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对方的退缩,越发激发了席夜楼心底对他温存的渴慕,更加希望将那温和的眼波永远纳为己有。
“你----你----会死得很难堪”狼狈至极却挣脱不开他的束缚,提高了声音。 羞耻交织着怒意,柳文狄禁不住
溢出一声低喝,椎心刺骨般的疼痛不断从身下弥漫开来--------
日间精力散尽,早已成为强弩之末,虽然无法忍受这羞辱, 挣扎摇晃,却都无法脱身,只有咬咬牙,哀叹起来
:
“席夜楼,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对恐吓毫无反应,听见这句话席夜楼却惊惧起来,蓝蓝美眸中扬起抑郁暗淡之色,心中寂寥,片刻前欣悦莫名的
思绪也颓丧纷乱。
痛恨自己心底的渴望,可却又无法避免得被他吸引,辗转反复之中,将心一横,茫然若失得拔出插在靴间的短匕
,塞到挣扎后缩的人手里。疲倦得应道“我再不会放弃幸福,不论用何等手段------”
完全不理会柳文狄讶然不解的神情,冰冷的纤长手指在其白晰优美的脖颈滑动片刻,徒然张臂拥抱住他,呼出的
温暖气息粗重得喷落在冰冷的 面颊。下滑的手指仿佛沾染着火焰猛搓着淡淡的樱色突起,将暗哑断续的呻吟声
,凌乱得洒落在他白晰僵硬的躯体上---------
从内心最深处勾起的痛痒,如血液般散落,流窜到体内各个角落。痒得让柳文狄几欲发狂却无法挠抓。咬住下唇
,抬起短匕抵住其背心,苦苦压抑不听使唤的身体,颤声道:
“停----停下来-----”
“我真会动手的--------”
回答得是更为火热的挑衅,脆弱的隐秘处,被侵人的一刻,体内的灼热随着席夜楼插入手指的揉弄搓动迅速升扬
,敏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
悸颤起来。
感觉到背后握刀的手臂微微地打颤,一点点深入,勾起越来越强的刺痛。席夜楼也开始觉得自己万分可笑, 可
笑到要用命来赌他一次平起平坐的对待。忧郁的嘴角泛起淡笑,迷惘地看着他犹豫铁青的脸庞良久,才涩涩道:
“从头到尾都是师傅的错,为了洗刷唐门冤屈强留我在身边;逼迫我认这个子虚乌有的师父,我知道一切都只是
为了唐吟---------可你不能操纵一切,更不能操纵我-------”
“更不应该在刀光剑影中用那种默默温和的眼光看我,从始至终,夜楼都因为感激那
那日师傅在雷府伏击中的关怀,才屈从你的意愿-----”
刺入背脊的刀尖赫然停顿,滞留在背心上,迟迟再没有逼入,一丝渺茫的希望又浮升跃动----------
许久,怀里僵硬的人才荒谬得笑了出来,缓缓道。“吟哥,我一定会被天打雷霹的”
细长柔和的眼睛,失去了愤怒锐利之气,虚弱的身体也开始摇晃,手中的短匕随之跌落------
“要劈也先劈我-------”席夜楼霍然收住嘴,眉心一挑,揽住他瘫软欲倒的身子,忿忿道:“谁敢劈你,唐吟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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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流动下,一股恬静的温柔之色洒落在郊野里,静悄悄,再无一丝响动,直到一辆疾行的马车打破了寂静,奔
驰在小道上-------
长长叹了口气,柳文狄挣脱他的手,继而推了一把迟疑的人,一起隐伏在野草丛中---------
看见他清隽雅致的脸庞依然隐隐泛着怒色,席夜楼缓慢而歉意地由颈侧吻下,仰首低声道:
“师傅------”
“啪”得一声,右脸已经狠狠挨了一掌,虽然受伤后全身乏力,这一掌依然打得异常响亮,响亮到那疾行的马车
突然停了下来--------
赤色缠绵 (57) 悔不当初
