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不幸————古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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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没想到我会面临新的威胁。原来被我和小城两个人霸占的六人宿舍来了四个不速之客。因为老大至老四纷纷弃巢而去，投奔美丽的新生活，现在正在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所以这学期他们全部退宿了。他们不缴宿舍费了，学校当然也没必要空着床位让它长蘑菇，所以立刻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把它们分给了其他人。听到这个情况后我立刻决定再恨这四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十倍，你们不住了，宿舍费还是要交吧，要不你们的二人世界有保障了，我和小城的二人世界怎么办。想到这里我找实吓了一跳，我已经在用“二人世界”来定义我和小城之间了，那是恋人才特有的名词吧。那么我已经在把小城当恋人了吗？想到了我们的吻，还有比吻更亲密的事情，我的脸不禁一红。可不可以这么说呢，或者说应不应该这么说呢？我已经搞不清楚了。我们有些像恋人但更像朋友。最终我还是放弃去想这个我想不清楚的问题，着手解决眼前的事情。
一天、两天、三天……整整一周我都在神经紧绷中度过。喂，小子，你盯着小城看干吗？我知道他很好看，但也不是给你看的。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你不要对小城露出那种白痴笑脸，笑他也不会理你的，他的笑是我的。小城你也太不坚定了吧，他讲那么烂的笑话你也笑的出来？喂，喂，你手放哪里，你竟敢拉我家小城的手。我马上就要发飚。好了小城，我不对他怎样就是了，你不要用那个表情看我。不能动手，我只能运用我的绝技，无敌必杀眼。瞪瞪瞪……瞪死这四个混蛋。他们确实被我瞪怕了，对我像瘟神一样避而远之，反而更接近亲切的小城。于是，我只能更加努力的瞪瞪瞪……如此恶性循环下去。白天用眼过度，晚上还不能好眠，因为我要时时刻刻提防这四个色狼会趁夜黑风高之际对毫无防备睡的正熟的小城下手。不几天，我就只能顶着两只金鱼眼使用无敌必杀技了。不出一周我的体重就下降了10斤。原来减肥这么容易，我一定把此秘方高价卖给正为肥胖烦恼的众家女生。
到下一个周一的时候，小城趁没人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终于让我获得解脱升入天堂。
“龙腾，咱们在外面租房子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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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是为了……你能……有一个比较好的环境学习音乐。”一向从容镇定的小城说起这话来有点支吾。我不会在意什么原因，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就好了。又是我和小城两个人一起了，太好了！

其实这一周我想到出去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不敢提出来。怕小城不同意一起和我搬出去，毕竟住校吃饭、热水这些事都不用自己打理，很方便的。要是小城不同意，我自己搬出去不就毫无意义了，而且把小城留给这四个“色狼”我是绝对不会做的。现在小城开口提出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我立刻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实在很佩服小城杀价的功夫。1800一个月的房租，楞是让他杀到了900元。900元一个月一室一厅有独立的厨房、浴室，而且是地上。房租虽比我想象的便宜，但我一想到交了住宿费还要住外面就觉得很亏。这话我当然不敢抱怨出口，不想让小城以为我不愿意和他住外面。不过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露出了一个我见惯的“恶魔式”微笑：
“我已经把我们两个的床位租给了没房住的自考生，每个床位一个月400。”
