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烟男人 中——屈指流徙

工作，但从对方嘴里说出，总是让有一中狼狈的感觉。

人比人，气死人，说的就是自己吧。

说去走走，也只是闻清开着车在市内随便逛逛，到了午餐时间再到林文出去吃饭。很简单的行程。

吃过午饭后，林文再次提起要离开。

“真的要走了，耽误你这么多时间实在不好意思，你还要午睡吧。”说着客套话，林文却紧紧抱这胸前的公文包。那架

势，似乎只等闻清一点头，就拔腿走人。

“不用这么急吧。”闻清抬头看看四周，眼睛马上就眯起来了，太阳真烈。

“去买点东西吧。”

“东西？”不知道闻清又要做什么，林文只能呆呆地重复着。而再看到对方早就迈步向前，也只能跟上去。自己在他面

前真的很弱势。

“这里？”林文眼珠子转着圈圈，这里不是童装部吗？难道对方已经结婚了，只是这样猜测着，心里就难受死了，鼻头

甚至酸酸的。

“怎么了？”回头就看到林文一脸难受地暗淡着脸。

“没事。”朝对方虚弱的一笑，林文在心里暗暗笑自己，像闻清那么厉害的人，肯定早就结婚生小孩了。

（14）

“那你过来看看，这件合适吗？”

心里依旧忐忑着，手脚更是冰冷，听到闻清叫他，也只是机械地走过去，脸上更是挂着讪讪的笑容，“我怎么会知道呢

？”

“你当然知道了。咦？你的脸色很难看呀。手怎么这么冰冷，不是中暑了吧。”回头就见对方一双脸苍白得厉害，嘴唇

还发抖着。忍不住把手覆上对方的手却被那冰冷的温度给吓一跳。心里有些后悔，对方大概身体不舒服所以刚刚才不愿

意出来吧，自己真的是太粗心了。

“中暑？没，没，没。”快速地抽回手，苍白的脸色似乎参杂上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粉色。

“真的没中暑。”被那样像丢垃圾似地甩掉手，让闻清有些不快，但一想到是自己害对方中暑，不快之意很快就消失了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都怪我，硬拉你出来。”

对方愧疚的态度，实在让林文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没，我没中暑，你不用道歉。你刚才说什么，买衣服吗？我也

不知道买哪个好，毕竟没看过你女儿长什么样...”

起初对方匆匆忙忙把话题转开的态度让他有点郁闷，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纳闷起来，“我女儿，我哪有女儿。”

还在那东扯西扯，却被对方一句话给愣住，“你不是要买这些衣服吗？”手指着眼前漂亮的女童装。

“哦，那个是给你女儿买的。”脑袋一拍，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而林文听到这里，脸都快涨红了，声音更是结结巴巴，“这怎么可以呢，宝宝有好多衣服，不用了，不用了。”

“你看这件怎么样？”根本就没把林文的话听进去，闻清径直拿起一套衣服转身问林文。

“真的不可以。”林文继续摆手，他怎么可以要闻清的东西呢。

“我说你那么客气干什么？”被林文一再拒绝，闻清也有些烦了，“只是送几件衣服，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着

，把衣服递到林文手中，“看看这件合不合适。”

“不要了。”林文这话出声时，就差没带上哭腔了，怎么可以这样强迫地要送给他呢。虽然他是不能给女儿买这些贵得

离谱同时也好看得要命的衣服，但他更没有想过要别人给他女儿买的念头。闻清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受到侮辱了，他这个

父亲本就不合格了，再被闻清这样一弄，心里的自卑感更甚了。

对方拿着衣服，但眼睛根本没往上面瞧，反而是一直盯着自己。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对方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求饶

，还有一点愤怒。

求饶他是可以理解的，但愤怒。他很生气吗？只是买衣服送给他女儿，需要生气吗？闻清想他是越来越不了解对方了。

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性格可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以把自己曾经很熟悉的人，变成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你到底哪里不满。”

“没有不满。”声音小小的。

“你有不满就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人都需要沟通，这个沟通是互相的，你知道吗？”讲到后面，声音已经

柔得连闻清自己都不相信。

似被鼓励了，林文这才抬起头，“不要给我女儿买东西，我自己可以给他买的。”

似乎了解了他的想法，怎么讲对方虽然懦弱，但在他女儿面前也是一个很有威严的爸爸吧。

只是对方太耿耿于怀这事，反而让人心起看不起他的心思。

当然闻清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文，只是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没关系的，怎么讲我也是长辈，买东西送给你女儿也

是应该的。”

