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些岁月的痕迹,突然就变得面目模糊起来,一瞬间陈文悟仿佛看到了刚认识时的顾皓唯,恍惚间一路退回到少年
的时候,自己呼呼啦啦地召集了一帮兄弟在下面打篮球,进了一个三分,乐得满球场乱转,不经意间望见楼上和老师
站在一起讨论问题的顾皓唯,严肃认真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不屑地想:喜欢装样子拍老师马屁的优等生,哼!头一
甩,就又挥汗如雨地追逐着那个球去了。可是没有想到,之后竟然就断断续续,纠纠缠缠地绕了十年,绕来绕去,他
最后还是在这里望着他。
陈文悟揉揉眼睛,擦去从发梢滴到到眼角的雪水,再看顾皓唯,时光就像耳边呼啸的寒风一样往后刮走了很多模糊的
回忆,他还来不及抓住,青涩单纯的少年就变成了温柔儒雅的青年。
顾皓唯看着陈文悟跑过来,伸手握住他冰凉湿润的手,拿出纸巾给他擦干头发,笑着说:“都25的人了,还这么毛躁
,这下舒服了吧。”
陈文悟低头不说话,难得乖乖地让顾皓唯这么说他,顾皓唯也觉得奇怪,问:“怎么了?”话音刚落,陈文悟就一步
抢上前,将顾皓唯推着靠在树干上,推得猛了,撞得顾皓唯脊梁有点疼,树也簌簌震动,积雪落下来,有些落在顾皓
唯的脖颈里,冰得他一阵冷颤,还来不及抱怨,就被陈文悟堵住了嘴。
顾皓唯被陈文悟突如其来的热情烫得有点发呆,但很快便不自觉地环住了陈文悟的脖子,陈文悟一手托起顾皓唯的后
脑勺,使出浑身解数加深了这个吻,下面便磨磨蹭蹭地用腿分开了顾皓唯的双腿,两个身子慢慢嵌在一起,紧密难分
。顾皓唯在一阵火热的迷茫中感觉到陈文悟微带冰凉的手往下探进了自己的裤子,连忙按住了他,好不容易挣开了一
点点,满脸通红地喘气,说:“别……在这种地方,乱发情……”
陈文悟没理会他,任性地侧头咬住了他的耳垂,顾皓唯被挑逗得身子有点发软,但好歹保持了一点理智,拉出了陈文
悟作恶的手,狠狠地说:“别玩了!”声音浮乱,气息不稳,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有带着点羞恼薄嗔的意味。陈
文悟难得听话地慢慢放慢了动作,但仍然紧抱着顾皓唯不肯松手,最后整个身子发狠地往顾皓唯的身上撞了两下,无
言地宣张自己难耐的欲望,顾皓唯面红过耳,温柔地抚上陈文悟的脸,说:“好了好了,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真的
不行啊,回去了再来,好吗?”
“你说的,那晚上你可得听我的!!”陈文悟眼睛都有点发红,忍得的确是很辛苦。
顾皓唯点点头,说:“你先放开我。”陈文悟踌躇了一下,左思右想,现在肯定是吃不到了,抱住怀里更是难受,终
于还是放开了顾皓唯,不过手还是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
顾皓唯整了整被弄乱的衣服,恨恨地说:“真是受不了你了,差点忘记了你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东西!”
陈文悟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怕到了今天晚上,你还嫌我想得不够呢!!”
顾皓唯本来已经平静下来,听到这话腾地又脸红了,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禽兽!!”
陈文悟看着顾皓唯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转过头去不看他,羞恼又故作不屑的样子,刚才心里那股莫名的急切又不安定
的冲动慢慢消退了下去,被一种满足和期盼充盈了,他笑着拉起顾皓唯说:“走,我们去体育馆那看看。”接着又小
声加了一句,“再呆下去我怕现在就要变成禽兽了。”
顾皓唯无可奈何地被精力旺盛的陈文悟拉着往前冲,来到体育馆前,却看到铁门紧锁,顾皓唯说:“看吧,现在都什
么时候了,体育馆不会开的。”
陈文悟狡黠地笑了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说着,转到值班室的侧面,顾皓唯疑惑地跟着他,看到他用力地摇
了摇那扇老旧的破窗户,窗棂格格作响,摇摇欲坠,忙问道:“你干嘛呢,这窗户可经不起你拆啊。”
喀嚓一下,最下面的一块玻璃应声被陈文悟卸下来,他伸了一只手进去,摸索了半天,最后勾出一串钥匙,得意地朝
顾皓唯扬了扬,说:“你看,这可6年都没有变啊。”看顾皓唯一脸疑惑,便解释说:“篮球部里代代相传心照不宣
的秘密,呵呵,体育馆看门的那个老头啊,年纪大了容易丢三落四的,于是把备份钥匙放在这里,我们以前放假来打
球都是这样拿到钥匙进去的,嘿嘿,走吧。”
顾皓唯心想还真是物以类聚,这些捣蛋的家伙都凑到篮球部那一块了,摇摇头,跟着陈文悟进了体育馆。M高的体育
馆有些年数了,外表看起来挺破旧的,不过里面倒是翻新过,换了块电子记分牌,比他们那时候一个铁架子几张纸好
多了,陈文悟跑到场子中间,仰头感慨道:“好像又回到了打球的日子了,哈哈!”
