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仿佛久旱逢甘霖,蔫巴巴的豆芽菜霎时精神百倍,他偷笑着阖上房门,然后扑到床上,摸出响奏正欢的手机,从
一数到十,才屏着气按下通话键,懒洋洋地说:“是你呀,还没睡?”
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添了几分磁性:“想知道你滑垒成功没?”
容少铭俊脸发黑,叹了口气,对岳凌萧吐苦水:“我衰到家了!半夜竟然还有警察查车,结果害我误了时间,又
当面撞上那个死人脸,别提多郁卒了!”
岳凌萧呵呵一笑,问:“他怎么你了?打你屁股了?”
“姓岳的,你少吃我豆腐!”容少铭低吼,手指握得咔咔作响,岳凌萧憋住笑,说:“好了好了,在我面前还怕
丢脸?乖乖地交待吧。”
容少铭红着脸,吭吭唧唧地磨蹭了半天,委屈地说:“罚……罚写检讨书啦!”
“多少字?”
“三千。”容少铭不自觉地带了一抹撒娇般的鼻音,忿忿地道:“我老子都没这么整过我!”
电话里似乎传来捶墙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那家伙必然正捧着肚子闷笑,容少铭咬牙切齿道:“岳、凌、萧!你
不但见死不救,还要给我火上烧油?!”
岳凌萧用力忍住笑,安抚道:“谁说我见死不救了?明天过来吧,帮你搞一份文情并茂的检讨书,保证一次过关
。”
容少铭大喜过望,清了清嗓子,压下狂喜的心情,装出漫不经心的语气,咕哝道:“这还像句人话。”
又聊了几句,然后互道晚安收线,容少铭深吸一口气,心情HIGH得快贴上天花板,他哼着小曲冲了澡,然后迫不
及待地钻进被单,把岳凌萧的衬衫抱在怀里,心满意足地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一向喜欢赖床的容二少爷起了个大早,洗床单。
四、
这是一个沉郁低迷的早晨,因为天开始下雨了,潮湿阴冷的空气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催眠分子,容二少爷打着呵欠
,舒展开一身懒骨头,把染上那个东西的床单塞进洗衣机里,对着镜子理理东翘西翘的头发,整个人还处于半白
痴状态。
其实严格来说他应该是被吓醒的,因为某个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害得他不仅搞脏了床单而且睡意全消。
如果说以前的春梦都是牵手亲吻搂抱的ABC,这一晚上就是直接做到Z了,他梦见自己和岳凌萧脱得一丝不挂地在
床上翻滚,互啃互摸之后直冲本垒,岳凌萧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火热的狂野的情欲气息,把他像条白鱼似地翻过身
去,粗野地扒开他的尾鳍挺枪而入……停!
容少铭吐出口中的泡沫,又含了一口水,强行中止脑袋里的镜头回放,开始考虑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他会
是趴床的那一个?!
不,应该说,为什么他会在(自己的)梦里把自己定位成趴床的那一个?!
难道他天生长着一颗零号的心?这项自虐式假设让容少铭无比沮丧,而对男男具体细节一知半解的家伙们通常对
当零号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形状优美大小适宜手感良好的屁股,喃喃道:“放心,主人不
会对不起你的。”
反正……只是没结果的单恋罢了,而且……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和对方做,也不一定是他趴床啊,容少铭对着
镜子傻笑,心想岳凌萧脾气温和,又对自己一向纵容,说不定哪天走了狗屎运能占占他的便宜呢!容二少爷心情
又愉悦起来,抱着不怎么可能实现的美好期望,踮起脚尖下楼,观察敌情。
他那个变态老哥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晨报了,真像一架Porsche Carrera GT,独当一面,不知疲惫,优雅又干练,
永远以无懈可击的完美状态出现在世人面前,相比之下,他容少铭充其量是一台毛病丛生的联合收割机,一年四
季大多时候被闲置得生锈。
不过,人活到大哥那个份上,也真是够没意思的,容少铭摇头暗叹,确定王妈正在准备早餐之后,他调转马头,
摸进王妈房里。
老妈子的房间向来收拾得井井有条,容少铭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针钱篓。
把那个果盘大小的藤篓装进纸袋,容二少爷原路返回自己房间,没想到在楼梯拐角处和小弟短兵相接,各自低叫
了一声。
容少铭嗖地把纸袋藏到身后,容少屿也飞快地把一个人拽到背后,等看清了对方是谁之后,双双松了一口气,容
少屿咧嘴笑了,压低声音问:“二哥,大哥下楼了没?”
容少铭没好气地回答:“如果没有,你觉得我有必要学太空漫步吗?”
“对哦!真糟。”容少屿吐了吐舌头,朝身后的人扭过头去,说:“你先回房间,我带早餐上来。”
容少铭目光越过小弟的肩头,看到一个小美女羞红的脸蛋,他低笑一声,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带女生回来,直
接领下去给大哥认识一下嘛!”
