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良……」
「嗯?」
「你为什么对丐帮帮主这么凶啊?」
「喔?看得出来?」
「根本就太明显了吧。」小谢子啧著嘴。
「那就太好了。」也许是错觉,古良咬著花生的力道加重了不少。
「他跟你有仇啊。」小谢子睁大了眼。
「还好,就是看不顺眼。」古良轻哼一声。
「啊啊啊,我知道,所以你才不想把打狗棒还他,对不对?」小谢子拉著古良的手,笑著问。
「我是这样的人吗?」古良继续吃著花生。
很像。小谢子微微吐了吐舌。
「你在想什么?」
「没有。」小谢子低下了头。
「不过,最近要当心,可能会有人来找麻烦。」古良喃喃说著。
「有我在怕什么。」小谢子挺起了胸膛。然而,想起了昨晚,肩膀就又垂了下去。
「昨晚是不是有人要我的命?」古良说著。「有一就会有二,你的话是不用担心了,我自己就……」
「我……我会寸步不离守著你。」小谢子说著。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谢子,我跟你说,如果我有了意外,你……」
「我不要听!」小谢子跳了开,捂住了耳朵,瞪著古良。
「……小谢子,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了。」古良放下了筷子。
「我不要听!」小谢子继续喊著。整间酒楼的人都看了过来。
「小谢子。」古良沉声说著。「你是要我生气是吗?」
小谢子没有说话,只是紧紧闭著嘴巴,捂著耳朵。
「过来。」古良扬高了声音。
小谢子走了过去,然而还是捂著耳朵。
「客倌!菜来……」罗。
还算小二识相,嘴巴也及时闭了紧。
「小谢子。」拉著小谢子的手,古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柔。小谢子心里一,啪啦啪啦地又掉著眼泪。
「坐下来,听我说,这很重要。如果我知道有人会帮我,我就能放手一搏,你知道吗。」古良说著。
小谢子坐了下来,然而还是低著头。
「……我不要你放手一搏,我们现在走好不好。」小谢子哽咽著。
「打从你在清水镇找上了我,我就已经脱不了身。」古良说著。
「我带你回山庄,你就安全了。」小谢子咬著唇。
「我这儿不只有一个人。」古良说著,拉著小谢子的手,把筷子塞在了他手里。
「来,菜来了,先吃饭,一边吃一边听我说。」古良说著,然而小谢子又怎么吞得下,咬著金黄的蹄膀,小谢子吃不出任何的味道。
「到时候,我会留给你一个锦囊,照里头的话去做。」古良说著,小谢子一边嚼著没滋味的菜馐,一边点著头。
「这很重要,你得发誓,不管里头的事情有多离谱,一定要照著去做。」古良严肃地说著。
小谢子看著古良。想说话,却又没有开口。
吃过了饭,小谢子还是一副十分沮丧的样子。
一路上古良起码看了他上百次,小谢子却是没有注意到了。
才刚回到客栈,听著了房内多了两个人的呼吸,小谢子的右手便按上了腰间的长鞭,左手拦住了要开门的古良。
古良瞧了小谢子一眼,小谢子聚精会神地听著房里的动静。
「外头的是古老板跟谢少侠吗?」丐帮帮主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恭候大驾已久。」
「这位是本帮的净衣长老。」丐帮帮主介绍著一个年轻人。
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也还算是白净。小谢子认得,这是古良当初带出清水镇的一个保镳。
「古老板只怕还记得在下。」那人对著古良笑著。「在下承蒙古老板赏识,一同北上,经过品山脚下时,还曾经替古老板挡上了一刀。」
古良看著他,微微点了点头。
「不能怪我。」小谢子扭著衣服。「你胸前也有三颗小黑痣。」
古良看了小谢子一眼,没说什么话。
「虽然是阴错阳差,总算本帮帮主得归,沉冤也得以昭雪。」那年轻人叹著。
「……净衣长老此次前来,是向我说明当年之事吗?」古良说著。
「正是。然而……今夜之事,还望两位守口如瓶。」
「我一向不是多话之人。」古良说著。
「那么,在下就向古老板及谢少侠说明当年之事……话说……仗著帮主的信任及重用,那谢权日渐手握大权、培育党羽,俨然自成为一派。一帮不容二主,眼见帮主的威信日渐削薄,在下便向帮主建言,请求帮主挂心,削弱谢权的势力。」
此时,小谢子偷偷看了帮主一眼,然而那位帮主却是一直沉默著的。
「帮主顾念兄弟的情谊,肚量宽大,自是让在下再也不敢多言。然而……然而……然而,那谢权实是欺人太甚!他竟然……竟然……」那少年说到此处,便已是涕泪纵横。
「……接著,我来说吧。顾念著谢权是我结义的兄弟,我当他仍与以前一般,并未提防於他。一日,丁家堡的堡主来见他,两人到了谢权的房里不晓得密谈些什么……隔天早上,小小……也就是净衣的妹妹……」
古良没有说话,他只等著帮主再度开口。
