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笛——朱雀恨

作者:朱雀恨  录入:07-26

?”他低下头深深吻他,声音压抑,哑得仿佛不会说话了:“这是我……”

司马冲咬紧了嘴唇,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然而他知道,从自己痉挛着的身体里,司马绍已经找到了答案。当司马

绍按住他的最深处,他颤抖着把额头抵到了哥哥肩上,他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更加臣服的姿势了,他尽力抬起腰,

把自己展露在哥哥面前,任他为所欲为。

“知道吗?我发过誓,一定要坐上龙庭,不管谁拦住我的路,我都会把他踩平……”司马绍抽出手指,不等那紧缩

的部分合拢,便将自己的灼热尽根没入:“假如二弟不死,假如他跟我争到底,也许,我真的会杀了他……”他近

乎暴戾地撞击着身下的人,紫檀木椅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冲力,发出可怕的“哢哢”声。

“可为什么是你?”他捧住司马冲的脸:“只有你,我舍不得……你叫我怎么办?”他吻他,胯部的动作和缓下来

,然而却埋得更深。司马冲哆嗦起来,坐都坐不住,睫毛抖得像濒死的蝴蝶,脑袋也往后垂落,白皙的颈项划出一

条妖异的弧线。

司马绍便伏过去,吮住了他的喉结,两只手按着他的肩,把他钉在椅上,抵死般弄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身子都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椅子上的衣物也被汗液、体液湿成了一团,司马冲突然

抓紧了哥哥的背脊,哭泣似地喘了起来,司马绍忙抱紧了他,腰却摆得更急。

体内和腹部同时被飞溅的白浊沾污时,司马冲听到哥哥的低语:“你是我的。”

他闭上眼睛,瘫倒在椅子里,感觉着哥哥加诸于自己的重量和热度,当哥哥吻着他额发的时候,他抬起手来,用仅

有的力气环住了哥哥的背脊:“我是你的。”

司马绍怔了怔,而后便紧紧拥住了他,两个人依偎着、蜷缩着,靠在那湿而冷的紫檀木椅里。

“如果你当上太子,我就去北边。”司马绍抚着弟弟单薄的肩胛:“王敦不会容我,我即使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你,

但是北方有许多事情可干,刘琨、祖组织了中原流民,跟匈奴打得有声有色,我若投军,不会比他们差的。”说着

,他自信地笑了起来:“或许,我还能帮你挣回半壁江山。”

“可是,”司马冲摇头,“你应该做天子的。”

“是,”他答得毫不犹豫,“但假如是你,我让。”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做得比你好?”

“不。因为我不忍伤你。”他捧住司马冲的脸,凝视他的眼睛:“这世上,只有你,我是下不了手的。”

司马冲听着这话,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他不禁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了司马绍:“绍,我害怕。”

“怕什么?怕我吗?”

“不,”司马冲把脸拱在他胸前,“我不知道,所以才更怕。”

12

“傻孩子。”司马绍捉起他的下颌,低下头吻他:“冲,你真傻。”

司马冲由着他吻,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半晌挪开了嘴唇,轻轻地说:“绍,我跟你去北方吧,我们偷偷地走,一

起去从军。”

“你?从军?”司马绍捏他的鼻子:“你能干什么?”

“我会射箭啊,你教过我的。”

“就你那箭法。”司马绍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伤不到人,只会给匈奴送箭。”

司马冲捶他,他便捉住了司马冲的胳膊,沿着他的腋窝往下摸索。司马冲禁不住痒,瑟缩着笑,然而到底按住了他

的手:“绍,我是认真的。”他看着他的眼睛:“我们都别做太子了,一起走吧。”

司马绍怔了怔,司马冲看到他眼里的笑影正一点点退去。

“冲,”他从司马冲的掌底抽出了自己的手,“我们都姓司马。”

“可还有四个弟弟……”

“太小了,也不成气候。”司马绍答得斩截:“父皇的身体并不好,你知道的,未必撑得到他们成人。那班臣子一

个个如狼似虎,他们如何压制得住?冲,如今就只有我们了。”

司马冲知道他说得句句在理,就更忍不住泪了:“可是……就只有这样了吗?绍,你和我……”

司马绍把他搂得近些,抬手帮他拭泪,可越拭泪水却越多,湿漉漉的沾满了手。司马冲垂着睫毛,身子微微发抖:

“我从没想过要做太子,我不成的……”

“不。”司马绍捧起他的脸,凝视他哭得红肿的眼睛:“冲,你是外柔内刚的人,若真到了危亡之际,你会担起这

万里河山。”

司马冲却只是摇头:“绍,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只是……”

“嘘。”仿佛怕听到他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字般,司马绍把他捺到怀里,轻轻摇晃着:“我明白,别说了,我都明

白。”