啧!家庭果然不是讲理的地方,他容少铭晚几分钟回家都会被狠削一顿,容少屿这小子屡次带马子回家过夜,大
哥却睁只眼闭只眼,真是偏心得让人想造反。
“二哥!你别乱讲!”容少屿俊脸泛红,心虚地看了小女友一眼,果然,那个小美女红了眼圈,一脸泫然欲泣的
表情,容少铭忍住想落井下石的冲动,飞快地越过他们,擦肩而过时多瞄了那女孩几眼,觉得她有些面熟,似乎
在哪里见过,不过以他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完全运转大脑,搜索库存量有些困难,反正事不关己,挂起来可也。
容少铭心情愉快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做一件他二十六年来从未尝试过的事:缝扣子。
人生总要有各式各样的经历才算圆满嘛!他自我安慰,同时压下想要唾弃自己的冲动,笨手笨脚地捏起针,费了
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线穿进去,轻轻一扯,断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其间还扎了两次手指,搞得血染丝线,效果十分恐怖,就在容二少爷想抓着头发撞墙的时候
,他听到轻轻的敲门声,伴着女孩子怯怯的低语:“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无异于天降救兵,容少铭别有用心地将弟媳候选人第N号请进房间,给了她一个温暖和煦的笑容,如春风吹灿满园
花,把小姑娘眩得眼睛都晕了,他趁机请教某些针线技巧,弟媳候选人欣然应允,指点机宜,几分钟之后,第一
个扣子终于歪歪扭扭地缝上去了。容少铭奋战了一早晨终见成果,备感振奋,于是一鼓作气,和弟媳候选人也建
立了革命友谊,暗下决心如果小弟搞竞争上岗的话一定要投她一票——所以当容少屿端着早餐上来时,正好看到
这一幕情节怪异、气氛却十分和谐自然的场景。
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幻视之后,噗地笑了出来,直囔囔:“二哥你吃错药了?难道你打算改头换面做个良家
妇女、开始学习三从四德了?”
“滚你妈的!”容少铭丢过去一句骂,完全忘了兄弟俩人一个妈。
“少屿,少铭哥这样肯做家务的男人很少见了。”弟媳候选小声替容二少抱不平,容少屿把俊朗的浓眉大眼挤成
一团,抬脚踢上房门,在她身边坐下,放下手里的托盘,说:“是我理解错了‘少铭哥’的概念还是理解错了‘
家务’的概念?咏心,你别被他骗了,我二哥连油瓶倒了都不会劳动他的尊手去扶一扶,做家务?审判日到了吗
?”
血气方刚的臭小子在女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分外欠扁,容少铭大人大量地不与他计较——小弟还算有良心,替他也
带了一份早餐,说:“快吃吧,我从厨房偷出来的,有二哥喜欢的培根土豆卷。”
容少铭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边填肚子一边问:“小弟,大哥今天会去公司吗?”
“我没敢问,吃完就赶紧溜了。”容少屿喂咏心吃蛋奶羹,一边喂一边卿卿我我,肉麻得让旁观者牙酸,容少铭
喝了一口果汁,说:“他又不反对你带女孩子回家,你心虚个鬼。”
“二哥!你不要老提以前!”容少屿坐直身体,严肃地说:“我这次是认真的!”
“好好。”容少铭举手投降,问:“这姑娘是谁家的女儿,改天我跟你大哥备份厚礼上门提亲。”
容少屿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说:“二哥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们注定要变成新世纪的罗密欧与朱莉叶了。”
“有那么夸张吗?”容少铭吃了八分饱,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他们,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了,手指打颤地指着小
弟,问:“她不会正好姓恒吧?”
小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容少铭一脸震惊,转向弟媳候选,问:“你是恒咏心?”
他们容城地产最大的死对头、捉对厮杀了近十年的恒业地产掌门的千金,竟然在跟小弟谈恋爱?!弱水三千,这
死小子不仅取了最难过关的那一瓢,还胆大包天地把人带回来过夜!
“你好像很吃惊。”容少屿装出一脸纯蠢,眨着眼睛问,容少铭冷笑一声,说:“我吃惊吃得噎到!”
已经可以预测到一场风暴要来临,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容少铭包起缝好的衣服,准备脚底抹油,却被小弟一
把拽住,哀求道:“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好汉做事好汉当,别想拖我垫背。”容少铭抿住嘴,一副正义凛然的嘴脸,容少屿哀叫一声,说:“借我个胆
子我也不敢去和大哥说,你知不知道,被他冷冷地看上一眼,我连脑髓都会被冻僵,只剩下发抖的份儿!”
“我当然知道!”容少铭低吼回去,“所以才不想去送死!”
“请问……”恒咏心小声问,“你们大哥很可怕吗?”
互瞪的两兄弟一齐转向她,不约而同地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容少铭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说:“没事,他更
年期而已。”
说完,他继续炮轰小弟:“臭小子,大哥对你够宽松了,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二哥~”容少屿龇出白厉厉的牙,威胁道:“那件衣服到底是谁的?别告诉我你会穿那种地摊货!”
容少铭一张俊美的小白脸顿时乌云密布,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结盟!”
