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上杉朝定转了转眼珠,认真地问道。
“以我氏康的勇武之名保证!来吧!”
我靠,玩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啊,都瓮中捉鳖了还要决斗,先前你说要决斗,人家可不就拒绝了你的嘛——不过我转念
一想,似乎那天他砍篱笆的时候,刀法还不错,说不定是有准备的来耍帅而已。
“可是主公还有伤在身啊!棒疮还没好……明明武功不怎么样,却总是冲在头里,老是受伤,这回又……”
桃红这一句话,倒真又把我心揪起来了。好像他说的都是事实,有那么点道理。
上杉朝定平稳地站住了脚,拔出刀剑,也吐露一个门户。大吼一声,便兜头劈来。
他这一声吼,以及一刀之威,分明有着困兽犹斗,舍命一搏的威势,不免让人心头捏了一把汗,奇怪,明明刀是朝着
那个小伙子去的,我紧张什么?怎么好像朝我砍过来一样的感觉?
氏康迎上前去,速度快得惊人,他白色的头巾在夜里显得打眼,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口。
人影分开,氏康一手以刀拄地,一手捂着肋间。
“不好,主公果然又受伤了!”桃红一声惊叫,我脑子一下空白,什么叫又?什么叫果然?难道你早有觉悟的吗?
“对方不简单啊!”柳绿也说道:“主公这次,毕竟还是太鲁莽了啊!”
众人又一声惊叫,我来不及定定神再看过去,氏康挥刀幻起一片片飞雪,比刚才迅猛更多,每一刀下去都是一声怒吼
,一连十三刀,金属擦碰的锐响不绝。
人影再度分开时,敌将已经跌倒在地。
众人一起欢呼起来。
氏康举起袖子擦拭了一下剑上的血污,收刀入鞘,十分凝重地说道:“居然在垂死挣扎时还能打伤我氏康,是个合格
的武士啊!”
“哼,每次都来这种后发制人!好像不受伤就爆发不出激情一样的!”桃红柳绿嘟着嘴埋怨,我倒是听得十分神往。
众人欢呼起来,他分开人群朝我走来。
“我平生三十一战,受伤二十八处,目前还没有一处伤在背上!”他走到我的马前笑着说。
“你不是受伤了嘛,为啥还要冒这个险!真是……”
“不管怎样,你的气消了吧?”他问我,旋即微笑道:“我想我亲手帮你打倒他会更好!”
这一句可真把我问住了,眼泪一下子模糊起来。
我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便跳下马来,扳着他的脖子把嘴凑上去。我咬住他的嘴唇,抱住他,轻轻地咬,我又找到了他
口腔里柔软的部分,我轻轻转开他的唇,肆意侵入,你坏得很坏得很!总是故意让我担心!我不知道我还演过什么角
色,但此刻我的确是我自己。
是的,我想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遇到他,是的,我想我绝对不能跟他分开……
尾声
“哇哦~~”周围的人声不怀好意地传来,我根本不想理会,只是紧紧抱着这个一直给我温暖和帮助的男孩,我觉得他
是完全理解我、懂得我的,哪怕川越城里并没有纲成,他也还是会来,会用八千人冲向八万人,会冒着受伤的危险来
,我只要抱住他,别的一切都可以不要。
良久,我们依依不舍地分开。他眼里全是温柔和理解。
“解石……我……”他说,我一下捂住他的嘴。
“什么都不要说……!”
“咳咳……”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转脸一看,顿时窘的不行。
北条纲成已经策马来到,身上的战袍全被血染。
“你看你都在干什么!”桃红柳绿在旁边埋怨我,“馆主大人一听说你舍身把纲成大人换出来,就立刻筹划如何营救
你,纲成大人也在浴血奋战,虽然他们两个都是了不起的优秀的人,但他们是一对,你可不能插足啊!”
我看向纲成,他刚从战场上下来,心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哈哈,要不是还在这里,我真以为是看到了我自己在轻薄你呢!”纲成也微微笑道。
“是啊!不过总算没有害死到北条家的恩人啊!你真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呢!”氏康也说道,有意把男字咬得清楚,朝
我笑得很灿烂。
真的,平生第一次有种被非直男伤害了的感觉。
【关东篇完】
西国篇第二 毛利三本矢
第一章
【故事简介】:西国安艺的毛利家有三个年轻有为的儿子,不论哪个爹,只要有这三个儿子中的一个,都会笑得嘴角
咧进后脑勺去。
但毛利家的悲惨就在于,同时有仨这样的儿子,就好比一座山上养了三只老虎,饲养员他挨不住!
为了教育儿子,毛利元就发给每个儿子一支箭,说,你们折断它……
长兄如父爱操心,二哥喝酒一次半斤,三弟跟谁都不亲。
于是有个老人,时常问我一个人折断一捆箭要用多少个牛顿。
折断一捆蒿子杆儿很容易的,我回答。
如果油膏泡完了用胶粘,再夹几根铁条进去呢?
