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心飞翔——nicyun

我所在的这支由所谓‘卡特西亚正统君主’所亲自率领的部队，尤其的表现出一种几乎锐不可当的气势，其原因自然就是纳卡。这位冷酷的帝王仿佛一只紧随着猎物不放的沙漠之狼，用幽冷的目光缠住对方的身影，追逐着猎物直到它被逼入死角——而纳卡的猎物，则是那个叫做艾多克?萨兰诺的男人。
纳卡的对手也一直的保持着顽强的抵抗，或许艾多克已经有所觉悟——如果失败，他和塞恩将要面对一种怎样残酷的状况。但是，从战争一开始就处于力量上的不平等的对抗游戏，显然不是弱势的一方可以把握住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卡特西亚新政府部队在兵力、补给以及士气上的衰败迹象越来越成为明显的事实，在其他地方的某些非主要阵地上，甚至出现了新政府队伍放弃阵地集体逃亡的情况，可见乌合之众的人类终于还是无法与萨雷?吉卡多同心协力。现在的新政府部队在帝国部队的攻势下虽然仍能维持防线完整、并保持全线阵地有节奏的后退，但凭猜想也知道这只是在少数几个首脑级人物的精密指挥下勉强为之而已。

然而，当帝国部队在前线维持着锋锐的攻势的时候，来自于后方各地的暴动的火焰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熄灭，原先爆发叛乱的地方在僵持了不久之后就遭到了严酷的镇压，但是，就好像在寂静的山林中点燃的一簇小小的篝火一样，当你熄灭它的时候，它的火星早已经随着山风飞溅到四处，而更多的小型的暴动在更多的地方爆发了出来，规模虽然都不足为惧，但仅仅‘暴民的叛乱行为竟然能够持续至今’这个事实也已经足以引起一些微小的动摇。

当然，纳卡是不可能被这种东西所影响的，他所执著的猎物就在他眼前几乎触手可及的地方，‘国土’这种在他心中恐怕最多只是没有新鲜感的旧玩具的东西，现在自然是完完全全的被他忽略掉——这一点，显然给他的对手造成了相当的压力，恐怕艾多克?萨兰诺也已经看出若要这个计谋产生效果，他需要等待更多的时间，然而在现在的局势下是非常困难的。

同时被纳卡忽略掉的，还有就是他的那些臣下、贵族们拘谨的目光中渐渐透露出的不满情绪。
通常，当人类互相之间产生影响的时候，相同的情绪会出现加倍的效果，这种在纳卡一贯的威压下还不明显的不满情绪如果给予足够的时间发展，最后爆发出来的结果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对此我抱有一些小小的期，我希望它可以多多少少对这场无聊的战争起到一些影响，让我能够快些带纳卡回去西缪多亚。

在这段时间里，随着帝国部队对艾多克?萨兰诺的步步紧逼，那位纳卡陛下自开战以来就一如既往的焦躁和沉郁情绪当中，逐渐的渗透出一种异样的冷静和兴奋，这一点还真的有些像狼——逐渐将猎物逼近到死角之后，躁动嗜血的目光中会闪现一丝冷锐的沉静，似乎是在品味着即将到来的快感，或者酝酿着在下一刻用锐利的牙齿和指爪将对方扯成碎片。
同时，也许是因为情绪变化的原因，纳卡浑身散发着漫溢的力量的味道，还有那种随时保持锋锐的利刃的感觉——已经逐渐被抽出的剑，在溅血之前的一瞬，总是会丝丝涓涓的向周围的空气中散发一种叫做‘杀气’的气息。

但是，战争始终是与我无关也无需我干涉的，清除了会制造麻烦的家伙之后也确实让我感觉轻松了不少，因此，这些天里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上，就是……

纳卡在夜晚的时候也开始显得精力充沛，像是对那种若有若无的兴奋的某种意义上的发泄，但是，当我们身体接触时，他表现出一种很有些让我哭笑不得的好奇，他会一寸一寸的抚摸我、吻我，仔细的看着我的表情、在我的耳边低语着催促我发出声音，或者很恶劣的迫使我采取主动然后带着欣赏的表情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不像之前那样毫无节制，但是却对我的身体表现出以往所没有的专注。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似乎是从我调整了自己的封印回复了原有的一半的力量的那天开始——这样的力量在这个人类的世界中已经足够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了。
无疑的，从那之后开始我的身体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不会再受伤，体力恢复也几乎用不了多少时间，曾经在某个夜晚我们在剧烈的运动过后，我忽然想要捉弄他一下，所以我贴近他身边问他“你还可以……吗？”当时他的表情并不明显，但是幽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的样子让我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
再有的，就是我的感觉似乎也比以前敏感，这一点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同时也确实让我也对自己的身体抱有了一丝好奇——我很想知道神以人类的基本构造而为我们创造的肉体到底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地方……
纳卡发现了这点之后，自然是以极其恶劣的手段充分加以利用，经常会弄得我完全的忘乎所以。甚至有一天，他忽然停下来问我“你有没有觉得你声音很大？”我想也没想反问他“会吵吗？”“不！”他回答的简单明了，然后我们继续，只是之后那些侍从、侍卫见到我都不自然的低下头，不自在的样子显得很可笑。