想对对方说，就算你买了，我也会扔掉的。但终究没有出口，反而陪对方买了好几套衣服，因为心里打着就算买了也不

会要的念头，所以林文在买时倒是豪爽，闻清说好，他就跟着说好。出来时两人手里都提着好几包。

“上车吧。”闻清把大包小包的全放到后座。

到车站时，闻清走过来开车门，把那几袋衣服度递到林文手里。“你下午没有上班吧。”

点点头，林文却没有接过闻清递来的衣服，只说，“衣服你还是留着吧。”

一听这话，闻清差点变脸了，“你怎么这么固执啊，跟头牛似的，都说了给你女儿买。”

“不用了。你留给你女儿吧。”

“我都没结婚哪来的女儿。”闻清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以后也会有的，这衣服这么漂亮，放在以后穿也可以了。”

先不谈过时不过时问题，闻清挑高眉眼，“你就这么肯定我以后一定生女儿。”

“没，我没这意思。”这下是林文尴尬了，对方也许喜欢男孩，自己却一直说女儿，别等下让他以为自己在诅咒他。“

你将来一定会生男孩，这些你可以送给其它亲戚朋友的…”

一把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扔进后座，闻清的声音也低沉沉的，“不要就算了，搞得我还求你似的。”

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林文又是点头又是道歉，“你别生气，我没其它意思，只是真的不能收这礼物，你千万别生气

。”

打开车门，闻清直接坐进车里，本来还想立马把车开走，但看对方一脸歉意地站在外面，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发火，脑袋

从车里钻出来，“我是不会生孩子的。”

“啊？”林文还没回神过来，就只见到闻清车尾了。

不会生孩子了，是那个意思吗？他果然已经走进那个跟现实异调的世界。

（15）

回到县城时，先是去找了王县长，把闻清答应的事告诉他后，林文就回家了。

一见到女儿，林文就一把抱在手中，“宝宝，爸爸带你去买衣服，买好多好漂亮的衣服。”

在一旁的妻子嗤笑地看着他，“你有钱给女儿买吗？”

本来心里就被钱这事堵着慌，从不与妻子吵嘴的林文，当时也不知怎的，就朝妻子吼过去了，“我怎么没钱给女儿买！

”

妻子被这么一吼先是一愣，既而扔下手里的苹果。

还没完全削好的苹果在两人脚下滚来滚去。

“你有钱？你有个屁钱，就你那1000多块钱的工资，想养活我们母女俩下辈子吧！要不是我哥哥看你可怜，给你一股入

，你现在喝西北风去！”

“什么可怜…你…你胡说八道…”被妻子这样说，明明气得想找出好多话来反驳，但一到嘴上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声音

还结结巴巴的。

“话都说不清楚了，你还说什么啊。”一把抢过女儿，妻子狠狠地瞪着他，“没钱还在这里当大款，我是瞎了眼才跟你

结婚。像你这样没种的男人，有人要就要偷偷笑了，还敢在这里发脾气。”妻子的话越说越难听，林文的脸色也随之越

来越难看。

一巴掌拍上桌子，“你说什么？”瞪大一双眼睛。

但妻子根本就不看他，“你根本就不是男人，还敢在这里撒野。”

扬起手要摔向妻子。妻子却把脸扬得高高的，“我说错了吗？你根本就不是男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你那些姐姐嘲笑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还要打我，好啊，你打我，打了咱们就离！”妻子说到后面，走回客厅，坐在沙

发上一直哭。

被妻子这么一哭，林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放下手，一个人坐在饭厅。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男人，这样说

是多么地伤害自己，为什么妻子还能那么大声地说出来。

在妻子面前，自己永远都是矮了一截。自从发现那件事后，林文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尊严了。

妻子说的没错，他根本就不是男人，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跟妻子大吼大叫呢。

转身离开家门，在关起门的下刻，听到妻子哭泣的声音嘶喊着，“你出来了就别回来！”

这样的话听在耳里，真的让他很害怕，像他这样的男人，除了妻子外，还有谁肯要他呢。可是叫他现在就回去，他实在

做不到。被那样狠恨地说了，他需要沉淀，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发疯。

出了家门，根本没地方去。到最后却鬼使神差地回到母亲的家。明明最不想把自己的狼狈放到母亲面前的，但此时似乎

只有母亲能安慰他了。

母亲不像平常那样问这问那。给他下了一碗面，就催促他去睡觉。

“叫你爹去市场上买螃蟹了，等你起来后就可以吃了。”慈祥地望着他的母亲，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母亲什么都不说，

她只站在母亲的立场关心着林文。

“娘。”很想把什么都告诉母亲，但还是忍下来了。母亲已经老了，应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了，怎么可以让母亲还

为自己操心呢。

家里地方小，每次放假回家他都是跟父亲一起睡的。现在就躺在这张熟悉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妻子那句“你不是