顾皓唯说:“你还记得怎么打球吗?”
“可别小瞧了当年全市高中篮球联赛亚军队的主力前锋哦~~”陈文悟示威一样挥挥拳头,“可惜器材室的钥匙是体
育老师拿着的,不然可以偷个球出来玩玩。”
顾皓唯无奈地笑着,说:“怎么不到三句就露出本性啊?”
陈文悟东张西望,突然像挖到宝一样眼睛一亮,跑到角落里拎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篮球,估计是别人不要了扔在那的,
他拿着球掂了掂,又拍了几下,说:“气还挺足的,可以将就下。”于是冲着顾皓唯大声喊:“看我的!”说着运球
带进场子里,玩了几个动作后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球唰一下打在篮板上入框。
“耶~”陈文悟得意地扬扬手,“怎么样??”
“又没有对手,有什么好得意的?”顾皓唯不屑地打击他。
“不用羡慕我,谁叫你就知道在图书馆里看书,球技太差了!”陈文悟拍着球挑衅道:“不然你来试试?”顾皓唯才
不理他,在旁边找了张长椅坐下。
陈文悟只好一个人自娱自乐了,远射了几个球找了下手感,开始带球从后场跑到前场,找准时机冲上去,一只手托着
球灌篮,但毕竟是好久没有打球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他也不放弃,乐呵呵地捡球重来,最后终于勉勉强强算是完
成了一次不雅的灌篮。
“哈哈,小唯,看到了吗?”陈文悟献宝一样跑到顾皓唯跟前,球夹在腋下,摆了个樱木花道式的姿势,扬扬眉毛。
“厉害吧!”
顾皓唯忍住笑,故作认真地点头:“嗯,不愧是当年全市高中篮球联赛亚军队的主力前锋哦,厉害厉害,小弟佩服得
五体投地。”
“哈哈哈!”陈文悟又笑着跑开了,边跑边大声喊起了口号:“M高精神,勇往直前!!”接着又转头向顾皓唯挥拳
头,“小唯,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勇往直前的!!”
顾皓唯看着陈文悟东奔西跑,发泄旺盛的精力,心里发笑,仰头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感觉手下摸到一点突起,一看,
原来是有人用白色的涂改液在长椅上写了一首诗:
答应我
你要好好的被爱
过去的似尘埃
散落吹向海
曾经的色彩
我都不会忘怀
答应我
你要好好的被爱
梦中的花会开
亲爱的亲爱
未来的未来
身边都有我在
看痕迹还是很白,应该是不久之前写的,现在的学弟学妹倒是越来越浪漫了。渐渐有雪后的阳光从窗户那射进来,在
木制地板上印下一片暖黄,体育馆里安静极了,只有陈文悟四处跑动和球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响,顾皓唯闭着眼睛听这
规律的声响,全身放松下来。
46
“打算怎么办?”中午回到宾馆陈文悟终于问,虽然一时小唯是和自己在一起,但也他没忘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说服家
里人。
“凉拌。”顾皓唯就着宾馆的免费茶包泡了杯茶,看着热气缭绕,眉头紧皱却依然扯出一点微笑……
陈文悟笑不出来,说:“我本想一次性解决了,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对不起。”
“你还说,这样不是逼着他们都统一战线吗?”顾皓唯故作轻松地说:“从哪个烂小说里学来的情节啊?这个时候我
们得先找出薄弱环节,你没听说过个个击破吗?”
陈文悟实在想不出哪里算得上是薄弱环节了,走过去环住了顾皓唯的腰,从他背后贴上去,说:“这么说你是有信心
了?”
顾皓唯自我解嘲地小声嗤笑,说:“总会有办法的,你难道没有信心?”
“无论是信心,决心,痴心,贪心,我都有!”陈文悟用力扳过顾皓唯的身子,坚定地说。
顾皓唯抬起头,陈文悟眼中的灼灼光华快要把他的心刺痛了,一时间都有点心志摇摆,他心虚地说:“嗯,我知道。
”
陈文悟看出了他的心虚,双臂用力搂紧了他,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闷闷地说:“小唯,我们一定可以的。”
顾皓唯扒拉了一下陈文悟近在眼前的头发,用力揉了揉,权作安慰。
后来想了许久,顾皓唯下决心去找顾皓然,姐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何况她那么疼爱自己,求求她或许事情就有转机
了。陈文悟陪着他来到顾皓然家里,还特地给顾皓唯的小侄子买了时下流行的海盗船的拼装玩具,见到顾皓然的时候
她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姐夫陪着小侄子在客厅看动画,红猫蓝兔七侠传,小侄子一看见玩具眼睛就发亮,甜甜地叫
了“舅舅,叔叔”就抱着玩具到一旁开开心心地玩去了,顾皓然看见顾皓唯和陈文悟在一起脸色顿时沉下来,擦擦手
叫老公看着火就把顾皓唯拉进了房间,理也没理陈文悟。客厅里只留下两个男人和一个不亦乐乎的小孩,陈文悟跟姐
夫大眼瞪小眼,姐夫是个寡言沉默的老实人,一向就不多话,何况在陈文悟一个陌生人面前,寒暄道:“你好,喝茶
吗?我这有上好的普洱。”陈文悟心已经跟着顾皓唯进了房,听到姐夫说话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点头。
顾皓然刚把门关上就回头大声训斥:“你搞什么鬼?我叫你跟爸爸好好谈,你就是这样谈的?把两个老人家丢在家里
就跟那个混蛋跑了,顾皓唯,你还真是孝顺啊!!”
