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看太阳,耀眼的光线照的我头脑发白时,我才发现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两个愿望,一个已经实现,还有一个……
“离公子,离公子……你的护卫在前院要杀徐先生,我家少爷叫您过去。”
风!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也不管已经跑的气喘吁吁的家丁,自己用轻功先掠了出去。
那白痴拿了把剑原来是去找徐神医了。我不是都说过这病治不了吗?怎么还做这种蠢事,真是气死我了。
当我赶到前院的时候,就看见风用剑冷冷的指着徐神医,徐神医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眯着眼睛,而无意在旁边皱眉。
“风,住手。”我落在风的旁边按下他的手。
“不,我要他帮公子治病。”风再度抬起手,指着徐神医一脸坚决的到。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病治不了!”
“一定有方法!”风固执起来我拿他也没办法。
“是真的,徐先生要是能治就会治,不会无端坏自己名声的。”无意也在旁边帮忙劝了起来。
“那起码也该有压制的方法。”风犹豫了片刻,盯着徐神医冷冷道,剑式似乎又凌厉了几分。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不是说过了吗,一个月才发病一次,而且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不治也没什么关系。”我仍试图说服风。
风没理我,眼睛更加锐利的瞪着徐神医,徐神医嘴角溢出冷冷的笑。我正莫名其妙,无意苦笑的看了看我道:“你别说了,你的病情我们都很清楚。要真像你说的那样,风护卫也就不会这么激动了。”
有些讶异,静静的看了风一会,突的沉声道:“把剑放下!”
风看了我一眼,有些挣扎,但仍没有放下剑。
我一怒:“放下!”
这一次风很干脆的把剑放了下来,不过眼睛仍不死心的看盯着徐神医。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向徐神医道:“在下管教属下不严,得罪先生,望先生谅解。”
徐神医看了看在一旁瞪眼的风,又看着我道:“你不想我帮你治?”
我微笑不语,他要是肯治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徐神医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你要知道,血蝇一开始是每月发作一次,不过他要是就这么简单也就难不倒老夫了。血蝇会随着发作次数的增加,以后发作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次数会越来越频繁,会带着撕心裂肺,穿肠过肚的痛。”
我仍旧微笑不语,吓我?徐神医毫不气馁:“血蝇有生肌止血的功能,普通的伤它能马上帮你治愈。比如它会啃食你的内脏然后又帮你修复,不过只要它动你就会发作,真正是那种不让人死,又让人痛不欲生的好东西啊。呵呵……”
我挑了挑眉看着呵呵笑的徐神医,他又说道:“会很难受的,我就没见谁能挺的下来过。那些人最后都想自杀,偏偏血蝇又不让他们死,最后只有叫人把自己的脑袋给割了。你也想这样?”
这老头说那么清楚干吗?没看见风又快抓狂了吗?连无意都在抖了。我笑笑道:“要到那种程度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对。”
“是,按你现在的状况应该还要个三,四年,当然这是在你无病无痛的情况下。你要是时不时的受点什么小伤的话,那一两年就成那样了我也不会奇怪的。”
“三,四年啊!应该够了吧。”我别有心思的说道。
“哦……你不想多活一些时日?”
“想啊!哪有人没事寻死的。”
徐老头摸着胡子高深莫测的盯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一样,过了好一会乐呵呵的笑道:“你小子我挺喜欢的,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压制你身上的血蝇,也许不能让你多活多久,但最起码能让你少些痛苦。”
我笑笑等他开条件。
徐老头目光一转,指着一旁的风道:“这小子身体不错,我刚研发了一种新药,让他给我试药去,怎么样?”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风就抢前一步道:“好,我随你去,只要你给公子治病不管你让我试什么药都没关系。”
我再要接口,刚张了张嘴,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皖儿给打断了:“皖儿也可以帮神医试药,请神医务必救我家公子。”
我气结,还知道我是你们家公子,话都不让我说了你们,我冷冷笑道:“你们那么听他的话,以后就跟着徐神医好了。”
“公子。”
我不理皖儿的呼唤接着道:“以后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该干吗干吗去。”
“公子你是我们的主子啊!”风和皖儿一齐跪下,估计是被我吓的。
我冷冷的扫了一眼:“不敢,我没有这么自作主张的属下。”
“公子!”
“属下知错!”
我还想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徐老头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人都说宣王爷无恶不作,灭绝人性又厚颜无耻。今日居然让我看到了这么一出。”
夸我?我微微拱手谦虚道:“过奖!”
