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飘（尘尽光生）下——江飘

点甜甜的叫了声。江飘说真乖。然后又说，这个是谁？我都没见过？妮妮呢？他姐笑道，妮妮跟他爸在家呢，这

是老二，叫聪聪，三岁了。然后又对聪聪说，快叫小舅。聪聪也甜甜的叫了一声小舅。他姐又说道，伯说去年你

去找过他，让你回来你还是不回。江飘笑了一下说，没事，我好着呢。

正说着，吴天跑了过来，急忙的说道，我买来了，你戴上看合适不合适。然后把戒指拿在手里举在江飘眼前。几

个人同时怔了一下，江飘笑道，对吴天说道，这是咱姐，这是咱嫂子。然后又对她们两个说道，这是吴天。吴天

这时才意识到刚才的这个举动将会带给江飘怎样的麻烦，忙说道，我进超市去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吴天走后，江飘也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他姐说，你朋友？江飘点点头。他姐又说道，这就是你不回家的原因吗？

江飘说，不是。反正我没事，你们快走吧。他嫂子笑了一下说，算了，只要他自己高兴，想回家时候他就回去了

，咱们走吧。江飘也笑了一下说，知道了。

过了一会，吴天拿着一大包零食出来说道，那两个孩子呢？江飘笑着说，走了。吴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

是不是让你太难堪了？江飘说，没有。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让我在一个地方碰到这么多熟人？吴天说，明天二十

五号，就是你生日了。江飘笑了一下说，我都忘了，亏你还记得，戒指呢？吴天忙又把戒指连盒拿出来给江飘。

江飘说，就买了一个啊。吴天说，我不戴了，我那手不好看。江飘又说，你身上什么时候装那么多现金了？我都

不知道。吴天说，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叫我把钱都存到卡里吗？我刚也会刷卡了，我看你挺喜欢的，就想买给你

。江飘说，太贵了。吴天说，没事，反正咱们以后还能挣钱，你高兴了我就高兴。

江飘说，好吧，那就给我戴上吧。吴天说，在这？江飘点点头说，就在这。吴天就把戒指给江飘戴上，江飘动了

一下手指说，刚刚好。

六十二

江飘决定在生日这天晚上请大家到梦幻好好玩一次，让他们几个顺便见见吴天，明知道这事早晚他们也要知道的

，不如趁这个机会说出来，免得他们几个又风言风雨的。早上刚起来没一会，就接到了赵耀的电话，但这个电话

赵耀不是祝他生日快乐的，而是告诉了他个消息。

赵耀说，笨笨来南阳找你了。江飘心里一震。赵耀继续说道，他打电话到家里，然后又问我的手机号，问你的手

机号我没说，他在建国403号房，他说要是见不到你，他就要登报纸找你，他说一定要告诉你当年事情的真相。

江飘不吭声，赵耀说，你总得告诉我怎么办吧？江飘说，没事，他要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说我会去找他的。

江飘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呆呆的望着远处。吴天走过来喊他吃饭，他说我不吃了，先出去一下，一会就回

来。吴天点点头。

江飘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房间号码，他不是来知道他的真相的，他对真相早已失去兴趣。他也不是来跟他重温旧

梦，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也许只是为了这个房间号码。他站了一会，就在那门前，还了他一

个忘却的手势，然后下楼。在大堂服务台，他问工作人员要了一张纸一张笔，在上面写了些字，然后说，请交给

403号房间的客人。

而那个男人，总感觉门口有什么人一样，他打开门，走廊空无一人，他突然有种感觉，刚才一定是他来了。他忙

追下楼，却没有看到他。他想他一定是搞错了，有点多想了。就在这时，柜台的一个值班小姐告诉他，有他的信

。他打开那张纸，上面只有两个字：凭吊。

江飘回去之后，紧紧抱住吴天，久久不肯说话。吴天笑着说，怎么了？我又哪里做的不对了？江飘说，没有，就

是想抱抱你。吴天说，过生日了，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吧。江飘站好看着他说，你还带我呢？让你走几条街你

