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第一部)————kristina

作者:kristina  录入:05-17

陆大人走近我,关心的问:「没事吧?」

我报以微笑,没法,心情很好,忍不住笑:「没事,谢陆大人关心。」

「那……些鞭伤没大碍了吧?」

「若有事,我还会上朝麽?」我反问。

他微笑,不知如何作答,因他不了解我。

……

良久,我切入主题:「灧江的事进行得怎样了?」千万别完成了!我还没一展拳脚呢!不过又算了,若我有真材实学,任何事也何显现我的才华,又何需拘泥於此呢?真才实学啊~~我又笑了。

他摇首,:「未有确切的步骤,只是派人发出皇榜,开始召集民夫罢了,那计策毕竟是你想出来的,在你未愈之前只好先作准备,尚未有实质行动。毕竟你才最清楚。」

我颌首:「嗯……」

「呀!是了。下官为那日失约而请罪!」我一揖。

他笑了,温雅地:「算了吧!你有伤在身,我若怪你只怕连自己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人呢!」

「呀!是了,因俗务缠身,无亲至贵府探望,还请见谅。」他学我的口
吻,作状也还以一揖。

我笑了,双眸眯成一线:「算了,也只是两天事宜,我若怪你,恐怕也不是人了。」

我俩作状的互相还礼,乐也融融的往户部走去,准备就灧江之事提出议案。

是的,和陆大人一起真是很快乐,无忧的,和他一起,可以专心的处理公务,无暇去想那一大堆烦心事,忘掉自己仍在王的魔掌下生存。而其实,在王魔抓下生存的又岂只我一个?还有飘,只是他幸运,王爱惜他宠他,最近又将已故太子妃(既王之后,在王未登基前死了,并未立后)的太子过继给他,称他作母妃,可想而之,飘将来会成为太后,将来的他会尽富贵尊荣,而我呢?

「母妃!抱抱!」太子张开只臂,冲向飘,扑向他,娇嫩地唤。

飘微笑,蹲下身子, 拥著他,在他脸上亲了一记,略带愧意地对我说:
「对不起呀!皇上命令我当他母妃,难以抗命,这次只好带他出来。」

我淡笑,「那也怪不得你,王命难违呀!况且这小子也挻可爱的!」我半带恶意,半含笑地弯腰,在太子胖胖的脸上了一记。

他迅即涨红了脸,怒挥我手,喝:「你好大胆!敢打本宫!」圆溜溜的眼瞳瞪视著我。

我尴尬地站起,想:这小子真是完王遗传了王自专自大的性格,一点也不顾人感受,真难为飘,夹在这两可厌的人中间。

「你真是的!太坏了!」飘薄责太子,毕竟是太子,不敢駡。

「哼!」太子噘嘴,不服地瞪视我。

我对他状似可亲地笑,因飘在场,不想对他作甚麽,若不然……阴寒的目光一闪而逝,几若不觉。

「对不起!你没事吧?」他轻执我手,轻抚著:「没拂痛了吧?」

我有些好笑地说:「我那有这般娇弱?」

「有!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苍白瘦削,弱不胜衣的!我初见你时也不是这样子的!鞭伤未愈?」

「好了!只是小伤罢了。」从何时起,我对谁都不说真话了?连对飘也是……

「你有没有吃补品?」他又问。

正当我不知如何作答时,那娇贵的太子又发话了:「母妃!别管这人了!陪我玩儿!」

他扯飘衣。

飘微欠柳腰「太子您自己先玩,好不好?我要和这位哥哥说些话,待会儿才陪您玩。」

「不!」太子义腰「本宫要你陪我玩!」他扯他手,要拉他离开「别管这人!」

我苦笑,不知为何,我就是这般令这对父子讨厌,连素未谋面的太子也是这样!只是……我又何尝喜爱过他们?我冷笑。

飘微拂衣袖,婉言道:「待会儿才陪您玩,好不好?」

「不好!」斩钉截铁。

飘微愠地:「您乖,听话啦!」

我唉气,无奈地看著这对大小孩,飘只有十七岁,真不明王为何会命他作五岁的太子的母妃?

