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要成为全日本第一的,我什麽都听你的,为什麽你还要这麽狠心的丢下我?」
「对……对不……起……」毒性在体内发作,鬼御堂把脸靠在银夜叉的胸膛上,全身都没了力气。
「我抱你去找煜烨,他会有办法的。」
「不……不要让……他知道……」心里一急,又咳出一大口血,他死命地揪住银夜叉。
他就是不希望煜烨知道,才选择在刚下戏,後台乱成一片的时候服毒自尽。
虽然他好想见煜烨,但现在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落败的狼狈模样「很遗憾,我已经知道了。」
鬼御堂猛地抬头,却见到他朝思暮想的男人就站在面前,他惊呆了,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银夜叉连忙把鬼御堂塞进煜烨的怀中,哭着告诉他刚才所发生的事。
「服毒?你就真的这麽恨我,要以死来求解脱?」煜烨抱起鬼御堂,眉对居、眼对眼的凝视着他。「刚才的葵之上
是在告别吗?」
「我……」鬼御堂垂下眼眸。
煜烨吻着他苍白的唇,「你什麽你?寻死很勇敢吗?你可曾想过,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要怎麽办?」
「对……对不……起。」他好抱歉,对所有的人都好抱歉,但他的意识已然飘忽,毒液迅速在他体内蔓延,话才说
完,他就昏过去了
「哥--」
「该死的!」
煜烨心急的抱着鬼御堂冲出後台,往足利义政那边大叫了一声,「把所有的大夫全给我找来,立刻、全部!若救不
回鬼御堂,我就跟他一起去!」
△△△
飘忽的意识在四处游移,周遭一片空汤汤的,令鬼御堂的心感觉有些不安,他仓皇的往前飞奔,往那温暖的地方奔
去,身子似乎已不是自己的,即使他使尽力气,也只能往前挪移一小步。
他是怎麽了?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不!他不是生病,他是服毒了……现在,他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温柔的嗓音、熟悉的嗓音,鬼御堂直觉的往声音的来源偎去,他触到一个熟悉的胸膛,好喜欢、好依恋的胸膛,心
情一放松,整个人就沉沉的睡去了。
再醒来时,鬼御堂仍有些茫然,双眼瞪着木制的天花板。这是什麽地方?是……将军府里!他住了许多时日的将军
府……但严格说来,这是足利煜烨的寝室。
他没死?
他被煜烨救活了吗?
倏地,纸门「涮!」地轻微开启的声响震醒鬼御堂的心神,他连忙闭上双眼,假装自己还在睡。
进来的人先是轻抚他的额头,然後是低沉的叹息声扬起。
「还没醒吗?」女人的声音传来。
鬼御堂有些惊愕,这个嗓音他也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何人。
「嗯!幸好已经退烧了。」是煜烨!果然是他救了自己。
「那就没问题了吧!孩子,你也该去见见你爹了。」
原来是樱若夫人!鬼御堂自觉此刻不好睁开眼,只得继续装睡下去。
「不,在他还没完全脱离险境之前,我没办法想其他的事情。」
「他不是别人,他可是你爹啊!」
沉默了一会儿,煜烨才又开口,「娘,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他昏倒在我怀里时,整个人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竟
然选择以死亡来逃避现实,我真不知道该怎麽表达我的痛心,而逼得他只能如此做的人却是我的父亲。」
不!不是这样的!鬼御堂在心里呐喊着。他可以感觉到煜烨痛苦的眼神,他好想对他说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
会选择死亡,是因为他不想再和命运搏斗了。
「我听说你威胁你爹,如果救不回他,你也不要活了?」
闻言,鬼御堂的心倏地一沉。他为什麽要这麽说?他是认真的吗?
「我是说真的,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一个人太寂寞了。」
天哪!他为什麽要这麽做?激动的鬼御堂几乎要流下泪来,但旁边一坐一站的两人都毫无所觉。
「何必陷得这麽深呢?以前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忘记了,还是根本不在意?」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鬼御堂悄悄地握紧双拳,他多想现在对他倾吐自己满心的爱意啊!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要他!」
「唉!冤孽。」樱若夫人长叹了一声。
「爹那边是否已经放弃了?」
「放弃了,早在他向鬼御堂求欢不成,差点演变成咬舌自尽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後悔了,而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
道你做了这麽大胆的宣告,他更不好堂而皇之的拆散你们,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麽说,他自由了?他可以这麽想吗?他可以这麽看待自己吗?
