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尘绝——天娜

作者:天娜  录入:06-13

“正是为了宛儿的事!”轩辕烈的声音竟是有些嘶哑,听起来极度疲惫与无力“本王带你们去见他”

尘绝与离瑶跟著轩辕烈来到了後院的厢房。

推了门进屋,一股子药味扑鼻,混杂著已淡薄的血腥味儿,让人心惊。

床上躺著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轩辕宛儿,他闭著眼在沈睡,几乎看不出呼吸的起伏。

“宛儿”尘绝疾步上前一探,却不想,睡著的人像是感应到有人靠近,竟挣扎起来

“救我,救我,救我”嘶哑而轻微的喘息从轩辕宛儿的口中溢出“阿尘,救救我”

尘绝心疼的扑上去抱住轩辕宛儿,却听见他又一声惨烈的嘶叫,而一边的轩辕烈也冲了上来,扯住尘绝的手向外推去

“别用力碰他”轩辕烈的嘴唇在颤抖。

尘绝默默看著轩辕烈,甩开他的手,再次走近轩辕宛儿。

揭开棉被,慢慢解开轩辕宛儿的衣服,入眼的,是一条条交错抽陋的鞭痕,尚有血丝未结盖,而鞭痕未触及的地方,

混杂著大大小小的淤青、齿印、吻痕。

轩辕宛儿此刻的身体,可说是伤痕累累,几乎没有块完整的肌肤。

而这样的痛,只有经历相同的伤痕洗礼过的尘绝懂。

“敢问王爷,您究竟对他做了什麽?”

第二十七回

尘绝不知怎麽化解心头的那份愤怒,摇晃著身体直起身,推开一边试图扶稳自己的离瑶,

他又问了遍“敢问王爷,您究竟对他做了什麽?他这一身的伤,是怎麽来的?”

轩辕烈小心翼翼地替轩辕宛儿重新系好衣盖上棉被,一字一句著说

“本王与契丹王子耶律诚赫打赌输了,所以送了宛儿去给契丹王子侍夜三日,送回来後,就成这样了。他昏迷中一直

念你的名。”

尘绝愣在原地,本以为轩辕宛儿这一身伤是出自轩辕烈之手,不想他竟然是走上了和自己一样的路,难道,真的就是

命麽?

“王爷,念在他侍奉您这麽些日子的份上,您若不要他了也别糟蹋他,到是让他跟了我们回杭州吧”

“他是本王的人,谁都别想带他离开半步”轩辕烈冷笑

“王爷,他是人,不是玩偶,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会痛!若王爷不要他了,何苦还折磨他?”

“谁说本王要折磨他了?”

“那这一身的伤算什麽?难道王爷认为,不是您弄的就不关您的事麽?人是王爷送出去的,这比您亲自用鞭子抽在他

身上还要痛!”

“阿尘,阿尘”昏迷著的轩辕宛儿突然又叫了起来,扑腾的双手向上方神去,恐慌著想抓住什麽。

“宛儿,阿尘在这儿呢”尘绝握住宛儿的手安抚。

“阿尘,痛,宛儿好痛”轩辕宛儿梦噩中流著泪,一遍遍嚷著痛,一声声唤著尘绝,这个唯一能懂他的人。

“宛儿,哪儿痛?我们找大夫再看看”

“阿尘,宛儿心痛,心里好痛好疼”轩辕宛儿的五根手指分明抓著尘绝的双手,捏得尘绝生疼。

尘绝看著面前这个与自己七分相似的人儿循归著他的历史一步步重演,一样的伤,一样的痛,由身入心,磨成碎渣,

拈入血液在全身游走,一直到麻木。

“唤大夫,快点唤大夫”

看著越来越不对劲的轩辕宛儿,轩辕烈急著朝外怒吼,而那双眼,依旧死死盯著床上昏迷的人儿,寸步不离。

大夫留下镇痛的药剂和换擦的药膏,摇著头说“若他无意活下去,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起”

尘绝这才知道,轩辕宛儿竟已整整昏迷了五日未醒,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不愿清醒。