太子踢脚「不听!不听!」又用手指著我俩:「本宫对父皇说你和这男人幽会!」他拔腿就跑。
飘大惊失色,转身欲追。

我以唇语对他说:「别动,你故作不再理他之状,他这般粘你,见你如此,自然也就会依你了。」

飘颌首,故作愠怒地伫立,但却仍禁不住微微发抖。

果然,太子跑至一半,不见有人来追,觉得不对劲了,又跑回来,奔至飘身前,瞪大眼问:「你怎麽不来追?」

飘冷冷地,不理他。

太子推他:「你干嘛不应本宫?」

不理。

太子摇他,撒娇了:「你别不理我嘛……」

仍不理。

太子软声道:「我会乖乖的,听母妃的话。」

还是不理。

太子漆亮的深潭溢满了、充泪了,鼓过腮帮子说:「大不了本宫准你
俩幽会啦!」

我笑了,知道诡计得逞,插言:「太子殿下,别说幽会这般难听,只是单纯的普通聚会罢了,况且,那有臣子遇见妃子不见礼的道理?这可是大不敬耶!可是欺君大罪呢!」我笑眯眯地,像是对他说理的样子。

太子不理我,仍摇著飘。

飘这才应道:「那您还不去玩?」

太子立刻转身跑掉,边跑边说:「你待会儿记著陪本宫玩!」

我遥望太子渐远的身影,微哂道:「这太子还真讨厌。」

没办法,我就是对这王族没甚麽好感,王、紫方郡主、太子,那个待我好过?

飘眨动眼睑:「这也没法,毕竟还是个孩子嘛,又是太子。难免会不知轻重的,太娇纵了嘛!」

「就是不知轻重才可怕!也不知他不会告诉皇上的!」

「啊!不会吧?他答应过不说的!」他恐慌了,怕失宠。

没法,在深宫中,失宠比死还痛苦,可况,他又必需……

我有些不忍,气绥地:「算了,下次别再带他一起来。」

这也只是一时气话罢了,太子的命令,飘是抗拒不了的。

我远眺西山落日,眯起眼:「这麽好的景致……」只可惜出现在王宫,被玷污了。

怅然地,我想起王,那和太子一样令人讨厌的王,今天,他没召我,没有人希望对着满布伤痕的吧?更何况是王?

飘半依著我,以兰花指微拂我面上微乱的发丝,软声地:「别这般意兴瓓珊嘛!我编了首曲,吹给你听好麽?」说著他自怀中抽出玉萧,微贴唇边,远望远山远树,吹奏起来。

乐声婉转悠扬,圆润动听,喜气洋洋的,奏出一片歌舞升平,盛世繁华,一片锦绣之色。忽又萧然一转,变得缠缠绵绵地,如软语侬声,如闰中爱语,如山盟海誓……

一愿君郎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长相见!

他唇角含笑,眼角含情地吹著,吹著,吹著……很享受的样子。

「对我,有必要奏这虚伪的乐曲麽?」我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他。

一听而知,是歌王的。

萧声戛然而止。

良久,他问:「你知道我是为王而作的?」

我无奈地答:「知道,这麽恭维,一听而知。」

他垂眼,问:「这般明显,王会否不爱听?」

「你何必这般卑躬屈膝地讨好他?」我为他不平,因而忘了最简单的理由。

「不然你想我怎样?待候他是我的职业,讨好他是我的义务。而且,我也有些喜欢他了……」

他以梦似的语气继说:「皇上也是挺好的,他英俊潇洒,尔卓不群,英明睿智,温柔体贴,赏罚分明,善待下属,广纳贤才,接纳练言,以民为本……」他倒背如流,如数家珍地,想必,他常以此安慰自己的。

我插言:「尚有冷酷无情。」

一矢中的。

他蓦地住口。

是的,他冷酷无情。


我笑,揭力排遣这无由的愁绪。

为何又为王而悲了?

不值的。

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吹奏起来,嬝嬝糯糯地,娉娉婷婷地,凄凄迷迷地,像一根綉花针,连著线往上扯,往上扯,愈扯愈高,愈扯愈高……直冲九霄。

时而清冷高拔,时而婉转圆润,时而低微咽呜,如泣似诉,低遣徘徊,如深闰怨妇,悄候良人归来……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原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我被悲凄的旋涡牵引,无力再想:明明是排遣愁绪,为何,愈排愈闷?