「这样对我来说还不够。」煜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
「什麽?」
「没什麽,娘,可否请你先回房去?」煜烨淡淡的下逐客令。
「你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麽?我觉得很不安,你近来实在太奇怪了,我不能任由你这样下去。」
「娘啊!你就让我耳根子清静一下好吗?更何况,他已经醒了。」煜烨深沉的眸子停留在鬼御堂颤动的长睫毛上。
「啊?」樱若夫人惊讶的看向鬼御堂。
鬼御堂连忙睁开眼睛坐起,「我……对不起……」他因浑身无力,坐起时更倍感虚弱,所以,竟冷不防的软倒在煜
烨的怀中。
煜烨索性将他抱坐起来,让他倚着自己。
鬼御堂低垂下眼睑,喘了几口气才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谈话,我不知道该怎麽告诉你们,所以……
」
「我明白,更是个体贴的好孩子。」樱若夫人笑笑,拍拍他的头要他别在意,然後转向煜烨。「我看你们也有话要
说,我就先走了。孩子啊!千万别做出太吓人的事,知道吗?」
煜烨一直等到樱若夫人离开,才转头注视着鬼御堂。「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鬼御堂摇摇头,神情微现腼腆。
「你都听到了?」
「嗯!」他很轻的点一下头,然後又说:「我很抱歉,不过,我不是刻意要让你误会你父亲的。」
「你听到我的心意,但你却不珍惜它。」
「不,我很喜欢到你这麽……喜爱我,可是……」鬼御堂抬起眼眸,却迷失在他深邃的眼光里。「我……」
「你如何?你说你听到了,但却毫无顾忌的服毒,若不是我找到後台,你是不是连声再见也不准备对我说?」他冷
冽的语气霎时刺痛了鬼御堂还很脆弱的自信心。
「我……不想再连累你。」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直往下掉,他委屈得无法理清自己的情绪。
「你已经惹到我了,自从在舞台上第一次见到你,我们就已经分不开了。」
煜烨长叹一声,将他揽进胸膛里,鬼御堂的泪水迅速濡湿他的前襟。「你为何不勇敢一点?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你
的身分,也不是你的能剧,我只要你一个人,你就认真的替我想想,好吗?」
「你爱我?」鬼御堂抬眼凝视着煜烨真诚的双眸,两只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裳。
那双水灵灵的瞳眸是如此的楚楚可怜、如此的受宠若惊,让煜烨情不自禁的抚下头吻住他。
「我爱你。」他痴迷的贴着鬼御堂那两片微凉的唇。「要听多少遍都行,我爱你。」
鬼御堂的泪愈淌愈急了。「可是……」
他是那麽地不堪、那麽地卑微啊!他可以拥有这麽好的男人吗?他全身上下甚至没一项符合将军家的要求,无论是
性别、身分、地位……全部都不配!
他可以吗?
「没有可是,我爱的只有你。」
「我……不配啊!」
煜烨重重的吻着他,「配不配由谁来说?是我爱你的心比较重要,还是与你我毫不相干的流言重要?」
「你……」鬼御堂被他吻得迷糊了,整颗心全部倒向煜烨这一边。
「所以罗!只要我爱你就行了,其他的事全部部交给我。」煜烨淡淡的笑了,轻轻地吮吻掉他脸上残存的泪痕。
鬼御堂怔怔的瞧着他。「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
「没错。」煜烨的表情有些得意。
「可以告诉我吗?」
他笑着捧起鬼御堂的脸,「不,你只要安心的休养,其他的事全不需要 心。」
「煜烨!」鬼御堂动情的呢喃唤道。
「我在寻找一个可以拥有你,也让你拥有我的未来,而且就快可以实现了,只是,鬼御堂,我一直想知道,我和能
剧之间,如果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要哪一个?」
他问得极为小心,像是刻意不掀开鬼御堂脆弱的外壳般,几乎令鬼御堂感动落泪。
煜烨的喉头绷得紧紧的,心跳格外强烈大声,他在乞求一个承诺,甚至紧张得无法接受另外一个答案。
「你,我要你!」
闻言,煜烨陡地吁出胸口的郁闷,开心地抱住鬼御室,亲昵的吻着他,两人一起往後倒在睡垫上。
「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煜烨深情的许下承诺。
「煜烨、煜烨。」鬼御堂此刻也抛开层层的顾忌,热情的回应他的吻。
「我要你,现在就要!」煜烨的手缓缓往下滑,轻轻的探向他的禁地。
「可是……」鬼御堂羞赧的一怔。
「我知道你的身子还很虚弱,我会很温柔的。」他的手停在那神秘的地域,炽热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
鬼御堂迟疑片刻,才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煜烨露出满意的微笑,挑逗大胆,却极尽温柔地与他缠绵,一会儿,整个房内便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及呻吟
……
△△△
「你决定了?」
樱若夫人颇为无奈的,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不得己的接受,然而,此刻她仍心有不甘,希望煜烨能临时改变
主意。
「决定了,而且不後悔。」
「唉!你这样不也是另外一种逃避行为吗?」樱若夫人再问。
「我只要他快乐,毫无顾忌的接受我,除此之外,什麽都不重要。」煜烨笑得轻松。
「如果足利家也退让一步,让你名正言顺的拥有他呢?」
「然後呢?」煜烨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娘,是你提醒我,世俗不能接受我和他的一切,既然如此,我就找个世俗
能接受的办法,你该祝福我、帮助我,而不是在此质疑我的决心。」
「可是……」
「娘,时间不多了,待会儿爹就会进来,你还是答应了吧!这对鸟取家也有好处。」
恶魔的翅膀正在魅惑的扇动着,樱若夫人实在有些为难,不过,这样总比什麽都没有来得好,想了想,她还是同意
了。
「好吧,改天把那孩子带来吧!」
「好什麽好?」足利义政推门进来,一见到煜烨,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
「你给我说清楚,整个京城都在传得沸沸腾腾的,这是怎麽一回事?我足利家不收身分下贱的义子。」
义子呵!外面谣传着,足利煜烨极爱男宠鬼御堂,为了爱屋及乌,甚至把鬼御堂的弟弟收进府,还扬言要樱若夫人
收他做义子,好让他的情人能公然的在足利家生存。
怎麽可以?!若真把那些艺人带进将军府,将来他足利义政还有什麽威严可言?而且,那少年细皮嫩肉的,长得一
点也不输鬼御堂。他正想移驾上门找他聊聊,一旦银夜叉成为樱若的儿子,那岂不就等於是他的儿子,再也碰不得
了?