离瑶此刻对轩辕宛儿的事也知道了大概,本对这人并不上心,甚至还带著些不愿亲近的排斥,但这时再看那轩辕宛儿

,也软了心,明白了这二人竟是如此相象,难怪在桐府时就亲近。

离瑶陪著尘绝在轩辕宛儿房里守著,微弱的烛光下,是尘绝凄然的表情,是轩辕宛儿惨白憔悴的脸。

“离瑶,你信不信命?”尘绝痴痴著望著轩辕宛儿的脸问著。

“信,亦不信”离瑶搂过尘绝又道“命不在乎你信不信,而在乎你愿不愿意去改变去争取”

“离瑶,不是什麽都能争的来的,你看宛儿,到了这田地,又为的是什麽呢?”

“尘绝,你是你,轩辕宛儿是轩辕宛儿,你不该总把你们俩混在一起看”离瑶让尘绝靠著他,轻拍著他的背说“你几

次三番为了他舍掉你自己,不过是跟少爷一样透著他看一个柳星辰,你护他疼他,因为你总觉得若当年也有这麽个人

为著你,你或许还能有机会幸福。所以你希望轩辕宛儿代替你幸福,无论是在桐府还是在王府,你已经把他看成了你

生命和爱情的延续,所以你想不通为什麽如今轩辕宛儿遭遇的还是和你一样的命”

尘绝垂下脸,仍然看著轩辕宛儿不动,也没有否认离瑶的话语。

“尘绝,轩辕烈不是桐雨秋,轩辕宛儿更不是你尘绝,你该明白的”

尘绝迷茫得抬起眼,眼光顺著离瑶指尖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有一人的身影在窗外徘徊,许久却不进屋。

“轩辕烈?”尘绝琢磨著,又看回床榻上的轩辕宛儿,凑上前在宛儿耳边道“宛儿,你会原谅他的是不是?你明明那

麽爱他,爱的那麽自卑那麽绝望,可你还是爱他,不是麽?那就别在让他担心了,好不好?”

轩辕宛儿的眼皮隐约动了动,尘绝有些欣喜,又低语道“离瑶说的对,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是一体的命运,宛儿

,你那麽勇敢,应该会比我坚强的,是不是?宛儿,或许你爱的很累很痛,可是,你那麽聪明应该明白的,依著轩辕

烈的性子,他怎麽会在你跟了桐雨秋那麽久後还千方百计找你回他身边?又怎麽会在你出了这事後却不是把你扔了,

而是为你担心焦急?宛儿,你不要躲,你该跟他问个明白的,不然,你真的能死心麽?你真的甘心就这麽死在屈辱中

麽?你又舍得他为了你後悔一辈子麽?”

“宛儿,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你会好好的活著的。你现在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他一个轩辕烈了麽?”

轩辕宛儿终於睁开了眼,混沌里被人从地府拉回阳间,恍然如梦中看见了尘绝带泪的脸。

“阿尘”他伸出手擦拭著尘绝的眼泪“你真的好吵,害得阎罗王都不敢要我了”

“傻子,你终於醒了!”尘绝破泣为笑,扶起轩辕宛儿坐起身,才拿指头朝窗外比了比。

一个人影儿还在外头来来回回著,俊挺的侧面,紧抿的唇型,头顶的金冠。

轩辕宛儿看著那晃动的人影儿,断断续续著声音说“我真的不懂,真的不懂”

“宛儿,不需要懂,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不该总延续我的命运前行,你有你要走的路,有你要爱的人,有

你要流的泪,而不是与我一样。命真的是很奇怪,就像我曾一心只愿安份守在桐雨秋身边,却没想过他有天也必须娶

妻生子。”尘绝说道这有些惆怅,明白自己盲目的自信是因为当年的誓言,坚信著桐雨秋除了柳星辰谁也不会娶,却

忘了命运的轨迹早已偏离。

“轩辕烈他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任何事都是挥之则来弃之则去,他不懂得珍惜,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爱没

有感情。只看你愿不愿意去赌,赌他的真心是不是真的已经给了你”