飘听呆了,不由自主的吹起萧,替我和音,他的萧声不是悲凄的,隐隐带有喜乐之意,彷佛思妇终候良人至的那种喜悦,不强烈,如流水长流,绿水青山,休休悠悠的。当我曲哀时,他萧乐;我曲喜时,他萧悲。彷似一对怨偶,容不得对方喜乐……一生一世的争斗,无休无止……

萧声悄然隐退,飘清醒了,自迷蒙中醒来,喃说:「这曲是……?」
我蓦地顿住曲声,双目无目的地眺望远方,答:「无名的。我常听娘吹,听著听著,也就会了。」

……

飘沉思良久,像是突然想起似的, 倏然说:「有名的!叫映泉!」

我愕了,讶问:「映泉?」不可能!这曲是我娘作的,连我也不听她说过这曲有名,飘反而知?

「对!」他坚定颌首「我听皇上吹过它,皇上说,它名叫映泉!」

映泉?

王?

他怎会知道?

莫不是……

我乾涩地啓口:「那……那首伴曲是……?」我记得这曲是没和奏的。

「是皇上作的。」

王?

又是王?

他也会作曲的麽?

「嗯。」见我面不信之色,他解说:「那次我替皇上吹奏这首曲时,皇上忽然又弹起另一首曲,曲调刚好和映泉配合得丝丝入扣,只是当映泉哀时,它喜;映泉乐时,它悲。刚巧相反。」

「我见这曲有趣,便细心记下,想不到……你也会知……」

「这曲是不是在萧国广为流传的?」他抬眼,笑问,原完不察觉其中怪
异之处。

「不……」我虚软无力地,感到思绪一片混乱,王为甚麽会知此曲,又知它叫映泉?连我也不知……「它是我娘作的。从小我就是伴著这曲声和书长大……最清楚不过了……从未听过别人奏它……」

「真的?」飘也觉不妥,怀疑地问。

「真的……」

王为甚麽会为此作和曲?

大概是一时之兴罢?

他的性情我最清楚不过的,总会因一时兴而为所欲为。

但……

王作此和曲的动机是?……

为何当映泉哀时,它喜;映泉乐时,它悲

为何似是怨恨作曲人………

「若妃娘娘!皇上召您呢!」林公松远奔而至,神情怪异。

飘欲跟去,我觉不妥,感觉上,某种阴谋正在进行中……

我阻止:「此时皇上不正时向云宫处理国事的麽?为甚突召若妃娘
娘?」[自由自在]

林公公见我阻止,以为吃醋,哄笑著:「尔大人别气,皇上今辰也在朝上夸过您呀!」

我气极,谁说我吃醋?

我不好再说甚麽,免得他以为我真是吃醋,只好让飘随他而去。

临行前,飘也觉不妥,望我一眼。

我颌首。

飘随林公公而去。
昙花 第十一章 泣血(1)

我悄跟其後,静静地,转折入林,穿过亭台楼阁,嵯峨群宫,渐行渐远渐
荒芜,终见一群低矮的石屋布在草坪中。

警铃大作。

王,为甚麽召飘至此?

欲不利於他?

不!一定不会!王很宠爱他的!一定不会!

大概是有甚麽有趣的事儿给飘赏玩吧?

这样……我跟来岂非太笑话了?

不!我答应了飘,还是贯彻始终吧!

我弯腰俯身,隔著窗纱察看窗内景况。

窗内。

王欣喜地捧著一盆花,含苞待放。

他对飘招手:「若妃!你快来看看!」

飘快步上前,不敢怠慢,他笑话:「是盆花呢!皇上真有雅兴!」他恭维
著,双眸笑得眯成一线。

王定目望他,看不清望他那部份,大概是脸吧?

王笑说:「是昙花呢!」

「哦。」飘又笑,不知如何应对。

「是盆很别致的昙花!」王又说。

很别致?

我定目细看,那儿别致了?别骗人吧!只是一盆很普通的花而己。

「就是因为普通所以才别致。」王对我解说。

我栗然四顾,见王只是对飘解说.,才松一口气。

你别自作多情吧!若王见你在这里,不杀了你才怪,那会留意你疑惑不
疑惑的?

「因为普通才别致?」飘重覆,不解。

「嗯。」王轻抚花茎,不胜温柔地说:「因为普通才别致,宫内奇花异
卉何其多?难得的,看到一盆普通的花,更颢鹤立鸡,出淤泥而不染,特别珍惜。」

飘偷瞟了我一眼,问:这是在说你呀?

