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若,你想说什么?”我正苦恼着呢“我想问…”猛得一抬头,“哎呀”用力过猛,忘记自己身上有伤。
美人帮我揉了揉脖子(嘿嘿,有大美人服侍真好!)扶着我慢慢躺下,“别乱动,有什么话躺着问我就好。”
我决定攀上此美男,被我妈教育的,只要美,无论男女都奋勇向前……
眼珠子四处乱转“那个…嗯…”
“都忘了么?”大美人帮我掖了掖被子。“耶?”我有点懵。忘?~忘什么?
美人无视我惊讶的表情继续说:“昨天大夫来看过了,说你腿骨折了,肋骨断了两根,一身的皮外伤,头也被利器
砸破了,本还怕你短期之内醒不了。”顿了顿,“还好你醒了,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朝上空翻了个白眼,原来我摔得如此壮烈,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居然还能活命,不得不赞福大命大前世积德,但怎
么闹我也耳聪目明思想正常。
兄弟!你哪个剧组的,这又演得哪出啊?
大美人仍然自说自话:“没事,忘了的我再跟你说就是了。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么?”
我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大美人,他是不是遭了什么打击,受了什么挫折,救个人就幻想别人失忆了。怕一会儿还给我
编个什么惨绝人寰的身世吧?!难怪跟他们家小佣人还在这扮古装,不过这周围设施还挺配套的,看来这人家世还
不错。
我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心中暗叹:“生了付这么好皮相,可惜是个白痴。”
“砰”一声门被撞开,小童端了一餐盘进来了。
……我确定了,这主仆二人都不大正常,你说这么文雅的主子怎么就调教出这样卤莽的小童来呢?!
“公子,饭菜都端来了。”美人指了指身旁的木桌,“搁上面吧。”小童行动完毕,立在美人身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我贪婪地闻着,垂涎地盯着,咝咝~我是真的饿了~!
我不能动,当然是大美人喂我吃。美食入肚,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意味着用餐结束。美人拿出一块手绢,耐心的帮
我揩了嘴。手绢真香呀,奇了,我居然觉得这香味似曾相识?古怪的看了大美人一眼,我对香水一向没什么研究。
除非…他跟我那没心肝的妈用一个牌子的!
黑线…这美人怪癖真多,女人香水也用?!
小童收拾了碗碟出去了,据说他照顾了我好几天,所以让歇着去了。我这才发现,外面天早黑了。
“你叫伊非若。”美人突然说到。
我一愣:“我知道。”这回换美人呆了,“你知道?你记得?”我无语,再怎么样也不能把自己名字给忘了吧。
有点小惆怅,觉得和美人之间思维有差距,想法有点脱节。
两眼乱瞟不经意瞟到了桌上一古典铜镜。瞟过,一愣,再瞟回来,定住。
大嚷着“把那镜子给我拿过来!”美人看着我,满眼地不解。这时候我哪还有时间跟他解释?不耐烦的叫到:“快
呀!”
我仔细端详着镜中人的脸,费力地抬起手细细抚摩着脸的每个角落。我确定,他们主仆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我!
这张不是我的脸!
不,这张不是我长大后长相的脸,而是一张我小时侯长相的脸!也不对,是一张我小时侯长相再长大后的脸。去~
这说法绕来绕去把我自己都绕糊涂了。
如果由我小时侯的长相没有改变,这就是我应该长大后长成的脸。但我长变了,变丑了,所以这又不是我的脸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了。但按照美人刚才的说法,我现在这张脸他应该是认识的。
我也该算是变好看了,可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我也弄不清自己是谁了。
我无力地把镜子递给美人,向他道谢,也向他道歉,刚才不应该对他大声嚷嚷。他摇头表示不介意,可我此时也没
心情欣赏他漂亮的小脸。
我还在想我自己的事。我只能随意猜想:可能我当时从房间出来就摔死了,可能我的灵魂跑到了一个莫名的时空,
可能我不小心上了这个倒霉鬼的身,可能他只是恰巧跟我同名也叫伊非若,可能…哎哎哎~算了不想了,既来之,
则安之。其实,只要活着就好。
我翻了个身,背对大美人,暂时不想去面对他,我的思绪太混乱,还不能接受外界其他的事物。只得装睡。
“非若,你睡了么?”美人轻声问到。我嘟囔了一声,示意我快睡着了。只闻他起身,帮我将背部裸露的部分用被
子盖好。
关门之前,听见美人说道:“非若,忘了告诉你,我叫做岚汐。”
接下来的几天,我大部分时间仍是在床上修养,饮些汤药。伤好的极快,快得令我匪夷所思。短短五天时间,我就
可以下床并且活蹦乱跳的了。
时间虽不长,但要老在床上也是呆不住的。经过此次“劫难”,我决定好好的活下去。无论我现在用的是谁的身,
谁的脸。我就是我,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岚汐给我细细讲解了这个世界的格局。别看他长得挺斯文,说起话来罗里八唆的,几句话就能概括的信息,他硬是
给我讲了五天。其实我也知道,他故意讲的拖沓些,也是怕我老窝床上无聊的缘故罢。
没想到我和小果(岚汐身边的小童)挺合的来,小果很单纯,没心机,我就喜欢和这种人相处,以前的世界经常看
见心口不一的人,两面三刀的人…总觉得他们活的挺累。我人懒,不愿意多动脑,耍心机玩手段总是学不会,常吃
亏。不象现在这种日子,很简单,但过得很开心。
听了岚汐的讲述发现这个地方什么都很简单,连世界的格局都很简单。五百年前还有七、八个小国,三百年前就被
统一了。最后一个被灭的不是国家,而是一个叫做“幻境”的领域,“幻境”不是国家,却凌驾在所有国家之上,
因为传说“幻境”是神住的地方。
想想也真佩服,堂堂的神都敢灭了,这里的统治者还真不简单!