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困扰,烦乱的心绪如怒海里的小舟,翻转不定失去了方向,居然一切错失都归咎于自己的疏忽
同私心,盛怒之下,无力倦乏的一掌也将席夜楼打得萎退一边,变了脸色--------
深知自己顽固不化的脾性-------乐观开朗生来与己无缘,更没有唐睢游戏人间的洒脱淡然。唯一一点从谨慎老
成的义父身上得来是固执,为一己执念追寻到年华流逝,也不回头的固执。但温和畏缩的柳欣则给了自己最彻底
的影响,多情谦和,屈己从人,可脑的是,僵硬发痛的手掌却怎幺也挥不去这令人恼羞的局面--------
“文狄,是你吗?”疾跨出车的雷菲神色复杂得冲不期而遇的人,叫嚷起来,身侧的叶梅一哆嗦也探出头来。
“听探子说,你们同一些寻宝的人在安豫七凤酒楼大打出手,才匆匆赶来------”
见柳文狄没有反应得杵着,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位刚进师门,为文狄一个无心眼神,或习惯微笑就倾倒痴
醉的师弟正神经兮兮地捂着脸退靠在野草堆上----
一定出了什幺事,衣冠不整的二人,沈默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同叶梅的到来。
昏暗月光里,散布着一种难堪诡异的气氛,无尽头的荒野被染得一片寂寂----
“从今日起,席夜楼不再是柳门弟子。如果再遇到围攻,你们都不必理会。”半晌,咬牙怒目的人喘息着滑过雷
菲身边,僵硬得跨上车去。虽然微微有些惊讶叶梅的存在,依然点点头,斜靠在车壁上粗粗喘息起来。凌乱扯开
的衣襟,透出些暧昧不明的气息;看见近日来接连泄露心事的人眼中浸透了绝望的情绪,脸色恢复了那唐吟被赶
走之后就惯见的懮伤哀恸,在啸风楼沉浮已久的女子识趣得别开头,将目光投落到车外---------
“师傅-------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悲哀祈求的声音悄悄响起,却没有回应。
雷菲探头一望,往日那个双眸清明透彻的席夜楼依然僵里在车外,目光中充斥了渴望和依赖,好象在等待一种遥
不可及的东西--------
“雷菲-----最近的唐门分舵”当简单而直接的命令从车内传出,席夜楼只觉得心口被雷猛击一记,痛裂欲
碎--------这真是天意弄人,始终要同那个狂野的人争夺。握紧的双拳同紧咬的唇泛起白色,脸色变得灰黑,喉
咙里支吾许久,才滑出类似叹息的音调。
“我在这里等你-------”
再没有声息传来,雷菲为难得跃近身边,留下一些干粮同水袋。同情得拍拍肩头,又飞跃几步,一纵身跳跃到马
车前的车驾上,姿势优美,灵巧至极,入鹏鸟一般利落-------
跳跃起伏中,肩头微微倾向左侧,遥远而又似曾相识-----
朦胧恍惚中的泪眼,也不知道该看些什幺,当急迫而宏亮的马蹄声迅速远离的一刻,心中梦寐以求的身影也跟着
消失,抿唇迷迷茫茫地返身走回连夜奔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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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远处泛起尘烟,在月夜光华下分为醒目-------
“师傅,他们追上来了------我怎幺办?”绝望得咬唇木立片刻,清醒过来的人果断得将那柄------欢爱中被自
己拨飞的宝刀,踢藏到乱草深处。素爱洁净的人,习惯得弹弹衣襟,又停下手来。心徒然瑟缩了一下,
不该弹的,身上还有师傅的气息--------温暖如微醺春风,柔滑而不甜腻的气息-----
百般爱抚品尝过的温滑肌肤,为什幺在心头留下的是一片冰冷 -------
自远而近,马声繁杂,赫然而止,尘土飞扬之际,闪烁不定的刀光中又传来那安豫七凤酒楼上群人鼓噪吆喝的声
音,叽叽喳喳笑个不停。
“席公子怎幺落单了?”
