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飘（尘尽光生）下——江飘

刀哥狐疑了一下说道，什么话？江飘说，低着头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刀哥说道，为什么？江飘说，这不是你跟我

道歉，而是你向一个无辜被你害死的人道歉，要赌就开始，不赌我们就走人。刀哥看着江飘，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说道，你明知道你不可能全摸对，为什么还要跟我赌？江飘笑道，我知道，但为了这句话，我愿意跟你赌，要

是你的脸面拉不下来的话，那我们可就走了。

刀哥想了一下说，好，我答应你。江飘笑笑的看了他一眼说，你确定让我来摸吗？刀哥说道，当然，不过摸之前

，这牌也有些太脏了，怕妨碍你的手感，我就叫人端了一盆水，把它清洗一下。然后有个人就把几张牌放到了下

边一个水盆里清洗起来。江飘呵呵笑了两下，说道，你可真狡猾。刀哥笑道，彼此彼此。

不一会，那个人又把牌从水里拿起来放到桌子上。江飘笑着说，你不打算把牌擦擦吗？刀哥笑道，怕妨碍你的速

度，就不必擦了，可以开始吗？江飘说，在开始之前，我想再确定一下是不是按我刚在说的方式定输赢？刀哥笑

道，当然。江飘说，那好，我可开始了。

由于麻将牌沾水之后相当的滑，江飘的手指刚碰到牌面就划了过去，但他多少还能感觉出来是六条还是九条，当

摸完六张牌分成一边三个的时候，江飘感觉这次他有可能会全部摸对，他摸完第七章放到了六条的一边，然后又

摸最后一张，手指滑过之后，他的心咯噔一下，知道四张六条有一张肯定是摸错了，因为现在他手里摸的这张他

确定是百分之百的六条，他的手拿着牌就停在了那里不动。

毛比已经感觉出来江飘好象是摸错了，显的很紧张。刀哥笑道，怎么了？是六条还是九条啊？可惜只能摸一遍啊

，赶紧放到那一边吧，就不要耽搁时间了。顿时，一屋子人都嚷道，快点放啊，放啊！江飘把牌放到原来拿牌的

位置，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烟点着说，我放了怕你后悔。刀哥哈哈笑道，笑话，输不起我就不赌了！江飘抽了一口

烟说道，那我可就放了。

只见他用眼睛死死的看着刀哥，然后把那张牌轻轻拿起，放到了四张六条的牌旁。所有的人都啊了一声，江飘笑

着说，我现在可开牌了，你们都看仔细点。然后把牌一一打开，是四张六条，一张九条。这一下所有的人可都炸

锅了，大叫道不是说好一边四张牌的吗？刀哥也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输了，说好一边放四张牌的。

江飘笑道，奇怪了，我什么时候说非得一边四张牌了？你摸之前我怎么说的，我说你只用把摸好的牌分成两堆，

摊开的时候，只要有一边是四张一样的，就算你赢了，是不是？刀哥点点头说，是。江飘又说，你摸的时候，非

要一边放四张我也管不着啊，对不对，可我一边放五张你也不能说我犯规了，是不是？刀哥真是苦笑不得的摇着

头。有人这时候说道，那你另一边只有三张，这怎么说？江飘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

记性有问题？我是不是说只要有一边是四张一样的就算赢了？那人不吭声了。

刀哥笑道，好，我认输，你赢了。江飘笑道，还是刀哥有魄力，敢赌就敢输，那你现在可以说那句话了把？刀哥

先是瞟了江飘一眼，说道，对不起。江飘瞪着他说，把头低下去！刀哥看了他一眼，把头低了下去，小声说道，

对不起。江飘说，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刀哥又大声的说道，对不起！江飘哦了一声，然后对毛比说道，我肚

