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置冰窖。
「不……」他激烈地想拒绝,男人已冷漠地站起,走出大门。
「机会,只有一次。」丢一句无情的话,离开了。
狼狈地坐在凌乱的衣服上,半裸的身子污秽,墨黑的长发交织黏湿。惶然失措的大眼怔愣地望向门口,直到那道清冽的
颀长身影模糊消失,眼泪崩溃而出,蜷起身子,弓着背,埋在臂弯间嘶哑地哭泣。
秋风不解意,春绪拨乱弦。
这个山庄,有太多痛苦的回忆,每每想起往事,总令他难过。像个牢笼,束缚了他。
疾鸟振翅,窜出树梢,冲入云霄,盘旋几回,不留恋地飞离。抬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仰望苍穹,脸上情不自禁地展
现羡慕的表情。
许久,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敛了神色,转身离开。
今天赤月堡里来了不少客人,多数是江湖人士,身为主人的凌不羁自然忙着招待客人,而爱清静的靳天尘破天荒地去了
大厅,与一帮江湖人畅饮。
闲下来的他,守在院子里,静静地看花草树木。空气里浮动淡淡的思念,依稀记得父亲曾经来过,微微闭上眼,便可回
想起来。
以为自己忘记了,被关的五年里,日子过得混沌,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糊涂了。
也许该感谢凌不羁,让他记起了刻骨铭心的事。深藏的情感如泉水般汩汩地涌出,苦涩、悲痛,却甘之如饴。
夜幕渐渐来临,活动了下四肢,一天未进食,身体软绵绵的。
必须找些吃的,否则禁不住折腾。离开院落,缓缓地走着,远处丝竹声起,喧哗声一阵紧过一阵,举首望去,那边灯火
通明。缓缓地扯扯嘴角,他继续往厨房走去。
父亲去世后,留下整个赤月堡,凌不羁禁脔了他,掌控了一切。
显赫的身分,雄厚的背景,使他轻易地在江湖上立足。垄断了丝绸之路,赤月堡越发地富强。如果父亲看到了,可会欣
慰?
然而他知道,身为商人的父亲,不会高兴看到丝绸之路被赤月堡一家独揽,经商之路被阻断,商人们会另辟道路,这种
垄断不过是一时的。
游神中,忽被人唤住,他定了定,抬头。是管家?唤他何事?
「堡主命你去大厅,快走。」管家不耐烦地说。
凌忆珏一怔。凌不羁叫他去大厅?为何?难道……他又有新的方式来羞辱他吗?
脸色一白,他未动。
「还不快去?迟了,你当担得起吗?」管家见他面无表情,双眼呆滞,不由低喝。真不明白这人有何可取之处,堡主却
似乎很重视他,不但把他派去侍候靳公子,还三番两次的关注他。
凌忆珏冷冷地瞟了记狗眼看人低的管家,转身向大厅走去。
管家一颤,怪异而恼怒地瞪那离去的背影。刚刚被他看一眼,竟愣怔了?怎会觉得自己卑微?那削瘦的身体内仿佛有一
种被隐藏许久的……尊贵?
