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麽?”
侍墨气得声音变调,“我找他们算帐,我……我……娘的我一粒夜明珠他们才卖给我三吊钱……我……我……哇──”
气得抱住邢宣放声大哭。
邢宣赶紧拍後背哄,“没关系没关系,你别哭……好了好了……无商不奸……你别哭……好了好了……”
侍墨连气带哭喘不上气,身子一软气昏了。
醒来後掂著菜刀要去找奸商拼命,邢宣好容易才劝住。
水宝宝生了气,拍著胸脯说:“墨墨你别生气,我去找火神大人,烧了他们的店铺,把夜明珠拿回来。”
小金狐不懂夜明珠是什麽,侍墨说:“一粒夜明珠至少能卖五百金,我十粒夜明珠……”
气得又哭了,说不下去,昏沈沈地依在邢宣身上。
邢宣刚想再拍他,被水宝宝一把推开,移过侍墨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小金狐还是不懂,邢宣说:“十粒夜明珠可以换一座像後面这麽大的宅院。”
小金狐对大宅院没感觉,问:“能让我吃上肉吗?”
邢宣笑起来,“天天吃鸡都没问题。”
小金狐立刻怒了,“他们怎麽这麽坏?坏死了,宝宝,咱们去找他们算帐,我要把他们家的鸡全吃光!”
侍墨呻吟一声倒下了。
第一百零八章
水宝宝慌成一团,又是摸脸又是摸心口,末了问:“邢宣,他不会死吧?”
邢宣终於有了机会可以俯在侍墨胸前听心跳的机会,听了好长时间,在水宝宝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中恋恋不舍抬起头,
“他不会死,只是气晕过去了。”
侍墨气得起不来床,做饭的重任落在邢宣身上。他官家少爷出身,哪里会做什麽饭,才做了一次就差点把灶台点著,危
急时刻水宝宝化身为水,浇灭了火。
此後不敢做饭,求李婆婆帮忙。
侍墨倒没病,就是一想起十粒夜明珠才卖了二十两银子就心疼,就头晕,就没力气,就起不了床。
躺了有十来天,有人找上门。
来人是清明节遇到的那个老头和一个小夥子,从小夥子对老头的恭敬态度上看,应该是他店里的夥计。
老头一进院子就被满院的木雕玩意给吸引住了,拿这个捧那个,爱不释手。
那夥计也瞪大眼,一脸的羡豔。
邢宣正在院里教两个小孩子写字,见有人上门,放下手中木笔和沙盘,起身迎客,并且认出了老头。
老头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请水宝宝去店里,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包吃包住,还可以带家属,也就是说,侍墨邢宣
都可以在他那里白吃白住。
邢宣不敢自做主张,去问侍墨。
侍墨一听到城里店铺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让他们走,又骂奸商,又哭他的夜明珠。
邢宣出来很不好意思,低声道歉。
老头不分由说,进屋找侍墨商谈。
侍墨不知哪来的劲,“呼”地坐起来,下了炕,把他往外推,“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你一百两银子请我们也不去!”
水宝宝放下小金狐,一起过来推,“我不去,一千两银子请我也不去!奸商!”
小金狐愤怒地在地上跳:“吱吱,吱吱吱吱汪──”
气急了居然学了声狗叫。
老头气得黑脸,转身就走,走了没多远又返回来,“一个月三两银子,行不行?一年四十五两,年底还有红包,管吃管
住,管一年四季衣服。”
其实这个条件已经很丰厚了,只是侍墨一想到他那十粒夜明珠能值多少个四十五两就伤心痛心烧心挠心,大发脾气。
老头走了。
邢宣劝侍墨不在太在意,毕竟那些珠子也是他偷来了,想开点,就想著没偷那些,只偷了这四粒。
侍墨哭著说:“可是我偷了十四粒啊,还觉得很不好意思,哇──我的夜明珠──”
邢宣劝:“好了,你想开点,以前我家那麽有钱,现在什麽都没了,还得仰仗你照顾,我都没事,别哭啦,啊?”
侍墨哭:“你是你,我是我,我能跟你一样嘛?你怎麽也过了十几年好日子,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哇──我的夜明
珠──”
邢宣劝:“以後等我发达了,我给你买一百粒,不,一千粒夜明珠,让你在夜明珠床上睡觉,好不好?”
侍墨哭著问:“真的?”
邢宣郑重地点点头。
侍墨抽抽鼻子,闷声说:“我信你才有鬼,你发达?不被官府抓住就算走运了。”
用邢宣的袖子擤擤鼻子,白他一眼,擦擦泪,从炕上起来。
水宝宝用敬仰的目光望著邢宣,“你真有本事,我都不会哄他。”
邢宣望著袖上的污渍垮了脸,忍著恶心换衣服。
没几天老头又来,这次收拾起瞧不起人的嘴脸,放低姿态,待遇和价钱上又抬高许多,“一个月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包吃包住,如果生意好,年底再给二十两的红包。”
第一百零九章
侍墨这几天也盘算过,这天上掉的馅饼也不要白不要。
不去城里,还住这,但是可以帮他雕东西,按件算钱,木制的小件一件一吊钱,中件一件两吊钱,大件一件二两银子。
如果是石制雕工,价钱翻倍,玉制的翻十倍。超大的到时看材料再说价钱,材料老头出。
老头拿个算盘一算,心疼地说:“那我赚不了多少啊,便宜点?”