子很难受，搀着我走。刀哥眼睁睁的看着毛比搀着江飘走出去，心里又气又恨却不能发作，他又想起算命的对他

说的那些话，他想，早晚得把他给收拾了。

出了大门后，江飘说打电话给我找辆车，我还得赶回邓县。毛比说，那我给你叫辆出租。江飘说，不行，那地方

离邓县还远着，偏僻的很，白天出租都不敢去。毛比说，对了，你用成哥的车不就行了，我给你开。江飘说，我

差点忘了，我现在就给他打。江飘一边拨着电话，毛比在旁边说着，到底咋了，你来的时候从哪来的，我看你都

快累死了，有啥事交给我去给你办。江飘说不用，然后就等着成哥接电话。等了半天成哥才接，问出啥事了，这

么晚来电话。江飘说有点急事，想借车用一下。成哥打了个哈欠说，车上个月就卖了，现在缺钱的厉害。江飘哦

了一声说，那好，等我事办完了再找你说吧。

江飘挂掉电话，走到摩托旁，对毛比说，你走吧，我自己骑着摩托回去。毛比这才看到摩托，过去说，谁求的摩

托啊，老成这样了。江飘叹了口气说，你还真得好好谢谢它呢，没有它，你这会已经真的是千疮百孔了。毛比嘿

嘿说道谢谢谢谢。然后又说，你骂我两句吧，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江飘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要骂你的话，你不

爽死了？才不上你那破当呢，我走了。

到家之后，江飘把摩托扔到楼道里，洗了个澡，然后泡了碗方便面，想给吴天打个电话，又怕他接着实在不方便

，不打又怕他惦记，想想还是打了过去。手机响了一下，吴天已经接了电话，江飘忙说，我这边没事了，太累了

，明天我过去。吴天恩了一声，江飘又说你也得休息一下，吴天又恩了一声，江飘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江飘被手机吵醒，一看是丫头的，问道有啥事。丫头说，你说啥事啊，干活去啊！江飘说，

不是说让你跟猴子说往后推一下吗？丫头说，毛比说你回来了，还推啥啊，按原计划行使吧，我还得挣奶粉钱呢

，你快点。江飘真是累死了，实在不想去了，丫头这样一说，也不能因为自己耽搁三个人，就只好起来收拾一下

，跟他们回合。

到了之后，几个人已经在等他，上车后，七星跟丫头又问个不停昨天晚上的事，把江飘给烦的闭上眼不说话，两

个人还是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江飘只好说道，毛比，你还有脸给他们俩说呢，快点让他们两个住嘴！七星还

是不停说道，那六条跟九条咋能摸错啊，你教教我？江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那比嘴就不能停一会，你先让我清

净一会吧，行不行？

到了之后帐要的还算顺利，没有全要过来，毕竟还是要了三分之一，也算有些收获。在回来的路上，江飘说，一

会到南阳之后，让七星给我送到邓县去，你们俩就不要去了。七星说，咋了，回老家干啥？江飘说，你那比话还

真是多，不问能憋死你啊！七星说，不问也行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六九条不能全摸对，要不我可回去抱阿歪了

，你自己回去吧。江飘白了他一眼说道，能摸对的机率不到十分之一，回家自己摸摸就知道了，什么时候你有把

握能每次摸对了就来找我，我跟你赌行了吧？

到了南阳之后，江飘让七星把车开到游戏室接阿歪一起回去，阿歪很是高兴，说叫七星带他回老家看看说了几次

他都不肯。七星撇嘴说，那破地方有什么可看的，自己都懒得回去。车快开到陶营的时候，江飘让七星一直开，

他要先到林扒镇去，七星又是一顿唠叨，江飘也懒得回答他，就跟阿歪说一些小时候在村里的事。

到了林扒之后，江飘让七星带阿歪回老家村里看看，再给他爹他妈上上坟，说说话，也让两位老人家看到你有个

媳妇，安安心。七星说那还回来等你不等？江飘说不等了，你们到时候直接回南阳吧，我得在这呆一段时间。等

到七星走后，他从镇上叫了一辆摩的就往吴天那去。

到吴天家后，江飘发现门前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两个老一点的老头在桌子前谈话，江飘问了一下，才得知吴天

