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所以田佛也没办法告对方。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东西,几乎令田佛无法喘息了,萧川那些话,真的令他很感动,
是的,他感动,因为这些压力他从未准备跟老鬼分享,他认为即使是情人,有时候,有些东西,也不能分享。
22.葬礼之后又婚礼
“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转得呀得妹有情 ……就好像两角菱……从来不离分呀…… 我俩一条心……”
老鬼站在公司的走道,看着他的电话,电话的屏幕上显示着“丸子”这两个字。
“喂?”老鬼接起电话,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丸子,他忘记他叫什么姓什么了。虽然那个人好像提醒过自己,但是他就
是想不起来丸子大名叫啥了。
“夏时棋,是我,丸子……”电话那边,挺大的嗓门哇啦啦一声。
“我知道。”老鬼轻轻把电话放到离耳朵略微远的距离。
他的电话上,所有的号码合起来不到十个,大哥、大嫂、张哥、公司、娟子、段医生、还有田佛,这个丸子是额外的,
老鬼加他的原因是,看着自己手机的电话本太可怜了,那可是有8G的内存啊!
“夏时棋,梁浮一结婚了,海龙王大酒店,明天中午,叫我请你呢!你在哪儿呢?老是不开机,请柬都丢我这里两个礼
拜了!”
“谁?”老鬼又问了一次。
“梁浮一!”电话那边丸子的声音更加大了。
丸子在那边叽里呱啦抱怨着,老鬼楞了一会站在那里努力地回想,谁是梁浮一?走廊里,人很多,今天是五楼的招聘日
,去年年末,许多外地员工拿了年终奖回了老家,今年就不会再来,这楼里,需要大量的人员。今年开春,腾飞这里有
几家退租的,也有因为出不起房租被赶出去的,所以为这些公司提供个开招聘会的场所,算是福利。
腾飞原本计划着一楼到五楼做商场,可惜,好像是风水问题那般诡异,这里一楼到四楼就是狗屎都卖得出去,可东西一
到五楼一准亏本。所以,腾飞的五楼一直是这座大厦的十个未解之谜之一。
所以老鬼把五楼免费提供给那些商户开招聘会,也算是给腾飞的五楼提提人气。
大清早的,三楼的一家专柜投诉被偷了东西,老鬼带了几个人来看看。原本,老鬼的意思是别报警,找找昨天晚上的录
像还有保安先了解下情况……结果,还没说啥呢,那边就调查出是内贼,于是一边在那里给内贼开批斗会,这边五楼最
少十多家有实力的公司二十多个小型公司(就是一层楼挤一堆那样的公司)在开招聘会,老鬼就被滞留在五楼动弹不得
。
丸子还在那边喋喋不休地叨咕,为了这张请柬他有多么的辛苦呢,他到处找老鬼云云。老鬼这边好不容易找了个僻静处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丸子,其实,我不认识梁浮一。”
“啊?”丸子没听明白。
老鬼捂住一只耳朵:“丸子,其实我不认识,那个梁浮一!”
这次的声音是很大的。
丸子在那边愣了一会:“夏时棋,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老鬼挺尴尬的,他看下四周,看样子是没人能提示他了:“……丸子。”他这样回答。
“呵……幸亏你还记得我的外号,我叫郑兴,郑成功的郑,兴奋剂的兴。”恩,这人果然不愧是做警察的。
“恩……我是夏时棋。”老鬼靠着玻璃,慢慢滑下来坐在那里接电话,反正上面也没什么事情,偶尔接个电话,能有人
聊聊天也是不错的。
“我知道。”丸子在那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那个梁浮一我不认识,甚至名字都是陌生的, 不过,既然人家叫咱了,你帮我捎个礼吧。”老鬼跟丸子打商量。
“你在哪呢?我找你去。”丸子的语气露着一股子生气的味道,那股子味道,老鬼甚至怀疑,他可怜的电话本,是不是
以后会更加贫寒了?