我苦笑,王会特别珍惜?当然不是指我!若那也算是珍惜,我宁愿他不珍
惜!

王倏然旋身,对飘说:「若妃,今夜朕和你就在此赏花,等待花开那一刹间,好吗?」

「好吗」这句根本是多馀的,难道飘能答「不」麽?我嘲讽地想。

「嗯!」飘含笑点头,双眸眯成一线,轻偎在王怀里。

我也笑得眯成一线,用眼神对飘说:我先走了,不阻你俩恩爱。」

飘羞红了脸,偎得更深了。

我悄然转身弯腰慢步,隐隐还听到王的爱语:「朕最爱若妃这双眼了,
尤其是这笑的时候……」下面是甚麽我也听不清了。

渐远,我才直起身子,冷笑地喃道:「多麽可笑的一个人呀!以为自己很英勇!
想去保护别人!梦想自己能当护花使者!我真是疯了!疯了!」疯了,才会有疯子的念头!我冷笑出声,甚麽嘛!看到那林公公紧张样子就以为有甚麽大事!根本不值哂!人家两夫妻恩爱,你却以为王欲不利於飘!这怎麽可能?用用你的脑吧!

没脑的!!

我愈笑愈大声,愈笑愈疯狂,我想:笑吧笑吧!反正这儿没人,反正没人
理你!

你笑甚麽了?明知没人理你还笑!

还是别发疯吧!即使没人……理……但自己也应看得起自己!这样的颓
,气绥的思想根本不应出现!你放弃自己,那你的仇如果了断?王大人侮辱你的、紫方郡主侮辱你的、王侮辱你的,你通通不理了麽?任凭他们侮辱你,而不反噬,这还算是人麽?

我冷静下去,冷然地理清思绪,王召若妃到此当真只是为了静候花开?

这般单纯?

若真是如此,那林公公怪异的神情又作何解释?

王赏花会到这荒芜之地?

千百种疑问,丝丝缕缕的袭入我心。

我有些不安。

要不要回去看飘?

不,不用了。

我想起他俩思爱的样子,想起那席话,我知道,不必了,连月来的训练令
我彻底摸清了王的思想。我知道,王不会破坏这美好时刻。

是的,那日没事。

只是,隔日有事。
昙花 第十一章 泣血(2)

步进宫门,蜜蜂似的嗡嗡声便密围而至。

我忽地惊觉停步,不祥的预兆如乌云般扑至。

我欲拨开疑团,举目四顾,不见陆大人身影。隐约间,我听到田待郎的
语声。

转首望去,田待郎正和数名官员窃窃私语。我肯定,他们必不是说我,
经过前日,他们还敢说我?还会笑我麽?我冷笑,而且,他们神情凝重而
又隐含喜色,也不是说那等风花雪月的无聊事。

我急欲知道发生何事,抿起笑花,举步将行。

正在此刻,陆大人快步赶进殿,对我边说边汗:「呼!还好赶至!皇上
也将进殿了!」

语声刚顿,由远而近,由细而大的向起林公公尖细的嗓音:「皇上驾
到!」

闻声,百官归位。

如厉风扑至,王落座。

他的脸上溢满如清风的笑,更显俊美无俦。

这日,倒底发生甚麽事了?连一向不露感情的王也带笑?

我唉气,冷眼看着带笑的王,渴望在朝中得知半点消息,以解疑虑。

众臣拂尘舞袖呼万岁。

「平身!」王含笑地道。

「尔卿,救灾的进行得如何?」还是含笑。

连对我也一样。

我踏步上前,微躬道:「托圣上鸿福,一切顺利。」声音清清冷冷的,虽
在庙堂,却一得也不因此失措,还隐含嘲讽,「托圣上鸿福」?别说笑
吧!他为此事做过甚麽?而我,即使是卧病在床,也不忘为此翻查史书,治国编修,编写宗卷,议定方案。王他做过甚麽?而我又做过甚麽?

真不明为何为臣的一定要这般说。

只因我为臣?

「很好!」他难道赞我,唯一一次的,到目前为止。

我微笑,一点也不为此欣喜,他的赞美,又算甚麽?我稀希麽?

我抿起笑,谦道:「谢圣上夸奖,微臣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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