就迷路了，对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然后江飘骑着吴天那个摩托，带着吴天朝北京大道开去，在离国道不远的一个桃树林里，江飘领着吴天钻了进去

。吴天说到这干啥？江飘在一棵桃树下停下说，一会就知道了。然后从摩托后备箱拿出一把剪子，在地上挖了起

来，吴天说挖啥啊，下面有啥？江飘挖了一阵，从下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然后慢慢打开说，你看这是啥

？

吴天惊叫了一声，你还有枪啊？！江飘笑着说，看把你吓的，这我自己藏的一把。走，我带你打枪去，你感受一

下那种快感。吴天说，我不敢。江飘说，没事，就是玩玩，咱们到锦岗那边的树林里去，那边没有人烟的。

两个人到了之后，江飘把枪交给吴天，说道，先把弹夹推上膛，然后打开保险，闭上左眼，用右眼瞄准枪口上边

的那个小棱角，使之平衡成一条线，然后手不要抖动，看准目标，开枪！

砰的一声，子弹射到前边的一棵小树杆上。吴天吓了一跳，忙看看四周。江飘笑着说，没事。然后问道，啥感觉

？吴天笑着说，怪刺激的。江飘笑了一下，说，再开一枪咱就走，你自己来。吴天自己试摸着开了一枪，江飘把

枪拿过来说，不能再打了，会上瘾的。吴天笑着说，你拿枪杀过人没有？江飘说，没有，这都是以前刚开始弄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你放心，不会的。吴天笑道，这才是个乖孩子嘛！

晚上到梦幻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到了。江飘笑着把吴天介绍了一下，几个人都笑着不用介绍了，已经见过了。

阿歪对江飘使个眼色，江飘跟阿歪一起到了外边的走廊。阿歪不高兴的说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吧

？江飘说，是啊，怎么了？阿歪说，你有病吧？找个那样的？江飘笑着说，哪样啊？他很好啊。阿歪说，他哪好

，你喜欢他哪一点？江飘又笑着说，他没有一点是我喜欢的，因为我喜欢的是他全部。阿歪说，你去死吧，你看

他又胖又不帅，真不知道你在想啥。江飘嘿嘿笑着说，胖了摸着舒服嘛。阿歪这下可真不高兴了，说道，不会是

因为他救了你一次，你就以身相许了吧？江飘笑着说，你就给我个以身相许的机会吧，不过，说真的，他身上倒

是有种气味一直吸引着我。

阿歪不屑道，是狐臭吧？江飘笑着说，你去死吧，是不是七星晚上没有摆平你，火气这么大？阿歪又说，他能跟

我们谈得来吗？江飘还是笑着说道，跟你们谈得来干啥啊，跟我谈得来就行了。阿歪骂了句，日。就进去了。江

飘无奈的摇了下头，知道阿歪是好意，就象当初他不赞同她跟七星在一起一样。

刚进去坐下，毛比跟七星就说道，今天我们两个给寿星唱一首歌，不好笑请给我们扔啤酒瓶子！然后两个人就跑

上去，拿起话筒一边做着姿势一边唱道，小鸡鸡小鸡鸡，大咪咪大咪咪，在一起在一起，爽到底，爽到底。唱完

后，七星一下子跳起来，抱住毛比，用双腿夹住毛比的腿。这下大厅的人们都乐开了花，有人鼓掌的还有人吹口

哨的。整的江飘也是无奈的笑着。下来后，两个人说道，咋样，效果咋样？江飘笑着说，我给你们两个起个外号

吧，以后就叫宛城第一浪吧！

吴天拉了一下江飘，江飘看了他一下，吴天轻轻说了句，我想去方便一下。江飘看到吴天有些紧张，说我带你去

吧。吴天说，没事，你给我指一下就行。江飘指了一下，吴天就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笑道，这么热闹啊，我就猜到你们今天晚上会在这里，是飘哥过生日吧？也不打声招呼，不过