“幻境”被灭之后,四方统一,普天之下莫不王土。
统治者下令:此后,世间强者皆可获封神号,次强者,获封天号。大笔一挥,更国名为:神域。自诩至强者,被人
敬为:神主。
听岚汐讲到此处,不禁对这位“神主”唏嘘不已。嫉妒神,就灭神;又觊觎神在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自封为神
。怎会有如此自命不凡,狂妄之徒?!着实令人汗颜。。
当然,这话也就私底下说说算了。这个地方的人寿命长,地位越高寿命越长。普通人家都能活个八百一千岁的。“
神主”的寿命就更…总而言之,这话要是传他耳朵里,我小命难保。
一提到年龄我就来气,刚开始以为岚汐年纪应与我相仿,至多大个三四岁不然。谁料昨日与小果无意提起问到,才
知他已经五百岁有余。就连小果,这么一稚龄小儿竟也年过百岁。而我,才刚满双十,跟他们一比,我简直就是小
嫩孩一个,怎能不心生懊恼。
“小非,你起了吗?公子让我叫你下楼用早膳。”小果门也不敲直闯入内,歪着脑袋冲我笑。
“起了,起了。”我顺手把擦完脸的毛巾往盥洗盆前的木搭子上一挂。再伸伸手,踢踢腿,松动松动筋骨。便随着
小果下了楼。
远远就望见一人衣冠楚楚,在众生之中,分外惹眼。近之,他对我微勾唇角:“起了?来用早膳罢。”似乎他永远
如此淡然处世,波澜不惊。有时我会坏心地想,这等翩然之辈若能显露惊惶失措的表情,嘿嘿,那该是多么难得的
奇景!
我伸手抓过一个大白面包子就往口里塞,不晓一口太大,噎着了,忙抱着白粥狂灌一通。谁知白粥刚煮好,烫得我
是呲牙咧嘴。一顿早饭吃的形象全无。好容易喘过气来,就见小果背对着我,双肩不停抽动,我拍拍他肩膀,他转
过身来,嘴用一馒头堵住,满脸通红。我撇撇嘴横他一眼“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好一会,他才止住了笑意,把嘴凑我耳边“你怎么跟一饿狼似的,又没人跟你抢,急个什么?”
再看看岚汐,也是满眼笑意,不过人家笑得委婉多了,哪象这厮……
我郁闷,不理他们,只顾低头喝粥。
膳毕,岚汐温和地问到:“非若,你身体全好了么?要不再请个大夫给你看看?”
我拍拍胸脯“全好了全好了。哪还用请大夫啊,别乱花钱。”
提到钱,我就心虚,这吃的住的都是岚汐掏钱,我在这是白吃白喝,这要是哪天岚汐找我要债,我拿什么还人家。
再者,以前在家就靠伊红养着,现在在这靠岚汐撑着,要是他哪天也不管我了,我不得流落街头呀?!哀叹,何年
何月才能改变这米虫身份呢?
岚汐执过我的手腕,细细摸着我的脉,“嗯,是好的差不多了。那我们今天就启程吧。”我一愣,“岚汐你会诊脉
?”
“略通皮毛罢了,大的病还是得看大夫的。”
“哦~”我挠挠头,又问“你刚说我们启程!去哪?”