还有在某个夜晚，我习惯的享受着他的爱抚，忽然感觉他在我的胸口徘徊不去，他的粗糙的手指搓弄着我的皮肤，然后似乎在描绘着什么东西，我想了想，明白了答案。
“不要找了，那个刻印在我恢复力量的时候已经消除了”
“唔……”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我猜想他是在有一些不甘心。
“那种东西对我没有用处……”
“嗯……”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我胸前一侧的敏感，他开始用整个手掌缓慢的、却是有力的揉搓着。
我享受着浑身涌起热度、逐渐激昂起来的感觉，也挪动着身体回应他……忽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嗯……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自己无法消去那个刻印，你有没有想过要怎样解开？”我记得记载上记录的这个诅咒是可以解开的，虽然有些繁琐。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然后慢慢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撇了一下嘴角，淡淡的思索的表情变成不屑，埋下头去不再理我。
我轻笑——这样看来，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控制它的？你可以控制的，对不对？”
“……”他依旧不理我，我他的这种反应应该是‘不知道’的可能性多过‘不想说’。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知道那个东西的？”我最后的期待。
“……”同样的反应。
“……”我想我或许应该感谢他的记忆能够让他基本正确的使用那个诅咒，否则的话搞不好我被他变成一块石头或者一只青蛙也说不定了。
他忽然翻了个身，让我坐在他的身上。
“你的话太多了！”他的目光锐利，毫不遮掩的透出威胁的意味。
“……好……我们继续……”我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经验，和他讨论这种问题绝对比和他做爱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偶尔像这样乱七八糟的交谈，实在是很有趣，虽然在多数时候他都会恢复成一匹已经嗅到血腥而露出獠牙的狼，但是我可以感觉到，有一瞬间，他会忘记了阵地对面的那两个人，他眼中的那种阴郁厚重的黑暗会稍稍淡去，即使只有在我们身体绞缠的短暂的时间里……

* * *
不久之后，艾多克?萨兰诺的部队退到了名叫卡巴卡的小镇。

这里距离卡特西亚王都坎德拉的距离已经只有几天的路程而已，事实上，新政权方面的各部队勉强维持着防御阵线已经全部被迫退到了距离王都不远的距离，换句话说，帝国部队已经气势汹汹的逼向了新政权的核心部分，在这种情势下，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明显的看出帝国部队的大获全胜只是时间问题。

卡巴卡小镇位于卡特西亚北部的山地边缘，这片山地直接与安西平原接壤，延续着平原的地形因而并不陡峭，高低起伏的山头最高处以普通人类的速度也只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山顶。小镇的东侧紧靠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峰，另一侧是通往王都的主要干道，在小镇西偏北方向是卡特西亚的重要商业城市之一的塞拉芬，相距大约一天的路程，那里仍然在新政权部队的控制范围内，只是根据对对方兵力的调查，被帝国部队攻克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纳卡亲自率领的这个部队也与从其他方向逼近到附近城镇的帝国部队会合，经过重新的兵力分配和部署之后，帝国部队全线人马对对方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尽管自从开战以来帝国部队方面的兵力也有损伤，同时每到一处都要留下部分驻守的部队，但是仍然维持了平均每天进攻两次的频率，虽然士兵疲惫不堪，但是在这种坐在马背上就几乎可以眺望到王都的状况下士气得到了很大的鼓舞，甚至连之前在暗中涌动的对纳卡的不满也暂时平静下去，每个人都确信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完全的胜利。

两天之后，新政权防御线在帝国西部的几个主要阵地上出现了松动的迹象，长久以来勉励维持的防御阵线即将被冲破，一旦防线被破坏，在距离王都如此近的距离内已经无法再次组成新的防线，从缺口中长驱直入的帝国部队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冲散已经疲弱的部队，然后直接冲击王都，帝国部队的全面胜利看上去已经唾手可得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新政权位于各阵地的部队开始全面的撤退，几乎可以肯定是接受了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同一个命令的，所有部队无论是已经难以支撑的还是尚有力量可以勉强维持的，几乎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后退了回去，在帝国部队忙着接收敌人丢弃的阵地的时候，负责传讯的士兵也带来的消息，对方的部队已经在距离王都一天路程的地方以王都为轴心布置了最后一道防线，看样子是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只是，有些异常的，艾多克?萨兰诺所率领的部队留在了卡巴卡镇，表现出死守到底的阵势。
最开始的时候，纳卡和他的文臣武将们表示疑虑，很自然的怀疑这是否只是一种假象，然而，当艾多克?萨兰诺的身影亲自的出现在卡巴卡依山而建的驻防共事上的时候，纳卡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两个可以用宿敌来形容的男人在一刹那的四目相接的时候，迸射出的无形的火焰宣示着彼此之间的挑战。