一旁的净衣只是铁青著脸,紧紧捏著拳。
「隔天早上,小小投井死了。她的婢女说,当天丁家堡主偶然见到了她,便欲予以轻薄,结果却被她划伤了手臂。当天晚上,那婢女去取点心,回来便不见了她家小姐,等到天亮後,我们找遍了宅里,才发现小小已经……」
「那畜生。」净衣别过了头。
「仵作说,小小是被……被……」帮主捂著额头。「先奸後杀。」
小谢子的脸色都发了白。
「小谢子,你先去外头走走。」古良淡淡说著。
小谢子只是拚命摇著头。
接著,看了两人一眼後,帮主继续说了。
「净衣一气,听得了原委,便去找丁家堡主理论。丁家堡主口口声声说他当晚吃过了饭便与污衣促膝长谈,直到三更才离开。污衣也替他作了证,然而……」
「真是有趣,口口声声说没见过小小,身上却有小小的抓痕。」净衣气愤地说著。「就在手背上。那禽兽……」净衣说著,喃喃说著。
「丁家堡主一个客人,可真会做出如此的事?」古良淡淡问著,对著帮主。「帮里一有事,他九成九第一个被怀疑,一堡之主连这点头脑都无?」
帮主略略迟疑了一下。
「小小喜欢看书,她去藏书库的途中,就会经过谢权的小院子。」净衣长老补充著。「十之八九,小小看见了什么,亦或是听见了什么,那禽兽一旦决心让她不活,自也不会对她……留情了。」
「如此牵强推测之事,就真能确定那丁家堡主跟谢权就是凶手?」
古良还是问著帮主,帮主却只是沉吟著。
「隔天夜里,他就逃走了,几个帮里的人看见了,是谢权开的锁、放的人。那么,古老板,您认为我怀疑谢权,是错的吗?」眼见古良一再地怀疑,那净衣长老提高了声音。「接著我打丁家堡,谢权反对到底不说,还抽走了我三分之一的人,说他跟那丁家堡主没什么,叫谁相信!?」
「谢权与已故的丁家堡主私交甚笃。」帮主低声说著。「……然而,当时,我也听信了污衣之言,只由得净衣一人前去,净衣在孤立无援之下,自是大败而归。最後,净衣跟我们两人大吵一架後,净衣在本帮门口泣血指誓,若不能替小小昭雪,便永生不再回丐帮。」
「听起来你倒信任污衣的,不是吗?」小谢子有些凉凉地说著。
「只怪我交友不慎。」帮主微微避开了小谢子的目光。「接下来的事,谢少侠想必也知道了。自从净衣一怒而走之後,丐帮便开始起了内 。我越想越觉得净衣有理,找得了污衣质问,却让他在大怒之中将我打成了重伤……」
「也难怪江湖里始终不知原委了。」古良轻声说著。
「正是。所以,恳请古老板大人大量,原谅了在下一再的欺瞒。古老板应该知道,在下处境艰难,实是不愿透漏身分。」那年轻的净衣长老说著。
古良只是看了两人一眼。
「大典什么时候举行?」
「……照惯例是月初,帖子上是写十一月初。」帮主说著。
「你就不怕来不及找回打狗棒?」古良冷冷笑著。
「丐帮正值多事之秋,若真如此,也只得从权。先使污衣及丁家堡主伏首之後,再找传帮信物也不迟。」
「我晓得了。」古良说著。「那么,这是最後一个问题了,帮主。」
古良站了起身,凝神看著帮主。「你认为谢权不够格 导丐帮吗?」
「谢权可谓一代枭雄。」净衣冷冷说著。「然而,若是真因他才高,便要让位於他,这伦理规常还用得著吗?帮主一位虽要有才,然而无德的话是要如何服众。」
「追根究底,也只不过是替故人之子掩盖罪行。」古良说著。
「小小一事就算不提,他早先便已图谋帮主之位,事後又幽禁帮主一年有馀,如此乱臣贼子,若真让他得逞,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丐帮只怕分崩离析、血流成河了。」净衣说著。
然而,丐帮的帮主却只是保持著沉默。
20说不尽送走了两人,古良微微推开了窗,从缝 里看著两人的背影远去。古良的眼神跟夜风是一般的冰冷。
小谢子还在犹自愤慨著。
「真是过分,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逼得人去跳井。」
古良关上了窗,目光转回小谢子的身上。
「怎么了?」小谢子疑惑地问著,然後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连忙把古良拉了离窗。「别站在窗边,好危险的。」
古良坐了定,看了看小谢子以後,轻轻开口说了。
「小谢子,你替我多拿盆暖炉来。」
「啊……好。有危险的时候要叫我喔,我马上回来。」小谢子急急忙忙出了门。
古良只是拿过了一旁小几上的纸笔。
晚上有些寒意,先前还口口声声说不冷的小谢子,睡到了一半就自己钻进了古良的怀里,满足地蹭了几下後,就甜甜蜜蜜地睡著了。
等到小谢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古良把手轻轻伸进了小谢子的衣服里。尽管古良自认为动作很巧,小谢子还是惊醒了。
本来就要动作的手在发觉对方是古良後,不著痕迹地又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