暗自拍了拍脸,管家低咒。
怎么可能?一个下贱的仆人,怎会尊贵?下人就是下人,水远都不可能翻身作主人。便是披上主人的衣服,也是四不像
。
没有迷路,循着记忆,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大厅。立在门外,听里面笑语如珠,双足停滞不前。
正犹豫着,被跟来的管家推了一把。踉跄地进了大厅,厅里坐满了人,几个大人物舒适地靠在大椅上,举杯畅饮,怀里
抱着美人,好不快活。
凌不羁位居在首席,倚在宝座上,慵懒似狮,阴冷的眼半阖,笑看厅内忘形的江湖人士。清静一角,靳天尘单独一席,
冷冷地喝着酒,周身筑起一道冰墙,无人敢接近他。
不知凌不羁与这些江湖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合作似乎是愉快的,否则厅内不会有如此放纵淫靡的气氛。
凌忆珏的出现,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凌不羁却已看到他,不怀好意地朝他招招手,便是诸多不愿,亦只能听从他。
慢吞吞地接近首席,引得数人注目。不敢去看靳天尘的神色,他只能一脸迷茫,在离凌不羁数步时,被他猛地拉进怀中
。
「啊……」想挣扎着起身,却被更快地捏住下巴,热辣的酒从凌不羁的嘴里度入口中。
恶——!强硬的舌侵入口内,酒气刺鼻,辛辣的液体灌进喉咙,慌乱中咽下数口,获得自由的刹那,只能软绵绵地倒在
凌不羁的怀里,边咳边喘气,被酒呛得泪水哗哗而下。
凌不羁抱着他,大掌在他的背上来回抚摸,几个江湖人见状,拍手叫好,一派粗俗。
咳嗽渐歇,凌忆珏疑惑地抬头,压抑心中的恐惧,偷偷打量男人。
眼一直半阖,神色慵懒,略微凌乱的发丝,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他……醉了?
为什么?
在众人面前,毫无防备的醉酒?或者……他是装的?
当凌不羁嘴角一扬,露出残忍的笑容时,凌忆珏控制不住地寒颤。
他在做戏!
所以……他一个足无轻重的小厮成了一颗可悲棋子!天真地想要逃离,却被凌不羁紧紧抱在怀中,他不禁朝一角望去,
瞥到靳天尘冰雕般俊美的脸。
保持着优雅且无可挑剔的饮酒姿势,仿佛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喧哗无动于衷。
靳天尘,靳天尘,他难道真的是天外的一粒尘?超然于世,凌驾一切?
「要自由,首先需懂得驯服。」
男人的声音犹在耳边。
「……任凌不羁为所欲为……不要反抗,不要挣扎,直到……那一天到来……」
那一天?那一天是何时?身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羞辱,叫他如何不反抗?如何驯服!?假如那一天没有到来,他
难道要被男人压一辈子,侮辱一辈子?
何况这男人是他的兄长啊!
「……本尊会赐你自由,真正的自由。」
说完这几句话,他离开了。
机会只有一次。如此告诫他,真是荣幸啊!
凌忆珏阖上眼,压下心中的波涛,当再次睁开时,他的眼里充满了不解,迷蒙,怯懦。无措地望向凌不羁,小脸苍白,
似弱柳般地被凌不羁强硬地抱着。
「凌堡主,这少年长得挺清秀的,可是你的爱宠?」有人禁不住发问,脸上满是戏谑。
凌不羁捏住怀里人的下巴,低头咬他的耳垂,斜眼看向那询问的人。「爱宠?杨总镖,你觉得凌某的这个『爱宠』如何
?」
那被唤为杨总镖的男人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他看凌不羁怀里的少年长相一般,并非绝色,衣着打扮简单朴素,再看
其一脸苦楚,哪里有被「宠爱」过的幸福模样?
「这……这个……这少年真是我见犹怜啊。」被凌不羁锐利的眼一盯视,额角不禁冷汗直冒。
捏紧凌忆珏的下巴,迫使他面朝大厅,凌不羁又问:「杨总镖似乎很满意他?」
「呃……」杨总镖酒醒了大半,大厅里其他人都一愣。
凌不羁在笑,笑得残忍。凌忆珏颤抖得更厉害了。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他……他难道要将他送人?不,不!
茫然地想寻找人求救,可面对大厅男人们狰狞可怖的面孔,不知所措。此刻的他,像寒风中的枯枝败叶,摇曳欲坠。
害怕吗?恐惧吗?胆颤吗?
贱人!
凌不羁运功一推,凌忆珏如断了线的风筝,扑向大厅中间,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吃痛地呻吟,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单
薄的身体想爬起来,可四肢无力,跪起身子,更快地又滑倒在地。
男人们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口出淫秽之语。看不过去的也仅冷漠视之,不置可否。
杨总镖尴尬地坐着,想上前扶起少年,又没这个胆子。毕竟,明眼人都可看出凌不羁对这少年的憎恨之意!
