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想试试能不能把你的脸拉到与肩同宽啊!」
「你…你……」我气得指着他,「你找死!」罔顾孟杰焦急的脸,我就要狠狠扑上前痛揍莫凡一顿。
「等等!」忽然一截铁臂猝不及防地扣住我的腰,「别跟他一般见识。」
「炫…炫,你来了。」我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却不经意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怏怒,他…他生什么气啊!
「莫凡,你该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吧!」炫冷冷地盯着他,那表情,连我都有点害怕。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没想到莫凡这家伙还知道这么多成语,以前倒是小觑了他,「小羊何时成了你的所有物啦?」
「不要叫我小羊!」听见这个敏感词句,我又开始火冒三丈。
「珩,你先进去店里。」炫对着孟杰使了个眼色,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拖进了Earthbound。
「阿杰,你干嘛啊!为什么把我拉走,我还没跟莫凡算帐呢!」
孟杰只是无奈地望着我,「你先跟恋棠去把桌椅摆好,外头没你的事。」说着,还摇摇头,用他以为我听不见的音量呢喃,「唉!炫,我真的很同情你。」
「那家伙在说啥啊!明明就是我跟莫凡的事,怎么又跟炫扯上关系了?」
「珩,别想了!」一个低柔醇厚的女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恋棠,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迷惑地望着她,怎么我总觉得我好象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讯息。
拥有一张中性绝艳脸庞的乐团主唱杜恋棠,眯起了一双媚眼,晃了晃她纤细的食指,「珩,以你迟钝的脑袋,恐怕直到地老天荒都还是想不出来的。」
我不服气地辩白,「我哪里迟钝了!」我在球场上可一向都以敏锐著称的。
「不!」恋棠正经八百地说,「是『非常』迟钝。」
「杜、恋、棠!」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好啦!不玩你了,咱们赶快去准备开店吧!」
不玩我了?我很好玩吗?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呆楞在原地,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炫都已经跟莫凡「解决」完,走进店里开始帮忙,我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恋棠,你是不是又玩了什么把戏?」炫不悦地把我拉进吧台,塞给我一个杯子要我把它擦干净。
恋棠妩媚一笑,「我没跟他说什么,只不过觉得他迟钝得很可爱而已。」
炫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对我说道:
「别理那个无聊女人,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喜欢兴风作浪而已。」
我胡乱应了一声,眼角瞥见了他指关节上的青瘀。
「你揍了莫凡!?」我真的被搞胡涂了。
炫耸耸肩,轻轻松松地说:
「那家伙不识时务,我只是帮他醒醒脑而已。」
事…事情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严重了?我竟然毫无所觉?
这时候我才不得不承认恋棠的话。
我可能,真的「非常」迟钝也说不定吧!
有事情忙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充实,一眨眼,学校的辅导课就要开始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十分难忘暑假悠闲自在的快乐时光,完全无法适应必须上课的现实,结果,一件惨绝人寰的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在聒噪无比的蝉鸣当中,我睡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感觉到素有阎王之称的物理老师,正缓缓地走近好梦正酣的我。
「龚仲珩!」
「赫!什么事?」我被突如其来大吼给惊醒。
物理老师微微抽动他稀疏的眉毛,皮笑肉不笑地问:
「怎么样?睡的可好?」
「呃……啊……很…很好…...」还没清醒的我呆呆地回答。
「那好,放学后把这份习题写完否则不准回家!」
「老…老师……」呜呜呜呜…...打高中起,我的物理成绩就没超过30分……不只天要亡我,连老师也要亡我啊………...
「A力与B力成35度角,那两力的合力C若分成P、Q两力……...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唉唷……谁听的懂你在讲什么外星话啊?」
雷炫一听到我说的话,忍不住气的把课本往我头K了一记。
「龚仲珩!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留校的?」
「好痛喔………」我哀怨地望着雷炫,用眼神控诉他的『残忍』,「你明明知道我对物理是一窍…...不!是七窍都不通啦!干嘛还要这样整我不可?」
雷炫无奈地说,「谁教你不懂还敢打瞌睡……」
「不!我是光明正大地睡!」
「拜托…...别再耍白痴了行不行?」雷炫简直拿我没辄,「赶快写完赶快走啦!」
我撒赖地趴在桌上,企图博取雷炫的同情心,「炫…………帮我写啦……」真不知道这猪头到底在ㄍㄧㄥ什么,平时百无禁忌,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这样龟龟毛毛的。
「不行!」雷炫坚决地说,「自己的事一定要自己做完!」
「哼!小气!」目的失败的我气得翻脸不认人。「好啦!快滚!少在这里碍眼!」
像是百般容忍我的任性一般,雷炫好声好气地安抚我。
「赶快写,省得等一下天黑就惨啰!」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度,「不然……别忘了,现在可是鬼门大开的时候喔……」
看着他诡异的脸色,害的我不禁毛了起来。
「好了!别说了笨蛋!」等一下一语成谶就糟了。
好不容易我总算把整张习题都写完了,雷炫这才满意地将考卷交到老师桌上,说道:
「好啰!回家吧!」
「呼……...总算结束了!」这下我一定要到期末考才会念这可怕的物理,最好是再也不要碰到!