如果让水宝宝平时雕著玩,他喜欢雕,但是让他长时候雕这些东西他可就烦了,当下拒绝:“我不要,我才不要天天干
这些,累死我了,我还要跟金毛出去玩呢,我都没时间玩了。我不干!”
侍墨翻著白眼,“我弟弟说他不干,你走吧,我们又不是穷得要死。”
有四粒夜明珠在手,哪里还怕穷?
老头又拿算盘拨拉一番,忍痛开口:“行!”
这次他带了三四个人,赶了一辆车,目的就是想把院里的东西收走。
当下按件算帐,一共二十六件玩意儿,有大有小,算了三十二两银子。
小金狐冲过来,去咬一个人的手,那人想拿水宝宝给小金狐雕的狐爹爹。
“这个不准拿,这是我家金毛他爹。”
水宝宝也张手阻拦。
夥计纳闷:“可这是人啊,不是狗……”
邢宣忍笑过来,把金毛他爹的雕像抱到一边,“这个不能拿,这是我……表弟专门给……这个小狗雕的东西。还有这个
狐狸的雕像,也是他的。我们可以把银子还你们一点,但是这两样不能给你们。”
老头过来看,“这两样惟妙惟肖,比那些哪一个都好……”
侍墨也过来,“我们可以把银子还给你们,这两样不能给。这是我家小金毛的。”
老头还想说什麽,侍墨截口:“还你们十两,这些东西也给你们,但是这两样不能动。”
老头一愣,正色道:“小哥,既然如此,君子不夺人所好,银子你们留下,这两样东西我不拿。”
临走前又说:“为自己家的狗能做到这一步,老朽又怎能欺你们?收你们的东西价钱不变,如果一月交易在二十两以上
,我还再另送你们五两银子。告辞了。”拱手骑驴,众人赶车而去。
侍墨有点摸不到头脑,“他是不是傻了?跟他讲价时他心疼得什麽似的,怎麽又要多给咱们一月五两的银子?”
邢宣也奇怪,“他肯定是生病了,不然哪里会有把银子往外送的理?”
小金狐呜咽:“墨墨,你真好,把我爹留下,你真好,还有你宣宣,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邢宣顿时头疼,“金毛你别再说喜欢我成不成?我是人你是狐狸,人畜殊途,千万不可再提喜欢二字。”
小金狐不服气,追著邢宣问为什麽狐狸不能喜欢人,烦得邢宣到处跑。
水宝宝看著他们俩,回头笑道:“要是邢宣也喜欢上了金毛,他们要亲热,不知道怎麽做啊,真想看看。”
侍墨一想,乐不可支。
水宝宝眼睛亮晶晶的,问:“咱们这就算有钱了吧?”
侍墨点头,“是啊,想不能你居然也能挣钱养家了,总算没有白疼你。”
水宝宝看看眼前这简陋的小屋,又问:“那咱们可以再盖几间屋子了吧?”
“盖屋子?干什麽?”侍墨疑惑了。
水宝宝脸一红,“就是那个嘛……嗯……怎麽我都有点说不出口了?”
“哪个?”侍墨还在迷糊。
“就是那个嘛……”水宝宝索性大声说:“我想和你亲热,可是邢宣和金毛都在,我不好意思。”
他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侍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宝宝搂住侍墨的腰,“墨墨,好不好?咱们有银子了,再盖一间房,邢宣和金毛住一间,咱俩住一间,好不好?我好
想摸你,也好想亲亲你,好不好?”
侍墨的心狂跳起来,表面却装著不在意的样子嘲笑,“哟,你现在越来越像人了,知道避嫌了,以前怎麽没见你脸皮这
麽薄过?”
“呜──”水宝宝撒娇,把脸埋在侍墨肩上,嘴里只是央求:“好不好?好不好嘛?咱们再盖一间房嘛,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章
侍墨悄悄红了脸。
他已经十五岁了,已经有了身体需要,只是这小半年来一直刻意压抑自己。
想想也可怜,除了以前被还是坏蛋的邢宣弄出过一次,这一年来多,还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欢好,跟水宝宝那几次都
以失败而告终,气急败坏的同时也没有继续的心情,後来邢宣来了,更没了那种心思。
其实心里还是想要的。
“墨墨,咱们做一次吧,认识你这麽久了,一次也没做过,好过份。”
水宝宝还在撒娇。
一提起这事侍墨就一肚子气,没好气地说:“怪谁啊?是谁一疼就变成水的?”
“那你不会让我在上面啊,你又不会变成水。”水宝宝理直气壮。
侍墨的脸更红。
让自己在下面?