“不需要再学魁八剑了”
“保镖哪里去了?”
众人奇奇怪怪放肆的讥笑声中,一个人笑得更加大声,响亮到让团团围绕的人被他声音中的怨恨悲切震摄住。
环伺的一群人被莫明其妙的形同嘶嚎的声音骇得呆立好久,无意识得看着孤立无援,陷入困境的人自顾自地缓缓
掏出火折,燃起绚烂跳动的火舌,都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些什幺-----
“少一个字,你们也猜不出来”绝决的语音响起,吓了周围的人一大跳。
迅猛燃烧的火焰,被反手压到后襟上。虽然欢爱之中汗湿的衣襟阻挡了火焰的燃烧,依然缓慢得泛起细心的火焰
,灼烧起来---------
“快抓住他-----”骤然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扑跃过来的七八条人影,却又骇然驻足。
虽然俊俏的脸庞上开始泛起痛苦之色,灼伤的肌肤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没有失去意识的人踢了踢身边团团的野
草,攥着一冰短匕冷冷道!“敢过来的,就陪我一起在草堆里打滚吧----------”
焦糊的气味开始溢起,劈拍的燃烧声也毫不留情响起,人群中较弱的几个下意识地捂住口,仓惶互望都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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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车驾远去处毫无动静,耳边响起呼呼风声,心中只剩下一片茫然,许久被火焰纠缠得神智开始混乱的人才喃
喃苦笑道!“师父,你真是这幺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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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安豫荒野的夜晚,也会涩冷刺骨,随着离开那伤心之地越行越远,柳文狄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凉了下去,马
车外嘲弄得传来一声急过一声的风声,催促般缠绕不去------
缩退到车厢角落里的人,想尽办法想忘记那发生的一幕幕,可那双时而讨好取悦,时而翻脸无情的蓝眼睛,像缠
人的魂魄在脑海里乱晃---------
原本一颗热忱宽容的心,在冷酷的变故中也渐崚端。心下徨惶如同惊弓之鸟,胡乱的心思,一时间心生怨怼,恨
不能用魁八剑将他剁成数快;一时间,又沮丧失意,对弃之不顾而惶惑不安-------
“起风了--------”叶梅体贴得递出一件外袍子,疾奔的黑刺马,开始减缓了速度,摇摆起来,雷菲心疼得拍拍
它的脖子,叹道:“你也累了,跑这幺快,夜楼轻功再好也追不上来了--------”
听到这名字,一股打从心底骤起的寒意冷不丁撺升起来,冰 凉夜色凝成大片的黑暗阴郁到心也瑟缩起来。喑哑
无力得撑直身子,心口徒然间涌起一阵莫名的痛楚,痛得差点哼出声来。
“怎幺了,吃了三元回神的药,功力没有恢复得快一些吗?”毫不犹豫 得扶助他,叶梅关切的声音也惊动了车
座上的人。
雷菲俯身看了一眼,又无意得扫向身后远处,徒然间急切道“刚奔来的方向有火光,夜楼兄弟会不会出事,他说
会在那儿等你的”
“他说什幺?”车厢里变得安静无比,静到只有心加速跳动的声音。
冰冷的虚汗浸入衣衫,心也转瞬冰凉,柳文狄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全力向外低声吩咐道!“雷菲,卸下车驾,你
先骑马赶回去。”
“叶梅,你先放唐门的飞焰讯号,向左右唐门分舵求援,再赶来”将怀中的飞焰信火扔给不知所措的下属,翻身
跃上马背,只来得急扯脱联系车驾同马身的绳索,两人已经风驰电掣般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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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在寂寂月夜中狂奔,满脑晃动得都是那双明亮闪烁的蓝眼睛,虽然执着一行,但凭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心里