“腾飞大厦。”老鬼实话实说,人家可是警察。
“等着,我马上就到。”那边吧嗒挂了电话。
老鬼纳闷地看看电话,这人,也不问问是几楼。五楼的空气越来越热,老鬼松松领带,心下安慰,妈的,什么鬼啊神啊
的,这么多盼望得到工作的炽热的心,他就不相信这里旺不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里真的好热啊,都赶上桑拿了,怎么说来着,每个人都是一个小锅炉,也难怪,这个薪水如果算流
派的话,腾飞的公司,薪水算是高房市的上流,收得好了月入个万儿八千的也正常。
“填好表,领好牌子,一会我喊你,这里不能坐!”一位戴着眼镜的公司女职员牛逼加麻利地递给老鬼几张表格和一个
号牌,捎带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权威。老鬼看下那位发资料的眼镜女士,好奇地看下手里的资料,诧异地扭头——哇啦啦
,自己什么时候归入某家公司的应聘队伍了?他再看看自己,汗,出门的时候,工作牌忘到办公室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失业了?”有人在老鬼背后说话,那人挨得很近,热气都喷到老鬼的脖子上了。
老鬼吓一跳,刚想回头,那人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那个背影,老鬼认识,他是孟晔。
“时棋,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文聪小跑步地从一边的招聘室走了出来,他狼狈得很,挺漂亮的毛衣不知道被谁抓得变
了型。
老鬼指指不远处很诡异的孟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别理他,孟晔最近不对劲。”文聪倒是觉得没什么。
“我是说,他怎么在这里?”老鬼很惊讶。
文聪跑到免费供水站那边讨了两杯热水,他递给老鬼一杯,自己咕咚咕咚地就着一次性杯子一口气喝干了水,说:“你
不知道啊,他公司搬这里了。分公司。”
“啊。”老鬼挺惊讶的,但是,也好啊,反正腾飞旺,他奖金就高,谁会和钱过不去啊。
“我以为你会大大地反对呢。”文聪笑了下,也贴着玻璃,坐在前台上。
捧起水喝了一口,老鬼吧嗒吧嗒平时就淡而无味的嘴巴:“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那就好啊,你坐着,改天我们出去吃饭,对了你身体好不好……那个……算了,老鬼,我回公司,急事……”文聪本
来想说点什么,但是在接到一个短信后匆匆离开,他一边走,电话一边响着。
老鬼放下纸杯,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黑白色的人,周围的来了都是彩色的,他(她)们的电话都在响,就自己,贫穷得
就像一个口袋里只有一个硬币的穷人,拿起硬币却不知道给谁打一个付费电话。
大家都很忙……
“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转得呀得妹有情 ……就好像两角菱……从来不离分呀…… 我俩一条心……!”
老鬼的电话带着震动带着音乐响起来,老鬼吓一跳,他的电话铃声总是配着震动的,他怕自己听不到。
“夏时棋,你在几楼呢?”丸子的声音挺大的。
顿时,老鬼从黑白色变成了彩色的。
“五楼。”他笑眯眯地回答。
“不会吧!我看外面的牌子,五楼招聘呢!你招聘那?”丸子语气有些遗憾。
“不是,我在腾飞上班,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老鬼闲聊着,拿着电话,慢慢在人群的夹缝中穿行着。
他没看到孟晔,那个人,就在不远处一家公司招聘室的玻璃后看着他的方向。人太多了,孟晔看不到夏时棋,但是他就
是站在那里看着。
“五楼不给坐电梯,靠啊,这啥破规矩啊?”丸子愤怒地在电话里叨咕。
“得,你直接坐顶楼。”老鬼笑着说了句,关起电话。
就像电影里经常用的镜头切换一般,丸子从腾飞的一楼,咻的一下来到顶层,接着他被门口的漂亮接待员热情接待,带
入经理室。
丸子看着那位漂亮的接待员小妹妹带着他来到一位女秘书面前,温声细语地那么成熟有魅力地嗲着说:“ 王秘书,有
人找夏经理。”
接着,丸子警官顿时觉得自己尊贵起来,真的。想他郑兴,郑成功的郑,兴奋剂的兴,什么时候被这样漂亮、高贵的小
妹妹一脸温柔如春风一般地接待过。
“是郑警官吧?夏经理一直在等您,请跟我这边来。”娟子露着最最温和的笑容接待这位不凡的警官先生。
五分钟前,老鬼小跑步地来到正在吃零嘴的娟子面前,他趴在桌子上,神色极其严肃地指着她:“娟子,一会我的老同
学要找我,你给我按照老佛爷秘书那个版本来,记得吗?记住啊,记住啊,演砸了扣你奖金,演好了给你买德芙!”
某经理说完一路狂奔地回自己办公室。
“啧啧,夏时棋……啧啧……我日……日了,夏时棋鸟枪换倚天剑了!”丸子坐在老鬼那张据说是意大利全进口,价值
九万九千九的老板椅上——不是老鬼邀请他坐上去的,是他硬是要试一下的。
听着老同学的那种压抑不住的酸意,老鬼莫名其妙地满足着。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就连他自己也许都会唾弃自己这种
虚荣的心理,但是……这人他是老同学吧?老鬼希望能在这些人面前,呈现出自己最高的生活质量,不管怎么说,即使
是掺杂了一些虚假的东西,他也无所谓。他确定他需要这样做,人的生活圈不应该如此窄小。
老鬼笑眯眯地倒着那瓶红酒,这是他酒柜上,据说是很普通的一种(除了这瓶,其他都是假的),只是价值3000美金的
一种经常喝,都喝腻歪了的红酒。
他的心在滴血……
“没想到啊,真的,夏时棋,你叫我都惊了。”丸子接过那杯酒,根本没搭理老鬼故作矜持、优雅、高贵地举酒杯的姿
态,他双手捧杯一饮而尽,吧嗒下嘴巴:“再来一杯。”他这样说。
晚上,田佛拿着抹布在擦电视机,他要问一件事。
老鬼在看李卫当官,乐得不行。
“你今天喝红酒了?”田佛小心地问着,他可得防着。
“恩,跟我一老同学,娟子说的?”