司马睿登基已逾半月,太子的人选却迟迟没有敲定,中书事王导固然是隔三差五地入宫面圣,大将军王敦却也滞留

在建康,始终没有回武昌赴任的意思。司马睿左右为难,心忧如焚,恰逢天气变化,内困外扰,便生起病来。王敦

知道了这事,居然提议他游猎散心,司马睿竟也不敢说个不字,当下择定五月初五在皇家禁苑围猎。

到了五月初五那一日,果然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是个放马游缰的好日子。文武官员不管会不会打猎都骑了各色马

匹,聚集到鸡笼山下,司马睿的六个儿子也都来了,下面四个年纪都小,由侍卫抱着,坐在马上,司马绍和司马冲

却都是能骑射的,各跨了一匹高头大马,拱立在司马睿两侧。司马绍身量高挑,迎风立马固然是风采卓然,司马冲

素衣缓带、玉面星眸,也别有一股清雅之气。

王敦横缰揽辔,站在百官前头,微眯着双眼,目光牢牢锁在司马冲身上。他身旁的郭璞便笑了笑,附耳过去:“三

世子好风仪。”

王敦朗笑一声,忽地将手中长鞭一甩,他胯下的枣红马便如离弦之箭,擦着司马睿的马头,急窜了出去。

司马睿受此一惊,险些从马上栽下,幸而被司马绍一把扶住。百官莫不变色,可谁都不敢吭声,连王导也只是蹙紧

了双眉,望着堂哥绝尘而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司马睿好不容易抓紧了缰绳,颤着声强笑道:“王将军好快的马。我们……也速速跟上吧。”这话说出了口,又自

觉气短,额上涔涔地出了一层汗,终究还是咽下了气,扬起鞭来,带着百官赶向了围场。

司马冲从来就不喜欢捕猎,见王敦如此跋扈,对于此次围猎更是兴致全无。他心里发烦,便懒得催马,渐渐拉在了

众人的后头,司马绍回头看他,他便淡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两个虽然自幼亲厚,但是王府森严,妃子之间、兄弟之

间,是非极多,在人前他们不得不避讳一些,仅能以眉目示意,时间长了,只消一眼,便能心意相通。

司马绍看他这个样子,知道弟弟是不肯跟来了,司马睿又病着,他不可能撇下不管,虽然万般地不愿,却也只得护

着父亲往前去了。

眼看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林木深处,司马冲干脆放松了缰绳,任马儿自己游走,阳光斑斑驳驳地落了他一身,耳畔和

风细细,鸟声如歌,他不禁想:若是绍就在他身边,若是这里只有他、只有绍,那该多好……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远远地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司马冲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有人猎到鹿了。”身后的灌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王敦催马绕到他跟前:“我猜是你的大哥。三世子,你说呢?

13

司马冲蓦然见他,下意识地勒马,手收得急了,那马险些惊起。王敦俯身抓住辔头,“吁”了一声,那马便似认得

他一般,顿时低伏下来。

“马是最识人的,”王敦笑了笑,“它知道你骑不骑得住它。三世子,你的马可不听你的话呢。不过,也不是人人

都得骑马的。”他的手从辔头上移开,突然按向司马冲胯间:“你真该被人骑。”

司马冲万万料不到他竟敢这样,惊怒之下差点滚落马背,王敦一把抓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司马裒都死

了,你还不明白吗?你要不听我的,早晚也是一条死路!”

王敦臂力之大,根本不是司马冲反抗得了的,眼看他就要被王敦扯过去了,司马冲急中生智,挥拳往王敦那匹马的

眼睛砸去,那马吃痛,嘶叫着直立而起,王敦虽然身经百战,也几乎被掀翻。

司马冲趁着这个机会,催马急遁,王敦在后头紧追不舍,两人一气狂奔,也不知跑出多远。司马冲听到前头的林子

里人声马嘶一片喧嚷,树木的缝隙间已看得到人影绰绰,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暗想这王敦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当着

众人追截自己,谁知这一松懈,王敦的马竟赶了上来,几乎与他并驾齐驱。

“你反了吗?!”司马冲厉喝,他声音放得极大,林子里的人定然听见了。

“反?”王敦冷笑,他压低了声音:“你以为这天下真姓司马?”

这时,已有官员循声找了过来,见王敦与司马冲这个架势,却逡巡着不敢上前。

王敦斜睨着那些人,凑近司马冲耳边,声音极低,语气却极狠:“慢慢你就会懂,许多事情,由不得你。你若乖巧

些,往后的日子自然好过,若是不识时务,我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别说是你了,便是司马绍,我若真要他的命,

他便活不到明日!”说罢,他驾着枣红马,气昂昂地朝官员们走去,那些官员立刻自动分到两边,替他留出一条通

途。

司马冲望着王敦的背影,渐渐抿紧了嘴唇,突然,他取出褡裢里的弓箭,官员们还来不及惊呼,一支羽箭已挟着万

钧之势朝王敦直扑而去!

王敦听到风声不对,俯身急躲,那箭紧紧贴着他的头盔擦了过去,射断了盔上的红缨!与此同时,他也从马上载下

,滚倒在地上。

众人这才惊叫出来,林中的司马睿闻声而至,见这光景,脸都白了,一边命人去扶王敦,一边指住司马冲怒喝:“

你在做什么?!”

