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水果刀,但也足够让我捅破对方的心脏。
其实捅破心脏并非最好的瞬间毙命法,排除某些心脏靠右的情况,在心脏破裂到完全死亡间,人还有七到十二点七秒的
反应时间,而这短暂的时间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来说足以瞄准后再开出最后一枪,击毙目标。
心脏被捅的那个人果然在死亡前的那一瞬间抬手对这总经理刚才站着的地方开出一枪,所幸我已经让总经理躲到桌子底
下了,否则他现在就玩完了。
另一个杀手也反应过来了,此刻他已经推开了床垫企图朝我射击,但既然我是专业的显然没理由呆在原地让他杀,在解
决了地一个人之后我就地一滚来到第二人跟前,挥手劈向他的手腕──我要打掉他的枪!
楔子 04 舍己救人好榜样
显然,我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已经荒废了十年的我是绝对不可能和正值颠峰时刻的职业杀手们相提并论。这一次
,我失手了。那人的手腕比铁还硬,我打在上面竟然手刃生疼,而那把枪自然还牢牢地握在对方手里。
他*的!
我暗啐了一口,好在滚地的时候我已经摸来了死去杀手的那把枪,做出规避动作之前先开了两枪。
趴!
脚上一疼,我中弹了。
趴!噗!
一声沈闷,一声空虚,伴随着男人短暂的闷哼,我随意开出作为阻扰的两枪竟然有一枪打中了。
或许我应该考虑去买彩票?
哗啦啦一阵巨响,余光瞄去,那颗没有伤人的子弹打破了玻璃窗,那一整面巨大的玻璃就这样碎了,下雨一般全砸到了
地面上。
还好我让总经理躲到了桌子下,和窗户隔了一段距离,不然他这时候不死也要重伤。
而这一余光瞄去,我也顺便发现那杀手中枪的位置很好──心脏。他捂着心口倒在地上,四肢轻微地抽搐。
我觉得我真的应该去买彩票!
我瘫坐在了地上,小腿肚有些打抖。不是害怕,而是突如其来的高强度运动让我长久没能如此运作的肌肉有些发麻。
杨天也从书桌后站起,可能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凶杀现场,他现在有些发愣。
笨蛋,站起来干什么。
我苦笑。站起来朝他走去,我们还有很多善后事宜要做。
“总经理……”
我刚开了一个口就听到身后有异动,心叫了一声不好,对着总经理大吼:“趴下!”
后方射来的子弹擦着我的手臂飞过,总经理被我吼得下意识后退一步,意外地避过了子弹,却不知他脚下踩到了什么,
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而他身后──破了玻璃的窗户!
此刻我们正在酒店二十楼!
呲──
久违的声音,肌肉被撕裂的微小声音通过骨骼的传导震动着我的耳膜。
情况很不好。
因为我的大意没有给杀手补上一枪,那杀手在临死前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逼得总经理向后退以至于摔出窗户,而我也
奋不顾身扑了出去……
我真是太伟大了。
现在的情况是我的右手抓住了总经理,而与此同时我的左手扒住了窗棱,但不幸的是,总经理会掉下去的原因就是窗户
上的玻璃被打碎了,所以我的手事实上是攀住了一排碎玻璃,一个三角形的小尖角就这么刺穿了我的掌心,所幸没有伤
到筋骨,不然我现在连窗棱都抓不住。
血顺着手臂流下,液体慢慢滑过皮肤的感觉有点麻痒,我利用这一点点的麻痒分散自己对痛觉的注意力,不然就算我是
超人也要被痛死了。
我想房间里的那个杀手已经死了,但我也不知要过多久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救援我们,而我没有办法保持这个姿势超过
五分锺。
显然总经理在下面也注意到我左手的惨状了,他惊叫起来:“杨奈,你的手!”
“我知道,那是我的手,我很清楚。所以你别乱动。”我不耐烦地警告他,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挣扎了一下,这让我的手
更痛了。
总经理一下子不敢说话了,我虽然没办法低头看他,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愧疚。很好,知道愧疚回头记得给我加厚大
红包就行了。
两个人就这么吊了一会儿,我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思考着如何摆脱困境。这里是二十层楼,掉下去必死无疑。我可以选
择松开总经理,那么我一个人要活下来是没有问题的,另外一种选择呢?
总经理突然开口:“松开我吧,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死。”
我不屑道:“别傻了。”我若是现在松手,刚才何必跳下来。
总经理陷入沉默。
我能不能说我被他愧疚的气息冲得快抓不牢了?天,拜托你这时候不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了好不好,和我一起想想
如何摆脱困境吧!