恭喜,著名的智将就诞生在你们家了!
天文十六年六月的一天,我蹲在路边石头上剔牙。
一群人匆匆忙忙从我面前跑过去,有个汉子是其中最为着急的,脸上的汗水和泥污顾不得擦,在这如火的骄阳里非常
显眼。
“我……我……要不行了!放弃吧!”他们抬着的担架上一个女的在说,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我注意到血从担
架的缝隙里往下在渗,滴在六月天光里的尘土上,混合进道路里。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大夫家了!”最着急那男的握了握她的手,这应该是她男人。
不过以我行医多年的经验——虽然我是外科,跟这妇产格格不入——但这女子,绝对坚持不到看见大夫的那一瞬间。
老娘今天心情很不好,所以决定助人为乐。
小半个时辰后,一声啼断巴猿的哭声响彻云霄,路旁的看瓜棚子里母子平安,我满手是血地功德圆满。那新爹千恩万
谢时,我正在用皮囊里的酒给自己洗手。
“恩公……呃不,恩婆,请无论如何到小人家里,让我尽点心思!”
我正闲得无聊,一般主角失恋之后极有可能遇到一群少数民族同胞然后载歌载舞得到桃花源里的乐趣暂时忘记烦恼,
我想,我是该经历到这个桥段了,目前在别人的土地上,少数民族兄弟不好找,也只有用淳朴的乡民来代替了。他们
一定会有赶集、社戏之类载歌载舞的节目,我便欣然前往等待观赏。
果然,第二天他们就找我去逛街了!新生儿的舅舅来了,主动请缨带我去一处比较繁华的所在,我们一行数人,就来
到了热闹的镇上。
一座城堡耸立在后面的山上,在这里呆了几年我也慢慢熟悉了,虽然路痴的我还是不知道这是哪个城堡,但我的乐趣
在于逛街,显然这里也和平着。我正准备去买糖葫芦,孩子他舅舅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到了几个带着长枪的武士面前,
跟他们低声耳语了几句,塞给了我一卷黄纸,几个武士就把我前呼后拥地带走了。
我倒不想跟他们走,但他们拿枪抵着我的后背,每个人腰里都挎着腰刀。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我非常不想跟城堡里的人扯上关系,但这次倒霉得很,又是朝着城堡的方向去。但这次的城堡又
不一样,有很大一群不像是武士的人聚在门口,似是在等待什么,还议论纷纷地。
“你们说,今天是齐宣王,还是齐湣王?”一个八字胡须的问道。
“这我们怎么知道?唉,折腾死人了!”另一个端肩膀的回答。
“嗯,各位,能问一下这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武士捂住了嘴拉过一边,一个声音贴着我的耳朵传来:
“你不要说话,我们都是受了半助的托付,带你混进来的,要不是看在老乡的份上,我们才不会……呃,今天是齐宣
王,你一会进去的时候,如果没把握,就跟着大伙嗯嗯啊啊一阵子,就能得到酬劳的!如果有把握,就全力出手!听
说您是神乎其技的呀,真想看您出手的英姿啊!”
“等等等~”我把他推开离我一尺来远,“什么叫今天是齐宣王啊?这是干嘛啊?”
“您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明国的典故,齐宣王爱听三百人合奏的吹竽,他儿子齐湣王就喜欢听单独演奏,这是滥竽
充数的典故啊!”
“废话!我知道这典故,但到底是来干嘛……”忽见人群骚动起来,城堡的门打开了,我身旁的武士急忙一推我道:
“现在没功夫解释了,你快进去吧!一定要尽力而为啊!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于是我便裹在人群中,不知哪个手
贱的在背后一直推我,我想跑也跑不了,便只有顺其自然了。
真是一群有着莫名其妙的热情的人啊!
比较宽敞的庭院里,挤了二十六七个庶民打扮的人。依然是唧唧喳喳,议论个不休。我仔细顺耳听去,似是都在议论
家长里短的事,诸如今年雨水少了西瓜不好吃啊,老谁家小谁谁又去打仗了没回来啊,自家养了几只鸡又抱窝了什么
的。
台阶上内室门口,坐着两个年轻人。
左边那个剑眉高挑,脸上棱角分明,虽然才十五六岁,已经比较健壮,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渊渟岳峙。
右边那个要小一些,也就十二三岁,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就知道这孩子机灵。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始
终在观察我们,结果一抬眼正撞上他的目光,不知怎地心就有些莫名地慌,似是被他看透一般。
估计又是桃红柳绿一类的角色。
“大叔,大叔,”我拉了拉旁边一个人的衣袖,“我们在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啊嘞,泥不子刀?额们给人看病啊!”