有些人不禁疑惑,身为赤月堡堡主的凌不羁,何以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如此恶劣?
额角肿了一块,发丝凌乱地下垂,遮了半张脸。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凌忆珏苦涩地一笑。早该知道是这种结果的,不
是吗?
凌不羁岂会让他安宁?他一直恨他,因为身为弟弟的他不但夺走了父亲的关爱,还……害死了父亲!
没有人觉得他是无辜的,年少的自己原是一张单纯的白纸,却被染了太多的颜色……脏了,再不能洁净!
被一个男人压,被两个男人压——不在乎被第三个男人羞辱吧?
哈哈哈——这就是他凌忆珏的命运!
猛地抬起头,深色的黑眸内燃烧起绝望的黑色火焰。所有人皆被少年突来的转变惊了惊,但见他咬牙慢慢地站起来,挺
直腰背,面向首席那高高在上的凌不羁。
凌不羁高深莫测地睨视少年,少年不一般的态度勾起了他的兴趣。怎么,要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尊严吗?就凭他这弱不禁
风的身躯?
一步一步地,艰难地走向凌不羁,半步之遥,停下,黑眸更炫丽了,清秀的面孔无形中散发出夺目的光彩,这平凡的少
年像忽然被镀了金光,神圣了起来,便是冷酷如斯的凌不羁亦被他刹那间的变化,摄了心神。
伸出手,修长纤白骨感,虽略显粗糙,却莫名的有一种纯质的美。深深地望着这高大俊挺强悍的兄长,凌忆珏轻柔优美
的声音徐徐响起:「堡主大人……」
凌不羁闪了闪神,眯眼看他。
凌忆珏轻轻一笑,忧伤而无奈,又有几分自怜。
「堡主大人,请不要……丢开我,求您莫将我送人。」
嘴角一扬,凌不羁冷笑。「你在以什么身分求我?」
把手慢慢地缩回,按在心口,蚕丝般的黑发软软地贴在耳际,少年清俊的脸上多了一抹惨澹。「在您要过我后……我…
…我还能接受别人吗?我的心里……只有您啊……」
脑中闪过冷院里一个个被冷落的美人,他们那种凄美的身影深深的烙在了脑海中,想要效仿他们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何
其简单?
少年的话一落,厅内的男人各自露出不一的神色。果然是凌不羁的娈童,虽其貌不扬,却有独特之处。
美,不单单是貌美,当一个人的内在气质超越外表,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美人。
独坐在一隅的靳天尘垂眼,端在手中的杯微微一斜,洒出几滴液体。当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片诡异之中时,他突然放下酒
杯,站了起来。
寒冰之气霎时四散,所有人被他引去了注意;凌不羁拧了剑眉,望向靳天尘。
无视众人探索的眼神,靳天尘来到凌忆珏身旁,冷冷地说道:「谈完事,喝过酒,该结束了。」
「你——」凌不羁心中有气,脸色一沉。
靳天尘冷睨他一眼,道:「告辞。」
转身即走。没有人敢阻,可他走了两步,却停下,转头对凌忆珏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身为小厮,便该对主人唯命
是从!」
凌忆珏一愣,被靳天尘一喝,不由自主地动了脚步,跟随他。
待两人走出大厅后,凌不羁重重地捶向宝座的扶手,敲下一角,旁人无不惊惧。
Chapter 4
凌忆珏亦步亦趋地跟在靳天尘的身后。靳天尘走得很快,他是有武功的人,行走如风,凌忆珏跟得辛苦,却不让自己落
后,咬牙紧随。然而,一天未进食,又经过刚刚大厅里的惊吓,并无多少体力,头脑有些发晕,步伐越来越乱。
倏地,靳天尘停下脚步,转身,凌忆珏控制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
「啊?」手忙脚乱,想离开男人的怀抱,却被对方抱得死紧。
靳天尘面无表情地打横抱起他,凌忆珏惊惶失措。「别——」
「闭嘴。」
凌忆珏打了寒颤,乖乖地闭嘴,双眼瞪得大大的,藉着月光打量靳天尘。
他真是一个俊美的男人。五官立体如冰雕塑像,肌肤剔透,在月光的照耀下如白玉般晶莹,他的眼睛很冷,仿佛没有温
度,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好像从未有人能映入其中,得到他的关注。
可是……何以唯独他,一个破败不堪的人,却引起男人的注意呢?