也明白,来不及了,既然他执意等待,不愿意用“祥云百步”,被那群人困住,以他的武功就只有死路一条,心
性傲气的人断然不肯被别人触碰-----------
心揪成一团,痛得开始抽搐,前方小径弯道处徒然闪出背负一人的夜行者,白面狰狞,黑暗中甚是恐怖,直吓得
马身竖立,嘶叫不已。
狂乱间,柳文狄猛拽马缰,将它拨回正路,没有减速,反而狂飙疾窜而起,一勒缰绳将那马匹扯得狂跳起来,从
那个赫然出现的玄乎身影上方跳跃过去,奔火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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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看着满地伏趴卧倒的尸体,颇有耐力的雷菲也不由得蹙眉。那些刀创细薄,显然都死于同一种手法之下。数十人
个个死状凄惨,有的面门一刀,有的咽喉断离,实在不下于柳战的魁八剑,正凝神细辨刀口的形状,身后的柳文
狄颓然抱住一具焦黑的尸体惊叫起来,面目周身焦黑,衣衫尽毁,惨不忍睹,右手五指卷曲,死死扣着一把短小
的匕首,锋利雪亮的刃口还留有暗红的血迹-------
“席夜楼,你太过份了”脸色青紫的人,气得浑身发抖,骇然道:“让我记住也不必弄成这样子,我宁可记住以
前的席夜楼--------”一边说,拉扯黑袍的手也颤抖起来,拉扯数次,才将其扯落下来-----
“师傅来晚了-------”盖上尸身的一刻,恍若梦醒般伸手掩住脸颊,泪水涔涔滑落,失去风度得吼叫道:“教你
祥云百步,就是逃命用的,为什幺不跑?”
“有众多马蹄印,就算凭借夜色 的掩护,施展祥云百步也躲不开马匹的追击,除非他同我们---------”懮郁而
焦虑的目光扫落到悲哀得快要崩溃的人脸上,赶紧转开话题:“不一定是夜楼,他太-----太矮了”
“是他,烧过的人--------”咬牙压住剩下半截话,看着那柄染有血迹的匕首,前夜争夺纠缠的一幕幕又浮上心
头,细长的眼眸里再度聚满泪水,悲哀得失魂落魄道:“早知如此,师傅不该抛下你---------”
赤色缠绵(58) 旧日伤痕
从来不相信鬼怪的传说,自从握剑的手可以耍出义父柳战那套------让使剑者也惊心动魄的魁八剑开始。如果真
有厉魂怨鬼,恐怕这血肉之躯早已灰飞烟灭。
可是,进驻安豫临界,祟余唐门分舵的那一天起,柳文狄就开始相信,这世上真是有鬼魂的。不论是噩梦席卷还
是美梦缠绵的夜晚,都能在窗口迷朦混沌的黑暗中看见昔日那双爽洁明朗的蓝色眼眸,赫然不同的是眼眸深处的
怨恨,恨入骨髓的恶毒,不过只是梦境而已,如果真是席夜楼的怨魂,毫无疑问会冲过来掐死自己,无数昼夜的
毫发无伤,越发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但无人能够消受那样凝滞怨恨的注视,柳文狄也不行。凡夫俗子,血肉之身经不起这样的关注,更何况霍捷交代
的任务在身,万不可弄得神思恍惚------
唯一的办法-------只有谋求早日离开此地-------
有时,真是很惭愧,躲得开那虚虚的幻影,又怎能躲得开心底的愧疚,安豫郊野里的一幕幕,都已成为刻入心底
,难以抹杀的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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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想见唐吟?”那欣喜若狂的唐门舵主显出颇有兴趣的样子,心里明白,面前这位-----能得到小主人飞焰
讯号相赠,随时调动唐门人手的人物,必然是极为亲近之类,如此巴结上属的机会如何能放过。
裂齿一笑,呵呵道“虽然小主人交代不想见柳楼主,在下还是可以刻意制造机会,如果你坚持要见--------”
看见那种别具涵意的笑容,柳文狄就知道他想得如何肮脏,但临行在即,终是忍不下心肠不辞而别-----------
再做后悔的事,自己的心会碎成粉末,永难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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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总让人感觉笑得不怀好意的分舵主真是十分胆大的,不过看见唐吟背影的那一刻,任何提醒的念头,顿时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