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暗夜行路

2096年，徘徊在天际的声音：
‘和也，你去了哪里？我不会允许，你消失在我视线之外。’
一道刺眼而强烈的光，有人惊呼
“锦户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光芒刺眼延续着，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
一个少年站在一个巨型仪器的前方，怔怔望着它，仪器后方的操作台，是一个白色头发的老头。
“你把锦户大人弄去哪里？”
老头看了下显示屏幕，玩味笑道“公元2002年。”
……
“矢吹博士，一切，都是在控制之中么？”
“是的，一马大人。程序已经设计好。亮已经去了前世……我保证，那一定是个不一样的体验。”
第一章 遇
东京闹市，霓虹灯闪烁，人群影影绰绰。繁华街道上，有一家大型美容美发店，名字叫做 CUT-TON 。
店内一派繁忙，镜前椅上，还有美容厅中。
服务的人员，清一色的少年，身着黑衣，有着漂亮的容貌。他们细长柔软的手指，在客人发间温柔游走，在皮肤轻柔按
摩，在脖颈恰到好处地拿捏。客人或是白领丽人，富有妇人，或是温文绅士，年纪多在中年。
客人来这里的目的，与其说是剪一个出色发型，不如说为了享受这出色的服务。
打烊后，大厅的灯光变暗。
一地落发，用过的毛巾，店铺的清洁，都要有人打理。
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看到一个纤瘦男孩，拿着拖把在清理地面。
美容师，美发师，服务的少年，都纷纷离开。有人拍拍少年肩膀，“龟梨，加油！”
“是。”那个叫龟梨的男孩回应着。
有人经过他身边，细细打量。龟梨抬头看他，是新到的发型师赤西。
“辛苦了。”龟梨对着他说。
赤西有些目空一切，微扬着下巴，轻轻哼了一声，便从他身边走过。
没觉得这种态度有什么大不了一般，龟梨继续着他的工作。
将毛巾放入洗衣机，然后烘干，一般在夜里下班。
家里的泡面没有了，在24小时的便利店，买了泡面。在等泡面泡开的时候，接到哥哥的电话
“和也，你到家了么？明天早上我去你那里拿钱，就这样！”
龟梨和也没有拿起电话听筒，只是，让它自己录音。在确认哥哥雅也已经挂断电话后。他拿出自己的钱包，将里面多数
的钞票拿出来，放到门口饭桌的招财猫下面，那只猫在对他挥手。这是雅也第一次拜访他这简陋房间时拿来的礼物，然
后，从那时开始，他每隔一段时间，要往那个下面放上几乎所有自己的家产，虽然，那并没有多少。
泡面散发着腾腾热气，打开小锅的盖子，合十手掌，筷子架在拇指上
“我要吃喽！”
伴随着呼噜呼噜的声音，龟梨神速地吃掉了一餐饭。
“好吃！”似是享受了人间最好的美味，龟梨满足地仰在地板上。
这个房子不大，每天都要和自己说话。
对着天花板，龟梨大呼两声：“龟梨和也！加油！加油！”
龟梨和也开始注意赤西仁是由于店门口那张海报。似是把他当招牌呢。据说他是从另一间知名的店挖脚来的，而这个人
的号召力确实不小，他来店里的几天，每天都有人排队等他剪头发。
无论男女，他是个调情高手。
他会和年轻小姐说：“难道您还没有恋爱？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恋爱吧？”
他会和中年贵妇说：“您知道，给您这么有气质的人剪头发，手会抖的。”
他会用他漂亮的眼睛近距离地看着某个中年男人的脸，然后说：“我觉得什么样的发型都不可能配上您这刚毅的脸。”
而他这些令人兴奋的话，除了客人，谁也享受不到。
对店里的人，他只习惯仰着一张脸。偶尔空闲，他宁可修指甲，也不会多和他的助理说一句话。
在店铺做生意的时间，龟梨的工作是打扫店堂和打杂。他来这里不过两个月。起初，他们并没有打算用他。因为他长得
不够漂亮，他不像那些小工有着漂亮的外貌，这个是基本的要求。不过，幸运的是，那个做着他现在工作的杂工突然没
了踪影。于是，他有了一份工作。
他会边打扫边看着那些发型师剪头发。他有时想象有一天，他也能灵活着手指，打理别人的脑袋。
他看到赤西仁在对一个女人露出诱惑的微笑，他看见那个女人把一张名片塞进他的口袋。
对于那个叫赤西的家伙的风流韵事，他总是听到。不过，龟梨想，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他。
那个女人走后，龟梨拿着工具，去打扫。
赤西仁坐在那个座位上，助理递上清茶。座位压住一些头发，他没有动一下的意思。
“请您挪一下，我要打扫。”
赤西仁打量了他两眼，忽然说：“你这种长相的人，是怎么到这里的？”
龟梨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对着藐视着他的赤西仁说：“你这种人，又有什么权利讲这种话？”
“什么！”赤西仁很差异地看着他，居然有人讲他这种人？这个丑陋的小男孩？
在刚要发作的时候，传来店长田中惊惶的声音：“JIN，快准备一下，有大人物来了。”