男人”一直在脑子里回荡着。这样越是想，就越是睡不着。只到发现枕头湿了，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真的很没用，都已经30岁了，竟然还会哭。真的太没用了，难怪妻子会那么生气。这样的自己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真

的不是男人。自己是个不完整的男人，不完整的男人，不完整的。

胡乱地用手臂擦干泪水，却发现泪水越掉越厉害。

怎么这样呢？怎么这样一直哭呢，已经够不是男人了，还要做出这么不男人的事。真的是太丢脸了，自己怎么可以这样

。

“阿文，醒了没？”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林文庆幸母亲没有直接上来叫他。

清轻嗓子才回道，“醒来了，马上就下来了。”

“螃蟹弄好了。”母亲的声音很快就停下来了。

可他还不想起来，手臂盖住眼睛，知道自己的手臂越来越湿了。为什么这么不幸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是个有钱

人，还能想办法把这病治好。

可自己那微薄的工资，根本就没有生病的资格，而且自己这病也不是没去看过，也因次花了不少钱，却没什么见效。唯

一一次的见效，却还是遗憾告终。

在床上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下来，而当中母亲却没叫过他。若放在以前，母亲是一定要上来催他的。

看母亲给他端出螃蟹时，心里又后悔了，这么大个一斤一定要好几十块，自己真是太不孝了。

母亲似乎没看到林文的愧疚之色，拼命叫他吃。

“娘。”轻轻喊了一声后，却发现自己声音哽咽，赶紧低下头。

吃完螃蟹，时间也到6点了，再坐车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母亲却因此很高兴，最疼爱的小儿子能在家里过夜，她高兴都来不及。晚上睡觉时，叫他父亲打地铺，让林文睡床铺。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让你跟你爹一起睡呢。”

走过去，把已经铺在地板上的席子收起来，“没事，就一个晚上，还搬什么搬，而且一直都是跟爹睡的，都习惯了。”

站在一旁的父亲还在推拒，被他推回到床上了。

第二天还要上班，母亲5点就起来给他作饭了。

坐在椅子上吃早饭时，母亲正坐在灶那边看着他。

“娘，我吃完了，得走了，不然会迟到。”

“嗯，别迟到了。”母亲走过来，就往他手里塞钱，“带下去买点好吃的，别跟李娟说。”李娟是妻子的名字。

“不用。”林文赶紧推拒，但这次母亲异常坚决。把钱塞到林文手上后，就把林文往门外推，“自己留着花，别跟李娟

说，知道吗？别傻里傻气的。”

似乎心里变得很脆弱了，林文最后是拿着钱离开母亲家的。

“她不懂疼咱儿子，咱做父母的也不能不懂得疼自己儿子吧。”林文母亲转身对站在楼梯口的父亲说道。

（16）

回到政府时，心里还在想着跟妻子吵架的事，今天才周三，这周不知道要不要回去。就算厚着脸皮回去了，妻子肯定不

会给他好脸色了。但是不回去的话，妻子说不定要跟自己离婚。想到这，就十分害怕，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跟妻子离婚。

自己这样的男人，离了婚还有谁要呢。

自己是那么害怕孤独的一个人，怎么可以一个人生活呢。那样的事只是想着就全身哆嗦。似乎都可以看到自己，白发苍

苍，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坐在矮小的房子里的可怜样了。

这样，心里开始怨恨起闻清，如果不是他要给女儿买衣服，哪会发生这事。那个人不会是自己的灾星吧，迷信地想着。

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

不知不觉间很相信命运的林文，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好，是因为碰上闻清。

可越是不想碰上就越是碰上。就像小时候丢了样东西，怎么找都找不到，而某一天那样东西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而那时

侯自己已经不需要这样东西了。

“真巧。”闻清也觉得好巧，距离上次已经10来天没见到对方了。

不过这会他好象不是很方便跟对方见面吧，闻清看了眼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准确的说是个男孩。

真糟糕，这副样子竟被林文见到了，真是丢脸。心里这样羞愧着，但脸上却未有其它表现。

其实闻清根本不用担心，因为林文根本没看出站在他旁边的男孩的身份，他这会心情正烦着，哪有心情管闻清的事。

“哦。”随便给对方打了个招呼，林文继续往前走。

已经是第二个礼拜了，妻子还不让他进门。实在不知该怎么办？要怎样做才能讨妻子喜欢呢。

“不好意思，你先走吧。”闻清把旁边的男孩打发走，便追上林文。

“你怎么了？”看他一脸恍惚，脚步更是踉踉跄跄的，闻清觉得下一刻对方就会摔倒。

心里刚这样想着，对方就扑到地方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闻清，就直直看着林文整个人侧倒在地上。

该死的乌鸦嘴，赶紧上前把林文抬起。还好，没有破相。 “你怎么了？”把林文扶起，闻清带他往附近的KFC走去。