徐老头估计被我这谦虚的话弄的一愣,眯着眼睛盯了我一会:“不管别人怎么说老夫我倒是挺喜欢你的。”然后转个身似是无意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待在这里,有空可以来找我下下棋。”
“好!”我微笑着送走徐老头,回身看了看仍跪着的皖儿和风,冷冷的从旁边走了过去,无意似要说些什么,最后仍旧没有说出口。
夜已深,我一个人坐在花园里,静静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夜很黑,我缩着身子想把自己融进这墨一般的黑,死一般的寂。
“想什么呢?”无意坐在我旁边的石凳上问道。
我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后悔了吧。其实他们也是为你好,你发那么大火干吗?”
我侧侧身子还是不理。
他也不急,懒懒的好像在自言自语:“那两个人真强啊,从早上开始到现在手都没动过一下,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
我继续无视!
无意看了我一眼,笑笑的走了开去。我望着他消失在花园门口,撇撇嘴角,也走了出去。
来到全院的时候,真的如无意所说他们俩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下。无端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气,这两个白痴都不会动脑子的,我又没叫他们一直跪,动都不会动一下。
“起来吧。”说完我酷酷的又飘然而去了。
我很想过去把他们扶起来再好好骂一顿,可是我知道他们不希望我这样,我也不能这样。
第二天我带着风和皖儿打算回我们的小小四合院,走的时候无意挽留道:“你们干吗要回去啊?我这里什么都有而且徐先生也在这里啊!”
“不了,我还是想回去。”
“为什么?那破院子有什么好的。”无意不解。
我看着他疑惑的样子笑了笑:“我喜欢它四方的院子,幽静的胡同,和那棵开始枯萎的老槐树。”
无意的嘴角开始抽搐,我好笑的瞧着,突的想到一事一直没来得及问:“对了,我醒来就在你家了。差点忘了问你,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柳宇飞放的?”
无意的脸色瞬变:“强盗嘛,交了赎金不就行了!”
“是吗??”我严重怀疑。
“你啰嗦什么啊,不是要回去吗?赶紧给我滚!”说完自己先回去了,真是挽留的没有丝毫诚意。
我看着他愤恨的背影,吆喝了一句:“赎金多少啊?我那份是多少?告诉我,我好拿来还你。”无意的背影一个趔趄,我乐呵呵的领着风和皖儿回去了。
不管多忙的人,总有闲的时候,不论多乐观的人,也会有压力。所以人总要找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抛开压力。有人去赌博,有人上妓院,也有人打架。而我呢?去赌博吧!我是一穷王爷啊!上妓院吧!人老鸨见我就说她的姑娘们要见了我后会自卑!我去打架吧!武功太高没人和我打啊。
无奈啊,前些天我提了个钓竿跑湖边钓鱼去了,却发现旁边都是老头子,这到没什么。只是一没眼力劲的老头瞅我就说:“大姑娘上河边洗衣服来了!”
奇耻大辱!我提着钓竿就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这事被无意知道了,还特地跑我院子里来嘲笑我。我一脚就把他踹出去了,不过这小子估计欠虐来着,没事就往我这跑,来的更勤了。
以上娱乐大计都没有成功,没办法,我无聊的时候只有拿张纸在院子里作画了。
秋高气爽。
我摆了张桌子对着我家那棵老槐树画了起来。无意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茶道:“这一尽掉叶子的树有什么好画的。”
我鄙视他一眼,没品味!
无意把头伸过来瞅了一眼画纸:“你怎么就画叶子啊,枯黄枯黄的有什么好看的,要画也该画枫叶啊。”
附庸风雅!俗!
“是不是没有灵感?走,我带你去一地方。”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走。
“去哪啊?”哪有人一声不吭就拉人走的。
“人间仙境!”神秘兮兮的把我塞进他那停我院门口的他家的马车。
一路颠簸,看路好像是进了琼山。看着一脸贼笑的无意,那张脸分明写着“赶紧问我吧”的字样,我很有骨气的扭头看风景去,反正到了自然就看的见。
“到了!”
我随着无意钻出马车。
一谷火红,满眼秋色。枫树林!像火一样妖艳,像夕阳一样迷人的枫叶。层层叠叠,随风飘落,好似浴火重生的凤凰身上落下的羽毛。
“漂亮吧!”
我从呆愣中醒过来,看着无比得意的无意由衷的笑了。
“这是红枫谷,琼山几大美景之一!”
几大美景之一?怎么没有人来赏玩?
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惑无意又得意道:“这是我们梦家的私有财产。”
我无语!有钱人就是好啊!活的比我这王爷舒服多了,下辈子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也做商人,赚大把钱,享大把福。
“你画吧!”无意招招手说道。
我正想问他画什么,就见几个家丁扛桌子的扛桌子,拿椅子的拿椅子,一会桌椅笔墨纸砚和原料全摆好了,外加一桌酒菜点心。我愕然的看着无意。
“就叫你不要画那枯掉的黄叶了,我把红枫谷贡献出来给你,好好创作吧。”说完就上了马车。
我回过神问:“你要走?”