“看病?”也就是说这一群全都是大夫啰,我打量这群露胳膊挽袖子个别还扛着锄头的人群,别说药箱了,就是穿着
举止,也没有几个看着像大夫的,“这样子也不像啊!”
“嗨,你是从京畿那边来的吧?额们这里经常打仗,老百姓穷,医生也得搞点副业,不过额们可都是十里八乡的名医
!”
十里八乡的就能产出这么多名医,难道这是医科大?
“哦,给谁看病?”
“这里的馆主啊!你一路过来就没听人说起过馆主大人生病的消息么?”
“嗯哼~”我耸肩摊手,“没听说!”
“那你应该……你看这不是?”他出手如电把我手里的黄纸抢过去,展开一看。
原来是招聘大夫的启事,上面写明了馆主大人身体抱恙诚征社会各界搜寻名医,我来不及感慨自己怎么就这么笨,路
上也想不起打开这黄纸卷看看写的是啥。我想,就因为给一个难产的女同志接生,他们就把我认作是一代名医,这、
这的确忒淳朴了些。
照着狗血的套路,揭了榜文就要把人家的病治好。
如果治不好他的病,不知道会怎样。
于是我笑眯眯地问这位大叔,馆主到底得了什么病,他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流露出悲伤忧戚的神色说,没办法了
!绝症!
他又说下去道:“馆主大人是多么德高望重的一个人啊,谁知道就……”
“那症状是什么?”我好歹也是大夫,也有救死扶伤的心情。
“只是食不甘味,日渐消瘦而已,额们每天来诊治,无非是陪馆主说说话,摆摆家常陪他开心解闷而已……他这病的
缘故,额们安艺一国全都看在眼里,可惜奏是莫人能救啊!”
“各位!由于有特殊情况,今日的诊治,就只请一位郎中进去……其余的各位,登记了便且请回去吧!照例月底结账
。”右边那个机灵的孩子忽然说道,众人全都面面相觑。
“你,留下!”左边的少年看了我一眼,说道。
第二章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是敌人派来的忍者吧?”孩子光着脚跳下台阶,拔出刀来按在我脖子上。
“又四郎!”少年在旁沉声喝止,也走下来问我说:“你真的不是怀有恶意?”
他这样问,倒真叫我不好回答。倘若一本正经地罗列我这腰肢虽纤细却身材不矮不适合当忍者之类的理由,反倒显得
虚伪;但若回答过于率性,又怕这刀跟我过不去,因此上一时很是纠结,就没顾得上立刻回答。
“你又来管我!”——“我是你哥哥,怎么不能管你?”
“不就早生几年嘛!有什么了不起?”——“早生固然没什么了不起,晚生想必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让她进去行刺?”——“我没说让她进去啊!再退一步说一个女的能怎么样?你也不能一口咬定她是刺
客啊!”
“此人眼神游离,脚步虚浮,并且一直在四下打量!还不时和别人交头接耳!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是第一
次进城,口眼发直大脑失灵表现出这种状态也十分正常!”
@#¥%¥&*(
“呃……”我看他们俩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就很不顾礼貌地出言打断道:“如果你们不能决定的话,能让我下山吗?
”我心说既然全国的人都知道他的病却治不好,那么我这个连他得了什么病的人还是不要久留得好。
“没看见我们正在吵架嘛!你的事先等会儿!”
屋里有咳嗽的声音,纸门一开,门口有个侍女拜倒:“馆主大人有请郎中!二位公子请稍安勿躁!”
哦,原来这两个不是小姓,那多半是那德高望重的病老头他儿子吧?
我进屋,一股药气扑面而来,穿过层层纸门,最里屋的榻榻米上,躺着病人。
这病人并不如我所想是个形销骨立老气横秋的暮年烈士,倒是个年轻小伙子,形容倒好,只是气色差很多,眉宇间皆
是郁结之气,必是因皱眉太多之故,印堂上有两道深深的竖线。
我穿越之前是做外科的,穿越过来偶然接了个产科的单子,但如今……这光景……我只有盘腿坐在他褥垫之旁,仔细
观察病状。
两个少年并肩齐刷刷地走进来。一个笑容可掬地说:“哥哥今天精神也很好呢!”另一个则变魔术一样地拿出一个小
面人说哥哥送给你。
然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空气迅速冷却。
“见面光知道说些没有用的废话!”
“拿小孩子的玩意以为能让别人像你一样返老还童!”
……
病人咳嗽得更厉害了。
“郎中,让你见笑了!”年轻的馆主拉住我的手之后才发现我不是男的,便十分自然地说,“你手心这样出汗,应该
是体质虚寒的表现,如果你同时很怕冷,并且冬天手脚冰凉的话,应该就没错了吧。多吃些温补的食物调理身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