，我还是给你带了个礼物。说完后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放到桌子上。

七星站起来叫了声刀哥，刀哥没理他。刀哥又笑道，怎么了？是嫌我送的东西不好吧，来，我给你打开让大家看

看，我亲手做的。说完就把礼品盒撕开，从里面倒出个烧饼来。然后递到江飘面前说，你不是说忘记烧饼啥味了

吗？你看我多好，又给你做了一个。江飘拿过烧饼，咬了一口扔到桌子上说，你手艺不行了，味道全变了！刀哥

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好好再玩一次吧，以后只怕你们想玩都没地方了！然后搂着小宇下楼去了。

阿歪骂道，这个刀哥他的有病吧，纯粹他的一个神经病。七星说，不要那样说我大哥。阿歪瞪了他一眼说道，看

看他那熊样，你还叫他大哥呢，不嫌丢人！毛比又说道，不过我也听说成哥要打算把梦幻转出去了。正在这时，

吴天过来了，等到吴天坐下，江飘走到舞台上边，拿起话筒说道，我为我的爱人唱一首我自己写的歌，歌名叫你

是我的英雄，这首歌只唱给他一个人听。

然后就清唱道，我可以顺着你的步伐陪你走过茫茫天涯

直到你累了说你想要回家。我也可以默默承受你的放逐去成全你所有的赌注直到你哭着对我说你想我都想疯了。

我还可以鼓起勇气与你一起面对那些流言蜚语直到你在人潮中央把我紧紧抱住不放。无论以后你要到哪里是生是

死我都跟着你不管碰上多大的风和雨只要你点点头我就愿意

.毕竟完成一个传奇它不容易能牵着你的手就是福气别问我那么苦为什么还要跟着你因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

早已融化在一起他们说我们俩凭什么在一起我说你是我的英雄我是你的一生。

唱完后，下边掌声雷动。阿歪说写的好，唱的也好。然后又看着吴天说道，你不上去也唱一首吗？吴天笑着说，

我不会唱歌。毛比说，那怎么行，江飘都唱了，你不能不唱，然后硬把吴天推到台上。吴天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下面的人起哄道，唱啊，唱啊。吴天拿起话筒有点胆怯的唱道，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下边的人

已经笑翻了，江飘又走上去，搂着吴天一起唱道，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这时候反而成了一个大合唱，下边的人都跟着拍手唱了起来，顿时大厅里一阵一阵的小燕子飞来飞去。下来后，

阿歪在江飘耳朵旁轻声说道，你很有眼光，他真的很憨厚。江飘笑了笑说道，谢谢。毛比跟七星已经开始轮流灌

吴天，江飘看他们玩的也很尽兴，也就没再阻止。

这时候，江飘感觉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老杨的电话，忙走到外边去接。刚接通，老杨笑着说，在哪玩呢？

江飘说在梦幻唱歌呢。老杨说，下来一下，我给你一样东西。江飘忙跑下去，看见老杨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旁

，穿着一身警服，旁边还停着一辆警车。

江飘笑着走过去，说道，不会是专门在我生日这天来抓我的吧？然后又点点头笑道，还别说，你穿这身警服还真

是帅气。老杨笑笑没说话，从车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扔给江飘。江飘接过来问道，是什么？老杨说，送给你的二十

五岁生日礼物。江飘呵呵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老杨笑道，你能知道我的，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你的？

江飘笑道，也是。然后就打开袋子，把厚厚的一叠东西拿出来一看，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说道，你从哪弄

来的？我的底子没有这么厚吧？一定费了不少劲吧？老杨笑道，人都会有自私的时候，我也用我的权利为你谋了

一次私，以后你就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了，以后做事小心点。

江飘跑过去，抱住他，说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老杨笑道，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个孩子，一个迷路的孩子，

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的植树，种的时间长了，就成了森林，等你长大了，只怕再也走不出去了。江飘哽咽道，谢