赤西仁看着他诚惶诚恐的表情，皱了下眉头“什么是大人物？”
店长刚要说话，已经有人顺着一路问好的声音走了进来，是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人。
就是他吗？赤西仁打量着。这个人貌似和蔼，没有什么印象。
“锦户少爷。这边请。”那中年人却弯一下腰。
他的身后慢慢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有着一张尖下巴的脸，眼睛大而亮。看上去，是个漂亮的人。本来以为会有更大年
纪的人出现的赤西和龟梨都呆了一下。
那个人看上去不过20岁，非常时髦的外形。
他看到呆滞的龟梨和赤西，又看了一下店长，指着仁说：“你就是赤西仁？”
赤西仁摆出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表情说：“你又是谁？”
店长几乎面露虚汗。
那男孩说：“我是锦户亮！”
第二章 傲慢的两个
锦户家，是东京四大财团之一。这是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年报出锦户亮这个名字后，随着他傲慢而高贵的姿态，大家对
他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
中年人是锦户家的官家，名叫达川宏。
此时，他走到赤西仁面前，声音温暾地说：“请你帮少爷理发。这个是他喜欢的款式。”他递过来一张发型照片。
锦户少爷已经落座，在镜子里看到他目空一切的脸。
有人上前问他喝点什么。然后送上他点出的饮料。
赤西仁随便接过管家递来的照片，低着眼睛很快看了一眼，然后说：“这个发型并不适合他。”
管家刚要说话，锦户却冲他摆个手势制止，然后说：“那么由你为我理一个适合的发型。”
赤西仁笑了一下，对着旁边的少年说：“请先替他洗发。”
旁边少年鞠躬引着锦户过去。经过龟梨和也的身边，锦户亮忽然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
赤西仁的剪刀在手中非常灵活地舞动，锦户亮时而睁开眼睛看看镜中的自己。在镜子中，他看到那个瘦弱地男孩正在附
近清扫，不知怎么，眼光不能离开他。
一改常态，赤西仁没有和锦户亮多说一句话，锦户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偶尔睁开眼睛，就在镜中寻找那个小杂工。
店长的心一直是悬着的，赤西是个麻烦的家伙，他怕他任性起来说出什么话得罪了这个万万不能得罪的人。管家被招待
到休息区，店长赔笑说：“这是锦户少爷第一次光临呢。”
“他刚刚留学回来。”管家说。
“啊。这样啊。”店长陪笑。
“这个……要跟您说一下，赤西这个家伙有时是有些任性的，所以……”
管家摆一下手“少爷看过他剪的发型，特意过来。这点您不必担心。少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是是。”
纵是如此，店长还是不安地瞄了瞄赤西。
一个小时后，赤西停止了动作，对着锦户亮说：“请看一下您的发型。”
锦户没有什么反应。
赤西看着镜中闭目养神的他。
“喂！”赤西仁压抑着的东西即将爆发。这个年纪相仿的家伙盗用他的傲慢已经很久了。“起来看你的发型！”
店长很快跑过来，他是时刻注意这边事态的发展的。
“赤西！”他叫着阻止他再次的吼叫。
锦户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显然，他刚刚是睡着了。有些睡眼惺忪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慢慢清醒着，站起身，扭了
扭脑袋。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然后转回头，对着赤西仁说：“虽然你这个家伙很讨厌，但技术还不错。”
“什么？！赤西毫无顾及地开始发怒。
“很累，找人给我按摩一下。”锦户已经不看他，对着空气说。
“小牧。过来帮锦户少爷按摩。”店长非常识时务的叫最温柔最有技巧的小牧过来。
“就由他吧。”锦户亮指着正在收毛巾的龟梨。
“哎？”龟梨指了下自己。
“对！就是你！”
“锦户少爷，他只是一个杂工，那个……按摩这样的事，还是小牧来，他会让你舒服的。”
锦户亮冲着可以仰卧的沙发走过去，躺在上面。店长不知所措，赤西仁冷眼旁观，龟梨和也抱着毛巾站在当地，小牧不
知道要不要走过去。
还是管家适时出现，走到龟梨旁边，说道：“你过去给少爷按摩。”
大概这是店长这生中最为难的时刻，但很快，这个时刻过去了。龟梨和也放下毛巾，慢慢走到锦户亮躺着的沙发旁，从
旁边熟练地拿起一条毛巾，搭在锦户亮的肩头。然后，在旁边洗了手。随着他纤长的手指指腹按上锦户的头，用着适度
的力量压在头皮上，锦户突然感觉像有电流一样的经过，张开眼睛，看到龟梨的黑色围裙，似乎可以感觉到那瘦瘦胸腔
里跳动的心脏。
