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锁紧我,回来就看不到我了。”
“么凤!”端木笙大惊失色,抬高了点嗓门,“干嘛说这话呢?再这样我要火了!”
“……”么凤只低着头,窝在他胸膛上,双手安安静静的扯着他袖角,一付委屈到了极点,却咬紧牙关乖乖忍耐
的好孩子样。
“到底是怎么了?”端木笙看他这般可怜,心都软成一滩水了。
么凤声音细的像蚊子叫,“就要你只当我一个人的笙哥,这样你都不肯?”
那细致委屈的声音钻入端木笙耳里,钻进他心里,钻的他五丈脏六腑顿开,全身上下九万九千个毛孔都酥了,钻
的他眼眶热热的,鼻头酸酸的,胸口疼疼的,喉咙涩涩的……
原来这冷面冷心的小家伙一动起情来,比谁都还要深刻?
“么么……”端木笙在他耳边低唤一声,“这傻东西,谁让你有话不直说,非惹的我吼人?”
“吼吧,多吼几次也就习惯了。”又是一脸乖样。
端木笙不禁一笑,更紧紧的把他压在胸膛上,“我说你这别扭性子什么时候改的了?真叫人舍不得又没奈何。”
么凤默不吭声,但那冤屈冲了天,端木笙感觉自己就像错打个了无辜的孩子,那孩子不哭也不闹,睁大了眼乖乖
忍着不应该承受的疼痛,连眼泪都滚在眼眶里倔着不肯流。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声的。乖么么,那……让我上楼取剑,我们现在就走。”
么凤终于笑了,掂着足尖,往端木笙脸颊上轻轻啄吻一下。
脸腻香薰似有情,人间何物比轻盈。
端木笙终是揣着么凤的手,上了船,撇下了他所谓的“不重要的生死大事”。
那神仙眷侣上了船,逆走金沙江,直奔大理国,而留在身后的一片纷争,双方蠢蠢欲动着,各自整合人手,预备
大开杀戒。
若是当日么凤回头去求他爹,或是坦白告诉端木笙,他确实是白震天的儿子,情况会不会因此逆转?
这话谁都说不定,以白震天的性子,要知道他掌中珍贵的小么凤,跟个男人……,二话不说,先拿出他屠龙单刀
,带上他徒子徒孙,杀他端木家片甲不留。
以端木笙的个性,当然依旧疼爱么凤,不过从今之后,么凤别想离开他视线半步,直到他……血了仇。
一步错,步步错,只是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从哪儿开始错的,或许,错的只是当初两人不该相遇。
还是先说严锦堂吧,严家从大理迁居中原,已是数百年前的事,原本家姓为炎,为西山苗族人,而后在某代家长
治好皇帝宿疾之后,赐姓为严。
严家世代行医,走的不是正宗大法,都是些名家不入眼的秘方,还有使上武学大师鄙视的毒药,而严锦堂,人称
严二医痴,亦有人干脆叫他严呆子,只要哪里有疑难杂症,就可以在哪里找到他。
得知么凤因百花冷香丸失明后,他马上跟端木笙连夜擒蛇熬药,回家后翻遍祖宗秘诀想找到解毒的方法,端木笙
一个飞鸽传书,要他先治么凤那要命的病,倒提醒了他回老家西山去找寻解决之道。
当端木笙扶着么凤,在石鼓镇下船时,只见个尺八大汉,气极败坏的冲过来:“慢死啦!快、快快快,快跟我走
。”
端木笙是知道他心里急着要看么凤的病是否能治的好,但么凤才耳边听着端木笙暖语绵绵:“等治好你的眼,带
你上蝴蝶谷去看冰泉。”
忽闻那鲁莽粗糙的叫喊,脸先冷了下来,等他大掌拉上他的小手,还不等端木笙制止,蟠龙弦月镖已朝他腿上镖
下去。
“严呆子小心!”端木笙看到严锦堂鲁莽的拉着么凤要走,心中一惊,早知道这小人儿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哎呀!”严锦堂才猛然回头,只见银光一闪,忽觉小腿刺痛,再一抬起头来,那晶莹剔透的小东西还是不动声
色的冷着脸站着。
严锦堂莫名其妙的看着么凤,又看看端木笙,“啥东西?谁动手啦?”