司马冲扔掉弓箭,翻身下马,掸了掸衣摆,从从容容跪倒在父亲马前。

林间一片死寂,谁都不敢吭上一声,仿佛一旦说话,便会将雷霆之怒引向自己。

“三弟,”司马绍突然跳下了马,走到司马冲身边:“你这箭法还要出来丢人吗?射猎不成,险些伤了王将军。还

不快跟将军赔礼?”见他僵着脖子不动,便把手搁在他肩上,低低地唤:“三弟。”

群臣见事有转机,也纷纷活络起来。

“王将军吉人天相,幸无大碍。”

“三世子骑射是差一些,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司马睿这才缓过口气,手却还是抖得厉害,硬着头皮朝王敦望去,眼中满是哀恳。王敦这时已坐回了马上,他没了

头盔,威风却丝毫不减,两只眼睛只管盯着司马冲,看都不看司马睿一眼。

“三弟。”司马绍的声音有些急了。

司马冲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父亲、周围的官员,最后将视线投向了神色阴鸷的王敦。

“王将军,”他朝着王敦拜伏下去,睫毛低垂,没有人知道,其实他的目光一直停伫在哥哥脚上:“司马冲冒犯了

,还请将军恕罪。”

14

这年的围猎便以司马冲这一拜告终。王敦虽然没有再发难,司马睿回到宫里,却还是大病一场。

太医王雪坤是傍晚被宣进的宫,才到寝宫门前,便听里头“哗啦啦”一阵乱响,仿佛摔了什么东西。

待进到殿内,只见两个宫女跪在司马睿榻前,噤若寒蝉地收拾了地下的瓷片,匆匆去了。司马睿歪在枕上,脸色煞

白,满脸虚汗,手和嘴唇都在打颤,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司马绍、司马冲双双跪在他跟前,两人身上穿的仍是早上

那身衣裳,显然从围场一回来,就在这里跪着了。

王雪坤见此情形,连忙五体投地,拜倒通禀。司马睿却像是昏死过去了,没有一点回应,倒是司马绍朝他点了点头

,示意他免去虚礼,诊脉要紧。王雪坤这次膝行着爬到司马睿榻前,挽起袖管,去帮他切脉。哪知指头还没搭上他

的手腕,司马睿却从床上弹了起来,哑着嗓子怒骂:“滚出去!”

王雪坤吓得就要谢罪,司马睿却又跌回了床上,人已经不怎么清醒了,口中却还喃喃不已:“一个莽撞冒失,一个

自作聪明。私底下龌龊也就罢了,还要在那么多人跟前现眼……你们以为天下人都是瞎的?别人看不出来,我会看

不出来吗?……你们……你们……”他垂在床沿的手抖个不住,食指伸得僵直,不知想要指谁:“你一夜起池台,

挑的是什么日子?……我三番两次替你议婚,你一拖再拖,为的又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立你为储,当真是为了

你的相貌?!……”

王雪坤听到这里,虽然不甚明白,也猜到最后这两句,定是在骂司马绍了。他一个官小职卑的太医,突然撞见了皇

帝的家务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低了个头,恨不能缩进地缝里去。

这样一来,目光便扫到地上的一双手,王雪坤看那衣袖的颜色,知道是司马冲的,只见那双手撑在地下,莹白的指

头死死地抠着坚硬的青砖,因为太过用力,筋脉都从白皙的皮肤底下凸现了出来,司马睿骂一句,那只手便多用一

分力,到了最后,指尖都磨破了,殷红的鲜血从裂开的指甲缝里慢慢渗出。

王雪坤看得触目惊心,却听司马睿一阵急喘:“下作至此,还活着干嘛?!”接着又像是抓了什么东西扔出,只听

“叮”地一声,那东西摔到地上,王雪坤偷眼瞥去,只见是一个寿山石的镇纸,一角已经沾到了血,又有血点子“

啪啦、啪啦”地掉在地下。

王雪坤到底是医生,本能地抬眼,但见司马绍标枪一般跪在那里,额角已是一片鲜红,血水还在不断外涌,面色惨

白,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倒是司马冲当下便哭了出来,整个人伏在地上,不住地用头撞地。

再看榻上的司马睿,面如金纸,已然气厥。王雪坤再也顾不得别的,忙去掐他的人中,又以金针刺穴,忙碌了半天

,司马睿才缓过口气,微微地睁开了双眼。

这时外面已经变了天,闷雷滚过,呼呼的风声便挟着雨点砸落下来。司马睿仿佛也听到了,嘴唇掀动,王雪坤凑近

去听,才知道他在说:“绍,跪到院子里去。”王雪坤百般为难,却也不得不把话传给司马绍。司马绍朝父亲深深

一拜,膝行着向外挪去,司马冲刚要跟上。王雪坤却叫住了他:“三世子,皇上叫您留下。”

推书 20234-07-27 :鬼鏡狂想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