我们收拾完书包,优哉游哉地下楼梯准备回家。
当我看见紧闭的大门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涌上。
「门………」炫上前用力推了推,转了转锁头,又拉了拉,「锁上了!」
我听了简直不敢置信,「炫,你…你说什么…...」
炫紧皱着眉头,也发觉不妙,「门锁上了。」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又再度将我推落深渊,「而且暑期辅导期间都不会有工友留守,所以恐怕……」
「可是现在才七点多,学校不是一向都会开到九点多的吗?」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想到自己被关在教室,又是在鬼月………呜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啊………...
「可能是暑假,所以就提早关了吧!」
「炫……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种灵异事件……「现在可是鬼月哪……...」
「校园的七个不可思议事件。」雷炫气定神闲地说出我最害怕的东西。「好吧!我们先回教室吧!」
「可……可是……」我忍不住紧紧抓着炫,恨不得像八爪章鱼一样缠着他。「你不可以丢下我!」
在黑暗中,雷炫似乎是笑了,「好!我到死都不会放开你。」
「好!你说的喔!」慌张的我完全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把炫的手握的更紧了。
我们(其实只有我啦!)战战兢兢地走上楼梯,向来腿长脚长的我们,都很习惯一次踩两格阶梯,而我从以前就一直有数楼梯的习惯,到我听说第一个不可思议的事件——幽冥楼梯之后,我就再也不敢数了。
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爱数楼梯的学生,有一次数着数着发现楼梯少了一阶,正觉得奇怪时,就听见一个声音说,你就是那少了一格的阶梯……之后那个学生就失踪了,后来再重建时才挖出那个学生的骨骸,原来…...他真的变成了那个失落的阶梯。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上楼梯,当我走到楼梯顶端时,我忽然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仿佛像水银灌进了我的脊髓,冷冷的寒意直窜上我的头皮。
「炫……炫…...」我声音带着哭腔,全身抖的几乎站不住。
「怎么了,珩?」炫紧紧搂住我,支撑住我险些软倒的脚。
「楼…...楼梯少…少了一阶。」
「怎么可能?」
「以前我…我们一次踏两格的时候,都会刚好走完……刚刚…刚刚我走的时候…...还…还剩下一阶……」我死命抱住炫,整个人躲在他怀里发抖。「原本是偶数的楼梯…...变成奇数了!」
「炫……炫…...」我将脸埋进炫的胸前,时他的气息盈满了我整个世界。
「没事的……没事的,你只是算错了而已,别怕,珩,我会保护你的。」炫耐心地安慰着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笑意,像是有些窃喜、有些满足。
这些事情只占据了我一瞬间的思考,不一会儿我又再度被恐惧打倒。
「我…不行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有如发狂一般推开雷炫,倏地冲下楼梯,霹哩啪啦地转着锁头,猛力把门一拉……………
门开了!
门竟然开了!!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门,当我看见门把上的字时,一股怒火霍地冒了上来。
「雷………炫!!!」我怒声狂吼。
「珩!你没事吧!不要冲动……」雷炫诧异地停顿了一下,「门开了?」他惊讶地看着我,「珩,你把门打开了?」
「雷炫!」我压抑着抽搐不已的嘴角,「请你看清楚这个字!」我终于忍不住大骂,「这门是要用拉的不是用推的!你他XX的第一次竟然用推的,门当然该死的不会开,接下来你又转锁头把门锁起来,再用拉的当然也会打不开!」我简直气到要爆血管了,「你他妈该死的猪脑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给吓死!?」
炫明白了这一连串的乌龙都是自己的错,一时尴尬不已。
「对……对不起……」
放下心的我,顿时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完全爬不起来。
「妈的!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认识你这猪头啊……害我快去了半条命!」
「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他笑得一脸满足,我心中不禁一阵不爽。
「干嘛?有什么好笑的?」我火气很大地问,他该不会在耻笑我刚才的丑态吧?