“么凤!严二哥可是替你寻药寻到大理来了,怎么二话不说就动手了呢?”
“谁让他拉我?”
“你真是……飞镖拿出来,不让你带了。”当着严锦堂面前,端木笙只好略表意思,把么凤惩戒一番。
么凤愣了愣,马上伸手往腰带摸去,端木笙赶紧抓住他的手,“还来!”
“你不是要我的镖吗?”
“看你这样分明就是还想动手。”
“随你怎么想。”么凤一脸冷漠,也看不出是怒是悲。
“么么~乖点,出门在外,这样动不动出手,很危险的。”
“你管我。”
“么么?”端木笙慌张起来,用手捧着么凤脸蛋,“气什么呀?不让你带镖,我把青鳞双剑中的焰麟剑让你带着
,这样好不好?”
“谁要你那阴阳怪气的烂剑。”
虽然么凤说话时表情一点没变,但端木笙知道他真恼了,性子拗了起来,心里又悔又痛,“好啦,不过说你一句
,也值得生气吗?你爱镖谁就镖谁去,挨上了算他倒楣,这样好不好?”
严锦堂蹲下去用衣带绑紧伤口,看那平日不可一世的端木笙大爷,偏偏拿个小东西没办法,低声下气还要看人脸
色,他站起身来眼睛在两人脸上打转半天,忽然捧腹大笑。
“哈哈哈~端木笙,原来你也有这一天?我姥姥说的对,一物必有一物克!什么叫道,道生元,元生一,一生二
,生生不息。这世间说穿了就是个大圆圈,就是太极。”严锦堂自顾自的比画着,眉飞色舞,沉浸在他姥姥的理
论中。
么凤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笙哥,你那朋友傻傻的呢!”
“我看我才是傻傻的,心情随着你一上一下,偏偏你这小性子爱闹别扭,行动就生气。”
“先别忙着打情……”严锦堂骂俏两字尚未出口,看到端木笙使个眼色,忙改口说,“跟我走吧,我世叔等了好
久了,他脾气挺古怪,我说小家伙,我可是求了好久才说动他给你看病,你到时可别和他冲起来了。。”
“很了不起似的。”么凤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咦?他可是苗真教的教主耶!天下使蛊一流的名教,当然了不起罗。”
好在严锦堂这人粗枝大叶也有他粗枝大叶的好处,么凤的小性子倒没得罪他,不然病没治好,先把人给气走了,
那还得了?
“使蛊啊?”么凤眼睛一亮,“真有这种东西?我听说有些苗族的姑娘,会使蛊来留住心上人,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干嘛?你不需要啦,端木笙给你迷的晕头转向,哪里还要用什么蛊毒啊?”
么凤灿然一笑,“我怕端木笙拿来毒我呢!”
“什么?!我还需要吗?”端木笙大吃一惊,难道么凤还没让他收服?
严锦堂看了看两人,严肃的说:“师兄,我看你真的“很”需要呢。”
“是“非常”需要。”么凤帮着腔说。
端木笙急了起来,“么么!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师兄,明眼人都看的出你是一厢情愿嘛~”严锦堂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多加了几句,“这小家伙还是个少年
,年少轻狂你没听过?见一个爱一个是常有的事。”
“不会吧……”端木笙脸色刷的惨白,么凤十五,他都二十七了,整整大上他一轮,那么凤年少轻狂要轻狂到几
时?到时他都老了,么凤还会要他吗?
“哈哈~”么凤笑的如花灿烂,“严二哥,我挺喜欢你的。”
“严呆子!你给我离么凤远一点!”眼见么凤居然跟生人如此亲近,端木笙醋坛子打破一地,酸的不得了,忙紧
紧揣住么凤的手。
这趟行程远比么凤想的更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