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神经不太正常的中年妇女发了疯般乱窜,越跑越远。而身体虚弱的骆骆,还夹带两个肥嘟嘟的小孩子越来越
没有气力。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泪水就跟发了疯一般的往外飙,哭声凄惨。可是,四周都是些年老体迈的
老年人和身体比骆骆还虚弱的病人,他们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啊!
谁帮帮他,谁来帮帮他啊!他的小虎,他的小虎!
心急的骆骆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小沟壑,前脚踩空,一滑,重重锤在地上,就是一个劈腿的样子。疼的骆骆根
本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小狐、小牛也是重重的撞在地上,瘪瘪嘴,也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你没事吧!”几个闻讯赶来的护士和医生抱起小狐、小牛,搀扶起简直就要急疯了的骆骆。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的小孩。”骆骆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还是想去追远去变成黑点的疯女人。泪流满面的
求着搀扶着自己的男医生:“我的小孩被一个脑子有病的女人抢走了,快救救他,救救他。”
刚跑出去几步又重重摔在地上,似乎刚才的那一摔伤的不轻。
“您放心,我们已经通知保安了。很快就会救会来的!”男医生一眼就看出骆骆伤的不轻,于是,打横抱起骆骆
:“你伤的很严重,必须治疗。”
“不要,不要!”骆骆捶打着男医生,要他放自己下来,自己去追疯女人。手脚并用,挣扎不脱,更是张嘴就咬
。惊慌失措的说:“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边的女医生们束手无策,干瞪着眼,瞎着急。
“回来了,回来了!”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抱着孩子朝这边走来,小护士们开心的喊着。
第 25 章
曾经有人问自己,你这辈子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他傻傻笑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候,父亲是总裁,家里的生活算得上富裕,钱财对他来说没有什么诱惑。家庭美满,坚信自己将来也一定
是娶一个漂亮温柔的老婆,生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家庭对他来说也是顺理成章。
那他还需要干些什么呢!似乎是没有。
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只是……他还不敢说出口。
看着男子越走越近,小虎在男子怀里挣扎着伸手朝向骆骆。男子似乎很喜爱,不断逗弄着,偶尔还用新长的胡渣
搓搓小虎肥嘟嘟的小脸颊,都有些红了。
画面很美妙,不管从哪个角度拍摄,都是一张不错的亲密父子艺术照。让人感叹不已!
他……想要个家庭,有小狐、小虎、小牛和自己,还有……他。
突然,骆骆感到前所未有地惊恐,眼睛都烧的红彤彤了。
看着男子缓缓转过身,他并没有立即将孩子抱还给自己。当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子出现,小虎被他微笑着塞进她
的怀里时候。
骆骆的震惊是远胜于愤怒的,指甲深陷进他自己的骨肉里却也没有一点知觉。
因为……那样的画面似乎也很美满幸福。
自己梦一般亮丽的幻想泡泡,一下子破裂了。秀秀像一根鱼刺,深深卡在自己的咽喉里,让自己僵硬着身子,不
敢动弹。
努力地把喉咙里那股上涌的甜腥的东西咽了回去。
鱼种,鱼种,鱼种……
他……不爱自己,他们才是相爱的两个人。
那边的声音细细的,好象很疲惫。但顺着风声,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秀秀说:“这是我们的孩子就好了。”
距离真是隔得有些远,鱼种一张一合的嘴唇,似乎是在说:“让他变成是,不就好了。”
骆骆就那么用一对小动物一样纯真干净的黑色眼珠子,幽幽地盯着前面的三个人,瞪大眼睛,泪水还是无声的掉
落。
很像鱼种会说的话!