“同意!”容少屿重重地与他握手,“恋爱阵线同盟”——由于容二少的恋情还八字没一撇,所以暂名为“反抗
暴君专政同盟”——正式成立。
隔音良好的住宅保障了他们的结盟会议处于绝佳保密状态,餐室里的容少宸依然无知无觉地享用早餐,浏览着报
纸的目光凝滞了片刻,停在恒业地产的大幅广告页面上。
五、
好在大哥用过早餐就出门了,容少铭打发了那对小情侣,然后一分钟也不肯耽搁地驱车赶往岳凌萧的公寓。
小雨沥沥,还不到九点,所以岳凌萧仍理所当然地赖床不起,容少铭顺路买了早点,放轻手脚,满心雀跃地摸进
主卧房。
厚重的窗帘使得房间里更加幽暗沉静,呼吸声清晰可闻,岳凌萧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在大床上摊开手脚睡得
正香。
容少铭轻轻在床边坐下,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激动地张开了,他怀着半是紧张半是期待的心情,朝岳凌萧俯下
身去。
温暖的、带着清淡草香的体味拂过鼻端,容少铭脸庞一热,整个人从床沿滑了下来,沮丧地抱着头蹲在地上,想
起那个色色的梦,他脸皮充血充得更厉害,身体像架在火上的叉烧肉,又热又焦,躁动不已。
虽然在梦里百般肖想,可是见了本尊,他只有暗中流口水的份儿,有色心无色胆,连伸手吃点豆腐的勇气都欠奉
。
容少铭烦躁地抓抓头发,一脸委屈相,小声嘀咕:“见鬼,老子为什么偏偏喜欢你啊?”
他的声音不比蚊子嗡嗡大多少,床上的岳凌萧突然闷哼一声,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结果那家伙只是梦呓
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被惊出一身冷汗,容少铭扁着嘴,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肩膀,确定这家伙睡得很死之后,他的胆子壮了一些,
咽了一口口水,心跳如擂鼓地爬上床,贪婪地看着对方平静安详的睡脸。
端正帅气的面容在任何时候看都是无可非议地温和敦厚,睡眠之中更是与世无争,容少铭叹了口气,以前总是担
心这家伙会不会因为太滥好人兼没心机而被拐骗,还好他这些年来一直平平安安,既没有因为酒后乱性被人抱着
小孩子上门追讨奶粉钱,也没有被人设彀诈赌输得只剩一条内裤——一方面是由于天公疼憨人,另一方面,应该
归功于他容少铭义不容辞的照顾(或者说管教也行)。
不然像这种迟钝又缺心眼的家伙,早被坏人拆零卖掉,连骨头都磨成粉当饲料了。
“不知道你将来会娶什么样的老婆……”容少铭鼻头发酸,好像已经看到自己罩的人羽翼丰满地飞向别人的怀抱
,而自己可怜兮兮地被排隔在镜头之外、淡化成一个小小的布景、到最后连个渣都没吃着。
悲情的联想在雨天更容易发挥到极致,容少铭沉浸在自说自话的绝望中,不遗余力地自寻烦恼。
越想越不甘心,他再次确认这家伙还没睡醒之后,把心一横,俯身凑向他的嘴唇。
对方的鼻息似乎也轻浅了不少,房间里只听得见时钟的滴答声,在经历了漫长得让人心焦的减速靠近之后,四片
嘴唇终于贴在一起。
偷来的一瞬甜蜜在心间融化,让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容少铭在他唇上蹭了两下,依依不舍地撤离,还没分开一
厘米,岳凌萧突然伸手抱住他,猛地攫住他的双唇。
容少铭的眼珠子差点被他瞪得脱眶而出,低呼声被尽数吞下,火辣辣的热吻弄得他嘴唇生疼,被吓飞的魂魄好不
容易归位,才发现对方仍然闭着眼睛,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
睡梦之中的无意识反应吗?这小子把他当成谁了?容少铭心中一阵激痛,眼角泛红,而那个搂着他不放的混蛋还
猴急地把手探进他的衣服,一手顺着腰侧抚上胸膛,捏住一侧的乳尖,另一只手则钻进裤腰,非礼完他的屁股之
后更是意犹未尽地挤进臀间,朝他的小菊花摸过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容少铭吓白了脸,一把推开岳凌萧,跳下床整好衣服,再看那个害他魂飞天外的始作俑者,
竟然像没事人似地咂了咂嘴,继续他的春秋大梦。
妈的!看不出来这小子平时道貌岸然,发起情来还蛮变态的!容少铭暗骂:混帐王八蛋,把你爷爷当什么人了?
你在梦里和谁鬼混?!
嫉妒的火焰熊熊燃起,一想到岳凌萧正在梦里和“谁谁谁”搞三捻七,容少铭眼睛都红了,一脚踢在男人胸前,
吼道:“给我起床!还睡你个大头鬼,看看现在几点了!”
岳凌萧在拳脚交加的武斗大餐招待下一脸懵懂地醒来,一边躲容二少爷愤怒的攻击一边哀哀告饶,容少铭揍了个
够本之后,一掀被子,视奸了几把那具强健结实的裸体,喝道:“还不快滚起来给我写检讨!我等到黄花菜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