侍墨心里突然一动,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在下面,他就不离开自己……
摇摇头,打死他也不会在下面,在下面不就真成了娈童一类的人?一想起以前邢宣老想把他压在身下的事就像吞了毛毛
虫一样硌应。
用力掰开水宝宝的指头,“我该做饭了,已经晌午了。”
这件事还没完,只要一有空水宝宝就央求带撒娇,“盖房子啊盖房子,盖房子啊盖房子。”
被逼雕刻东西时也放弃了人物和珍禽瑞兽的雕刻,做出好几栋精美绝伦的小房子,苦著脸说:“这是我和墨墨住的,这
是邢宣住的,这是养小鸡的,这是做饭的,这是我玩耍用的,这是给金毛和喜欢他的小母狗住的……”
小金狐羞愤了,“宝宝你别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前面说过孙大叔家的狗下了一窝狗崽,现在那些狗崽四个来月了,其中那条长了一身黄毛、最漂亮的小母狗喜欢上了金
毛,天天跟在金毛屁股後面转,动不动就含情脉脉地望著小金狐,还呜呜汪汪地说著爱慕的话。
本来大家不知道这事,只觉得那条小黄狗喜欢来这里串门,结果有一天小母狗对金毛说爱语时被水宝宝听到。
水宝宝懂兽语的,一翻译,大家笑得前仰後合,纷纷调侃,还说要帮小金狐办喜事。
小金狐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怒了,只要小黄狗一来就发狂地咬。
他的体型比小黄狗小得多,再加上人家娘家一群狗,没咬过,反被小黄狗压在地上从头到脚舔了个遍,这一切偏发生在
侍墨邢宣和水宝宝眼皮底下,羞愤欲死,哭闹了好久,直到邢宣良心发现,抱起他哄了好久才罢休。
侍墨和水宝宝性子可比邢宣恶劣多了,时不时拿这时来逗逗金毛,连带著把邢宣也嘲笑一顿。
小金狐哭著钻到邢宣怀里,“哇哇──我为什麽长不大啊──哇哇──我要变成人──嗷──”
侍墨很不给面子,笑得差点没栽进面缸。
孙大婶笑著进来,“笑什麽呢?刚刚谁在哭?长不大长不大的,你们是不是想娶媳妇了?”
小金狐吓得住了口,毛都炸了。
邢宣笑著站进来,“孙大婶,您快请坐,我给您倒杯茶。”
孙大婶笑著坐下,“小宣就是讨人喜欢,什麽时候我来了都请我坐,请我喝茶,大家公子出身,就是比我们这些乡下人
强,比侍墨也强,我来了这麽多次,光见嘴甜,也没见他给我倒杯水。”
侍墨冲邢宣吐吐舌头,放下手中活,搬了凳子过来坐,“大婶你过来有什麽事?”
孙大婶笑著说:“什麽事?好事!我来给你们提亲来了。”
提亲?三个人都傻了,提什麽亲?
孙大婶笑著,“我娘家那个村里的有家闺女看上浅红了,找我来提个亲。浅红你今年十四了吧?我当时回绝,说你年纪
还小,怎麽也得长到十七八岁再考虑这事,那家好说歹说,可以先订亲,过两年再成亲,我实在推不过,就说过来问问
。浅红啊,你觉得怎麽样?那姑娘可俊著呢,比你大个两岁,今年十六,後年十八,她娘是西村里做过员外郎的张家小
姐的奶娘,家境不错,还有几十亩地,要是成了,嫁过来就有一份家产。”
侍墨的脸顿时就变了色,正想说话,被邢宣一拉。
水宝宝想也不想,“我不要。我喜欢墨墨。我才不要娶媳妇呢,要娶就娶墨墨。”
孙大婶笑了,“傻孩子,男人怎麽娶男人啊?再说他是你哥。”
水宝宝噘嘴,“我不管,我就是要娶墨墨。”
丢下手头的小房子,转身扑到侍墨怀里,把脸埋在侍墨肩膀上。
侍墨有点尴尬,心里也很是窃喜,“大婶,回去给那家说一声,浅红有病,娶不了妻,别耽误了人家。”
孙大婶头疼道:“我当然说过,可是……唉……你说这孩子,平时瞧得好好的,也能挣银子也能养家,怎麽就摊上个疯
病呢?”
侍墨装出笑脸,取出一吊钱给孙大婶,“大婶,有点事想求你。”
孙大婶问:“什麽事?”
侍墨说:“你看我家里这麽小,你和大叔帮我找点人,把墙那边的房子再接过来一间吧,不然我们三个也太挤了。”
孙大婶说:“就这点事?侍墨不是大婶说你,你现在越来越不招人了,你把大婶当成什麽人了?为了这点小事就给我钱
?你快收回去,不然大婶就不帮你叫人。真是的,越大越不可爱。”
训了侍墨一顿,不拿钱,起身便走。
邢宣眼圈红红地望著侍墨,轻声说:“墨墨,我也想跟你说件事,我打算这个月底就走。”
“啊?这麽快?”侍墨吃了一惊。
水宝宝问:“你去哪?还回来吗?”
邢宣忍著心酸说:“我要去找我娘,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