“废话,你画画我在这干吗?我还有生意要处理,当我和你一样闲啊!我留匹马给你,画完自己回去吧。”说完扬长而去。
这人!
我看着满谷美景,和眼前的画纸,欣然的笑了笑。画就画吧,如此美景,浪费岂不可惜。
铺纸,调色,提笔,抬头,画画。
凉凉的的秋风在枫林中流转,树叶沙沙作响,犹如轻快的琴曲,惹得一谷枫叶翩跹起舞。
我静静的画着,心情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柔软温馨。淡淡的笑意不知何时溜上了嘴角,柔化了满脸的线条。
有人?
一定是无意那小子改变主意了,说什么有事忙,谁不知道他和我一样懒啊!我失笑的转头看去。
火红的衣衫,琥珀的双眸,漆黑的长发,冷冷的表情,浑然若枫林中的妖精,在漫天落叶中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绝!
我扬起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
第十一章 漠绝
绝!
他没事!
我站起身向他走了过去,凉爽的秋风吹着我和绝的衣衫轻轻飞起,彼此的身影在枫叶的飘落间不断靠近清晰。绝静静的看着我,我慢慢的向前走着,不敢加大动作,似怕眼前的一切如泡影般转眼就消失不见。
穿过层层屏障我站在绝身前三步远,看着以前那如妖孽幽灵般的地狱修罗,那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生机。我扬起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
绝看了我一会用冷冷的声音皱眉道:“你看起来不大好。”
我一愣随即微笑道:“是啊,最近发生很多事情。不过绝应该发生更多事情了吧!”
绝不解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这次还是来杀我的?”
绝微微摇头。
我荡起欣喜的笑容道:“那恭喜你!总算自由了!”
绝一愣,随后似醒悟过来般轻轻一笑,妖艳的似带血的蔷薇花。让我不禁有片刻的失神,皖儿一直说我笑起来风情万种,不知道要是让他看见绝会有什么评价。想着想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天笑的好像特别多的样子!红枫谷真是个好地方啊!
“你刚刚在做什么?”绝看这我身后的桌案问道。
“画画!”我答。
“画画?”
看着绝疑惑的样子,我不禁失笑的摇了摇头。看来三个月来,绝对外面世界的了解不是很多啊。
示意绝跟我走到桌旁,我拿起桌上的画纸展现在绝的面前,上面有我刚画完的几片枫叶。
“落叶?”绝问。
我微笑点头:“我照着这些枫叶的样子,用画笔把它们画在画纸上,这就是画画了。”
“你说你像落叶。”绝轻轻的说着,好似自言自语。
我一愣才想起来,那是我上次带他去城西草原的时候和他说的话。
“我不喜欢!”绝沉沉的说着。
“为什么?”绝的性格也会有讨厌的东西?
“被剥削的很辛苦!”
我傻傻的看着绝,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
“出生只为了衬托花的娇媚,活着只为了帮果实汲取养分,等他们成熟了,我又被秋风哗啦啦的吹落树枝,没有人问我是不是愿意离开。”
“运气好的能落叶归根,运气不好的就不知道要飘到哪里。”
“就算死了,也要烂在泥里,成为养分滋养下一个生命,生命被剥削的如此彻底,好想知道什么时候是为自己活着的。”
我别开眼,不想回忆起当时的心情。
把画纸放回桌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绝瞅了我半晌,似明了我是在转移话题,看的我心里直发慌才道:“我住这里。”
“哦……住,住这里???”我一惊,这不是无意家的吗?
绝睨了我一眼似明白我在惊讶什么道:“我没钱住客栈,也不喜欢住那种人多的地方。这里……”绝瞅了眼四周接着道,“这里我很喜欢。”
是哦!刚看见他的时候,不也正因为他与这里的契合,而差点误以为他是这里的妖精,犹如红枫谷的一部分般。
“这是我朋友的私人山谷。”我解释。
“知道!”
“嗯???”
“我刚看见他走了才出来的。”
“你早就发现我了?”我惊诧。
绝点点头走到旁边放有酒菜点心的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我瞪着绝心里那个不平衡啊!这小子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啊!不是我自夸,我的武功绝对不是天下第一,但比我厉害的还真找不到几个,何况是这种在我身边看我半天都没发现的超级变态强者!
我愤愤不平的走了过去也坐下吃了起来,绝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开始吃了起来。我气,我就不信武功我比不过你,我吃东西也吃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