于是我又有了一项认知，我和小城哪个是更适合学商科的人，不言自明。

天才的不幸-16
“50，51……78，79……”我无奈的数着楼梯，每走一梯，我的心都会下沉一米，现在已经到达地下100层了。我真希望现在能有个可以实现人愿望的神仙来到我的身边，我不要面包牛奶，金山银山还可以考虑，注意只是考虑，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把我和小城住的8层变成108层，这样我就可以在爬楼时昏倒，不用面对他了。小城我真是无颜面对你。
当然神仙没有出现，我还是走到了家门口，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悄悄打开门，希望小城已经睡了。然而上帝显然最近应该看耳鼻喉科了，小城正站在窗口拉他的小提琴，听到开门声把琴放在架上，把目光转向我。
“怎么样了？”不经意的一问，又包涵了多少对我的期待。
“哇……”看到小城那一瞬间，我想好的一切说辞借口都飞到了天边，冲上前抱着小城大哭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三天前，也就是我和小城搬来两个月后，我的乐器水平从小城那里获得了通过，我开始试着自己谱曲，谱好后，拿去弹给小城听，还被小小赞美了一翻。但是，问题也跟着来了，做音乐早就不是我想象中BOB.DYLAN的时代，背着吉它，扛着鼓，拉拉弦就能成名的了，音乐制作也迈入现代化了。一两种乐器所合出的声音单薄的不堪一击，而我们也没钱组建个庞大的乐队，所以最为聪明和经济的做法，就是使用比尔·盖次他老人家给我们带来的福旨，用电脑软件制作。当然要用电脑软件就需要有电脑，这是废话一句，但是“废话”不废钱，电脑要废钱，钱从哪里来？我是彻底的无产阶级，靠老爸老妈的救济度日，没有“剩余”可用，我没有“剩余”可用，只能让别人去榨取我的“剩余价值”了，翻译成人类通俗易懂的语言就是“我要打工赚钱买电脑”。经过“神算”小城精打细算后，认为最为经济的工作就是去酒吧唱歌或弹琴，音乐赚钱两不误，哈……我天才龙腾的剩余价值哪会让你们这么轻易的榨走。
但是……社会是复杂的，人心是险恶的，想象和实际总是有很大距离的。
“哇……呜……啊……”我怎么这么不幸啊，上天你要把我这个天才考验到什么时候啊。
小城一边拍着背，一边轻声安慰我，我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让我的心觉得舒服，渐渐止住了哭声。
“不哭了，本来就很难看，现在就更丑了。来把眼泪擦擦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没有酒吧录用你吗？”
我用力摇摇头，凭我的天赋和美丽的歌喉，怎么会没人用我。
“那是怎么回事？”
“是……有三家酒吧都挣着录用我……”我带着哭呛开口。
“那你还哭什么？”
“可是……”不提还好，一提又戳中了我的伤心处，“可是，他们不给我钱！哇……”
“怎么会有这种事！不给钱，你就别干呀！”
“不干不行，他们说好不容易才抓住我，不会让我轻易逃掉的。”
难道是抓劳工？！
“他们要让我做三个月的白工，偿还欠他们的酒钱。哇……OH！”
“小城你别打我头呀，很疼呀，会把我天才的头脑打傻的！”
“活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城推开粘在他身上的我，转身就走。
“小城，小城”我赶紧一把抓住。“你不要抛下我，我从那次以后发了誓，真的再也没喝过酒了。是真的……”
“我知道是真的。要是你还是像当时那样消沉下去的话，就不止是做三个月白工那么简单的了，也许现在正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等人去认领了。”
“那你会把我认回来吗？”我满怀希望的望着小城。是，一定要回答‘是’。这样我才知道即使我死掉你也不会扔下我不理，这很重要，这对我很重要。
“谁愿意去那种阴森的地方？”小城别过脸去。
一句话就刺的我心好痛，明明只是句开玩笑的话，你这么当真干吗？又不是真的马上会死掉。我暗暗骂自己。
“即使有那一天，我也不会让你待在那种地方一分一秒的。”小城又轻轻的补充了一句，像是不想让我听到，但又恰好是我可以听到的音量。
“恩？哦。”原来……对我最有效的止痛药也只是小城的一句话。三个月的白工做就做吧，我就当它是给平民老百姓义务演出好了。只要我确定小城会陪在我身边，一直，一直的陪在我的身边，就好了，一切就会好的。
“肚子饿了吧？”
“哦。”
“光看蹭在我身上的眼泪鼻涕数量，就知道你消耗掉了多少卡路里。”