他们才是自己最可怕、最需要提防的敌人。
“护士小姐,我想看看我的孩子。”声音打着颤。
“好,我帮你去抱过来。”年轻的护士小姐很是善解人意,说话的时候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但走过去,被鱼种
清冷的目光扫过。僵硬着笑脸,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就只剩下一个请字。
还是秀秀足够好心,推说自己有些累了。鱼种才勉强将小虎递给可怜无辜的护士小姐。
小虎趴在护士小姐小巧的肩头上,眼睛里有点水气,可能是刚哭过的原因。漆黑的眼珠湿漉漉地望着后面站直后
变的更加高大的男人,满是好奇。
再转过头看着骆骆的时候,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非常可爱,眼睛有点开心地弯着。伸开两只莲藕般白嫩嫩的手
,无意义的挥舞着。
男医生劝说着骆骆应该去好好治疗,而某人完全保持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紧抱着劫后余生的小虎不肯放手。
“小姐,孩子的小鞋。”永远温柔的声音。男子顺手的捉住白白嫩嫩的小胖腿,合脚的小鞋子一下就顺溜的套了
进去。
“啊,恩……谢谢!”低着头,不敢看,捏着声带尖细的说了声。
不能……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不能让他们发现。
一阵风过,为炎热的烈日带来一阵清凉。但飞舞的发丝,却扰乱了骆骆的心。将头低的遮住了眼睛,掀开小虎的
外衣,恨不得就这样钻进去。
骆骆的心是矛盾的。这个人曾经对自己呵护备至,可却又在当初发了狠的伤害自己。想要逃开,可孩子却是断了
藕的丝,怎么也了却不了这一层牵绊。想要靠近,可他怀里再没有半点多余的空隙,他只能哆嗦着抱成一团。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温柔的大手突然牵住了骆骆有些冰凉的小手,本就僵硬的身体更是动弹不
了半分。
“是……吗?”骆骆机器人般摇了摇头,发出唧唧咯咯的声响:“可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那你,有没有性霍的亲戚?”男子低下头,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紧紧将脸贴在小虎衣服上的骆骆,僵硬的摇摇头。真的好近,都近到可以听到他规则的呼吸声,甚至……可以感
觉到他身上传出的熟悉……体温。
“是吗?可是真的,很像!”捏得骆骆痛的叫了轻声。
僵硬着再次点头,似乎在等待男子的放手。可又渴望他永远不要放手,他恨,他怨,可他依旧怕,怕自己终究爱
的是这个男人,怕自己终究无法维持这份死心,怕……放开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你……你们,可……可不可以,快……一……一点。我……坚持不住了!”可怜的壁纸男医生已经是浑身颤抖
,坚持不住,摔得可是大小两个。(你太破坏气氛了吧,壁纸先生!)
手里被塞进来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男子温柔的说:“这是我妻子要送给小朋友的小礼物,请你收下。”
松开手,亲了下小虎,转过身走了。
缓缓地抬头,将下巴抵在男医生还算强壮的肩膀上。第一次……是第一次想要看清这人的脸,想要仔细的看这人
,将他的一切记下,记进心里,永不忘记……
看着他低头亲吻轮椅上的女孩,看他在遥远的那边推着轮椅和他的爱人一起对着自己笑,挥手!
当他们成为小黑点的时候,骆骆脸上露出了绝然的笑容,将头埋进男医生的肩井,泪水染湿了白大褂。
脑海里的那副和谐的画面,不再美满,就像是穷神猛兽,像是要将自己生生的一块一块吞了一般,鲜血淋漓。
躺在病床上,骆骆心里不禁苦闷的想着:快乐的晒太阳日子,又变成了倒霉的自己逛医院各部门的日子。这短短
一年时间,真是抵得上闲逛的大学七年。
将鱼种临走前塞进自己手里的冰凉坚硬东西对着阳光照,翡翠色绿的很迷人。呵呵……呵呵呵,真漂亮啊!
苦涩的笑,笑着转过头,看着安稳听话的三个小家伙。
脚上又打上了石膏,一年半前植入的螺丝钉因为一摔宽松了些,但还没有要到重新开刀的地步。拖着沉重的石膏
,朝小床走去。每走一步,闪过脑海里的却是曾经的相拥而眠,曾经为他擦下嘴角的饭粒,曾经像小孩子一般摇
晃着哄他入睡……
带着气喘吁吁,将小虎抱起,紧紧拥抱住。似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般,想要将小虎镶进自己的身体里,曾经
的朝夕相处,就让它只留在自己心里吧!
“霍先生,你真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一个清雅的声音。
放下手上的宝宝,淡淡的说:“有事吗?”
“昨天,我们家少爷发病了。表少爷希望霍先生……可以早些供应器官。”坏人当然是由隐形人来担当。
“是吗?”浓浓的哀伤随着外事的打扰,反而是减轻了很多。
“少爷最近身体挺不错!假如,可以的话,希望霍先生可以做好准备。手术将在周末进行!”隐形人的脸上没有
一点表情,像是个机器人一般。眼睛平视前方,语气也是平稳的像是在谈论今天晚饭吃蛋炒饭一般自然:“期间
,我们会安排专业护理人员来指导您的生活作息与饮食,以防再出现这样子的意外。希望您能配合!”
