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得保护于光磊,还得陪在他身边关注他的生活起居。他好不容易才出了狱,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为所欲为」,又岂能让邵青云毁了他期待已久的愿望?
何况……他手中的九离,正是代表了能够置诸死地而后生,能够化险为夷的意思。
「抱歉了,前辈。」重新摆好姿势,抬手拭去了嘴角的鲜血……「我还有良辰美景春宵等着好好享受,又怎能再被送入牢中一次?」
不甚庄重的话头,却充满着坚定的自信。如此气势让邵青云有了动摇──莫非他尚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秘密?就像他方才错估了他的造诣,错估了他的……
这一分心,正好趁了白炽予的意。他知道邵青云因为没能一开始就摸透他的底子而犹有疑虑,才会这么发狠猛攻。眼下正好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他的疑心。邵青云心思纷乱之间,九离红芒旋起,出手便朝邵青云空隙袭去。
置诸死地而后生──他有一定要赢的理由,也一定会赢!伴随着坚定的自信,赌上了一切全力施为,目的就是希望能扳回一城。纵然取不回优势,也一定要打成个五五波!
高手对敌之际最忌分神。邵青云猛然回神之际已是暗叫不好,而心中疑虑未除,对于白炽予更是存了几分戒惧,让他原先凌厉快疾的剑失去了先前的速度。刀剑相交,气劲再次碰撞交击。这次,两人同时飞了开来──只是,邵青云比白炽予足足多退了几丈才得以稳住身子。
他的唇角,也已挂上了鲜血。
虽然白炽予的这一击已然收了成效,但他却是有苦自己知。邵青云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刚才那一击没能够如预期的取回五五之势。只是这苦可是决计不能让他知道。当下压下胸口翻腾的真气,笑道:「怎么,前辈还要打吗?」
询问之时,还不忘刻意散发出灼热真气,欲以气势压迫敌手。他神情从容潇洒显然是成竹在胸,当下便令邵青云气势锐减。
他已摸不清眼前青年的底子了……而且再打下去,只怕是两败俱伤。邵青云低叹一声,收起长剑:「老夫输了。老夫答应你们,这事就算这么结束了,流影谷不会再动你们一根汗毛。」
言罢,不再多言其它,一个抬手示意燕成殷跟上,已然运起轻功扬长而去。
见他二人确实已经走远,白炽予收刀哈哈一笑「哗」的就是一口鲜血呕出。于光磊忙飞奔上前,接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炽!」呼唤的语音急切,「你的伤势……」
「哈……我干得不错吧!」抬手擦了擦血,白炽予顺势靠进于光磊怀中,另一手还不忘圈住了他的腰际……「爹以前老说对敌之际最重要的便是气势,刻下我可算是得了他的真传以气势退敌了!」
「爹可是真材实料,哪像你外强中干?」
白冽予淡淡浇了他冷水,目光却十分温柔。让于光磊扶着弟弟,素手按上他背心送入真气。略寒的真气进入身体让白炽予不禁打了个哆嗦,却在那极具疗伤功效的真气帮助之下恢复了血色。内伤当下已然起色不少……「冽哥,你的真气真的比以前温暖不少耶!」
「喔,是吗……」见弟弟情况显然好转许多,白冽予凉凉应了一声,收回真气并自走近东方煜。后者不知怎么的脸色微红,道:「好了!咱们先回府吧!炽予的伤势不轻,仍需由我和冽为他好好治伤才是。」
「需要我帮忙吗?」一旁的许承见于光磊似乎扶得有些吃力,当下便欲上前相帮。
但于光磊只是微微一笑:「不必了。咱们回府吧!」
他不是不知道身旁俊美的青年正借机撒娇占他便宜,不过经过方才一仗,这些小事就不再重要了……指尖轻抚上那正停留于腰际的手,而至转为交握……
府邸,就在前方不远处。
尾声
清晨的天候,是一如平时的微寒。
在距离京城已有五里之遥后,于光磊和白炽予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和东方煜及白冽予正式话别。
「这次当真劳烦二位了。」
虽是分离在即,但于光磊仍是依礼向二人道了谢意。
由于白炽予的伤势,使二人又多在此耽搁了数天。不过幸好流影谷守着先前的承诺,并未再犯,是以二人虽多停留了几天,却没遇到其它的麻烦。
而已取下面具的白冽予只是微微一笑。
「咱们早已是一家人,又何须介怀?倒是今后炽又要赖在你身旁了,还需劳烦光磊多多管教才是。」
「冽哥!」
白炽予因他所言而发出了不满的一唤。于光磊因而笑开,神情之间已然带上些许温柔。
「我会的。」顿了顿,目光转向东方煜:「还望东方兄代我向老师问好。待到得闲之时,光磊定会正式造访致谢。」
「于兄的心意,我会转达的。那么,咱们就此别过了。」
也该是时候起程了。东方煜一个拱手,正式向二人做了别。白冽予亦是一个拱手,双唇却是微动,不晓得说了些什么,令一旁的白炽予瞬间红了脸。
但于光磊一时没能注意到这些。别离的感伤升起,终是只能语音略缓的道:
「二位保重了。」
「你们也是……告辞。」
言罢,二人已然运起轻功转身离去,没多久便消失在视线之外了。眼见天色渐明,二人的身影却不复见。于光磊心头,在所难免的染上了些许的惆怅。
但别离终究是这么到来并且落幕了。收拾了心绪,于光磊方转身打算回城,却见到身旁白炽予一脸古怪的盯着手中一个漂亮的小罐。心下不解,因而出声问:「怎么了,炽?那是什么?」
「喔……冽哥留给我做纪念的。」
见于光磊出声询问,白炽予忙简单做了回答,并将罐子收入怀中。虽然他的举动有些怪异,但于光磊只道是他心下感伤,忍不住又思念起兄长,故也不甚介意。神情一缓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揽着他一起回城去了。
没注意到的,是白炽予面上残留的微红。原因无他,便是兄长方才刻意说给他听的话──
『早先给你的伤药适用于各种伤口,并有润滑之效──务必好好运用,莫要辜负了我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