我只得说:“你不要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我最不耐烦看别人这个表情,特别是男人。”
愕然。这是我现在从总经理身上捕捉到的情绪。
“……对不起。”总经理的声音很低。
我懒得再去回应他,说话也是要耗力气的,我没有那么多力气去浪费。
我的目光在转了一圈之后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平台上,这个酒店的设计十分奇特,每隔几层就有一个突出来的平台
,我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但现在这个平台可以救我们的命。
那平台在第十九层,纵向上在我们的下面,横向上离我们一个窗户的距离。
我紧了紧抓住总经理手腕的手,感觉到他的注意力过来了,便问:“看到我们右边的那个平台没有?”
总经理看过去,点头:“看到了。”
“我等会儿把你甩过去,你就呆那上面,等人来救知道没?”
总经理瞬间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平台不可思议地说:“你把我甩过去?!”
“是的。”
“你?甩?”
“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给了他很肯定的回答。
我当然知道他担心什么,从我的身型上看很难想象我可以拥有这么大的力气,力气不够的下场就是我这么一甩甩不到平
台,那么他就直接下去了──必死无疑。但在另一方面,我也担心:当我将他甩到平台上的时候,他能否稳住自己的身
体。如果是曾经的我,手中抓的是曾经的搭档,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完成这个听起来很荒谬的事。
但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了,曾经的都不在了。
总经理沉默了,要下一个决定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说:“等其它人来救援,但我不见得能支持到那时候。要么我现在就扔下你,我自己逃生,要么就是你到那个平台上
,我翻上窗子,两个人一起活。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力量完全可以把你扔到那个平台上。”
总经理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了:“好,你扔……扔吧。”
“那你准备好,到那个平台上后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要滑下去了。”
“我知道了。”
收到总经理肯定的回答我开始摇摆自己的身体,单靠臂力我是不可能把他扔出去的,但有一种力量很伟大,我们称之为
──惯性。
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刺穿手掌的玻璃也开始撕扯我的肌肉,疼痛如潮水般袭来,我十分怀疑就算我们得救了我这只手
也要废了,但现在想不了那么多,我的命不值钱,先救人再说。
“你的手……”
可能是迸涌而出的鲜血引来了总经理的注意,他惊呼,他焦躁,但我现在没有力气去回应他,摇摆的弧度越大,我要抓
住总经理的力量就要越强,不然在达到目的前他就会掉下去。
我感觉我像是一根皮筋被上下拉扯到了极限,左手臂的肌肉似乎已经断裂了,而右手也酸痛得麻木。
还要再快一点,还要再大一点!
我在墙壁上用力一蹬,当身体摆到最高的时候我甩出了手中的人,看着他狼狈地落在平台上滚了一圈,看着他差一点就
要从平台的另一边滑下去,看着他艰难地稳住了身体,看着他安然无恙,
我舒出一口气,被玻璃割裂的手掌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手指一松,玻璃如同一柄利刃切肉而出,从指缝间滑过,而我的
身体不受控制地下落,听着耳边风声呼啸,中间夹杂着一个男人凄厉的呼喊──
“杨奈!”
是总经理的声音,不用叫得如此惊悚吧,都有点变形了,我想他在接下去的两天里嗓子可能会哑。
果然还是勉强了,毕竟十年没有走在刀刃上了。
我想这些事情,没有感觉到所谓的“一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的怅然,只是闭上眼睛,享受着自由落体的快感,这一
刻我觉得自己很平静,因为死亡真的不可怕,它就像是一种解脱,将我从血色中救赎。
01 陌生的世界
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疼,全身都在疼,每一寸骨头都仿佛是被拆散了重新组装过一般,酸痛难耐,而且糟糕的是我除
了睁眼和转动眼珠,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器官在听我的话。简单地说,我现在没办法动。
转动眼珠打量周围,先是看到青色的纱帐,然后是纱帐后朦胧的木柱,我这才意识到我似乎躺在一张样式古老的木窗上
,而且在这个想法产生的同时我感觉到了脑袋下的坚硬,虽然我不能动,但我还是意识到枕在我脑袋下的应该是一个陶
瓷或石头制成的块状物体,如果把时间往前推几百年,那么人们或许会称这玩意儿为“枕头”。只是现在这个社会还有
谁用这种硬邦邦的枕头?