跟他媳妇的娘家人一起为了火化的事去了邓县，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江飘说那他就在村里转转，等他回来。

转了大概一个小时多点，江飘觉得也没什么意思，跟其他的村庄基本上都一样，就又转回到了吴天家门前。而这

事门前已经多了一些人，正在收拾桌子跟雨棚，江飘也看到了吴天，走了过去帮忙收拾。吴天看到江飘笑了一下

说道，你来了。江飘恩了一声说道，事都办完了？吴天点点头。江飘也就没再说什么，就帮着人们收拾东西。门

前跟院子里的东西收拾完已经是快六点，吴天让帮忙的人们在家吃饭，结果大家都没留下，还劝吴天不要太伤心

了。

只剩下吴天跟江飘站在院子里，江飘掏出一根烟递给吴天，吴天拿着烟走到院子的大门边把门关上。又回来问江

飘，饿不饿？江飘笑着说有一点，中午都没吃饭。吴天说，那我给你做去。

然后两个人就到灶房，吴天把剩余的一些菜收拾了一下，就要往过道放柴起火，江飘说我来吧，你先歇歇。然后

就拿打火机把秸杆点着放到过道，烧了一会，就感觉到呛的不行，灶房熏的都是烟，忙跑到外边。笑着说，十来

年没烧过了，都不会烧柴了。吴天把柴捣腾了几下说，没事，你到堂屋去看电视吧，我一个人就行了。江飘没去

，等到烟气散了一些就又进去，坐在了放柴的砖头沿上。

过了一会，吴天就把饭做好了，要端到堂屋去吃，江飘说就在这里吃吧，别来回跑了。吴天说也行，两个人就坐

在灶房吃了起来，都没说话。吃完之后，吴天去过洗碗，江飘点了一根烟说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吴天边唰碗边

说道，不知道。江飘哦一声也不再说话。

江飘其实心里是想找点话安慰安慰吴天，可是想来想去不知道能说什么。等到吴天收拾完后，两个人走到平房的

堂屋，吴天问江飘看电视不，江飘说不看了。然后两个人就静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抽着烟。过一会，吴天又问江

飘喝茶不，江飘说不喝了。然后吴天又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江飘觉得这个气氛让他特别难受，他不知道吴天心

里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来问他，他问道，吴天，能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咱们说说话行吗？

吴天还是低着头抽着烟，说道，我想跟你在一起。江飘又一次感觉心跳猛的快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是

很喜欢吴天，但他又不想因为他的生活耽搁了吴天，毕竟他与他在各方面完全都不一样。顿了一下，他说道，怕

你跟我在一起受苦，而且我们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我想……他还没说完，吴天哽咽着说道，我不怕，我就是

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嫌弃我，是生是死我都跟着你。

江飘一下子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吴天又哭着说，其实，你第一次来这里的那天晚上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

不敢说，只要站在你旁边我就感觉到很快乐，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疯了，在医院的时候，我甚至想让你好不起来，

我就可以一直那样陪着你，照顾你……

江飘走到吴天面前，蹲下去抱住他的头，哽咽着说道，别哭，别哭，我们这不在一起了吗？吴天抬起头说，真的

？江飘点点头，又说道，先等她们娘俩过了头七好不好？吴天说，那你又要走了？江飘说，我不走，我陪你一起

等。

睡觉的时候，江飘没有跟吴天一起睡，如果那样的话他觉得对不住吴天的老婆跟孩子，再怎么说也得过了头七，

这些事他还是明白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各种景象闪现，有周良，有阿发还有笨笨还有他母

亲，还有棉棉，每个人都是匆匆浮现又匆匆离去，江飘只好坐起来，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睡着，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又被电话惊醒，睁开眼去摸手机，却发现吴天竟站在床前