我羞愧的瞅瞅小城白衬衣上被我印的“花园”，不敢再开口多说,只能拼命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小城在一起越久，我引以为傲的天才的自控力越是下降，动不动的就大哭，真像小城说的我都快成小孩子了。
“你去把自己洗洗，我也要换件干净衣服，然后咱们就吃饭吧。”
饭？难道是小城做的。
“不用眨巴着你的小眼睛感动的望着我，我可是在外面买着吃吃够了。不过别指望我每顿做给你吃，以后周日跟我学做饭，从下个月开始后你做。”
我失望的耷拉下脑袋，我就知道小城的好心持续不了多久。
美美吃了一顿，小城的手艺真是好。我乖乖的洗好碗，（碗当然要我洗，小城都这么辛苦做饭给我吃了，怎么还能让他洗碗）凑到小城身边，看他没有任何异议，就躺在他身上，看来小城已经看在我要做三个月白工的不幸上，不忍心把我打起来了。而且不但没有打我起来，还用手指轻轻梳起我的头发，好舒服。难怪小狗都喜欢趴在主人身上，让主人梳毛。
“龙腾，你头发长太长了，应该去理发了。”
“还是不要去了，能省一点钱就省吧，电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到呢？我可以再找一份别的工作，麦当劳的店员跟我很熟（熟悉的原因请读者参看第二章），也许会让我去那里帮忙哦。”
“你还要不要命啊。一个人打这么多份工。”
“呜，别揪我头发，好痛的。”
“电脑买来你也会因为疲劳致死，做不了音乐了。”
我哪有这么脆弱。我只敢在心理抱怨。
“在想其他办法吧。”
“能有什么办法？”我撅撅嘴，不满的说。
“办法就是你还了人家钱后，再重新存钱！知道了吗？”
“OH！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揪我头发了！”小城暴力的一面还真是恐怖，我决定明天就去理发店把头发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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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等到三个月，一周后一台电脑就摆在了我和小城的住处。
“哇！电脑耶！”我兴奋的扑上前去，“小城，这是从哪里来的？”
“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城没好气的接口。
不会呀。我最近没听到有运送电脑的飞机货舱泄漏的报道。
“能是哪里来的？是我买的。”
小城买的？！我立时楞在了当场。小城哪里来的钱。可怕的念头立刻在我脑海里浮现。小城去偷窃，小城去抢劫，小城这么瘦弱不太像，难道小城去……
不要！！小城！我立刻扑到了小城的面前。
“小城你真的去干了？哇……”
“起来，别揪着我不放，我可不想又被你哭花一件衬衫。”
“我怎么能不哭啊，小城你为了给我买电脑，去当‘牛郎’了！”
“我去当什么了？”
“牛郎，就是卖身的那种啊，要不一周怎么就会赚这么多。没想到你为了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飞出了三米远，重重的撞到墙上。我抬起头，入眼的是眼睛血红暴怒的小城。
“龙腾，你TMD才去做男妓呢！我活的好好的干吗去糟蹋自己。就算我去当，凭我这么英俊能只值一台电脑钱吗？我也让你想的太廉价了！”
“那就是说，没有了？”我满怀希望的看着小城。
“本来就没有。天下只有你这个大‘白痴’才会这么认为。”
“那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哦……是……那天我从箱子底下发现了张存折。原来是我前些年打工攒下的，所以就取了出来……”
“小城，你为我……”
“谁说是为你了，我这是做投资，懂了吗？我把钱投到你身上，将来你的音乐卖了钱，一半归我，知道了吗？”
“我……”眼泪不知道怎么就又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
“哭，你还敢哭。有哭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做你的音乐，想着将来怎么把钱还给我吧。”小城恶狠狠的说着，可是却别过了头去，不让我看到他的眼睛。