顾皓然虽然对顾皓唯严厉,但从来没有对他发这么大的火,顾皓唯觉得委屈,刚想说话,又被她截住了话头:“妈妈
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哭得那么伤心,我赶过去的时候,爸爸气得都哆嗦……”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顾皓唯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嘴里不住地道歉。
“知道对不起还不快回家?”顾皓然看见顾皓唯的眼泪,有点心软了,可还是生气:“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爸爸
妈妈为你这么操心!”
“可是,悟他……”
顾皓然一听到陈文悟的名字,心头火冒三丈,最后忍不住骂出口:“还想着他!!你是不是嫌闹得还不够大?”
顾皓唯连连摇头:“姐姐,我求你了,我真的爱他。”
“哼,爱?顾皓唯你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就单单为了这无聊的东西,就抛弃生你养你的父母,忘了你作为顾家男人
的责任吗?”
“姐姐,我不是,我没有忘,爸爸妈妈还有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
顾皓然按捺住心头的火,冷笑着说:“原来你还记得,那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就是这样来报答他们的。”
顾皓唯努力使自己平静一点,能够讲清楚他要说的话:“姐姐,这是两码事。我记着爸爸妈妈对我的好,我会好好尽
人子的义务,可是我也没办法离开悟,这一生我只想他相伴左右。”
“那我问你,到底哪一个重要?”
“对我来说,两者是没有分别。”顾皓唯坚定地说。
顾皓然也冷静下来,说:“好,你说没有区别,那我告诉你有什么区别。妈妈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你不知道,可我
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爸爸都跟她说不要孩子了,她还要坚持生下你,给顾家留个男丁,她怀
孕后反应很严重,整天吐,吃什么吐什么,根本就没法进食,后来还要靠输液来维持营养,临产的时候还不到一百斤
,我和爸爸送她进产房的时候看她瘦弱得连风都能吹走……”说着,顾皓然自己也开始哽咽起来:“如果你觉得这还
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小时候家里本不是很富裕,养我一个刚刚够用,后来又多了你,为了让你能吃好的穿
好的,上好的学校,得到好的教育,爸爸除了工作外还在外面打零工,快四十的人了还和一群毛头小子在电焊场工作
,那些电焊的光把他的眼睛都刺坏了,直到现在看东西都模糊……”
顾皓唯低着头,听顾皓然一字一句地说话,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淌,可他也顾不上擦一擦,眼前一片模糊,往往复复晃
动的都是妈妈单薄瘦弱的身体,忧伤哀愁的眼神,还有爸爸震怒的样子。
“好了,现在你长大了,原本以为他们可以享清福了,顾皓唯,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你觉得到底是他们重要,还是
外面那个混蛋重要?”顾皓然狠狠地撂下一句。
“姐姐,对不起……”顾皓唯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声音哽咽。顾皓然心软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内心柔弱善良的弟弟
很是好强,向来不会向他人示软,所以他所有的眼泪都轻易不会往外流,如今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得失去了声音。
“好了,小唯,回家去吧,向爸爸妈妈道歉,他们会原谅你的。”顾皓然抱着顾皓唯的头,柔声安抚他。
顾皓唯全身都在颤抖,他紧紧握住姐姐的手臂,擦去不断流淌的眼泪,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声音,抬起头说:“姐姐,
这些我都知道,我怎么都不可能忘记的,这些是很重要,我生命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姐姐,现在有了另一件对我
来说也是同样重要的东西,姐姐,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不在身边,都是你教导我,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胆小,羞涩,常
常把自己关在壳里面,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别人可以很快活无忧地生活,那时候我很自卑,觉得自己哪里都比不上别人
,姐姐,是悟把我从壳里带出来的,对我来说他就像阳光一样照进来,只分些许的光和热给我就足够温暖我了,姐姐
,我和他认识了十年,他一直都陪着我,能和他成为爱人,我真的觉得很感谢上天,就像我同样感谢上天让我能做爸
爸妈妈的儿子,做你的弟弟一样。”
顾皓唯这一番剖白让顾皓然有点晃神,眼前一直看着长大的弟弟渐渐陌生起来,顾皓然比顾皓唯大整整7岁,从小就
是她牵着他带着他,接他上学放学,一直保护着他,有一次自己只顾着玩耍,不小心和弟弟在大街上走散了,等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