“阿啾,阿啾!”骆骆重重的打了两声喷嚏,更是坚定了年轻男人安排专业护理人员的决心。
“您好,我就是您的专业护理人员。”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洋妞,穿着合身的护士服,微微的躬了下身。
“你好!”骆骆有些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这真的是场交易!骆骆情不自禁的将手伸向背后,摸摸肾脏所在的地方。他要为别人保养好自己的肾脏,真……
真的……是一件好奇怪的事情。
很快年轻人又要告辞走了。唯一的区别,是这次留下了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护士小姐。隐形人还是像上次一样,
情不自禁的为小床上的孩子拉好被子,平凡而自然的动作。
他一向是很听话的孩子,听从专业护理人员的指示,他的这一星期过的很快。乖巧的孩子没有什么好让自己顾虑
的,衣食拉撒,都是时间点安排好的。细微到什么时候上大的,什么时候放小的,定时定点,决不让一点毒物停
留在体内,危害到那颗宝贵的肾脏。
水,随着自己的动作掀起偏偏涟漪,这是自己唯一自由安排的一小段时间。放多少水,擦多少沐浴乳,搓几下背
都是由自己决定。躺着,站着,还是靠着墙,也不用别人善加干涉。
看看水中的自己,瘦了不少,也白了不少。难怪,鱼种没有立刻认出自己。头发也长了,看上去真的很像个女生
。暖洋洋的水,是专业人事强调的,天还不是很热,千万不能因为这而感冒。
这样仰躺在浴缸里,突然让他回忆起,那片蓝色的天。那个……冬天的游泳池,那个……下了雪的天。感叹着将
头顶的白色瓷砖想象成那片浅蓝色的天,闭上双眼。
“呯!”
一声巨响后,他被拖出了浴缸。
朦胧中,他看到有人俯下身调整他的头,吹气,挤压胸廓。他有些想笑,在干什么呢!但自己空落落的心又让自
己有些烦躁,想要挥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天空的蓝色慢慢褪去,阴沉沉的笼罩在自己的上空让自己更烦躁。
来人停止挤压了,又开始拽着自己练习扇人家巴掌。左右,左左右,很有节奏。自己再不醒来,怕她是不会停下
来的。诶,人家在乎的只是他的肾脏,脸当然是可以随便虐待的啦!
一声呜呜之后,慢慢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凄厉的说了声:“别……别打了!”
他怎么成了现实版委屈小媳妇。
“我见你进来时间有些长,所以进来看看。”扯过一边的毯子扔他身上,开放的洋妞还不忘调戏他:“真是看不
出来!以你这种尺寸……竟然还可以让女人帮你生三个小孩。”
被外国女人用流利的母语说这种话,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是吗?我现在没事了!”委屈的瘪瘪嘴。看看,至于打这么狠吗?
“那我先出去了。”
“哦!”诶,光着屁股坐在卫生间瓷砖上还是挺冷的,特别还是三、四月的天。
第 26 章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隐形人冷淡的语气。
嘿嘿,今天算得上是个挺重要的日子。我可爱的肾脏兄弟啊,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太娇气!人家的身子可是比你
现任主子的金贵许多,好吃、好喝、好睡的,一定不会委屈你的。主人我用你换两条生命怎么算,怎么划得来。
“啊?”骆骆被隐形人这一问,给问蒙住了。怎么搞得跟上断头台似的啊!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还是不怎么热情的语气。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就像荆轲刺秦王,那不是也说上两句。自己虽然比不上人家事迹光荣、责任重大、为国为民
,但好歹也是救人两命啊!胜造十四级浮屠呢!
“我……我有些饿了。”别扭的低下头。可不要责怪他没什么大志向,被饿了这么多小时,真的是很难熬啊!
“恩。”推开手术室门,错开身让骆骆进去。
“那……那我走了啊!”气氛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扯扯身上破旧的手术衣,腿上还拖着沉重的石膏
。
“好。”
门即将关上,隐形人又扯住了他的袖子:“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哦,好的。”挣扎了两下手:“谢谢你哦!你放手吧!”
“恩!”隐形人背过身,紧紧拽着衣服的手,等待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不再看自己。
真是好奇怪的人哦!门被关上,从门上的玻璃窗上可以看到他略微躬着的背。嗨,嗨,对着玻璃窗上反映出的自
己变形的脸做了个鬼脸。又不是死刑上断头台,搞这么严肃干嘛!
转过身看看冰凉的手术台,好像还寒光四射的样子。真是的,被他搞的自己真的爬上去就下不来的样子。
“躺上去!”手术室的护士小姐语气不是很好。
他一向胆小怕事,当然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同人家发生争执的啦!他听话的往不怎么高的手术床上爬。可是,天
不从人愿,那只沉重的石膏腿就是不合作,好几次都是差之分毫。最后,被护士小姐凌厉的一瞪,笨拙的身子终
于成功的翻上了床。乖乖躺平,双手笔直的放在身体的两边,像个干了坏事的小孩子。
护士小姐将自己的右手摆在傍边的支架上,准备用纱布捆好。
“等……等等!”骆骆抽回右手,将头上的手术帽往下拉遮住眼睛。手术聚光灯照的亮堂堂的,挺刺眼的。
右手用纱布固定在支架上,手背上被插进针头,接上生理盐水啊,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眼睛看不见了,感觉却
特别敏感。
“不要害怕,我抱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