于是，就在当天，纳卡无视所有人的极力的反对，无视当务之急的攻克王都的作战行动，调集了帝国部队全部的半数兵力将小镇卡巴卡层层的包围了起来。

当帝国部队的旗帜和士兵闪亮的武器盔甲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包围圈将孤零零的小镇围在当中的时候，纳卡坐在马上凝视着地方的阵营，混合了嗜血与快意的脸上浮现出刺目的冷笑。[墨]

33

纳卡开始表现出一种很少见的沉着悠闲，自从帝国部队将卡巴卡层层包围之后，他似乎少了之前那种暴怒和急躁，仿佛那种深刻的痛恨慢慢的沉淀下来，然后逐渐渗出一丝异样的兴奋。

不远处的阵地上，帝国部队进攻卡巴卡镇的嘶喊声穿过营帐的外壁传近来，我看得出纳卡在听——或者说是在欣赏。
这几天，按照这位陛下的命令，帝国部队每天一次对卡巴卡镇的驻守部队发起进攻，艾多克?萨兰诺率领的部队的反抗相当的顽强，面对虎视眈眈并且实力超出他们许多的敌手他们仍然能够出奇制胜的给与一定的打击，但是，帝国部队的进攻依旧维持着每天只有一次，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兵力、采用相同的进攻步骤，当战力消耗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突然停止攻击恢复成一个安静但严密的包围圈。而纳卡，只偶尔的骑上马去战场不远处观战，多数时候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蛰伏在营帐里。
很快的，帝国部队中的不满情绪再次在看似服从的表象下涌动起来，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纳卡陛下无视后方的暴乱、无视对王都发动总攻的大好时机、豪不考虑后果的行为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而已，并且敌对阵营的领导者显然是充分预计而且也充分利用了这一点——现在没有人会怀疑艾多克?萨兰诺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举动完全是有预谋的，几乎是接近自杀的行为、但确实有效，而且仔细考虑之后就会发觉，这种不顾性命的拖延时间的行为确实值得忧虑。
但是，纳卡任性到淋漓尽致的停止了一切战略会议只听取战场上的即时战报，无疑更加火上浇油，从随军的官员们越来越明显的不满的神色中，我已经可以读到一些隐隐约约泄露出来的蠢动的迹象，虽然还不值得我担心，但我还是希望这种无聊的闹剧可以尽快结束。

纳卡在战场的伴奏声中，坐在桌旁摆弄着一柄剑。
我坐在他对面看着，这柄剑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好像是在帝国大军围住了卡巴卡小镇的那天突然冒出来的。
这柄剑看上去很有气魄，剑身比一般的剑要长些宽些，剑柄的部分分别镶嵌了黄、蓝和紫色的三颗晶石——这片大陆上的人类自从被神所放弃之后已经失去了控制元素的力量，但这种凝结了自然界各种力量的晶石却留存了下来，虽然不多，但是人类总是能够追逐着力量的气味挖掘到他们想要的，黄晶是地属性用于强化、蓝晶是风属性带有风的力量、紫晶则凝结了火与雷的力量，同时镶嵌了三种晶石的武器在人类的世界中十分少见，因为能够同时拥有三种晶石的人类却未必能够具有发挥他们的力量。
然而，这柄剑现在在纳卡的手中淡淡地流动着交织了金色、蓝色和紫色三色的荧荧光彩，青灰色的剑刃反射着异样冰冷的温度。

纳卡用一块棉布蘸了一种烈酒擦拭着剑刃，幽暗的紫眸中反射着手中的剑刃的光芒，唇边凝固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个时候的他的样子一点也不有趣。

“纳卡，告诉我，你的游戏什么时候结束？”我忍不住问他。
他抬起眼淡然的瞥了我一眼，然后重又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剑上。

“艾多克?萨兰诺成功的把你留在了这里。”
这次，他终于把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脸上，冰冷的淡笑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我可以原谅你质疑我的决定。但是你很快就可以看到，那个愚蠢的男人的行为只会减少我的麻烦！”
我看着他线条坚硬的脸，他依然自大而且任性，还有那种根深蒂固的执著。

我向桌子倾过身去，用手肘撑住桌子靠近他，伸手轻轻的碰触那柄剑，剑上包裹着的淡淡的光芒亮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流动着，指尖上传来剑锋上的冰冷，那种冷洌深暗的气息和纳卡很像。
“纳卡……”我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剑锋，抬眼看他，“你所希望的结果是怎样的？”
他的嘴角挑动了一下，表示他的不以为然，折射出剑锋的光芒的紫眸也折射出深藏着的嗜血的渴望。
“杀了他们？”我的手掌在剑刃上缓缓的移动，感受着锐利的锋芒，“……让他们的血，来偿还对你的背叛？”
我稍稍有些用力，‘嘶’的一声轻响，剑锋划开了我的手掌，迅速涌出来的深红色液体瞬间流到了手腕上，然后在我有感觉之前伤口立即消失无踪，只留下手上和滴在桌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