谢。老杨又说道，以后不能再植树了，该砍伐了，所有的树倒下后，你会发现原来世界的另一端，真的有一片蓝

天。

江飘爬在他肩上哭了起来。老杨把他扶好，用手擦了一下他的眼泪笑道，我说对了吧，是个小孩吧，还哭鼻子呢

。然后又说道，告诉我你的真名吧？江飘愣了一下说，你不知道吗？老杨笑着说知道了还问你干啥？江飘说，上

次你碰见我大舅没问他吗？老杨说道，上次发生的事情也太急了，想问没来得及问，后来也是不好意思再问，说

吧。江飘把档案袋夹在胳肢窝下，然后拿起老杨的手，用另一只手在他手心里写着他的名字。写完后，江飘说，

知道了吗？老杨笑着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然后又说道，去吧，上去玩吧，我也得走了，还有事。

江飘看着他上车，然后离开，默默说了声谢谢。然后把档案袋的资料全部拿出来，用打火机点着，拿在手里烧了

一半的时候，扔到了空中，他站在那里笑着，直看到那些纸张全部烧成灰才上楼去。

几个人一起玩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去。回去后，江飘跟吴天躺在床上，江飘说，今天晚上让你有点难受了，不过他

们也不是说故意的。吴天说，没事，只要他们能开心，你也能开心就行了。江飘说道，其实你别看他们几个平常

牛比烘烘的，其实他们真的很单纯，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可以耀武扬威，可以为所欲为，但他

们一但到另一个世界就无所适从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我跟他们一样。吴天说，那你们工作是什么样的

？江飘笑了一下，说道，不犯法，但见不得光，就跟咱俩一样。

吴天似懂非懂，江飘说睡不着的话，咱们两个看猫和老鼠吧，接着昨天的看。

六十三

往事是拿来凭吊的，就象当初江飘在纸上写的那两个字一样。昨天与今天只不过在一秒间，但两个人离的已经很

远很远。

当全国上下都在庆祝建军节的时候，赵耀给江飘打来了电话。江飘接听后，赵耀良久才说话，他说，老杨死了。

江飘一时间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知道赵耀更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赵

耀叹了一口气说，昨天晚上，他在新华路上一个夜市摊上吃饭，听到有个女的大声叫着有人把她包给抢了。老杨

去追那个抢包贼，追是追上了，却被那个拎包的给捅了两刀，有一刀正中心脏，没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

江飘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还是不相信的说着，怎么会呢，前几天我见他，他还好好的呢。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赵耀说，他的追悼会定在这个星期六，在解放广场举行。

江飘呆呆站在那里，感觉到混身开始哆嗦。他喃喃说着，大爱无声，大爱无声。他更恨自己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

亲口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这么多年他一直爱护着他，他甚至连句谢谢都没有说，而他，还是给了他那么多。他甚

至在想，他为什么那么傻，那天晚上，他带他到宾馆，给他一个机会，他心知肚明却没有要。而现在，他连个拥

抱的机会都没了。

吴天刚买完菜回来，看到江飘那副模样，忙问道，咋了？出啥事了？江飘抱住他哭道，老杨死了，老杨死了。面

对江飘这样，吴天总是不知道该说啥，他知道自己嘴笨，他只有任江飘不断哭泣。

一时间，报纸上电视上，都是老杨因追拎包贼而英勇牺牲的报道。江飘知道，老杨就算死了，他也不想这样。但

人们总是得需要榜样，更何况他又是个警察。

那天老杨的追悼会站了满满一广场的人，大多都是自发而去的市民。有关领导人在大会上讲老杨的生前事迹，他

的同事们也各自讲了老杨的为人与敬业。江飘拿了一朵白花站在人群中央，低着头，想着从第一眼开始见到老杨

，到这快十年的每一个瞬间。他想，老杨是了解他的，就象他最后跟他说的那些话一样，他从一个植树的孩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