“恩。”
“几盒?”
“没要,她减肥。”
“不信。”
“真的,她说你给了。”
“你今天喝酒了?”
“一口,其他倒回去了,我放冰箱了。”
“我看到了。”
“那个人,你同学啊?怎么不请家里来坐呢?”
“普通同学,请他做什么?”
“普通?那酒……3000快呢,上次楼下商场打折你叫我买的,说是放酒柜应付客人。”
“再买一瓶好了,跟你说了同学,我说……田佛,你撅个屁股挡我电视了!”
老鬼很愤怒地看着田佛,有些不愿意了,这人怎么管这么多呢?
田佛连忙让开电视解释:“今天,你掉了好多头发。”
老鬼摸摸自己头发:“病后脱发,医生说正常,再过几天就没事了。”
田佛的手依旧扯着抹布在电视机上划拉着:“不是,不是的,我……这里,你看……毛!我有毛睡不着……”
“老佛爷,带上那根毛,回你家睡吧!”
老鬼一脸愤怒地看着那个神色古怪的田佛。
23.桔子树
电子钟的模拟挂摆,在忠实地左右晃动着,老鬼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慢慢地把脚上的皮鞋鞋带来回系了一次又一次。
他很害怕出门,门口,这几天很不安宁,老鬼想跟田佛说一下但是又不想把自己太多的脆弱暴露出来,是啊,已经暴露
得够多的了。
而且,今天早上,田佛四点多就出门了,他进来帮他做了早点,留了纸条,说中午员工食堂见。
老鬼把手放在门把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拉开门。
果然……他站在那里。
孟晔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老鬼。每天田佛走得都会很早,老鬼的上班时间要略微晚一些,最近,几乎是每天早上,老
鬼都会在门口不远得地方看到他,那个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盯着这个门口。
老鬼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车钥匙,他的手放在口袋里,紧紧地抓着那把车钥匙,他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到了那把车钥匙
上,他一脸平静,就像看不到这个人一般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就像昨天一样。
大门口,老鬼打开车门,身后却有人喊他:
“夏时棋。”
老鬼回头,陶乐童恒提着拉杆箱站在那里望着他。暖洋洋的春色下,陶乐童恒穿着一套米色毛衣,他最近在留长发吧?
老鬼再次打量这个男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人非常的优秀,漂亮、俊秀、气质很好,那天晚上咄咄逼人的那个陶乐童恒
好似和这个人没关系一般。
“你好,以后我们会成为邻居了,我就要搬进来了。”陶乐童恒很热情地打着招呼,语气里带着掩盖不住的一些其他意
思。
“是吗,欢迎,这地方不错。安静,物业也不错。”老鬼真诚地欢迎这个人。
陶乐童恒冲他挥挥手,转身向里走。
老鬼拉好安全带,他没扣安全带,他只是随便拉了一下,国内司机的安全带大部分都是给交警带的,老鬼觉得去公司没
几步,所以他懒得带了。
刚刚发动车子,老鬼就看到文聪开着车子,以一百迈以上的速度冲进了院子,老鬼吓一跳,紧急刹车。幸亏是刚启动,
他张张嘴巴,一头冷汗地回头看。
公寓门口,陶乐童恒看着一脸杀气的文聪,他在大声说什么,快要蹦起来了。
老鬼熄灭油门,趴在玻璃上看戏,他觉着,要是论PK,文聪肯定有暗属性,恩,他确定。
陶乐童恒狠狠地给了文聪一巴掌,文聪一扭头,避了过去,接着面无表情地来到他面前,一把拽过他的拉杆箱,丢进自
己的车子,然后扭头对着一脸震惊的陶乐童恒喊了一句什么,再然后他弯腰扛起他走了几步,就像丢那个箱子一般把陶
乐童恒丢进了车子。
陶乐童恒伸出脑袋大叫,老鬼支起耳朵。
陶乐童恒:“文聪,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老鬼心之声:“啊,是啊,他怎么可以这样,你把他带走了,谁帮我赶走孟晔啊……不要啊,文聪,以前我一直觉得你
是好人呢。”
文聪指着车门对陶乐童恒说:“过分?陶乐童恒,你有胆下车来试试,你敢下来我就打折你的腿。”
老鬼一头冷汗地立刻关起车窗,坐回位置,很老实地带上安全带。
文聪驾驶着车子利落地拐到老鬼车前,他摇开车窗:“时棋。”
老鬼连忙摇下玻璃,一脸最动人的微笑打招呼:“呀,文聪,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