上，小峰打消了这个念头！

“学弟！”是林权德学长。

“学长找我有事吗？”小峰在三寝整理自己的背包，转头发现林权德这个贵客。

“小峰，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学长你说，别那么客气。”小峰看见林权德带来一个阿兵哥，一个平常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一兵。

“就是我们班上的李明远有事想提前休假，刚刚去找过萧正森，不过他说忙不肯帮忙，所以……”

“嗯，我想一下！李明远你有什么事这礼拜非休不可？”

“他说，他阿公这礼拜被房东赶着要搬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想回去帮忙！”

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小峰记得在政战室里，在潜水艇那边看过资料，李明远没有父母亲，是阿公一手带大的。

“好吧！等我的消息。”小峰家里也有阿公，所以可以体会一个独居老人的辛酸，如果连这种忙都不帮，小峰也不会原

谅自己。“可是，该怎么让萧正森心服口服、没有异议呢？”虽然连长说过参一有两个礼拜可交接，可是萧正森就一直

以参一自居，完全不想让小峰碰休假的业务。

小峰有点矛盾的自言自语，“我……应该还算参一吧？嗯……呵呵！天助我也。”小峰看着从叶衡那里拿回来的假单，

笑了，然后马上往业务室前去。

“刘语峰，连长假单到底追到了没？”小峰一走进业务室，萧正森劈头就问，而且他已经换好便服，看样子早就做好休

假准备。

“我去营部问过了，还没下来。而且……你不是说休假业务你自己会搞定。”

“喂！连长说两个礼拜跟你交接，现在你当然还是有责任！”

“我有责任？难不成我还是参一？”

“你当然是，快去把连长假单拿回来，休假时间快到了。”

“学长，那我跟你透露一件事好了，依照惯例，连长假单还没下来之前，参一是不能换便服的。”小峰当然要先吓唬、

吓唬他，休假！是每个当兵的人最在乎的事。

“为什么？我今天要休假耶！”

“因为如果假单还在旅部，你可能还得去一趟，你敢穿便服进去吗？那里很多长官。而且更重要的是……连长没走，你

敢先走吗？参一耶！”

“那你还不快去营部问看看？”萧正森语气有点软化，但是姿态还颇高。

“等一下，前几天有个一兵要我帮他调假，这几天一忙我都忘记了，我先拿休假表挪看看。”小峰假装翻阅休假计画表

和假卡，这当然是故意拖延时间的战术，连上每一个人的假，小峰了若指掌，倒着背都不成问题。

“谁啊？在这个节骨眼还找麻烦？”萧正森真的急了。

“一寝的李明远啊！”

“不要理他们，都什么时候了，连长的假单比较重要吧？”

“我觉得两个一样重要，就像你现在急着放假，也许李明远也有急事。”

“好啦，你去营部追假单，我帮李明远调、我帮他盖假单可以了吧？”萧正森无奈的抢过小峰手上的假单和假卡。

临走前小峰还差点笑了出来！

小峰把假单拿给李明远。

“班长，谢谢！”

“李明远，要好好照顾阿公，给你这个假，是完全看在你阿公的面子，要孝顺阿公喔！”小峰拍拍他的肩膀，像在哄自

己的弟弟一样。

“谢谢班长。”

“有需要帮忙打电话给我，我家离你家很近，反正班长放假也没事。”跟阿仁分手、又跟大丰把话讲开之后，小峰的确

忘了如何安排周末，常常是一个人在家，要不就陪茵茵喝个下午茶。

“不……用了，班长，我自己就可以。”不知道李明远是受宠若惊还是客气，有点恍惚。

“好吧！星期天千万不可以逾假，要不然我无法跟连长交代。”踏出营区门口，目送走李明远，小峰觉得好轻松。

“如果连上每个弟兄都像他这么孝顺，偷放他们假也无所谓。”小峰想起连长这么信任自己，这几个月来也从不过问连

上弟兄休假的事，小峰觉得好欣慰。这种被重视、被信任的感觉，远比参一光环还值得。

离开营区，独自坐在油漆已经剥落的板凳上，小峰望着小小电话亭等着公车，休假人群早已走光，反正已经习惯一个人

，脑海里浮现阿仁的手机号码，小峰摸摸口袋，还是把硬币放了回去。

“阿仁啊阿仁！你真的好狠，连我们认识一周年的纪念日都没打电话来……去年的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你不是鼓起勇气

过来找我说话？现在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了！去年暑假垦丁的海边，你不是信心满满的说要拣完沙滩上所有的石头？结果

呢？结果呢？”

小峰多么希望街头出现的是阿仁的身影，望着、盼着视线都模糊了。

“班长！”

“喔？我吗？”小峰没有马上回头，隐约听见有人在后面喊着，只好先假装不经意的擦去打转的泪水。

“刘语峰班长！”这下错不了了，连名带姓都喊了出来，会是谁？

“张亦！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等我？有事……吗？”自从上一次在宴会上无意间遇见之后，小峰再也没和张亦私底下碰过面，一来因为忙，二来当

然是避免尴尬。

“没……事，我只是想跟班长说谢谢。”

“谢谢？我最近好像没帮过你什么嘛！谢我什么？”

“你没有把我家里的糗事说出来，就是……帮我一个大忙了。我还以为，那次放假回来，我会被其他弟兄嘲笑……”

“张亦，我不许你这么说，什么糗事、什么嘲笑？你爸爸妈妈赚的是辛苦钱，你不以他们为荣就算了，你不能看不起他

们。”

“他年纪那么大，别人都以为他是我阿公，他还是……哑巴。”

“哑巴？”小峰心头一惊，原来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伯真的是张亦的爸爸，平常看他不发一语，原来是……不能说话。

“班长，你没话说了吧？如果你的家庭背景跟我一样，你敢承认吗？你敢在别人面前喊他们吗？”

“张亦，晚上家里还需要帮忙吗？一起去吃个饭吧？你不要叫我班长，叫我小峰就可以了，又不是在军中。”

小峰带张亦到平常自己喜欢去的小餐馆，用完餐后喝着饮料，小峰迫不及待想切入今晚的主题。

“张亦，介意跟我聊聊你家人吗？”

“他是外省人，是老荣民，我妈离婚后，是他收留我们的。”

“所以，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而他在台湾……也没有其他亲人？”

“嗯。”

“张亦，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有好朋友可以说话吗？”

“有两个大学同学还常见面，上一任女朋友……也偶尔会联络。”

“所以，还有人了解你，还有人愿意听你说话？”

“算有。”张亦回道。

“那妈妈呢？交友圈如何？像我妈妈常约朋友打麻将，常去跳土风舞之类的，也常结伴一起去当志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