看着他。江飘一看，是老杨打来的，接通后喂了一声，老杨在那边说，你知道不知道阿发回来了？江飘顿了一下

，知道这事他早晚也会听道，但他说道，不知道。老杨有点不相信，说道，你不知道？他现在叫刀哥，听说你们

还见过面，我只问你一句话，老陈那事是不是他干的？江飘说，不知道。老杨有点生气，说道，那天晚上你说你

已经知道了，后来你不肯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是他干的缘故？江飘说，不是。老杨又说道，现在要不收拾住他，

他以后可能要在这里闹翻天，你出来指证他，对谁都是好事，也能给你母亲一个交代！

江飘找根烟点上，抽了一口说道，我从来不会做金手指的，这是你知道的，是不是他，你们总会有办法查出来的

。老杨叹了口气说道，你的感情用事，一辈子也不会改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吴天看着江飘说道，是不是你又

得回去了？江飘笑了一下，没事，有个朋友问点事，现在几点了？吴天说不到九点，饭我都做好了，吃完再睡吧

？江飘说，不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吴天说，好，我去给你把饭端来。

两个人就那样，彬彬有礼的在吴天家过到了第八天，这段时间，江飘对吴天越发的喜爱，就越感觉到内心的挣扎

，他怕因为他某一天出事，而把吴天给害了。但吴天的坚持让他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些事。

就在这天下午，江飘说他想去看油菜花，吴天就领着他到他家的油菜地里。两个人走到油菜花中间，江飘笑着说

，真香，还是油菜花香。然后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吴天也坐了下去，笑着说，看来今年油菜籽得减产了。江飘一

下子爬在了吴天身上笑道，你这头发也该剪了，还有这胡子，都该剪了。吴天笑道，你给我剪。江飘说好啊，我

现在就开始剪了。然后亲上了吴天的嘴。

两个人一场云雨后，江飘躺在油菜花上点了一根烟说道，我以前经常做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上

了一列火车，火车是往哪个方向开的我不知道，当天亮的时候，阳光透过车窗射进车厢里，暖洋洋的。我看见外

边那绿油油的麦苗和金灿灿的油菜花，还有那粉红妖艳的桃花，我才发现，哦，是春天来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个

人，一个很熟悉的人，我很想看到他，我想告诉他春天真好，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我在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城

市下了车，我走过城市的每条街道，我大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我不停的跑啊跑啊，找啊找啊，但还是什么也没

找到，因为那个城市一个人也没有。我看见我又到了一片翠绿的田野上，油菜的花香，桃花的芬芳，天空是一片

蔚蓝，有个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自由自在。我在那一片生命的颜色里奔跑，尽情的舞蹈，那多象儿时的我啊！跑

累了，我就在那条穿过田野的小溪边坐下，把一朵小小的油菜花放到清澈的水面上，直到我看不见，直到我看见

西边如火的晚霞，我想说生命真好，但我睡着了。

吴天笑着说，我就喜欢听你说话，说的真好。江飘恩了一声说道，吴天，跟我一起到南阳吧？吴天说好。江飘又

说道，那家里的地怎么办？吴天说，到时候叫别人种就行了，我打算也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江飘猛的坐了起来说

道，不行，那房子又不能卖多少钱，留着以后等我们两个老了，还能回来安居呢。吴天说，好，我听你的。

六十一

吴天终于跟江飘回到了南阳，刚走进那个屋子，吴天就说道，你记不记得当时我就在帮你唰的墙？江飘笑着点点

头说，记得，还有我在浴室抱着你，都记得。吴天一下子又不好意思了。江飘走过去抱住他说，要不要咱们两个

再进去抱一次？

这时候外边有人敲门，江飘比画了一下，暗示吴天不要说话，然后轻轻走到门后，通过猫眼往外看了一下，就把

门打开了。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做礼说道，阿弥陀佛，请施主施舍一点东西。江飘也忙做礼说道，阿弥陀佛，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