离瑶笑得意深,在尘绝和宛儿还没回过神前,已朝屋外喊道“宛儿醒了,快派人通知王爷”

“宛儿”随著一声高唤,只见那在外头驻足停留的人影子扑进了屋,呆呆立在门口望向还坐在床上的轩辕宛儿。

“宛儿”又是一声,平淡的语调,是他堂堂王爷合该有的稳重和平淡,只是,那因为欣喜而闪著晶莹的眼眸却泄露著

故作镇定的威颜下跳乱的心。

“王爷,您瘦了”轩辕宛儿看著这样的轩辕烈,涌起的委屈和酸涩混淆著死灰复燃的殷殷期盼,流成了泪,在面容上

垂垂淌落。

无言无语,相望,便该是一生一世。

轩辕宛儿知道,或许,以後还会有痛,或许还是会一次次受伤,可是,这样的轩辕烈让他不甘愿就此放手。

哪怕痛到麻木,他还是想知道,这金贵尊华的当朝三王爷,这曾经宠著他长大却又视他如玩物的骄傲男人,是不是真

的可以爱上他?

这次,他不再要按著尘绝的命走下去,他是轩辕宛儿,是轩辕烈的宛儿。

爱情啊,本就是卑微而盲目的,飞蛾扑火著壮烈与燃烧,谁又能断言,那死亡的一刻,不是真正的幸福呢?

幸福,终究只是想和爱著的人在一起,哪怕死去。

第二十八回

夜里头,离瑶和尘绝肩并肩睡在一块儿。

尘绝翻来覆去睡不著,想著这些年的是是非非,觉得果真是大梦一场,而现在,似醒犹昏,尚需要时间去撇清。

离瑶给尘绝的动静折腾醒了,推了推尘绝的身子道“怎麽,睡不著?”

“恩”尘绝索性把脑袋闷进离瑶怀里

“担心轩辕宛儿?”

“没有。轩辕烈既然肯陪著他,我就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那这又是谁招著你了,到害你左右不是?别又跟我说你想著少爷了”

“离瑶,好歹你在他身边那麽多些年了,真就舍得下他麽?”

离瑶默著声叹道“舍不得又怎样?能留下麽?终不可能是一辈子的”

“你有没有喜欢过少爷?”

离瑶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或许有吧。当年他赎我时,也该是动过心的。可到了桐府明白了他心里头有著别人,也

就不指望什麽了,毕竟恩大於情,对我而言,他只不过是少爷,是恩人,是朋友”

“那你又怎麽喜欢我了呢?”尘绝嗔笑

“大概是看著你就觉得心疼吧”离瑶搂过尘绝“总觉得,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到说说,我该是个什麽样子才好?”

“说不好。可总是知道你心里,从来都是收得紧紧的,也把你自个儿勒得生疼”

“是疼呢,就是因为疼,才会知道自己还活著”尘绝透著气儿缓慢著声音说“可现在,已经不疼了,所以,也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还活著了”

“阿尘,有时候,我还真怀念当年第一次见著你时的脾性”

“笨!我要还是那脾性,能活得到今日?早就成一堆白骨埋於黄土了。不是没见过一卷草席把人带了走的,见多了自

然怕了,怕了自然就乖了,乖了自然就脏了”

尘绝无奈著耸耸肩,皱著眉头说“离瑶,你专爱挖人伤疤,这点要改改,不然接下来的日子我可就不睬你了”

“哦?”

“我怕疼呢,你不是都知道麽?就饶了我吧”

“我怕你踏出临安就後悔”

“我尘绝心里,从来没有後悔两个字。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後,更不会有。离瑶,你就老老实实陪著我後半辈子

吧”

第二日,离瑶和尘绝辞了轩辕宛儿和轩辕烈,准备再次前往杭州。

轩辕宛儿恋恋不舍得拖著尘绝的手腕,吧嗒吧嗒眼睛,说“阿尘,我会想你的”

尘绝不动声色的瞄了眼轩辕烈明显黑下来的脸色,偷笑著抓起轩辕宛儿的手说“我和离瑶都在杭州,若以後有人欺负

了你没地方去,记得来找我们”

“杭州那麽大,怎麽找”轩辕宛儿撅著嘴问道

“找玉萧苑”

“啊?杭州也有玉萧苑?”