“恩。”我用力的点头，我会努力的，小城为了你我也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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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乎悲乎喜的情绪波动，让我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跟小城在一起三年半了，从来没见过小城去打工，怎么可能有打工攒下的钱？一直到很久以后的一天，我让小城拉小提琴给我听。小城会演奏很多种的乐器，但大部分都靠他在学校练习，唯一一件属于他自己的就是那把小提琴。他说，那是他15岁时全家凑钱送给他的礼物。那天，他跟我说他的小提琴被他不小心摔坏了，送去修理了。被小城保护的像宝贝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他有不小心的一刻呢？
送去修理的小提琴却再也没有被送回来，豁然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某天我路过一个橱窗，看见了躺在那里的小提琴。你就是那把曾属于小城的小提琴吗？他为了某个‘白痴’卖了你，你孤独吗？总有一天我会把你领回家，交到你的主人手上的。

天才的不幸-17
我和小城一起住了半年了.生活的节奏也就慢慢确定了下来.白天有课的时候去上课没课的时候做音乐.晚上去酒吧唱歌.三家酒吧轮换着来.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唱歌了,尤其是唱自己写的歌.观众的掌声和鲜花原来是我表演的动力,但今日对我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站在舞台上唱歌这件事的自身就让我很快乐.酒吧老板对我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不再把我当成骗他酒喝的混蛋了.提前一个月发了我薪水.偶尔还请我喝酒.要是其他事,这种不用自己出钱的好糠,我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但我牢记我在小城面前立下的誓言”绝不喝酒”.我在酒吧交到的那些朋友都把我当作在酒吧工作却滴酒不沾的”怪人”.不过他们似乎还满喜欢和我这个怪人凑一起的,我们甚至计划组建一支自己的乐队.
我把这个计划告诉小城的时候,小城并不表示特别的支持.他希望我自己能在自我学习和磨练一段时间,太早组队的话,更多的心思就要花在筹划表演上,而不是作曲上,华而不实并不是音乐的真谛,音乐打动人的是音乐自身.他说我的曲子做的很美,但似乎还缺一点东西,达不到完美的境地.缺的是什么是我至今还没弄明白的事情,小城说他也不知道,要我自己去找寻和体会.
我努力的作曲.而音乐的灵感往往夜深人静时才有,所以我经常会弄到很晚.当然我从来不能如愿的熬通宵,因为一到两点钟,小城就神奇的从睡梦中苏醒,连踢带打的揪住我去睡觉.我虽然每次都小小表示了一下抗议.
”你要是不想在40岁以前就死掉的话就乖乖给我睡觉.”
当然这时候我也会提出要求,我乖乖睡觉是可以的,但是他要让我抱着睡.我签定平等条约的可能是30%,剩下的70%是不平等条约.小城瞪起”法眼”
“你睡还是不睡?”
我立刻投降,乖乖上床睡觉.
你们两个怎么睡一张床?!废话!就一室的屋子,哪里来的空间再摆一张床.我当然和小城睡一起了.虽然每晚都睡一起,但能抱着小城睡的情况只是少数,只有我乖乖听话兼小城心情好的时候才可以,大部分时候还是他不理我睡自己的,生气的时候还要去睡地板.他从来不让我去睡地板,他说不想让我的骨膜炎恶化变残废,他可不想帮穷光蛋的我再付医药费.当然我都会很感动,然后做势要去睡地板陪他,他气的瞪瞪眼睛就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和我一起去睡床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我毁坏了三个锅,两打碗后,小城终于放弃让我做饭的打算.但是从小城的公平立场出发,我要做剩余的所有家务.包括洗碗,擦地板,洗衣服……我又表示了抗议，他只是做饭，为什么我要做这么多事。根据小城的理论。做饭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结合，创造出更多的价值，其余我做的工作是单纯的体力劳动，交给恐龙都能做好，价值低廉，不能和他做的相比，这样算来还是他吃亏。所以又一个丧权辱国的的不平等条约就在小城的武力威逼兼饥饿恐吓下诞生了。但是理论和实际总是有一定差距的是不？虽然条约是这样明文规定的，但事在人为，我要打工做音乐空余的时间总是很少，小城就相对比较闲，所以我除了洗碗什么都没在做。当然相对的，小城在做了本不该他做的工作后，也会以拳脚发泄一下不满，那对我就没什么了，反正我已经被他长期磨练的痛感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