岚汐一顿,又释然。“我忘记你失忆了。”拿起一杯清茶,品了一品,眼光却飘向远方,“去王都。”
小果张罗马车去了。我本想问为什么要去的,后来又一想,也许是以前的“我”跟他商议好的,既然商量好的,那
就先怎么说怎么走,我这会先装个失忆,免得问太多露出马脚。到了再问应该也不迟。嘿嘿,那我现在要做的就是
等马车来,坐上去,完毕。
马车备好,小果来唤我和岚汐。
那马夫看见岚汐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我估摸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我抿嘴一笑,用手肘撞撞小果,小果正在整理车铺子。不耐烦地瞪着我:
“干什么?”
我用眼示意他看岚汐,他看了看,又疑惑地看看我。白了我一眼:
“神经病!”说完又转过去整理铺子。
我气结,这朽木。使劲把他拽过身来,他吃痛。
“看见了么?”我双手拽住他,用下巴示意岚汐。“看见啦,你有毛病。”他皱眉咬唇。我不理他,继续说:“你
们家公子可是天生招人的主儿,你不看紧点,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抢走了!”
小果木讷地看着我,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了。臊得满脸通红: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松了手,斜眼瞧他:“你那点小心事我能不知道?不就喜欢你家主子么。还不敢承认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头都低下了“你胡说…谁…谁喜欢谁了?”声音越来越小。
“得了吧。”我大大咧咧往车檐上一靠:“就你那点小心思还瞒得住我?”
“我…我……”彻底没音了。
“你要真喜欢,就赶紧告诉人家,你跟他这么久,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绝你。”我忙着策划:“还有,你们家主子心
软人纯,一路上把他看紧点,那么个脸儿,肯定不少人垂涎,小心被骗。”
小果抬起头来,看了我半晌没说话,我疑惑,怎么突然就傻了?
一回头,岚汐就站在我身后。
我也跟着傻了。
谁知岚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问小果:“铺子整理好了?”
“整…整理好了。”小果顿然变小兔子。
踩上踏脚板,掀帘进了车厢。仍是一派云淡风清。
正愣着,帘子又被掀开“非若,还不上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上来,就上来。”说完就爬进了车厢。
我不自在地在车厢里扭来扭去。这车厢本来就不大,这会更是挤了三个人。车里虽是铺了毯子,但这劣质毛毯坐起
来特别扎人,连靠垫也是硬梆梆的,硌得我腰疼。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太无聊了!!刚开始我还可以兴致勃勃地欣赏车外的风景,但来来去去就是些花呀,树呀
,草呀的,看多了你能不腻么?!再瞧身旁这两个人,大美人岚汐理所应当安静地坐那看书。这人真静,坐了这么
久连姿势都没换过一个,而且怎么坐怎么好看,无论换哪个角度,都养眼的跟幅画似的。我忍不住开始嫉妒他。而
小果。别提,这小不争气的,他主子一不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跟一大尾巴狼似的。主子一在身边,马上乖乖端茶
递水。这会,也跟风在那装深沉。
切~小样儿~鄙视你!
“在想什么?”岚汐阖上书,静静看着我。
我眼睛提溜提溜一转,大美人主动开口,这机会我可不能放过。
“岚汐,我想了解点过去。”
“你的?”
“就说说我们怎么认识的。”
岚汐把书装进抽屉,再将抽屉关上。“你救了我。”非常平淡的回答。
“完了?”不可思议,他前几天给我讲这个世界格局的时候,我还老嫌他罗哩八嗦,今儿个怎么惜字如金了。
“当时我受了很重的伤,周围人都死光了。我想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罢,”我静静听着,顺便递给他一杯茶,他接
过顺带看了我一眼,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眼睛突然放亮,如同钻石一般释放光彩,“后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个很
美的地方,漫山遍野的桃花,象是仙境。当时觉得,能死在这么美的地方,我也满足了……等我再醒来,就是你救
了我。治好了我的伤,最后还送我回家。”
说完,岚汐开始低头喝茶。
周围的气氛有回归至沉闷,而我陷入了遐思。
每一个字都交代的很清楚,但是思索回来又似乎什么都没说。“我”与他是救人与被救者之间的关系。我以前救了
他,他现在又救了我。权当扯平了不是。
但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譬如他刚才述说这段回忆的表情,那般痴迷,那般闪烁,让我不尽想起了八点档
里烂掉的剧情。但居然不是看着我说的,寒~他不会是看出我根本就是另外的灵魂入体罢?!
但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不怪么?!
不过从小我妈就教育过我,别人的爱情只要真实就值得赞扬,越是惊世骇俗就说明他们爱得越真诚。
这么说来,我不是无意间破坏掉了别人的幸福?
毁了,这下子人情欠大了。金债银债人情债最难还。我怕是做牛做马也还不回来。
而且就凭我自身这么点小力量,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帮帮他。可我现在还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捂住脸,
真是越想越羞愧!
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了。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车门,掀开帘子一看,是马夫。他搓了搓手,憨厚地冲我们一笑,“我看前面有个茶寮,这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