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在侵袭他。
锦户挑着眼睛问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没有。锦户少爷。”手指尖传来适当的力度。锦户亮慢慢闭上眼睛。
那少爷的车子终于扬长而去。赤西仁已经到后面换衣服准备回去，虽然还没有到关店的时间。但显然，他已经被今晚的
状态惹怒了。
傲慢，漠然，高高在上，这个晚上，都不属于他。
愤懑地穿上自己的衣服，谁的询问也不回应，任性地走出了大门。
像往常一样，最后一个走出店门。坐了电车，回到自己的住所。招财猫下面的钱果然没有了。雅也也留下了礼物给他，
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小子，下次多放点！”
门口的收信箱里，有一封信件，是大阪寄来的。打开他，是一张入场券。他知道是谁。按下电话答录机的键，里面传出
一个活泼的声音
“小龟，是健。这个周末，有一场棒球赛，入场券给你寄过去了，一定要来看哦！就这样。”
看着手中的入场券。慢慢坐在地板上。
然后，拿起话筒，打出电话。
“健，我是小龟。这个周末，恐怕没有时间过去。要加油哦！”带着笑说出来的。健说
“什么吗。特意给你寄了入场券的。”
“对不起对不起。”
挂断电话。看了看挂在那里的棒球衣。闭了一下眼睛，他又对着自己喊道
“龟梨，加油！加油！”
休息的日子，跑到河边的草坪，那里有人在打橄榄球。坐在那里看了起来，那些尽情奔跑的人，真是让人感动啊。
忽然有人从后面踢了他一下。他回头仰视，看到提着一个大袋子的赤西仁。
对着空气叹了口气，赤西仁说
“见鬼，这么晴朗的日子，为什么在这里见到你！”
龟梨转回头，看着前面。嘴里说“你以为看到你心情会好到哪里去吗？”
“可恶！”赤西往前走了两步“本来想好好打个球的。你坐远一点！”
“JIN！”那些打橄榄球的人已经在招呼他。
对着他们摆摆手，有转头对龟梨和也说：“你这个家伙走远一点听到没有！”
龟梨扭头向别处。
赤西冲着那些人跑过去，开始了奔跑起来。
打球的赤西，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笑容非常仁慈的释放出来，以至于转向龟梨的时候，还带着它。
起初错以为赤西仁对着自己笑，龟梨怔了一下。随即看到他快速地转了脸。他才知道，他是无意中被那笑容扫过的。
满头大汗地再望向那个男孩坐着的地方，他已经不见了。赤西又转回头去，有些不爽。
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有人挡在面前。抬起头，知道那不是好惹的人。
“雅也在哪里？”那是一个身着皮衣的家伙，眼光里透出凶狠。
“不知道。他没有来找我。”龟梨答道。
“不说实话想死吗？！”
“真的不知道。”龟梨往后退了一步。后面已经有人走上前，显然，他们是几个人一起来的。
后面的人抓住了龟梨纤细的胳膊，扭着。
胳膊被扭住的痛让龟梨不由得咧嘴。
“快说！”正面那个家伙一拳打在他的腹部，龟梨痛得眼前都是金星，后面的人继续扭动着他的胳膊，他的身体无法落
到地面，只疼痛地悬着。
“快给我说！”那人揪住他的头发来仰起他的脸。
嘴边已经有血腥气。他不想再出声了。
拳头又对着身体袭来，这一次，后面的两个人松开了手，他直接摔在地上。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只脚，是冲着他的腹部来
的，闭上眼睛，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旁边传来厮打的声音，睁开眼睛扬起头，看到那三个人已经被人制住。在其中两个被放倒以后，他看见他们后面出现一
个人。他认得那个发型，那是前几天，才由赤西仁那个家伙打理出来的。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龟梨和也捂着腹部蜷在地上。
“啊。本来要你给我按摩的。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真扫兴！”锦户亮丝毫没有同情心地说。
第三章
龟梨和也爬起来，忍着腹部的疼痛，脚也一瘸一拐起来。
“喂！可以走的话。要替我按摩！”锦户亮喊道。他的随从也挡住龟梨和也的去路。
“我今天休息。”龟梨没有回头看他。
锦户亮走上前来。“我说，我要按摩！”
胸腹间的疼痛让龟梨也不耐烦地回应着眼前这个家伙“我说，我今天休息，你没有听到吗？”
“竟敢跟我说这句话？！”锦户显然没有想到，他那漂亮的黑色眼睛已经瞪了起来。这个龟梨和几天前那个顺从的手势
温柔而让他非常享受的龟梨似乎不是一个人。
“让开，我要回去了。”龟梨和也对着前面的随从说。那几个随从显然要看锦户的脸色，如今锦户少爷脸上分明写着：
这个小子把我惹恼了这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