「不行,绝对不行!」
煜烨一派轻松的笑笑,「爹,您老人家就别为这种小事分心了,听说,近来东山野樱开得正红,要不要找人陪您去
走走?」
「别给我打马虎眼,说!那谣言是怎麽回事?」
「谁说那是谣言了?」樱若夫人凉凉的道,霎时气红了足利义政的脸。
「我就说它是个谣言!我足利家不收那个低贱的戏子。」足利义政又把那一套大道理搬出来了,足足扯了一盏茶的
时间。
樱若夫人和煜烨对坐品茗,等他说累了,才礼貌性的开口间:「说完啦?」
「没错,银夜叉就是不能姓我的姓。」
「谁说他是姓你的姓?」樱若夫人淡淡的问。
豪气干云的足利义政神情一愕,「那是姓谁的姓?」
「我鸟取家的姓。」
「啊?」
「我鸟取家只有一个男了,未免将来人了过於单薄,难得银夜叉这孩子颇投我的缘,我就把他收了当义子,这有什
麽不对?」
足利义政又是呆了好一会儿,「夫人啊!这样做未免不妥。」
「反正将军家的笑话已经很多了,不差这一个。」
「可是,夫人……」足利义政对这位正妻颇为愧疚,所以,平常行事也就多礼让叁分,现在碰上这种情形,也只有
在一旁乾瞪眼的份。
「好啦,别再说了,要不是你看上鬼御堂,怎麽会惹来这麽多事?儿子是在责怪你差点逼死人家,你就少管这事儿
了。」樱若夫人俨然是一副这事儿就到此为止的态度。
足利义政咳了咳,把箭头再次转向坐在一旁喝茶兼看戏的煜烨。
「这事就算了。我问你,你的婚事到底决定得如何?今天天皇还在问我他的女儿琉璃还有没有机会?」
煜烨掀唇一笑,「有,当然有,爹,接下来的事还要请您大力帮忙呢!」
「什麽事?」
「帮我办一个选秀大会,我要亲自挑选我未来的妻子。」
「选秀?」这个主意不错。
煜烨神秘的一笑,「没错,是选秀,不过,一定要盛大的举办,从奈良到周防,一路浩浩荡荡的办,顺便游山玩水
。」
「听来不错,可是,这好像是出玩的意义大过选秀。」足利义政也不是笨蛋,轻易就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还是爹了解我,不过,这可不是为了我的一己私心,我是为爹着想。」煜烨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十足的笑容
。「当初先祖义满公也曾办过几次浩浩荡荡宣扬将军家威势的行程,率领百位官晏,从奈良、纪伊、东海到安芸,
而且,还藉此巡视地方,探查民情,爹向来以仿效义满公怒荣,怎麽会忽略这一段?」
想想也是,足利义政迟疑了一下。「但是,打着为你选秀的名义出走京城,可有点不太好听。」但对他宣扬的威望
却有些好处。
「那就别对外说是在替我选秀,就说是将军要视查地方。」
「好,就这麽办。」
足利义政信心满满的应允,没多久,就下令说要视查地方,带着浩浩汤汤的一行人,往奈良而去。
在这期间,樱若夫人也徵得银夜叉的同意,正式将他收做鸟取家的义子,改名为鸟取元郎,并留他住在将军府。
如此一来,银夜叉就得停止剧团的练习而改念书了,他和鬼御堂讨论过,他说,他想学些东西,走出能剧的世界。
鬼御堂先是默然了好半晌,最後还是答应他了,他终於明白,银夜叉其实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麽热中舞蹈。
至於其他团员,大多改投到其他剧团,或者回乡下去了,他们也都明白,他们只是一个叁流的小剧团,能来到京城
公演,全多亏了鬼御堂,往後要靠他们自己在京城立足,实在是大困难了。
不管如何,鬼御堂已经是长公子要的人,往後应该不会在能剧的舞台上露脸了,这是他们认命解散剧团的主要原因
。
第十章 天涯
玉漏无声。
恨邑而风不尽。
忍故何而人远,断河难倩。
重归向旧鸳机上拂流萤。
残丝再整。
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奈良,煜烨却在屋子的角落边找到蹲坐着哭泣着的鬼御堂,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忍,缓缓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