“现在没有,等我过去,自然就有了。我和离瑶打算开间小倌馆。”

轩辕烈先前听著尘绝的话已经有些不爽了,再听到後头说什麽小倌馆更是皱起了他好看的剑眉,不容分说的把轩辕宛

儿拉回自己臂弯道“你是我的人,要去哪儿得先问过我”

占有欲狂妄的家夥,真不知道这麽个人怎麽当初就会把宛儿送了人的。尘绝心里寻思著,知道轩辕宛儿要跨过那道他

和轩辕烈之间的槛,就必须触碰到这些最忌讳的伤口,只是不晓得那时,他们能不能诚实以对,还是与他一样,选择

逃离,远远躲开著宁愿死心也不要伤心。

这头,尘绝和离瑶上了马车,远远踏尘而去,留下串子马蹄印,从临安一路通向杭州。

再说轩辕烈,待宛儿身体好上了些後,也备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了京城。

而轩辕烈这麽急急回去,却是为了赶著进宫取那雪肌膏给轩辕宛儿抹上。

这俩人回了京後,日子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时好时坏,自然又是另一番波折,转来转去,就这麽又过去了五年。

真真是岁月添寿,轻染流年,哪堪红尘浮生,一场过眼云烟,稍纵即去。

五年,不过尔尔,弹指一挥,断得旧欢不入梦,已过刹那芳华。

如同笙歌豔舞、醉生梦死的玉萧苑,在白与黑的交替中不时上演著情爱,真也好假亦罢,不必全然放在心上,到也轻

松自在。

看多了悲欢离合,也看多了山盟海誓,尘绝练就了一副山崩地裂也憾不动的心肠子,温润著保持著他的微笑与木然,

操控著玉萧苑的天地朝夕。

“阿尘,素素的事你想怎麽解决?”

在玉萧苑,能这麽唤尘绝的只有账房里头的财神爷离瑶,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唤尘绝为尘老板。

但见离瑶已脱去当年那份阴柔,蜕变成一个成熟俊美的成年男子,任谁也看不出他曾经也是小倌出生,甚至做了那麽

多年的相公。

尘绝从样貌来说到似没怎麽变,只是面容更加沧桑而世俗了些,也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不太敢大声喧闹的性子了,

多了几分泼辣,但若真是发火,却是没了声的更让人恐怖。

所以,大夥儿宁愿看著他插著腰骂人,也不想看到他沈默不语,通常那之後,总会出些大事。

“素素既然执意跟那人走,我自然会放他去,要不要打个赌,我猜最多不过半年,保准他哭著跑回来求我”尘绝冷笑

著翻开本帐本随意看了两眼。

“你查过那赫连少爷了?”

“怎地会不查?他家一妻三妾,本就不和睦,平日里头就够闹腾了,偏他姓赫连的还不定性,三天两头在外头勾搭人

,这次来了杭州作生意,竟骗得素素去,我就是恼素素看起来聪明冷清,怎麽遇上这个麽冤家反倒傻气了,竟分不出

个好坏来!”

“不是人人都跟你似的火眼金金,素素虽然面子上看是极冷澹,可那心早给那赫连的花言巧语哄热了,他一个孩子见

过什麽世面?平日里就戏里头看看情爱,到以为都是山门海誓此志不渝,哪辨得出真假来?”

“所以我也懒得劝,不然到成我黑心棒打鸳鸯了,我到是要他吃一次亏他才能记住痛!”

“我说你还是小心看著,素素向来心傲,真认了死理就是死也不一定能扯下脸来回头求你,一个不小心搭上条命给那

畜生,就更不值得了”

“使不得,那孩子才十七岁”尘绝气得直跺脚,又想了半久,道“我得给琼玉送封信去,让他到时在临安替我看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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