低头,苦笑。
太看重自己了,男人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不过是为了让他作一颗听话的棋子罢了。
他凌忆珏这一生,注定受人摆布?
他弱,便活该遭受命运的摧残?他弱,无法好好保护自己?他弱,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下,苟延残喘?
这样的生命,有何意义?还不如……还不如……
「在想什么?」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地惊醒,发现已回到房中了,而他……竟仍在男人的怀里。
「……请放开我。」他不安地动了动。知道靳天尘有洁癖,却想不到他会抱着他一起坐在椅上,如此贴近!
「你在后悔没有留在大厅里,任凌不羁摆布?」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靳天尘问。
「不,我没有!」吃了痛,凌忆珏愤怒地否认。
「没有?」靳天尘审视他,墨色的眸子看得人心慌。
如此近距离被打量,无法避开,他的眼神太犀利,几乎要灼伤凌忆珏了。
「你的心里……只有他?」
凌忆珏别开头,咬牙。「这与你无关!」
「是吗?与我无关?」
呢喃着靠近,在凌忆珏的惊诧中,男人吻住了他的唇。
「唔——」他想挣扎,却敌不过男人强大的力量。只能被他摆布,深深地,狠狠地吻,快要吞噬他了……
一吻过后,凌忆珏虚脱般地倒在靳天尘的怀里,靳天尘慢条斯理地挑开他的衣带。
凌忆珏害怕了,他哀伤地闭起眼睛。逃不开的命运,注定这一生的凄惨。
爹爹……当初为何不带他一起走?为何要留他在世上受人凌虐?一个凌不羁,一个靳天尘,以后……可还有其他可怕的
男人?
衣裳被褪下,露出骨感的削肩,靳天尘并不急,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游走在光滑的背上,没有再吻怀里的少年,只是像欣
赏物品般,细细琢磨。他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欲,然而他的动作,却让人感到羞耻。
凌忆珏默默地承受着,他知道自己便是挣扎了,也无济于事。没有力量,无法反抗。便这样吧,堕落进地狱,永不得超
生!
「砰——」
门倏地被人用力地踹开,惊了房中的人。靳天尘抱着半裸的凌忆珏,不悦地瞪向门口的高大男子。凌不羁略带酒气地闯
进来,看到靳天尘怀里的凌亿珏,冷冷一笑。
「我道你不喜男色,原来……竟喜欢他?难怪当初指定他为小厮!」他大步跨过去,一把扯起凌忆珏,凌忆珏痛得睁开
眼,骇然地望向凌不羁挣狞的脸庞。
「他有什么好?你为了他,当众无礼于我!?」
靳天尘没有动作,任凌忆珏落入凌不羁的怀里。撩了下发丝,他不动声色地稳坐于椅上,道:「我只是奇怪,他哪里好
,你三番两次地要他。」
凌不羁不语,定定地望着靳天尘完美无瑕的脸。
靳天尘挑眉,抬手,道:「肌肤的触感不错,个性懦弱,欺负起来,的确有些意思。」
凌不羁笑了,笑得狂妄。「原来——如此!」
低头,揪起凌忆珏,强迫他面对靳天尘,一把扯下他的衣物,霎时,凌忆珏赤裸裸了。他咬牙,闭起双目,漠然地让男
人作践自己。
「的确是个不错的玩具,我对他还有几分兴趣,今晚要他侍候,你不会介意吧?」
靳天尘冷下脸,起身,甩袖。「请便,不送。」
凌不羁邪笑,抱着虚弱的少年,狂肆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