我的目光转向床榻之外,既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地看到了一个屋子的木质家具。
首先入眼的是一个木茶几,上面摆着一套瓷器,目光越过茶几看到了一排类似矮柜的家具,柜角和柜门上都雕着精细的
花纹,而矮柜上方是几扇窗户,木雕的框架,糊着白色窗纸,其中一扇开着,能看到外面的风景,郁郁葱葱,还有清脆
的鸟鸣入耳。
当我将眼珠转到极限的时候我看了一扇门,关着的。努力翻出白眼,又勉强看到了一个梳妆台的一角,那梳妆台靠近床
头,超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不是从高楼上掉下来了吗,应该呆的地方是医院的病房或者停尸间吧,怎么会跑到一个古家具狂热爱好者的家里来了
。被人救了?那也应该送医院,况且现代那社会,还有谁敢随便从街上捡人回去的。
还有一个可能,虽然这个可能我觉得是不可能。
当身体的痛缓解一些的时候,我尝试着让身体动起来,但努力失败了,不等我从中分析原因,门被突然推开了。
我吓了一吓,全身紧绷──呃,只是我的精神在紧绷,肉体根本不配合我的想法。
一个身着古装衣裙的女子端着盘子走入房间,她大概是看到我醒了,发出一声惊叫,冲到床前跪下,呱唧呱唧说了一串
的话。
幸运的是我轻易地分辨出她话音中的惊喜,这个人应该不是我的敌人,但不幸的是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不敢我能听懂地球上所有的语言,但我敢说我听过地球上所有的语言──就算是中国那庞大的方言体系我也能辨知一
二,可是我现在可以肯定,眼前女子说的不属于我所知任何一种语言!
“……”
那什么,一维空间是一条延伸的直线,上面是运动的点。二维空间是一个扩大的平面,上面是平移的直线。三维空间是
一个立体,上面是移动的东东……随时间推移相对的“移动”
四维空间就是时间的不断移位……
根据爱因斯坦的理论,时间和空间可以在光速中发生变化,例如一个物体每秒以30万公里的光速飞行时,空间可以缩短
,时间可以变慢。根据爱因斯坦的理论推测,速度慢于光速,时间是向前,达到光速时间会停止,若超过光速,时间便
会倒流。
而美国物理学家福特和罗曼认为,“时光旅行”必须具备“虫洞”及“负面能源”两大条件。宇宙间不同的时间和空间
可通过“虫洞”互通,而“负面能源”则用来打开“虫洞”并稳定“时光隧道”。
但霍金认为即使真的超过光速,也不可能真正穿越时空,时间倒流只是一个假象,超光速事件将引起时间和空间一系列
量子力学上的反应,最终使得穿越时空无法实现。当然,也有的科学家对此持不同意见,而且穿越时空的办法并不止超
光速一种……
呃……其实我只是想说:穿越时空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的情况我却很难用这之外的理由解释。
二十楼的高度不可能让我利用重力加速度达到光速以上的速度,就算高度足够这种猜想也是不可能成立的,因为空气的
阻力,下落物体在达到一定的速度后就会停止加速,最后以这个所谓的极限速度匀速下坠,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雨滴,如
果高度足够就能达到光速,不是地球没有了降雨,就是地球人全部被雨砸死。
但这些是理论,很多东西现在的科学是无法解释的。
我下意识地不想承认穿越时空的可能性,因为如果真的是穿越了时空,就意味着我将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且从
现在看来,这个社会属于古代,而不是我所熟悉的现代。
虽然中国的某位大文豪曾教导我们要勇于面对惨淡的人生,但对于陌生环境的恐惧是人类的天性,这不属于我可以压制
的情绪。
我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那古装女子又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懂,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罩了一口锅在
说话,这让我很是疑惑。我回神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眶红红的,眼泪娑娑地往下落,她用宽袖子掩着半张脸,呜咽着说着
什么,本来就听不懂的话因为哭腔而模糊,让我连发音都听不清楚了。
女子嘤嘤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一脸愧疚地看着我说了什么,又慌里慌张地起身将她刚才端进来的碗捧到床前,
她将我扶起靠在床头,那碗就送到我嘴边。我看了一眼,果然是黑褐色的中药汁。虽然我对中药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对
于中药强烈的气味还是知道的,然而当这么一碗浓稠的药汤放在我鼻子下面的时候,我却只能闻到淡淡的草药味,我就
意识到,我的嗅觉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女子看我没有动嘴,焦急地说了什么,我猜测大概是劝我吃药之类的话。问题是我也想吃啊,但现在我的嘴巴除了还保
留了本能的吞咽功能之外,连张嘴都很困难。除非将药灌到我嘴里,否则我根本没有办法喝到。
我试图用眼神告诉她我的困难,显然我们沟通不良。折腾了很久,那女子才咬咬唇,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用决绝的语
气说了什么。紧接着她却捏开我的牙关,将药倒了进来,又用手指不知点了我肋下的哪里,我的喉头就着这突如其来的
刺痛上下一个滑动,将药喝了下去。
搞了半天她是要给我喂药啊,就她那表情,我还以为她要杀人灭口呢。
除了淡淡的涩味我尝不出其它味道,也就是说我的嗅觉也失灵了。结合听起来闷闷的话音,我想我的听觉也有问题。
如此给我灌了四五次药,总算将整碗药都喝了下去。女子又在旁边饱含歉意地不知说了什么一长串,终于端着空碗退了
出去。
门关上,世界突然清静了。
这个世界很残酷,你想活,要么改变它,要么适应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