炫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哼!没什么就好!」我趾高气昂地撇过头,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们赶快回家吧!」
「好啦!」我大剌剌伸出手,「喂!拉我一把!」
瞥见他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我忍不住又气了起来。
「你敢笑你就死定了!」
「好好,我不敢我不敢………」
结果,我们两个就狼狈地趁工友来关门前十分钟,匆匆逃离现场,我发誓,我以后放学后一定不敢再随便留在教室里了。
绝对不要!!
升上高二之后,我也终于在篮球社脱颖而出,成为先发球员之一,最让我得意的是,这回炫可真真正正地败给我了,因为那小子仅仅以一个席次之差,成为第一顺位的板凳球员,这件事让我整整笑了一个月,最后还是在炫的威胁之下,才勉强打住。而新学期开始,原本担任篮球社经理的学姐,因为升上高三要准备联考,所以必须引退,于是学姐就找了一个高一的学妹来递补,巧的是,没想到这个学妹竟然是当了我十几年邻居的青梅竹马。
「各位,这就是我们篮球社新任的经理苏薇安。」咱们身高190的社长,略带腼腆地介绍着。
没想到原本清新可人的笑容,在看见我之后就咧成夸张的尖叫。
「阿珩!」说着,还兴奋地抱着我又笑又跳,「我就知道你会进篮球社,忍了整整一年总算又可以跟你同校了!」
面对着学长学弟们有如针刺般的目光,我只能尴尬地敷衍她:
「丫头,别闹了,有事等练习完再说。」
拜托,不止女生会发花痴,一群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发起情来,简直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啊!
果不其然,一开始做暖身运动时,几个学长就把我叫到一旁「了解情况」。
「龚仲珩,你跟经理到底有什么关系?」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社长十分关切地问着,只差没冲动地揪住我的领子破口大骂。
我从幼儿园到现在,就一直搞不懂苏薇安这丫头究竟有什么魅力,会让一群毫无理性的男生如痴如狂,甚至视我为假想情敌而处处与我作对。
「我跟她只是邻居而已。」我无奈地摊开两手,努力地挽回我的「清白」。
「真的吗?」另一个「蛮牛」学长十分不信地说,「跟这么可爱的女孩朝夕相处你怎么可能不动心?」
天啊!又是一个回天乏术的家伙!
我连忙向站在一旁的炫使眼色,要他赶紧出声救我。
没想到炫的脸色竟然比那群学长好不到哪里去,毫无笑容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酷。
为什么?难道炫也看上苏薇安那丫头了?
这想法才刚闪过,我的胸口就袭来阵阵闷痛,让我的情绪突然烦躁了起来。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别来妨碍我打球的心情!」
讨厌!怎么炫也成为那种欲求不满的蠢蛋,竟然会对那种女生有意思!
我半是赌气地运球冲上球场,泄愤一般地想利用奔驰消耗体力,闪过几个一年级的,秀出了一记灌篮,那轰然巨响顿时令整个体育馆陷入死寂。
「你们到底要不要练球?」我面无表情地把球捡了回来,冷冷地说道。
社长楞了一楞,才过神来拍着手,「别…别偷懒,赶快去练习!」
这时,平时就是跟我对打的炫,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好一个感人肺腑的重逢啊!」明显带刺的声音让我全身不舒服。
「干你屁事!」这家伙吃错药啦!我都没跟他凶,他在发什么火啊!
炫眯起一双慑人的眸子,微带挑衅地对我说道:
「见到你的老相好,有这么高兴吗?」
我浑身一紧,原本心情就不太好,再加上炫他还刻意撩拨,那间就把我惹的怒火中烧,连同方才的不爽,天崩地裂地爆发了我所有的怒气。
「砰!」地一声,我狠狠地把球砸到地上。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雷炫,你有话就直说,用不着跟我玩拐弯抹角的把戏!」
他深邃的眼中也是波涛汹涌,不断鼓动的胸膛像是压抑了无数的情潮。
「我只是没想到你是个圣人,竟还有坐怀不乱的本事!」即使已经狂怒不已,雷炫所说出来的话还是语调平稳,波澜不兴。
听着他句句讽刺,我忍不住气到全身发抖。
「我干嘛一定要跟这个白痴女人有关系,从小到大为她受的罪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惹上这种麻烦!」
「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又何必口是心非!」
就是这句话打破了我仅有的自制,让我失去理智地冲上前,用尽全力地揍了雷炫一拳。
「就算我跟全世界的女人都有一腿,这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雷炫转过头,似乎也忍到了极限,毫不留情地回了我一击重拳。
「你少故作清高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就这样,我们打成了一团,没有人敢上前劝架,直到教练来把我们拉开,才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互殴,伤痕累累的我们,仍是气喘吁吁地瞪着对方,仿佛恨不得再扑过去痛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